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言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 一顆毛絨絨的腦袋從被窩里鑽出來, 迷迷糊糊地打了個哈欠, 惺忪的睡眼睜開, 盯著不遠處的牆壁呆滯了好一會兒, 才漸漸回過神來。
腦袋昏昏沉沉的,宿醉的後遺癥還殘留著。
搖搖晃晃地從床上爬起來, 盤腿坐在床上, 黎言用拳頭垂了垂自己的腦袋, 又渾身軟綿無力地歪倒回床上。
他趴在枕頭上, 抓起床頭櫃上的手機,準備去給自己那群可愛的小粉絲們打聲照顧。
像往常那樣登錄微博,進入主頁。
照片在眼前放大的瞬間,黎言整個人都懵逼了。
他昨晚發的微博, 已經在他的主頁被頂成了熱門,評論和轉發都是五位數。
可粉絲數量都只有四位數,哪兒來的這麼多人。
黎言腦袋一片空白,懵了許久才回過神來。
他覺得自己在做夢, 哦,不,一定是在做夢。
深吸一口氣, 黎言閉上眼楮,還順便念了一句阿彌陀佛。
再睜眼,照片還在。
黎言艱難地咽下一口口氣,腦袋埋進枕頭里, 懊悔地嚎了一聲,不得不接受現實,
他機械般抬起沉重的手指,點開評論區,心里還抱著最後的僥幸,希望粉絲們只是磕糖,並沒有認出霍白衍是誰。
入眼的第一條熱評論,將他心里最後的僥幸震得稀碎。
今天狗糧吃到飽︰這是霍氏集團的霍總啊!
下面一串︰震驚!
黎言佛了,徹底佛了,自暴自棄地抓了一把自己的頭發,攤在床上,進入佛系的放空狀態。
幾秒後,他切換到熱搜的頁面。
還好,熱搜第一不是他,熱搜第二也不是,熱搜第三……第六……第六是他。
#霍氏集團總裁愛人揭開神秘面紗#
黎言深吸一口氣,渾身緊繃著,頗有一種即將上戰場的架勢。
一咬牙,手指迅速落下,戳開了那條熱搜。
眾多媒體賬號,紛紛截圖他的微博發了通稿。
一連串,幾十條,內容都差不多,數都數不過來。
黎言緊抿著唇瓣,沒敢去看評論,切回自己的微博主頁,思索著要不要刪掉照片。
照片上,他的臉頰上泛著酒暈,眼色迷離,還在對著鏡頭傻笑,一看就是喝醉了。
而霍白衍並沒有看鏡頭,視線時刻關注他,深邃的目光溫柔。
明明只是一張照片,卻透出了無盡的溫柔寵溺以及繾綣愛意,看得人胸腔發熱,臉頰滾燙。
黎言拍了拍自己炙熱的臉頰,腦袋埋進枕頭里,蹬著腿嚎了幾聲。
啊啊啊啊……自己怎麼就掉馬了呢!
這年頭,想要偷偷模模秀個恩愛那麼難嗎?
與此同時,一個小工作室的群里,正在展開一場激烈的討論。
工作室成員甲︰言言竟然有那麼一個牛逼的老公!
成員乙︰他平時也太低調了吧。
成員丙︰那個……我悄悄說一句。我之前本來還想追言言來著,結果看見了他手上的婚戒……
成員丁︰那個婚戒我也看見了,很普通啊。
所有成員︰……
最後大家一致得出所有結論︰有錢人都是比較低調的。
黎言畢業後,便加入了一個小工作室,每日朝九晚五還雙休,雖然錢賺得不多,但生活很輕松,也有更多的時間去陪伴小霍玨。
他長得乖,加入工作室之後,很快就和同事們打成了一團。
工作室的其他員工,怎麼也想不到,平時和他們一起吃路邊攤,也愛吃零食的團寵言言,竟然是豪門!
