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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卷四第二十二章〕

〔卷四第二十二章〕直面

「綱手大人同意你出院了?」收到夜風的傳信來到修行場, 宇智波鼬看著懶洋洋倚在樹上的旗木卡卡西, 謹慎的觀察著對方的情緒。說起來,似乎這一次旗木卡卡西恢復得特別快?

「已經沒事了,我也需要盡快適應萬花筒, 不管怎麼說這只眼楮封印了兩年多呢。」雖然多費了些口舌,好歹綱手大人還是放行了, 旗木卡卡西呼吸著沒有消毒水的空氣覺得渾身上下都舒坦。「風要過一會兒再過來,根部那邊事情很多。」

「那我就先給你說一些注意事項吧。」走到卡卡西身邊坐下, 宇智波鼬心里有種奇怪的感覺。即使從風的記憶里已經知道旗木卡卡西擁有了萬花筒, 可親眼看到了,還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作為一個不是宇智波的寫輪眼擁有者,卻做到了很多宇智波都沒能做到的事情, 也不知道是該感嘆卡卡西不愧是天才, 還是該惋惜卡卡西終究也逃不開寫輪眼的不幸。如同詛咒的血繼,或許才是這個家族走向滅亡的根源吧。

「我想先談談別的事。」順勢坐下來, 旗木卡卡西收起小黃書。「鼬, 作為兄長,你不可能護著他一輩子,也不可能什麼都替他承擔。」

一滯,宇智波鼬不是沒想過旗木卡卡西會跟自己討論關于佐助的事情,只是沒有想到會這麼快這麼直接。他當然明白兄長不可能保護得了弟弟一輩子, 也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可以代替,只是……或許是因為習慣于把佐助和危險分隔開來,什麼事情都要替佐助打算好, 反而不知道要怎麼放開手了。

「之前一直都想不通的很多事情,現在總算是明白了。可是回過頭去再看,我真的不覺得那是一個理論上年齡可能比我要大的成年忍者,除了在戰斗的時候會暴露之外,基本上就是一個沒長大的小鬼。」比起風,宇智波佐助的成長太過扭曲也太過緩慢。公正的說,並不是宇智波佐助不夠努力或者天分太低,只是在很多方面他不如風通透,也不如風勇敢。復仇的道路與其說是鼬強加的,倒不如說是兄長的逼迫和弟弟的妥協加在一起的結果。「嘛,這種事情我也不想多說什麼,你們兄弟之間的事情,沒人能夠插手。」

「我明白。」在仇恨中成長是最糟糕的選擇,可惜不論是自己還是佐助都沒有選擇別的。苦笑了一下,宇智波鼬覺得大概很少有宇智波會選擇仇恨之外的東西,至少在他所知道的人當中,唯有宇智波帶土和宇智波止水。或許那兩兄弟是宇智波當中的異類吧,也可能,是因為他們最親近的人並不是宇智波。但,宇智波鼬很清楚旗木卡卡西並不是真的要跟自己討論怎麼教育弟弟的問題。佐助所做過的事情會是卡卡西眼中的一根刺,拔不掉,也不能無視,他懂。「卡卡西,有什麼話,你可以直說。」

並不意外宇智波鼬會看穿自己的意圖,實際上旗木卡卡西也並不打算繞圈子,只不過朋友一場不想太過直白。「強迫也好,說教也好,反正不管你用什麼辦法,我不希望他再靠近風。既然他選擇要回到木葉,那就安分的做一個木葉忍者,安分的做宇智波鼬的弟弟。」深深的看了宇智波鼬一眼,旗木卡卡西的眼底劃過冷光。「如果不是他現在戴著木葉忍者的護額,或者說他不是你的弟弟,鼬,你知道我會怎麼做。」

抿著嘴看了旗木卡卡西一會兒,宇智波鼬有些挫敗的露出一個無能為力的表情。「我只能做到不讓他做出損害木葉的事情,至于風……很抱歉,我無能為力。」

「理由?你宇智波鼬可不是一個會輕易認輸的人。」

「他喜歡風,一心想要彌補曾經的錯誤。宇智波認定了的,不會更改。關于這一點,即使我是他哥哥,也做不了什麼。」直言不諱,話一出口宇智波鼬就發現旗木卡卡西周身的氣勢陡然改變。如果說剛才對方只是嚴肅的話,那麼現在已經變成憤怒到極致的冰冷肅殺了。

「彌補?」天青色的眼楮里冷光四溢,此刻的旗木卡卡西儼然是戰場上廝殺的狀態,理智的殘酷。「不是所有的錯誤都可以彌補的,鼬,我以為你很清楚這個道理。那樣的事情,根本就沒有彌補的可能!喜歡?親手把自己喜歡的人逼到絕望的境地,如果這也能算是喜歡的話,那我建議他去喜歡宇智波斑。」

