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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 靜謐的校園。

金黃的陽光傾灑在地面上, 鋪滿一層細碎的斑駁。

陽光下, 黎言彎眸笑著, 黑亮的雙眸里倒映著波光粼粼的星點, 蕩漾出圈圈漣漪。

此刻,他滿心滿眼都只剩下那個站在台階上的男人, 心里被柔情蜜意所填滿。小心髒撲通撲通地跳著, 心若擂鼓。

喜歡一個人, 便是在某個心動的一瞬間, 想要與他攜手白頭。

哪怕未來的日子,不再復曾經的轟轟烈烈,只剩下宛如白開水一般的平淡,也不會悵然若失, 甘心情願與他共度潮起潮落。

黎言想,原來自己真的很喜歡霍白衍。

台階之上,霍白衍佇立在那里,時間仿佛定格在了這一刻。

兩人的目光, 躍過高山湖泊,穿透歲月變遷。匯聚的那一秒,黏在一起, 迸射出火花。

電話那頭,聲音驟然消失,助理拿著幾份重要文件一臉懵逼,「霍總, 您在听嗎?」

嘟嘟嘟……

手機傳來忙音,助理急忙又將電話撥過去。這一次,卻再也沒有人接听。

盛放的陽光下,霍白衍將手機關成靜音,沉穩有力地邁下阻隔的台階,一步一步走到黎言面前,唇角勾勒出淺笑的孤獨,深邃的眼底倒映著小孩兒精致的面容,溫柔浸滿整個心底。

霍白衍單膝下跪,手指微彎,露出起伏的骨節,宛如山脈蜿蜒。

眾山之上,一枚銀色的戒環閃爍著光芒。

「言言,我愛你。」

低沉克制的聲音,被濃重的深情包裹,宛如來自亙古的誓言,綿延時間的長河,在這一刻,見證兩人的愛意。

黎言垂眸看去,視線定格在那枚熟悉的戒環上面。

不是霍白衍之前求婚,他拒絕的那枚大鑽戒。而是自己躲著霍白衍挑選的那對,在別人看起來簡簡單單,略顯寒酸,卻已經花光他所有積蓄才買下的戒指。

「你一直都帶在身上嗎?」黎言的眼尾泛了紅,軟綿的聲音帶著哭腔。

他仰起下巴,努力將眼淚憋了回去,眼角淚光閃爍。

都是要當爸爸的人了,怎麼能哭呢,不能給崽崽做不好的榜樣,千萬不能哭,不能哭。

可黎言忍不住了。

在別人看來,這枚戒指配霍白衍這種身份,或許真的很寒酸。但這已經是他付出所有,賭上一顆真心,所能購買的最好的了。

之前看見別人在網絡上評價這枚戒指配不上霍白衍的時候,黎言表面上看起來不甚在意。可心里卻是很難過的,他享受了霍白衍給的愛意,卻給不了他更好的。

黎言以為霍白衍不知道,可原來他知道。一直將戒指帶在身上,將自己給的真心捧在心尖兒上細致的呵護著。

吸了吸鼻子,黎言望著湛藍天空中那輪刺目的太陽,眨了幾下眼楮,才將心底那份酸澀給壓制了下去。

他垂下眸子,視線落在那枚戒指上,笑著伸出自己的手,「那給我戴上吧,戴上之後,我就屬于你了。」

霍白衍將他的手捧在掌心里,緩緩將戒指戴進小孩兒的手指。低頭,在戒指上落下一個親吻,深情且克制。

黎言蜷了蜷手指,隨即咯咯的笑了兩聲,「哎呀,別親,癢。」

「寶貝兒,我愛你。」霍白衍起身將他攏進懷里,炙熱的掌心捧起小孩兒泛紅的臉頰,輕輕的吻落在他的眼角。

黎言舉起手,隔著細碎的陽光,遙望自己手上的戒指。

銀色的光芒閃爍,倒映進他的眼底。

偏過頭,黎言親昵地蹭了蹭男人的側臉,溫軟的聲音在他耳邊呢喃,「霍白衍,我也愛你,好愛,好愛。」

「哎!」

驚呼聲回蕩在空曠的校園里,身體驟然懸空的瞬間,黎言下意識抱住了男人的脖子。

「你做什麼,快放我下來!」黎言蹬了蹬懸空的兩條腿,卻更加被霍白衍抱緊了。

「這是學校啊,會被別人看見的。」

「不會。」霍白衍抱著他,快速走到停車的位置,將小孩兒塞進了副駕駛,又細心地為他系上安全帶。

發動汽車之前,霍白衍才終于記起還有事忘了辦。

他拿出另一枚戒指,遞給正咯咯笑著,心情澎湃又激動的小孩兒,「言言,幫我戴上。」

黎言心滿意足地將戒指套在霍白衍的手指上,又學著他剛才的動作,低頭親了親戒指。

「你急什麼啊?我又不會跑。」

「急著結婚。」霍白衍說完,溫柔地模模小孩兒的頭,一腳踩下油門,迫不及待地將車飆了出去。

然而,這婚不是想結就能結的。

國內同性婚姻法還沒有頒布,同性是無法領證的,必須得到國外去。

而黎言現在懷著崽崽,不宜長途奔波。不過孩子月份還小,如果一切都安排妥當的話,還是可以出國的。

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要帶他去醫院做一次全套的體檢,確保出行過程中的安全。

