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第八章〕喪失的資格
看著小鬼的查克拉如同暴風一樣肆虐,就像一頭被困已久的野獸終于還是無法忍耐想要尋求出路,九尾斜眼看了一眼鐵門前蜷成一團的小鬼,忍不住嘆氣。何必呢?人類啊,總是會因為一些愚蠢的理由,把傷害自己的機會送到敵人手上。
「喂……狐狸。」咬牙承受著查克拉徹底失控所帶來的痛苦,夜風把後腦抵在鐵門的欄桿上。「他說想要保護我。啊哈,保護……真沒想到這個詞會從一個宇智波的嘴里冒出來啊,簡直比斑說要讓曉成為木葉暗部還要可笑呢。」
听著小鬼因為痛苦而變調的聲音,九尾無奈的走過去趴下,尾巴一甩將小鬼放到自己身上。「上次的故事你還沒說完呢,小鬼。」
「咦,難道你猜不到後來?狐狸,不像你啊。」閉上眼楮感受著九尾的皮毛所傳遞給自己的溫度,夜風的聲音里帶著一種奇異的蒼涼。「一直看著我,最了解我的,知道真正的我是什麼樣的,只有你啊。」
只有我?嗤,我可是尾獸啊,代表著災厄和死亡的九尾妖狐。說不出是什麼感受,九尾偏頭看著小鬼閉著眼楮全然放心的姿態靠在自己身上,只覺得這是在人類眼中最不可思議的事情。在它漫長的生命中,從來沒有和一個人類以這樣的方式相處過。知道彼此的存在,卻沒有敵意,就算被自己看到了那樣不堪的記憶小鬼也沒有表示不滿,而自己竟然也不忍拿那些事來嘲笑小鬼。看過了那麼多人類,看夠了這個族群里各種各樣的事情,九尾一直都覺得這是一個弱小卻充滿了野心的族群,擁有很多美好的情感卻同時也會做出許多讓尾獸都覺得殘忍的事。「那就是說你還是回到了忍界,回到了守護木葉的戰場上。」
「啊,不管怎麼說,木葉是雛田他們的家,是父親拼了命要守護的地方,我做不到眼睜睜的看著斑把這個地方毀掉。」吶,狐狸,雖然一開始你恨不得吃了我、我恨不得殺了你,可是陪我走到最後的卻只有你。
「宇智波斑那個混蛋從來不會做好事,做壞事可是一等一的行家,能打敗他的你也算不錯了。」
「是挺艱難的。那家伙聯合了藥師兜,弄出一大堆穢土轉生的人。眼看著在乎的人死後還要被利用,與昔日的同伴、朋友甚至親人刀劍相向,那個時候我覺得斑簡直就是惡魔。還有他身邊的那個絕,能夠模擬出別人的樣子甚至查克拉,讓你分不清誰是敵人誰是同伴,防不勝防。啊,對了,鼬隊長也被他穢土轉生出來了,還有擁有輪回眼的長門師兄。那個時候,九大尾獸只剩下你沒被抽取了,我成了忍界唯一的人柱力。」想起各村高層之間的那一場大吵,夜風忍不住笑起來。「綱手女乃女乃和我愛羅支持我參加戰斗,其他的村子全都想要把我藏起來,或者說其實有人認為殺了我讓你和我一起死掉更好。吵得很厲害啊,鹿丸說綱手女乃女乃直接砸爛了會議室,我愛羅也生氣了。」
「切,愚蠢的人類。」九尾當然明白小鬼的意思,無非就是其他村子不能容忍木葉依然擁有人柱力而已,村子之間的爭斗從來都不會停止的。
「同意。所以呢,我在他們吵架的時候偷溜了。反正我是頂著叛村的罪名死掉的,就算後來平反了可我並沒有回歸木葉,所以嚴格的說他們誰也管不了我。」睜開眼楮,夜風看著九尾,眼中有調皮和得意。「我直接去了戰場。」
干得好!堂堂九尾的宿主,怎麼能被那麼一群愚蠢的爬蟲絆住手腳!活著就該轟轟烈烈,就算明知是死也要驕傲的戰死而不是窩囊死,那才是九尾的宿主該有的風範。內心贊賞,九尾狹長的眼楮里流轉著愉悅的光芒,夜風怎麼會看不到。