果然,真正的有錢人都是低調的,只要暴發戶才恨不得戴十條八條大金鏈子在身上。
工作室的群里經過一陣熱烈的討論之後,又恢復了平靜。
這件事宛如過眼雲煙一般在他們心中消散,以前怎麼樣,以後還是怎麼樣。
言言依舊是他們的團寵,並不會因為身份而改變。
黎言糾結得頭發都快薅禿了,最後還是咬牙做出了決定。
五分鐘後,粉絲們發現「某人的小寶貝」這個賬號里所有的微博都不見了,但左上角的微博數量並沒有減少。
黎言將所有微博都隱藏起來了,他舍不得刪,全部轉為了僅自己可見。
從這天起,這個微博再也沒有更新過,淹沒在了上億的微博用戶里。
幾天之後,有一個剛剛注冊的賬號悄然出現,昵稱為「這次千萬不能掉馬了」。
秀恩愛狂魔•言,又重新開啟了他的秀恩愛之旅,不知道這次能夠堅持多久。再不久的將來,迷糊言大概還是會再次掉馬的。
周一,黎言醒來的時候已經快要遲到了,他隨便抓了件衣服往身上套,急沖沖趕到工作室的時候,頭上還有幾撮頭發是翹著的,隨著他走動的幅度,一晃一晃,呆萌得不行。
一個小姐姐趴在桌上,有氣無力地打著哈欠,小聲地嘀咕︰這樣的小帥哥怎麼就有老公了呢?哎……沒希望沒希望了,我還是繼續單身吧。
「言言,你把這個表格填一下。」
「言言,你把這個拿去復印幾份。」
大家不會因為黎言的身份而改變對他的態度,一切如初,該工作工作,該擼串擼串。
黎言的豪門夫人身份,隨著時間的流逝,漸漸沉寂。
他還是那個被霍白衍護在羽翼之下,可以隨性自由生活的小孩兒。
「黎言,這是什麼!?」
小別墅的客廳里,霍白衍將一個白色的藥瓶用力放在茶幾上,臉色陰沉得都快滴出水來了。
干了壞事的黎言,縮寫脖子,垂著腦袋不敢動,磕磕巴巴地辯解︰「我……我……我錯了。」
每次做了壞事,小孩兒認錯都很快,然後下次還敢。
霍白衍想要對他發火,每次听見那委屈巴巴的我錯了三個字,就什麼火都發不出來了。
「行。」霍白衍往沙發上一坐,手指在茶幾上用力敲了敲,「你現在告訴我,這是什麼?」
黎言絞著手指,脊背微彎,腦袋垂著,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頸,緊張地從嘴巴里蹦出幾個字︰「是,是壯陽藥。」
「哪兒來的?」霍白衍壓住心里的火氣。
這小祖宗,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前兩天黎言委婉地向司桉詢問,說自己有一個朋友,結婚兩三年之後,老公很長一段時間不踫他(其實也就半個月),是不是那方面不行了。
司桉一听就知道這是朋友即我系列,當即給他郵遞了一瓶藥。
黎言拿到之後,害怕被霍白衍看見,傷了他的自尊心,便將藥瓶藏在了衣櫃西裝的兜里,打算等晚上再轉移藏匿地點。
結果,這一藏就給忘記了,霍白衍第二天恰好穿了那件西裝。
剛到公司就近了會議室,當著十幾位公司高層的面,掏出了這瓶藥。
並且,那個時候投影儀的攝像頭是對準他的,藥瓶上的字放大,被所有人看得清清楚楚。
然後,就有了此刻的修羅場。
黎言覺得不能出賣朋友,是自己主動找司桉的,可不能讓司桉來背鍋。
他特別有骨氣地說︰「我自己買的。」
「買來做什麼?」霍白衍追問,深眸里浮動著戾氣。
「我……我……我買來自己吃的。」黎言緊張得不行,說話都磕巴了。
每次霍白衍用這種語氣和他說話的時候,就代表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
黎言怕得要命,生怕自己的不保,又被揍了。
霍白衍臉色一沉,聲音冷戾︰「說實話。」
「買……買來……給你吃的。」後面幾個字,聲如蚊吶,接近于無。
但霍白衍還是听到的,就算听不清楚,也能夠猜到。
這家里就兩個男人,買來給誰吃的,簡直不言而喻。
「覺得我不行了?」怒火在胸腔里沖撞著,霍白衍臉上卻什麼表情都沒有。
「不……不是……」
「嗯?」
一個低嗯,把黎言嚇得肩膀一抖,一不小心說出了實話,「是。」
「很好。」
低沉的聲音沒入耳朵,黎言迷茫地抬頭,「啊?」
視線中,霍白衍單手松開領帶,朝他走了過去。
愣了愣神,黎言轉身拔腿就跑。
然而,已經晚了,他一步都還沒邁出,就被霍白衍一把撈進懷里,扛上了樓。
這一晚,霍白衍身體力行地向小孩兒證明了自己到底行不行!
翌日,中午時分,太陽都已經曬了,黎言還蜷在被窩里,渾身酸軟,連手指頭都沒有力氣一點兒都不想動。
他睜開沉重的眼皮,眨了眨眼楮……
不一會兒,從被窩里伸出一只手,抓走放在枕頭旁邊的手機,微弱的屏幕光亮起來。
悄無聲息的角落里,一條微博出現。
〔這次千萬不能掉馬了〕︰千萬不要懷疑男人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