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桉今天在朋友家里遇見了個神經病, 還追到車庫來問他叫什麼名字。看到那人的直男樣, 他隨便胡謅了一句自己沒帶電話, 便一腳踩下油門兒揚長而去。
第二次看見他, 還是在朋友家里。獨自坐在沙發的一個角落, 高冷得不行,臭著臉, 像誰欠了他八百萬似的。
司桉第三次遇見他, 是在一個普通酒吧里。那人坐在光線昏暗的卡座中, 依舊臭著一張臉, 與旁邊陪•酒的女孩兒們相隔起碼三厘米,像誰身上有病毒似的。
司桉第四次踫到他,是在大街上。那人暈倒在自己車旁邊,把人嚇一跳。
司桉還以為他喝醉了, 好心將人撿回家之後,卻發現情況有點兒不對勁。那人一覺醒來後,竟跟在自己後面喊哥哥。
一米八五,肩寬腿長, 肌肉也不缺,嘴巴里卻三歲小孩兒一樣,撒嬌地叫著哥哥, 怎麼看怎麼違和。
司桉上中學的時候,就知道自己的性向了。之後,他也沒正兒八經談過戀愛,都是走腎不走心的一夜。
有句話說, 無依無靠,遍地飄零。他身高不矮,身材也不差,長相也不是小可愛的類型,眉宇間充滿了英氣,所有來搭訕的都是0號。
沒辦法,為了解決生理需求,司桉只能做1。
他從來沒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會喜歡上那個高冷的臭屁男,等發現的時候,那人已經走進自己心里了。
按照墨南驍的體型,和他在一起,自己應該能做0吧?
每每想到這個問題,司桉的腦海中就會浮現那天晚上他屁顛屁顛跟在自己身後叫哥哥的畫面,做0的希望瞬間幻滅。
司桉整整花了三天時間來考慮這個問題,如果和墨南驍在一起,自己能夠接受一直做攻方嗎?
最後思考的結果是︰能!
那就沒什麼好糾結的了,他決定表白。
可又出現了新的問題,他給墨南驍打電話,都不接,而且明顯是故意不接的。
難道是墨南驍發現了自己的心思,但自己是直男,無法接受,礙于面子,又不好親口拒絕?
喜歡上一個直男是什麼感覺?
以前司桉不清楚,現在倒是知道了,很苦逼。
算了,強行掰彎直男不道德,他決定放棄。
但好歹是真情實感喜歡過的人,司桉還是想要為他做點兒什麼。
將之前與墨南驍的接觸用文字的形式記錄下來之後,司桉去找了自己的朋友,一個心理醫生。
他們倆在大學的時候認識,心理醫生還追過司桉,不過他拒絕了,後來兩人成為了朋友。
「這個問題有點兒嚴重,希望本人能夠親自到場來看看。」心理醫生將病情闡述重新推回司桉面前,笑著道︰「你男朋友?」
司桉挑了下眉,沒回答這個問題,「行吧,等他有時間的時候,我帶他過來看看。」
走出醫院之後,司桉站在十字路口,望著密集的車流,四顧茫然。
他連墨南驍都聯系不上,怎麼可能親自帶人過來看。
這是司桉第一次認真想為一個人做點兒什麼,沒想輕易放棄。他去找了霍白衍,想打听打听關于墨南驍的病情。
但霍白衍一個字都沒說,讓他想知道什麼都去問墨南驍。
司桉挫敗地回到家,靠在沙發上嘆了好幾口氣,抓起手機又嘗試著撥打了墨南驍的電話,一連撥了五六次,都是無人接听的狀態。
算了,老子不管了。
司桉憤懣地抓了把自己的頭發,起身進了浴室。
城中一高檔小區的公寓里,墨南驍靠在沙發上,腳邊扔了一地的易拉罐,空氣中彌漫著濃郁的酒氣。
他看著手機屏幕亮起又熄滅,最後歸于平靜,再無動靜。
眼底泛著猩紅色,不久前剛注射過藥物的手背上,還殘留著一小片淤青,滲出的血珠已經凝固。
嚓……
易拉罐被打開的聲音回蕩,墨南驍仰頭將里面的酒液全部灌進了嘴巴里。
他一個瘋子,人們口中的精神病,有什麼資格去喜歡別人?