「在崖底的三年因為你的功勞我也算是有成長,沒什麼事情做的時候自己也研究忍術,回到木葉後綱手女乃女乃又把封印之書直接扔給我了。長老們雖然很不滿,但那個時候我的身份注定了他們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最讓我想不到的是,卡卡西老師帶著我去了父親母親住過的地方,找到了父親母親留給我的卷軸。」那個卷軸啊,父親母親一生的忍術心得,漩渦家族歷代忍者所研究出的各種封印術。夜風覺得,那是他一生中最珍貴的禮物。「所以,雖然艱難了點兒麻煩了點兒,但最後我還是打敗了斑。」
深知小鬼這麼輕描淡寫的一句話里會是怎樣艱難的戰斗,就算有那麼多助力,九尾也知道宇智波斑的實力究竟有多可怕。小鬼的運氣很好,但它清楚能夠打敗斑最主要的還是小鬼自身的能力。決絕的意志,敢于赴死的無畏,戰斗中絕對的冷靜和理智,缺一不可。「那麼,你的查克拉是怎麼回事?漩渦家族的人我不是沒見過,木葉第一任九尾人柱力,還有你的母親,都是漩渦家的人,我可從來不知道漩渦的查克拉具有那樣的能力。」
「狐狸,我發現你總是能一下子找到最關鍵的地方,果然活得夠長就是比別人要明白得多啊。」不無感慨,夜風一直都覺得自己之所以可以平靜地迎接死亡有很大的功勞是九尾的。「是斑那個家伙啦。雖然我打敗了他,可我卻沒辦法殺死他,盡管我很想完成初代大人沒能完成的事情。他的那只眼楮早就月兌離了常識,無計可施之下我本來是打算動用漩渦家的禁忌封印術將他連同他那只眼楮永遠封印的,可惜的是,斑總會做出出人意料的事情。他說他用整個後半生來謀劃的事情被我毀掉了,他的野心和希望全都被我葬送了,所以他也要剝奪我的夢想和希望。」
「你的夢想是守護,你的希望來源自別人的認同,那麼我就要你永遠不能踫觸你所守護的人,永遠都被視為異類。」想起臨死的斑那副詭異的笑臉,夜風再一次嘲諷自己曾經的天真。「我本來以為詛咒什麼的,根本就不是真的,頂多只是傳說罷了。結果……嘛,總之就是這樣了。」
「忍者原本就是上古祭祀的後裔,只不過詛咒這種東西在時間的流逝中早就消亡了,沒想到斑那個家伙居然還懂得。也是,作為六道仙人的後裔,擁有仙人的眼楮,怎麼可能會不知道詛咒呢。」偏頭裂開嘴,九尾完全是一副消遣的語氣。「詛咒的滋味怎麼樣?你應該感到榮幸,小鬼,那可是上古祭祀用來對付尾獸的東西。作為一個人類,你簡直就是中了頭彩。」
啊,我真是榮幸啊。翻了個白眼,夜風在心里月復誹著九尾安慰人的方式一如既往的拐彎抹角。不過,斑的詛咒的確是差點把自己給逼瘋了啊,要不是那時候狐狸成天在耳邊念叨這個念叨那個,說不定他真的會因為絕望而再次喪失活下去的勇氣。盡管,他最後選擇了與自己原本的想法所完全不同的方式活下去。遠離木葉,遠離人群,游走在忍界的各個角落卻從不停留,就像風一樣。在那些年里看遍了這個世界,看遍了形形□□的人,曾經的年少輕狂熱血方剛全都被時間打磨成了一張面具,笑容什麼的,就此遺忘。
「吶,狐狸,其實我還是沒有徹底放下吧,關于宇智波佐助。」只是以為自己放下了,以為就算是直面也沒什麼了。可自己卻一不小心忘記了,之前的宇智波佐助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誰,那樣根本就不算是直面啊。不過是幾句話,以為早就不會再有什麼影響的往事就能讓自己失去自控的能力,這樣,怎麼能算是放下了?
