鬼殺隊總部。
蝴蝶忍的鴉早上十點出發,午飯時間後才把回復送到。
眼下,蝴蝶香奈惠正在和隊員們一起,處理昨晚無首肆虐後的殘垣斷壁。
也就是日式房屋大多是木質紙糊,造價不高,否則光是建築損失,就足以讓鬼殺隊傷筋動骨了。
整個總部中,連帶西邊小院和周圍的屋子,一夜之間倒塌的規模,已經超過了產屋敷家建築總面積的六分之一。
一眼望去,還以為是發生了地震。
鴉到了以後,蝴蝶香奈惠取下紙卷,打開看了一遍,臉上頓時露出一絲苦笑來。
「不出所料,那個孩子果然不會放過趁火打劫的機會啊。」
她和旁邊的隊員們打了個招呼以後,便朝著主公所在的主廳走去。
「看來,主公大人又要發愁了啊。」
一邊是幾百年前發下的誓言,一邊是鬼殺隊的安危。
到底如何取舍,只能看主公大人自己意思了。
當蝴蝶香奈惠邁進主廳時,卻發現主公和天音夫人坐在小案邊,眉頭微蹙,似乎在是為什麼事情發愁。
能看到一向雲淡風輕的主公露出這種神情,是在太少見了。但仔細想想,他也不過是個20歲不到的孩子而已。
發現房間里氣氛不對後,蝴蝶香奈惠趕忙問道︰「主公,是出什麼其他事了嗎?」
其他事,自然是指出了無首以外的事。
主公臉上浮現一絲無奈。
「坐吧。兩件事,都跟警察有關。」
蝴蝶忍跪坐下來,靜坐恭听。
說來諷刺,日本警察,一直都是鬼殺隊斬鬼路上最大的攔路虎。
就算各地警察明知有鬼這種東西在危及百姓的性命,也要收受賄賂才肯為鬼殺隊行方便——除非受害者是引起媒體關注的重要角色。
蝴蝶忍就常常跟她感嘆︰
明明是為民除害,反到要鬼殺隊求著他們才能做這件事,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第一件事,是熊本那邊的警察通知我們,新上泉村昨晚出現了與無首類似的東西,身體透明,狀如妖魔,數量不明。」
蝴蝶香奈惠驚訝地捂住嘴巴。
產屋敷耀哉伸出手指在電報上點了點。
「上邊說,那些怪物一整晚都在村民的屋頂上上躥下跳,還特地針對幾家溫泉旅店進行恐嚇。其中有一家旅店的老板無法忍受,上吊自殺,他的家人都肝膽俱裂,近乎瘋癲,和山助一家的情況大體相同。」
清晨時分,無首消失後,鬼殺隊眾人便從房屋廢墟中,找到了還活著的山助一家。
除了酒鬼父親因為醉酒意識不清逃過一劫,尚且能夠對話以外,玉子夫人和山助母子已經有些瘋瘋癲癲,稍微有點動靜就一驚一乍,說是風聲鶴唳草木皆兵也不為過。
直到早上蝴蝶香奈惠給兩人打了鎮靜劑,這才讓他們睡下。
「可是,以前從沒有過出現過這種事情……」
蝴蝶香奈惠有些不解,自鬼殺隊有記錄一來,還從沒有听說過怨魂索命的情形。
而且新上泉村那里的情況比這里更糟糕,有復數的怨魂不說,居然還有人因此喪命!
「既然不是鬼,那我們也管不了那里發生的事情。」
天音夫人安慰道。
「新上泉村里應該也有其他人,參與到謀害游客的事情中去了,所以才會被怨魂糾纏,我們也無能為力。」
「這還只是第一件事。」
短暫沉默後,產屋敷耀哉嘆息著搖了搖頭,取出壓在底下的另一份電報,「而這第二件事,才更令人擔憂。」
「這里是一直與我們有合作的東京警視監,田中先生的發來的消息。」
他將電報緩緩推向蝴蝶香奈惠,語氣凝重無比,平時那鎮定的樣子早已無影無蹤。
「同樣是昨天,東京警視總監接到內閣陸軍大臣的嚴厲訓斥後,要求全國警察加強對《禁刀令》的實施。他還特地指出,民間存在一群身穿黑色制服、企圖冒充警察的暴力組織,以鬼怪之說,四處宣揚不利于社會安定的言論。因此,警視廳要求平民遇到此類可疑人物時,應該立刻舉報,如果發現平民與這些可疑人物合作,甚至主動接待的,將會被追責。」
產屋敷耀哉頓了頓。
「光是昨晚,東京已經有9名隊員被捕,看來是動真格的了。」
蝴蝶香奈惠不可置信地將電報拿起,仔細瀏覽一遍,笑容不再。
這所謂的暴力組織,說得自然就是他們鬼殺隊無疑。
「他們,他們怎麼可以這樣做呢?」
警視廳發了這樣的聲明,鬼殺隊不就突然變成比黑社會還不如的反派組織了嗎?