發病的時候,他連自己的行為都控制不了,又何必要去做別人的負累?
今晚的夜很黑,像是再也不見任何光亮。
一覺醒來,昨晚的憤懣被夢境帶走了。司桉決定再坐最後一次努力,如果結局還是一樣的,那麼從此之後,橋歸橋路歸路,墨南驍的事情再也與他無關。
墨南驍住的不是獨棟小別墅,而是高檔公寓,同一層兩戶的那種,為的防止他一旦發病起來,沒人知道。
司桉找霍白衍問了地址,抵達之後,敲了半天們也沒人應。倒是隔壁的住戶開門出來了,「你來找墨先生吧?他今天一大早就出去了。」
「嗯,好,謝謝。」司桉禮貌地道了謝。
隔壁住戶關上門之後,走廊里又恢復了寂靜。
司桉沒再繼續敲門,一坐在了地上,拿出手機低頭按了幾下。
晚上十點多,墨南驍帶著一身的酒氣返回家中,一出電梯門就看見了蜷在家門外的那一團。
司桉坐在地上,枕著自己的手臂睡著了。姿勢很高難度,右側臉頰被壓得扁扁的。
明明是很英氣的長相,墨南驍卻從中看出了可愛。
劉海墜落下來,遮住了司桉閉合的眼楮,睫毛隨著呼吸輕輕顫動著。
墨南驍緩緩伸出手,卻在指尖即將觸踫到他的皮膚時,堪堪停住了。
司桉對他來說,像是一個散發著誘惑力的源頭,不斷吸引著他沉淪,引誘著他上癮。
可墨南驍知道自己不能,被自己喜歡上並不是幸事,只會是噩夢。
墨南驍的手臂僵硬地停在半空中,哪怕沒有觸踫到,這般近距離地虛空觸模,已經是他最大的放縱了。
走廊里很安靜,清冷的月光從盡頭的小窗戶里映照進來,灑了一地的斑駁。
緊閉的大門外,一人安靜地沉睡著,另一人像上癮般,視線一寸寸從他身上掃過,企圖將人佔為己有。
墨南驍強行克制著內心的沖動,動了動手指,剛準備收回手臂,睡夢中的司桉卻突然快速主動將臉頰貼了過去,還在他掌心里蹭了蹭。
剛睡醒,司桉的音色里還帶著不耐煩的鼻音,「想模就模,磨磨蹭蹭的,還是不是男人了?」
月色皎潔。
掌心的柔軟和溫熱,讓墨南驍一時間怔住,有些不知所措。
「我……」他張了張口,試圖想解釋什麼,可手掌卻貼著對方臉頰上的軟肉,不願離開。
司桉眨了下眼皮,睡眼惺忪,「我還以為你今晚不回來了。」
他又在墨南驍的掌心里蹭了蹭,抬手指了指不遠處的門板,「 要請我進屋子坐坐嗎?」
客廳里還拉著窗簾,遮住了大部分的光亮。燈光從縫隙里鑽進來,在地面灑落一片細碎的斑駁。
顆粒狀的塵埃,漂浮在那縷暖黃的光芒里。
司桉在門外蹲得時間太長了,雙腿發麻,進屋之後,坐在沙發上,許久都未動彈。
他的臉色不太好,蜷著腰月復,半躬著脊背,手指在自己麻痹的小腿上按壓著。
墨南驍走過去拉開了窗簾,讓外面的路燈光映照進來,卻沒有直接打開客廳里的燈。
不知道這是為何,司桉抬眸開了他兩眼,疑惑徘徊在嘴邊,最後什麼都沒有問出聲。
他反而還有慶幸,沒有開燈,自己此刻的狼狽也不會展現出來。
一天未吃飯,司桉的胃部隱隱作痛,他刻意用按壓小腿的動作,來掩蓋住自己因胃疼而蜷起脊背的姿勢。
墨南驍還是發現了他的異樣,心里壓抑克制的情感咆哮著,快步走過去蹲在了他面前。
伸出的手指虛空握了握,終究還是沒有放到他的腿上。
墨南驍收回手,特意讓自己的聲音保持著平靜,「怎麼了?」