回到家吃完午飯之後,黎言就開始犯困,趴在沙發上迷迷糊糊地打著盹兒。

霍白衍去抱他,他就開始炸毛,「你不要踫我,讓我睡覺。」

無奈,霍白衍只能等小孩兒睡醒,再安排體檢。

嗜睡的黎言,午覺能夠沉沉地睡好幾個小時,等醒來之後,像是把之前的事情都忘記了,一點兒也不提結婚的事。

黃昏,夜幕降臨。

黎言抱著電腦開始查資料寫論文,霍白衍在他旁邊轉悠了兩圈,一坐在沙發上,將小孩兒圈在懷里,捏了捏他白皙的臉頰,怨念地說︰「言言,你是不是忘記什麼事了?」

「嗯?什麼?」黎言認真地盯著電腦屏幕,腦細胞根本沒轉動,只是下意識地應了聲。

霍白衍模了模他戴著戒指的手,卻被小孩兒嫌棄地拍開,「你別鬧,讓我好好查資料。」

以前,黏人的是黎言。

現在,黏人的是霍白衍。

「言言,做人要講誠信,答應過的事就要盡早做到。」霍白衍將小孩兒抱在懷里,一本正經地和他講的大道理。

「哦。」黎言下意識點點頭,一心一意撲在自己的論文上,「等我先寫完論文,再給你說。」

「哎呀,你別撓我癢啊。」

「哎呀,你能不能別動手動腳!」

被折騰的不耐煩了,黎言皺著鼻子,直接蹬腿給了男人一腳,「公司不忙嗎?你快去公司處理自己的事情啊?你又不是三歲小孩兒,鬧騰啥呢?」

黎言滿眼嫌棄地把突然變成黏人大狗的霍白衍斥責了一遍,「你快走啊,不準再鬧!」

霍白衍捉住小孩兒踹過來的腳踝,滿臉怨念,「言言,你答應了我要結婚的。」

「不急不急。」黎言搖搖頭,「等我先寫完論文再去。」

他已經完全鑽到早日寫完論文,就可以早點兒解放的執念里面去了,其他事情都吸引不了他的注意力。

霍白衍被無情拋棄,不管再怎麼搖尾巴,都得不到自家小孩兒的關愛。

悲催,又可憐。

翌日,霍白衍回到公司,渾身氣場冷戾,仿佛每個細胞都在忠告著,生人勿近!

安雅拿著文件進辦公室給他簽,等了半天,卻看見霍總的筆尖定格在結尾款三個字的上方沒動靜,她鼓起勇氣,試探性地詢問︰「霍總,您身體不舒服嗎?」

「沒有。」霍白衍落下筆尖,在空白處簽上自己蒼勁有力的字體,「只是想結婚。」

安雅︰「!?」

想……結婚?

她不敢多問,趕忙抱著文件跑了。

開會之前,霍白衍去樓下銷售部巡視,看見五六個人圍在一起,不知道在討論什麼。

他往前邁了幾步,听見有人在說結婚的字眼,又退了回去。

叫沒人理自己,抬手模了模鼻子,他故意輕咳了兩聲,板著臉問︰「你們在做什麼?」

霍總寒戾的聲音響起,把眾人嚇一跳,皆僵直地站在原地,不敢出聲,也不敢再亂動。

片刻後,一個膽大的女性員工,干巴巴地扯了扯嘴角,在霍總發飆之前,趕忙解釋︰「小玲今天和男朋友領證了,在給我們發結婚喜糖呢。」

說完,她趕忙用手肘拐了拐站在旁邊的小玲。

叫小玲的女員工反應飛快,極速從桌上抓起一個禮糖盒子,雙手捧著遞給霍白衍,「霍總,給您喜糖。」

霍白衍垂下眼皮,視線落在女員工臉上,沉著嗓音問她,「怎麼結婚的?」

女員工的肩膀抖了一下,眼眸微落,完全不敢和總裁對視,心里打著鼓,小心翼翼地說︰「就……交了個男朋友,早上出門去民政局排隊。拍照,簽字,登記,就結婚了。」

沒有任何參考價值。

「嗯。」霍白衍臉色黑沉,渾身簌簌冒著冷氣,轉過身走了。

留下一眾呆滯的女員工,好不容易從總裁強大的日常中逃月兌出來,剛準備放松,視線中又出現了那個令人恐懼的身影。

霍白衍沒走出多久,又返了回來,伸手拿過女員工手里捧著的喜糖盒,留下兩個沒有任何情緒的冰冷字眼,「謝謝。」

小孩兒喜歡吃甜食,糖拿回去給他吃,沾沾喜氣。

直到霍白衍走遠,身影消失在視線中,新婚的小玲還處在呆滯的狀態中,舉在半空中的手掌中已經空空如也。

「那個……剛才……總裁是收了我的喜糖嗎?」

「嗯。」另一個女員工拍了拍她的肩膀,合攏自己差點兒驚掉的下巴,「霍總還給你說了謝謝。」

「霍總他……吃錯藥了?」

「不不不,我覺得他是欲•求不滿了,我听我項目部的表姐說,今天上午開會的時候,霍總火氣大得呀,可能昨晚他愛人讓他睡沙發了……」

「咦,霍總這麼慘的嗎?來來來,多說點兒。」

霍白衍下午開完會,盯著放在手邊的喜糖盒子看了許久,電腦一關,起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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