被旗木卡卡西毫不留情的諷刺弄得有些難堪,宇智波鼬有一種抬不起頭的感覺。從小到大還沒有過這樣顏面掃地的經歷,可偏偏他還說不出半句反駁的話。不客氣的說,佐助連說喜歡的資格都沒有。

「如果有人做了同樣的事情,對你弟弟,鼬,你覺得你能容忍他活著嗎?你能夠容忍這樣一個人說喜歡嗎?」努力克制著自己的憤怒,旗木卡卡西半垂著眼,不讓對方看到自己眼中濃烈的殺意。心底忍不住輕笑,如果讓老師知道有人膽敢那樣對待風,還在事後厚顏無恥的說喜歡,不知道一怒之下會做出什麼樣的事。當初因為帶土的眼楮自己被宇智波家的人套麻袋,三代大人都說得過且過,畢竟寫輪眼是宇智波一族的血繼,可老師卻不管不顧的去宇智波大宅威逼利誘讓他們不敢再對自己出手。

「即使你不能容忍,我也不會放棄的。」

屬于變聲期少年的嗓音突兀的響起,那語氣里的堅決太過明顯,卻依然掩蓋不了少年內心的苦澀。宇智波佐助慢慢的從藏身的地方走出來,直視著旗木卡卡西。原本他只是在難得有空的時候想來這里踫踫運氣,已經有一段時間沒見過鳴人了。听到旗木卡卡西和鼬的聲音,他本來是想離開的,卻沒想到會從兩人的對話里發現原來旗木卡卡西也知道了一切。他可以分辨得出那個平日里無良的上忍絕對是認真的,殺意也好冷酷也好,都讓他感覺到舉步維艱。可是……鳴人是他認定了的人,放棄,他做不到。

冷冰冰的盯著宇智波佐助,旗木卡卡西此刻不在乎為什麼自己竟然沒發覺對方在場,實力的差距並不比心智的差距重要。宇智波佐助是一個很有戰斗力的忍者,但絕不是一個強大的忍者,因為他沒有一顆足以和自己的力量相匹配的心。連自己的力量都無法掌控,能稱得上強大嗎?腦子里飛快的計算著宇智波佐助活著的價值,旗木卡卡西不情願的承認,在宇智波斑還活著的前提下對方還有存在的價值——或許這就是風之所以能夠同意對方回到木葉的理由?

「我知道過去的事情是我的錯,也知道有些傷害無法彌補,但我做不到放棄。」旗木卡卡西的目光太露骨——露骨的算計,宇智波佐助覺得在對方的目光下自己就像是一件擺在架子上的貨物。心下苦笑,其實上輩子自己就已經享受過這種目光了。當旗木卡卡西的記憶恢復,再也沒有叫過自己佐助,一聲疏離的佐助君把曾經有過的師生關系斷絕得徹底。放在褲兜里的手緊了緊,宇智波佐助知道自己不能在這里退縮。「曾經的復仇不是我想要的,成為一個復仇者也不是我想要的。只有鳴人,從頭到尾只有他是我自己認定的。」

眨眨眼,宇智波鼬很想假裝沒听出佐助話里的無奈和指責。復仇的確是他一手逼迫,可是……自己又何嘗有選擇的余地?轉臉看著一臉堅決的佐助,再看看眼神越發冰冷的卡卡西,宇智波鼬頹然的發現自己什麼都不能說。

「不管是不是你想要的,復仇的道路是你自己的選擇,就算是被迫,也是你自己心甘情願。你自己的選擇,就該你自己承擔責任和後果,不能推給任何人。」眼神已經不僅僅是冰冷,旗木卡卡西甚至覺得宇智波鼬有這樣一個弟弟簡直是倒霉透頂。「你要復仇,所以風就活該被你傷害?你不想復仇了,你喜歡了,所以風就應該感恩戴德的接受你的喜歡?宇智波佐助,你以為你是誰?」

旗木卡卡西的話很尖銳,尖銳得有些刻薄,可宇智波佐助面對如此赤、果、的尖銳和刻薄卻找不到半個字可以回應。徒勞的運轉著腦子,想要翻出一兩句對自己有利的話,結果卻是不得不承認旗木卡卡西沒有說錯。

同樣,宇智波鼬也無法說出任何可以反駁的話,只能繼續保持自己的沉默。他早就發現佐助在很多時候有些自大,出于盲目和無知。他原想找個時間好好跟佐助談談,但現在……大概不需要了吧。卡卡西的話雖然難听,卻是一針見血。

「還記得在根部監獄里我跟你做的交易嗎?當時你說,你接受交易是為了我。我記得我說,那是你的私事。」

三個人緣由不同的沉默里,夜風的聲音響了起來,話音未落,人已經出現在旗木卡卡西身邊。他本來想等到宇智波佐助離開再出來,可他做不到眼睜睜看著卡卡西那麼生氣,更何況他不太確定宇智波佐助會不會因為惱羞成怒而對卡卡西出手。「復仇是不是你想要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一直都在說在做,並且做得夠狠夠絕。至于你的認定,呵……你所認定的那個漩渦鳴人早就不存在了。」