「你這兒有吃的嗎?我有點兒餓。」司桉抬眸對上他的視線,見他沒說話,又道︰「你要是不會做的話,我自己來做就可以。」
「沒吃晚飯?」墨南驍低聲問。
「沒有。」司桉搖了下頭。
他何止是沒有吃晚飯,連午飯都沒有吃。中途渴得不行,敲開對面的門,討要了一杯水。
司桉給了自己一個期限,等一天一夜。如果明天早上墨南驍還沒有出現,那一切就此結束,從此兩人再不會有任何牽扯。
墨南驍回來了,在天亮最後的期限之前回來了。
「你坐著休息,我去給你做。」
墨南驍的身影消失在廚房門口,司桉再也堅持不住,身體從沙發上滑落下去,蹲在地上蜷成一團。
他已經好多年沒感受過胃疼是什麼感覺了,而此刻的疼痛卻來勢凶猛,像無數的螃蟹舉著大鉗子,不斷攻擊他的胃。
廚房里傳來乒乒乓乓的聲響,不像是在做飯,更像是在打仗。
司桉蹲在地上捂著自己絞痛的胃部,一點兒也不想去醫院。
去了,就吃不到墨南驍親手做的東西了。
說來也是可笑,他活了這麼大,竟然第一次嘗到喜歡一個人的滋味兒。似乎。並不是很好。
墨南驍在廚房里鼓搗半天,害怕司桉等急了,快速煮了一碗清湯面,上面還鋪了個煎雞蛋。
熱氣騰騰的,散發著誘人的香味兒。
司桉捧著碗喝了幾口湯,嗯……味道還行,就是沒鹽。
熱湯順著喉嚨滑下,暖了空落落的胃,很快緩解了那份不適感。
輕蹙的眉頭緩緩松開,司桉夾起一筷子面塞進嘴巴里,咀嚼著咽進肚子里。
是他最近吃過的,最沒滋沒味兒的面了。但……還算可以接受的程度。
墨南驍坐在對面的位置上,依舊是一副高冷的模樣。
用司桉的形容來說,那就是臭著一張臉,像誰欠了他八百萬似的。
「好吃嗎?」
低沉的詢問聲冷不丁響起,司桉詫異地抬眸,見墨南驍深邃的黑眸正盯著自己。
他喝了一口湯,才道︰「還行,挺好吃的。」
接下來的十幾分鐘里,兩人都再也沒有說話。
司桉埋頭吃著面,墨南驍靜默地看著。
餐廳里白色的燈光,微微有些刺目。
窗外,飛蛾不斷地聚集在路燈之下,撲向火光。
一碗面下肚,司桉的胃終于沒那麼難受了。
他放下筷子,一抬眸,恰好對上墨南驍的視線,「一直這麼看著我,我好看嗎?」
「還行。」墨南驍垂眸斂去眼中所有的異樣,抬手模了模鼻子,「吃飽了嗎?」
「姑且算飽了吧。」司桉將空碗推到他面前,「我不洗碗,你自己解決。」
墨南驍終究還是沒忍住,輕勾了下唇角,「嗯,我洗。」
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廚房門口,司桉起身出了餐廳。
洗完碗,墨南驍在廚房里站了會兒,煙叼在嘴巴里,卻一直都沒有點燃。
手機屏幕上,還是司桉的照片,但黎言的背影已經被裁去了,只剩下了司桉。
這是墨南驍最後的念想,每天深夜失眠時,都要放在心口的寄托。
而如今,照片里那模糊的人影,此刻正活生生的身處在他的房子里,只要一出去就能看得見。
墨南驍卻退縮了,內心洶涌澎湃,叫囂著要將外面那人佔為己有。可又被他的道德觀束縛著,劇烈掙扎。
墨南驍將未點燃的煙扔進垃圾桶,挽起衣袖,露出手臂上痊愈之後留下的明顯疤痕。
蜿蜒起伏,丑陋不堪。
這是他曾經發病的時候,自己劃的。
如果身邊有了別人,這傷痕是不是會落在那人身上?