過去政府不願意支持他們殺鬼也就罷了,現在,東京警察居然要削弱他們與民間的聯系。
這根本就是特意針對!
「難道說,內閣高層,居然和鬼聯合了不成?」
經歷了新上泉村的事情以後,蝴蝶香奈惠感覺,這種事情也不是沒有可能。
畢竟,鬼既然能制造溫泉給一個村子創造經濟收益,那麼去充當大人物手下的殺手、工具,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現在還不清楚具體情況。」
產屋敷耀哉無奈地搖了搖頭,「我麼只能做好最壞的準備。「
說著,他正色道︰「但無論是哪種情況,我們鬼殺隊,都到了幾百年來以來最危急的時刻。」
被鬼針對,那是理所當然,而且他們已經堅持了這麼多年。
但被政府針對,面對有槍有炮的正規軍隊,鬼殺隊又該如何面對呢?拿刀能擋子彈,還能擋炮彈不成?
再說,這是陸軍大臣授意,警視總監親自下令,他產屋敷耀哉,甚至連賄賂收買警察的機會都沒有。
他自然不會想到。
堂堂鬼王無慘,會因為一個下弦的死,被嚇得魂不附體,突然安安心心做起了陸軍大臣的兒媳婦。
打擊一個不被政府承認的非正規組織,還不是她那位公公一句話的意思,連在國會上提個議案都不需要。
「那天音夫人。」
蝴蝶香奈惠從未見過主公如此無可奈何的樣子,把希冀的目光挪向擁有神官血脈的夫人身上。
「您家里那邊,能幫得上忙嗎?」
「今時不同以往,神官說得話,已經沒什麼人听了。」
天音夫人苦澀地笑了一下,「家父能做的,恐怕也只能是打听消息而已。」
「……」
蝴蝶香奈惠張了張嘴,但終究還是沉默了下來。
「辦法得慢慢去想,但我們該做的事情也得盡力去做。」
看到自己手下的柱露出這樣的神情,產屋敷耀哉也不得不振作起來。
他雖然手無縛雞之力,但卻是整個鬼殺隊的精神領袖,如果連他都放棄了,那人心也就散了。
「不過,大城市里的隊員,必須先撤出來了。一旦他們被警察捉拿,恐怕就不是錢能解決的事情了。」
產屋敷說道,「事情未明了之前,先讓甲級以下的隊員,都去清理山野村莊里的鬼吧。至于大城市中的鬼,只能讓柱和等階高些隊員便裝處理了。」
說到此處,產屋敷耀哉眼眶發紅,對著蝴蝶香奈惠彎下腰來,額頭幾乎貼在地上。
「對不起,還要增加你們身上的擔子,是我太過無能了……」
天音夫人也跟著跪了下來,向蝴蝶香奈惠彎腰致意。
「實在是萬分抱歉。」
眼下柱只有六個人。
將大城市的普通隊員撤出,柱的工作量自然就變大了不少。
同時面對警察和鬼,危險系數也不可同日而語。
可那些沒有自保之力的百姓,卻仍然需要他們鬼殺隊去保護。
蝴蝶香奈惠見此,趕緊同樣行禮對拜。
「請主公大人千萬不要這麼說,時局艱危,我們也只能這樣做了,相信大家都能理解。」
三人維持了這個姿勢一會兒,才各自恢復原本的姿態。
「能遇到你們,我真是太幸運了。」
產屋敷耀哉將眼角的水滴拭去真誠地說道,這稍微有了些平常的樣子,蝴蝶香奈惠也覺得心里輕松了一些。
「說起來,花柱剛剛過來,是令妹那邊回信了嗎?」
警察的事情雖然令人煩惱,但無首的事情才是最為緊要的。
若是讓他把鬼殺隊的總部給拆完咯,將他們暴露在鬼的視野之內,那才真正到了危急存亡之秋。
「主公大人所料不錯,小忍已經回信給我了。」
蝴蝶香奈惠現在覺得,比起警察的操作,信上寫得這些簡直已經不算什麼值得煩惱的事情了,便直說道。
「弦一郎那邊,的確是有解決怨魂的神物,但那東西在葦名國也非常珍貴,所以他要求鬼殺隊用五大基礎呼吸法來換。」
說到這兒,她頓了頓,按照自己的想法解釋道︰「雖然他明面上是這樣說的,但按照小忍的猜測,弦一郎應該只對風之呼吸和雷之呼吸比較感興趣。之所以獅子大開口說要五種基礎呼吸法,應該也是給我們還價的余地。」
短暫的沉默後,產屋敷為難地說道︰「可是否傳授呼吸法的事情,本該由柱合會議上的眾柱一起決定……」
關鍵是,前一天說起用藥丸換呼吸法的事情時,柱合會議已經否定了這一提議。
難道還把他們叫回來再開一次不成?