「如果你摘下面具去除偽裝站在他面前,不管他說什麼做什麼你都沒有感覺,只是像在看戲一樣看著他一個人表演,你的記憶也好情緒也好都不會被他的表演所牽動。到那個時候,你就真的放下了。」听到小鬼的話,九尾沉默了很久。想起記憶里那些因為痛苦和悲傷郁郁而死的人類,想起那些珍視之人陰陽相隔卻依然咬牙活著的人類,九尾覺得,人類的感情是太過于玄妙的東西。「行了,別老賴在這兒,本來就沒多大地方還要跟本大爺搶。快滾吧,臭小鬼!」
切,難得煽情了一把立馬就變臉掩飾,狐狸你真可是別扭。從意識里退出來,夜風睜開眼楮看著一團糟的密室以及自己身上深深淺淺的傷口,一聲長嘆。費勁的掏出信號,然後幽怨的望著門,夜風真心的祈禱六道仙人保佑自己在佐井來到之前不會被綱手女乃女乃一拳揍飛。「阿喏……有人來開門嗎?」
听到夜風有氣無力的聲音,猿飛日斬快速起身沖過去,等得滿心焦急的宇智波佐助也一樣。
「喲,老頭子,又給你添麻煩了,回頭我會讓人來修補的。」靠在牆上,夜風盡力抬起手揮了揮,全然不知道自己渾身是血的狀態下這麼一揮手在別人眼里有多麼驚悚。
呆呆的立在原地,眼前渾身是血的人讓宇智波佐助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反應——自己又傷了鳴人,如果不是自己讓鳴人情緒失控無法控制查克拉,就不會有這樣的事情。悔恨也好懊惱也好心痛也好,緊抿著嘴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你啊,就不能讓老頭子省省心嗎。」剛往前走了一步,猿飛日斬就看到了夜風眼中的拒絕,偏頭看了一眼宇智波佐助心想要不要故技重施再把夜風敲暈。
「臭老頭子,可別想著又打暈我。」他才不要再一次住進醫院,更不要佐井再一次冒險,再說綱手女乃女乃的鐵拳他真的沒興趣體驗。夜風稍微動了動卻立馬感覺到傷口被撕裂的疼痛,忍不住嘴角一抽。「我今天出來很久了,再不回去的話他們會鬧翻天的。」
「別跟我說什麼睡一覺就好,那種話我再老十歲也不會相信的!」氣得不行,猿飛日斬現在真想直接把綱手拽過來一拳把這個逞強的臭小子揍飛。「你這樣回去,就不怕你那群忠心耿耿的下屬傷心難過嗎?風,既然上次的辦法可行,為什麼不再接受一次?」
再接受一次?三代爺爺,你是要我再一次看著有人冒著生命的危險,只是為了治療我這些不算嚴重的傷嗎?做不到呢,真的,三代爺爺。「老頭子,你知道的,對于我來說這點傷不算什麼。拜托了,別逼我,我真的不想再看到有人為了救我而冒險。」
「我來。」鳴人,既然是我害你受傷,那麼不管你們所說的冒險是什麼,讓我來承擔。往前邁出一步,宇智波佐助看著自己用整個後半生來思念的人,努力不讓自己失態。「既然這些傷口是我造成的,就該由我來負責。鳴……夜風,我知道你不喜歡有人為了救你而冒險,但我想,那其中應該……不包括我。」
轉過臉看著宇智波佐助,夜風努力的想象狐狸說的那種感覺,可怎麼都想不出來。自嘲的嘆了口氣,沒再開口,夜風從不認為對方是會接受拒絕的人。某種程度上來,對方是從來不會顧及別人的意願的。
「風!」收到信號火速趕過來的佐井看到眼前的場景差點沒抓狂,一眼看到杵在那兒的宇智波佐助,佐井想都沒想就認定了始作俑者是誰,眼帶殺意的瞪了對方一眼。「擔架馬上到,請再忍耐一會兒,已經讓相關人員做準備了。」
拒絕了攙扶艱難的爬上擔架,夜風全然無視了佐井和青木蓮眼中要殺人的烈火,也無視了猿飛日斬的痛心。快出門的時候,他看向伸出手作勢要阻攔的宇智波佐助。「我還是那句話,只要你不成為木葉的敵人,我就會保護你。反之,我會親手殺了你。」
「宇智波暗部,你最好讓開,否則我將會以意圖襲擊高層背叛木葉的罪名將你就地解決。」冷冰冰的瞪著宇智波佐助,佐井現在恨不得馬上就收到宇智波佐助背叛木葉的情報。
完全沒去想佐井口中的高層是什麼意思,宇智波佐助一心只想不讓鳴人從眼前消失。
「宇智波佐助。」眼看著宇智波佐助壓根兒對于佐井的話無動于衷,而佐井和青木蓮都已經有了要暴走的趨勢,夜風只得出聲。「那個名字,不是你能喊的。」
如同被重擊,宇智波佐助頹然的喪失了所有的力氣,毫無反抗的被佐井一把推開。鳴人……你真的……不能給我一個機會償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