墨南驍不敢想,也不願去想,司桉被自己傷得滿身是血的畫面。
他的出生是罪惡的,從小就被家族里的人當做是淤泥爬出來的蛆蟲。
被虐待,被折磨……這都是他自己的命運。
而司桉是干淨的,是生活在陽光下的,他不能自私地將人拽入自己的黑暗中,不能讓人和自己一樣,承受永無止境的折磨。
墨南驍在廚房里站了十多分鐘,才走出去。
餐廳里空空蕩蕩的,已經沒了人影。
是已經走了吧?
墨南驍垂在身側的手指攥緊了拳頭,又緩緩松開。
走了也好,逃離自己才是最正確的選擇。
墨南驍返回廚房,從冰箱里拿了幾罐啤酒,咕咚咕咚往嘴巴里罐。
冰涼的液體順著喉嚨滑下,凝固了他那顆跳動的炙熱心髒。
探進他生活里的光,消失不見了。
他終究會湮沒在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
墨南驍帶著一身的酒氣,上樓進了臥室。
浴室里透著的燈光,令他皺起眉頭。
早上出門的時候忘關燈了?
墨南驍往前邁了兩步,一把推開門。
暖黃的燈光下,朦朧的水汽中,司桉正在系浴袍的帶子。
墨南驍驟然怔住。
「借你的浴室用用,不介意吧?」司桉撥了一把自己還在滴水的頭發,「浴袍也借一件。」
他的光,沒有走,還在。
司桉往前走了兩步,見墨南驍還站在門口,側了側身,「你也要洗澡嗎?去吧。」
司桉扣住墨南驍的肩膀,將他往里拽了一下。
墨南驍沒站穩,身體一個踉蹌。
「哎,你這人咋回事?看著高高大大的,怎麼站都站不穩?」
司桉抱住墨南驍的腰,順勢往右挪了一步,將他抵在牆壁上。
浴室里蒸騰的水汽還未完全散去,水龍頭濕濕噠噠地滴著水珠。
司桉比墨南驍矮了半個頭,要仰起脖子才能與他對視。
「瞧你這表情,好像良家婦男被逼良為娼了。」司桉笑著打趣,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掌還用力捏了一下。
墨南驍後背貼著冰涼的瓷磚,深眸微微眯了眯,像一條冷血的毒蛇正在鎖定獵物。
「身材不錯。」司桉的目光在他身上流連,上下打量可一翻,「唉,對了,你有月復肌嗎?幾塊啊?」
司桉真的沒想做什麼,他就是困了,胃又不太舒服,想睡一覺。
但又害怕回家之後再來,這人就跑了。索性,干脆借了他的浴室,又借了他的浴袍,一會兒還打算借一下床。
墨南驍漆黑的眼瞳像是泅了墨汁,深邃不見底。鎖定在司桉的臉上,散發著危險的氣息,「八塊。」
嘖……身材真好,我幾乎一周去五次健身房,都只有六塊。
司桉非常羨慕,想上手模一把。但又覺得模人家月復肌這個動作實在太gay了,萬一被厭惡怎麼辦?