「主公大人,時間緊迫,再不決定就來不及了。」
蝴蝶香奈惠將紙卷遞過去。
「弦一郎提過,無首是由武士的荒魂凝聚,停留在人間越久,神智就越不清醒,而且除非被消滅,它絕不會放棄報復人類。雖然它昨晚沒有傷人,但誰能保證今晚、明晚不會呢。」
老實說,蝴蝶香奈惠不是沒有懷疑過弦一郎為了索要呼吸法,會夸大無首的威脅。
但她不能拿隊員的生命來冒這個險。
「我明白了。」
產屋敷耀哉長出了一口氣。
雖然還不知道全日本有多少人會被抓,但眼下隊員的性命安危,比什麼都重要。
那無首怪物憑借聲音就可以讓人發病,連三柱合力都不是對手,一旦發瘋,恐怕死傷不在少數。
想到這一點,結合如今鬼殺隊面臨的歷史性困局,產屋敷耀哉沒有再猶豫,便做了一個違反祖宗規定的決定。
「昨天柱合會議商量此事時,風柱不死川實彌和水柱富岡義勇沒有參與。你的花之呼吸,和音柱的音之呼吸都不在五大呼吸法之內,而岩柱、炎柱和鳴柱又明確拒絕。因此,只要風柱或者水柱願意將呼吸法傳授給葦名弦一郎,並且保證他不會使用呼吸法殺人,我就同意這項交換。」
雖然在流程上,這樣做違反了自古以來鬼殺隊的相關規定。
但只要在「不用呼吸法殺人」的原則上讓步,產屋敷耀哉是可以接受的。
畢竟到了如今這個局勢不明的地步,鬼殺隊迫切地需要盟友。
而能拿出各種神奇物品的葦名,正是最好的選擇。
「不死川先生那邊絕對沒有問題。」
蝴蝶香奈惠感覺那只白毛刺蝟應該是巴不得這樣做呢。
「那我去找他確認後,就回信小忍,用風之呼吸交換那件神物,主公大人您看如何?」
「就這樣做吧。」
產屋敷耀哉點了點頭。
「無論如何,請盡快讓那孩子,把那件神物帶過來吧。」
「是。」
……
與此同時。
蝴蝶忍和弦一郎也在平山大助處吃過了午飯,打算正式告辭了。
「我早上已經把這條路可以走的消息告訴了他們,孩子們都很感激呢。」
平山大爺再口袋里掏了掏,拿出一顆晶瑩剔透的藍色珠子,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絕非普通的裝飾品。
弦一郎定楮一看,這不是他缺失的最後一顆佛珠又是什麼?
殺死下弦四時,他收獲了兩枚佛珠。
抽獎時,他又獲得了一枚佛珠。
加上這一顆,他就可以組成一之念珠了。
只不過,他也不清楚這佛珠具體的效果會是什麼樣。
「他們這個月還沒發薪水,也沒什麼能拿得出手報答你們的。」
老頭把這顆珠子遞過去,「其中一個孩子把這給我,讓我轉交給你們,說是請你們留作紀念。」
見蝴蝶忍似乎想要拒絕,他趕緊又補充一句︰「我可是答應他們一定會交給你們的,可不要讓我食言啊。」
蝴蝶忍只好為難地點了點頭︰「那我就收下了。」
說著,她對著老頭鞠了一躬,「平山爺爺,那我就告辭了。」
「如果以後您再發現有鬼的蹤跡,哪怕只是稍有懷疑,也請及時聯系我們。」
老頭臉色一肅︰「老實說,我都一大把年紀了,實在不想再遇到鬼了。」
蝴蝶忍神色有些尷尬︰」抱歉,是我失言了!」
「哈哈哈,我是在逗你呢!你說得我都記得了。」
老頭瞬間露出笑容,「走吧,走吧。願你們武運昌隆。」
就這樣,弦一郎和蝴蝶忍踏上了歸程。
一路上,蝴蝶忍拿著那顆珠子翻來覆去,不知道這到底是什麼材質。
弦一郎問道:「忍小姐,是第一次收到謝禮嗎?」
蝴蝶忍搖了搖頭:「不是哦。」
說著,她將佛珠遞到弦一郎面前。
「說起來你還是第一次吧,那就把它送給你了,記得要收好哦,畢竟是人家的心意呢。」
弦一郎準備了一大堆想要巧取佛珠的話瞬間胎死月復中,有些發愣地看著蝴蝶忍,沒想到居然這麼容易就到手了。
蝴蝶忍挑了挑眉毛,「怎麼,你不想要的話,我就收起來了。」
「那就謝謝忍小姐了。」
弦一郎接過佛珠,系統立刻發來了提醒。
【檢測到滿足合成一之念珠的條件,是否合成。】
【合成。】
弦一郎心中默念。
下一秒,一股力量,瞬間充滿了他的四肢百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