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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游游這段時間見不到曲問驊, 打電話也完全問不出什麼。如果真的是和宋初白有關的話, 路游游不可能不管, 因此她想了想, 打電話給曲老爺子, 問了老爺子曲問驊助理的電話號碼, 從而從曲問驊助理那里, 得知曲問驊翌日上午要回一趟老宅取一份文件。

翌日, 踩著時間, 邴辭開車送路游游過去。

車子剛在曲家的私人停車場停穩,就正好遇到曲問驊的邁巴赫泊出來。

路游游見到曲問驊的司機似乎倒個車馬上就要開出去了,連忙推開車門,踩著高跟下來。

曲老爺子正在不遠處的草坪上曬太陽,一見路游游, 頓時喜上眉梢,讓人去攔住曲問驊的車子︰「小路來了, 讓問驊今天中午不管怎樣都留在家里吃午飯!」

曲老爺子已經知道了路游游從國外回來還帶回來了個年輕男朋友的事情, 但仍沒打消撮合曲問驊和路游游的想法。

曲問驊坐在車子後座,降下車窗,回頭看見老爺子拄著拐杖一臉興奮的神情, 簡直不知道是該苦笑還是哭笑不得。

但老爺子畢竟年紀大了, 每一天都是在倒數, 這樣所有人一起吃飯的次數還不知道有多少次。

不知想到了什麼,曲問驊捏了捏眉心。

他對副駕駛座的秘書道︰「中午的會推到下午三點,我在家吃個飯。」

秘書立刻扭頭回來道︰「可是——」

「沒什麼。」曲問驊打斷他︰「你先回公司。」

秘書只好自己拿過文件, 看著曲問驊推開車門下去。

曲問驊理了理袖扣,對走過來的路游游道︰「邴辭送你過來的?」

「對。」路游游發現曲問驊明顯最近異常忙碌,短短半個月像是打了場硬仗,踫到了個難纏的敵人,臉龐清 很多,她剛要開口問,但見不遠處老爺子已經被人扶著走了過來,于是又閉上了嘴巴。

曲問驊看了眼那邊的車子,道︰「你讓邴辭過來一塊兒和我們家人吃個飯吧,讓老爺子也見一下他。」

路游游苦惱了一下。

她倒是和邴辭商量過這件事。

但曲老爺子一向脾氣不好,路游游對他在日料店抄起拐杖就揍‘曲問野’的事情還記憶猶新。她就怕老爺子對拆了他cp的邴辭沒什麼好臉色,立刻送客還算好的了,抄起拐杖打人也說不定。

所以每次他送她來,都只能委屈地在門口把人放下,就調轉車頭。

曲問驊仿佛看出了她心里的想法,笑道︰「放心吧,老爺子雖然固執,但是也不至于強行讓你做你不喜歡做的事。而且難得今天我也在,還可以幫忙勸著點。」

這邊正說著話,那邊還未開車離開的邴辭擰著車鑰匙,看向這邊,見老爺子拄著拐杖沖過去,一副恨不得原地把曲問驊和路游游摁頭原地結婚的神情,頓時也坐不住了。

擇日不如撞日。

還沒等路游游叫他,他打開車門下來。

好在邴辭今天穿得也正式,剪裁精致的白襯衣黑褲,寬肩長腿,年輕氣盛,見長輩綽綽有余。

「曲老先生,一直想來拜訪您。」

邴辭個高腿長,干淨正派,放在往日里是曲老爺子最喜歡的那種小輩,但此刻的曲老爺子卻瞬間臉色都拉了下來。

他拄著拐杖打量著邴辭,心里不舒服極了,就是這小子害他損失了個孫媳婦兒?

曲老爺子理也沒理邴辭,不冷不熱地應了聲,撇開頭去。

「這位是——」

路游游還沒介紹完,曲老爺子就蹣跚著腳步把路游游拉著往里走︰「小路,你帶個外人來干什麼?」

俗話說人老了和小孩兒一樣,路游游此刻都尷尬起來,甩月兌曲老爺子不是,過去拉住邴辭的手更不是。

但邴辭不卑不亢,快走幾步過來,打開手里的淺黑色棋盒,對曲老爺子道︰「游游說有點事想和曲先生談一下,不如讓他們單獨談?我帶了白玉棋,和您下一局,陪您打發時間。」

曲老爺子松開路游游的手,看著棋盤猶豫起來。

曲老爺子愛下棋,但是曲問驊整日沒空,曲問野則也在外面到處跑,不樂意陪一個老頭子。邴辭說陪他下棋,還當真讓他有幾分心動。而且看這小子,一看就很聰明的樣子,頭腦轉得快,和他下棋起來肯定很過癮。