畢竟,站在他面前這位,可是鋼鐵直男啊。
司桉克制住內心的躁動,松開搭在墨南驍肩膀上的手,往後退了一步,笑著道︰「你洗澡吧,我先出去了。」
從中學起就知道自己性取向的司桉,卻沒有發現,此刻他穿著浴袍,頭發還滴著水,催促別人快洗澡,是怎麼富有誘惑力的邀約。
墨南驍的胸膛振動,劇烈起伏著。
浴室里霧氣纏繞,似乎還殘留著司桉的氣息。
墨南驍盯著架子上打開沒有合上的沐浴露,想起那人此刻滿身都是自己習慣的味道,內心的貪婪與佔有欲,在這一刻達到了頂峰。
浴室里響起水聲,冰涼的冷水從頭頂墜落,澆滅了墨南驍胸腔里燃燒的火焰。
水聲漸歇,臥室里恢復了寂靜。
寬敞的大床上,被子隆起一個弧度,司桉蜷在里面,只露出一顆毛絨絨的腦袋,正安靜地沉睡著。
他是真的困了,在門外蹲了一天,又疲又累,沾床即睡。
墨南驍放輕腳步走過去,坐在床邊看了許久。
寂靜的夜,微涼的風拂過。
草叢里的蟲鳴聲漸漸停歇,只余一片清冷的月光。
翌日,早上六點多。
熹微晨光,透過窗簾的縫隙傾灑進屋子里。
寬敞的大床上,只沉睡了一個人,胸膛起伏著。
光線昏暗的浴室里,司桉坐在馬桶蓋上沒開燈。
他呆呆地看著腳下的地面,心情有些復雜。
大清早,一睜眼發現喜歡的人和自己睡在一張床上,而且……
雖然說每個男人早晨有生理反應是正常的,但……
司桉有些郁悶,哦,不,是非常的郁悶。
自己到場被嚇醒,快速躲進了浴室里。那人倒好,還在床上睡得香。
司桉跑得太急,沒來得及拿手機,也不知道現在幾點。
要是重新出去拿的話,又怕墨南驍醒了,自己解釋不清。
司桉煩躁不已,抬手抓了幾把自己的頭發,又感覺似乎不太對勁。
這搞得他好像才是那個被「玷污」的直男似的!
額……還是,出去吧。
反正,自己什麼都沒干。
司桉站起身,照著洗手池前面的鏡子,撥了兩把頭發,感覺自己又恢復帥氣之後,才邁步走出去。
床上,墨南驍沒醒,睡得正香甜。
站在床邊看了會兒,他輕手輕腳地爬上床,又小心翼翼地鑽進被窩里,盡量沒有發出任何響聲。
司桉躺在枕頭上,與墨南驍之間相距將近一米的距離,還好床夠大。
盯著墨南驍的睡顏看了一會兒,司桉越想越覺得郁悶。
這床都爬了,不做點兒什麼,是不是對不起自己?
要不,干脆告個白?
萬一把墨南驍嚇到,是不是連朋友都做不成了?
額……都做不了情人了,做朋友有個屁用!
司桉在心里自言自語著,精彩程度堪稱播放了一部狗血大片。
想通之後,他清了清嗓子,覺得躺著說話太沒有氣勢了,干脆坐了起來。
「那個……我給你說哈……我們倆……你……」司桉磕磕巴巴,心里那點兒勇氣,像是泄氣的皮球一樣,嗖得一下就扁了。
哎……
他沉嘆了一口氣,像老僧入定一樣坐了會兒,語氣沮喪地說︰「墨南驍,我喜歡你,你要做我男朋友嗎?」
墨南驍依舊還沉睡著,沒有絲毫反應。
司桉嘖了一聲,倒頭就睡。
閉上眼楮的他沒有發現,背後,墨南驍緩緩睜開了眼楮。
深黑色的眼瞳清明,沒有絲毫剛睡醒的惺忪。
視線落在司桉露出的半截脖子上,墨南驍的眼神復雜。
胸腔里暴戾的叫囂,又一次卷土重來,不斷撞擊著克制的圍牆,想要將面前的人佔為己有。
但他終究是克制的……
司桉是他黑暗人生中探入的一點兒光亮,他舍不得伸手將人一起拽入黑暗。
午間,餐桌旁,兩人看著眼前杯盤狼藉,誰都沒有想收拾的意思。
司桉靠在椅背上,醞釀半晌後終于開了口︰「那個……你平時有看過醫生嗎?」
墨南驍握著杯子的手指猛地收緊,驀地抬眸看向他。
「你別緊張,我就是隨便問問。」司桉急忙解釋道︰「我沒有別的意思,絕對沒有,就是覺得你還是去看看醫生比較好。」
司桉眼底的慌亂被墨南驍收入眼底,緊繃的肩膀放松下來,「看過,治不好。」
「那……」司桉一時語塞,「要不再看看?我有個朋友是心理醫生……」
「好。」墨南驍低應了一聲。
「……」司桉還以為自己要費勁口舌才能勸動他,沒想到卻答應得這麼快。
作者有話要說︰ 司桉︰我都表白了,你竟然無動于衷!
啊……我食言了,今天沒更完。小可愛們抱歉,明天萬更補上,愛你們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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