「鳴人……」眼眶酸澀,可宇智波佐助除了低喃對方的名字之外什麼話都說不出來。耀眼的金發反射著陽光,他只覺得視線一片模糊。

「在你背叛木葉投奔大蛇丸之前,我一直都很希望有一天你不再叫我白痴吊車尾,而是好好的叫我的名字。那樣,我就能夠對自己說你已經認同了我這個同伴,真正的認同。」看著眼前的人,夜風發覺自己的心里一片平靜,再沒了曾經的憤怒、憎恨。原來時間真的是最好的傷藥,自己和這個人,其實早就已經是毫不相干的陌路人了。「卡卡西老師教給你千鳥的時候我很嫉妒,我努力爭取的東西你輕而易舉的就能得到。明明我們都是卡卡西老師的學生,都是第七班的成員,可你卻那麼容易就得到了老師的偏愛,還學到了他自己研發的成明忍術。我知道我的查克拉屬性學不了千鳥,也不是非得要學,我只是覺得不公平。」

「我努力讓自己每天都笑,用惡作劇的方式吸引別人的注意力,得到的結果卻是白眼、厭惡、甚至打罵。而你呢,成天板著一張臉好像所有人都欠你錢一樣,可老師同學都喜歡你,走到街上賣東西的大叔大嬸也都喜歡你。你家里出事,所有人都同情你關心你擔心你。就算那種同情你不稀罕甚至覺得受辱,可至少你得到了大家真心的關注。而我呢?我受傷的時候,生病的時候,得到的就只是冷言冷語,甚至幸災樂禍,無數次有人指著我說這種怪物就應該殺掉。」

「從一開始,我跟你就是活在兩個世界里的人。在絕大部分人的眼里,你是宇智波一族的天才,忍校里的高材生,女孩子眼中的追求對象。至于我,只會傻笑的白痴,成天惡作劇的討厭鬼,活著也是浪費糧食的怪物。企圖得到你的認同成為你的同伴,是我太過愚蠢,說是高攀都不為過。偏偏我還真的以為,只要我把你看成同伴,總有一天你會給予同等的回應。後來的那一切,或許就是我自以為是的懲罰,我自找的。」

「不是的,你不是怪物,你也沒有自以為是……」

「听我說完。」打斷了宇智波佐助急切的辯解,夜風的語氣依然平靜而淡漠。「是不是怪物已經無所謂了,我已經不再是那個為了得到認同可以拼命的小鬼。我只做我自己,只做我想做的事。守護木葉也好,別的什麼也好,只是因為我想做,所以就做了。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我不會因為過去的事情而停止我的腳步。你對我而言,就只是過去的一部分,不太好的一部分。你喜歡也好憎恨也好,那都是你自己的私事,與我無關。」

斬釘截鐵的語氣,不可動搖的眼神,呵……宇智波佐助覺得自己眼前一片黑暗,自己親手所犯下的罪,終究還是自己嘗到了惡果。「我只是……陌生人了嗎?」

「木葉忍者宇智波佐助,或者敵人宇智波佐助,你想選擇哪一個都可以。」說完,夜風伸手拽了拽旗木卡卡西的袖子。「走了,跟我吃飯去。有秋刀魚和味增茄子,食堂大叔特意做的。」

「誒?」有點沒反應過來,但旗木卡卡西的雙腿下意識的跟上了夜風的腳步。「你確定是根部的食堂大叔而不是暗部的?」

「佐井媽媽特意關照的。啊,對了,待會兒你可要小心點兒,佐井他們幾個大概是要考驗你有沒有進駐根部的能力。」

考驗能力?呵。旗木卡卡西輕笑。應該是九尾迫不及待的八卦了吧。「這算不算是見家屬?」

「你覺得算就算,反正早晚也要說開的,該不是你現在怕了吧?」翻了個白眼,夜風覺得自己有必要跟九尾聊聊天。他和卡卡西的事情有必要拿去到處講嗎,明明是他們兩個人的事情。

「我怕他們的心理承受力太低而已。」笑眯眯的抓了抓頭發,旗木卡卡西覺得這倒是一個不錯的機會,比如讓潛伏中的情敵知難而退什麼的。

……

「佐助。」站在原地目送夜風和卡卡西離開,宇智波鼬看著失魂落魄的弟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其實他覺得風這樣說開了也沒什麼不好,起碼可以讓佐助不再做無謂的事情,只是……佐助的心理承受力似乎一直都不怎麼好。也不知道剛才風和卡卡西之間的對話,佐助有沒有听到。總覺得,那兩個人的對話暗指了一些事實啊。

「想選哪一個都可以?呵……其實只有一個選擇吧……」望著鳴人離開的方向,宇智波佐助覺得自己的心髒缺了一部分,被鳴人帶走了,再也收不回來了。可是……這都是自己造成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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