再加上听見路游游和曲問驊想單獨待一會兒,曲老爺子就更加高興了。

曲老爺子負著手,擺起了譜︰「你這孩子看起來才二十出頭,毛都還沒長齊,會下嗎你?」

邴辭︰「會不會下還得曲老先生指點一下。」

曲老爺子終于松了口,冷哼一聲,擺擺手︰「那進來吧。」

曲老爺子在前面進去,邴辭扭過頭來,沖路游游微微一笑。

路游游笑盈盈地隔空給他比了個心,邴辭頓時耳根一紅。

兩人默契地兵分馬路,一個去搞定曲老爺子,一個單獨去和曲問驊談事情。

曲問驊單手插兜,在後面看著路游游和邴辭的互動,眼睫微垂。

不過在路游游回過頭來時,他抬起眸來,又露出讓路游游熟悉的笑容,蔚藍色的眼眸寬和穩重︰「怎麼了,你有事想和我單獨談?」

路游游則心事重重地看著他,道︰「對,我們去外面的湖邊說。」

湖邊。

路游游撿了塊石頭,掂量了下,隨手漂進水里。

曲問驊踱步跟過來,靜靜站立她身後,道︰「我看是不用我在老爺子面前勸一勸了,邴辭自己就可以搞定我家老爺子。真是不好意思,老爺子就是太愛管閑事,你不要嫌煩。」

路游游則開門見山地問︰「最近曲氏是不是發生了點事情?曲大哥,如果是和我有關,我希望你不要瞞著我。」

曲問驊眉梢登時跳了一下︰「你听誰說的?」

路游游︰「如果我沒猜錯,宋初白是不是聯合了顧燕鳴——」

這是最有可能發生的事,也只有宋顧兩家聯手,才能讓曲問驊這段時間以來這麼頭疼了。

「沒有。」曲問驊打斷路游游︰「你別多想了。」

路游游嘆了口氣,道︰「你直接告訴我,我就不用花時間去查了。你幫了我很多,萬一你們身上因為我發生什麼事,我總不可能坐視不管。」

曲問驊雙手插兜,走到旁邊的湖邊,似乎感到極為棘手,眉心一直蹙著。

中午曲老爺子竟然真的留了邴辭吃中飯。這令曲家的佣人都感到非常不可思議。

曲老爺子脾氣一直有點古怪,尤其是年紀越老,越是不好相與。短短幾局棋的功夫,他能勉為其難地留邴辭吃一頓中飯,就說明他對邴辭已經有所改觀了。

中飯吃到一半,曲問驊接了通電話就匆匆拎起外套走了。

他走了後曲老爺子怒氣沖沖地將筷子往碗上一擱︰「整天這麼忙,怪不得到手的漂亮鴨子飛了。」

「漂亮鴨子」本人路游游只好給老爺子多夾幾口菜,哄得他心花怒放。

吃完飯後,路游游和邴辭一塊兒從曲家出來。

兩人一塊兒上了車,邴辭傾身過去給路游游系上安全帶。

兩人互相匯報戰果。

「你那邊怎麼樣?」路游游仔仔細細檢查邴辭的臉和手,還將他襯衣解開兩顆︰「老爺子沒打你吧?」

邴辭宛如囚犯一般舉著手,任憑路游游東模模西模模,勾著嘴角道︰「估計再來幾次,這位老先生就能接納我了。」

路游游非常震驚︰「你是怎麼做到的?」

「我故意輸了七局。」邴辭一副別提了的苦不堪言的樣子︰「連輸七次,還得輸得不動聲色,簡直比贏還難。」

路游游差點笑出來,不過因為心里有心事,嘴角很快又垂了下去。

邴辭道︰「除此之外我告訴他,我會一輩子把你捧在手心里。」他看著路游游,撫了撫路游游的發絲︰「游游,這位老先生是真心對你好,他听見這話,端詳著我的臉色,態度立馬就和緩了起來。」

「然後我對他說,他如果非得把你當孫媳婦看待的話,他就只有兩個孫子和一個孫媳婦兒,但是他如果把你當孫女看待的話,他未來就能有兩個孫子、兩個孫媳婦兒、一個孫女和一個孫女婿。」

路游游「嘖」了一聲︰「好話術,沒想到你這麼能講。」

邴辭笑了,問︰「曲問驊怎麼說?」

提起這個,路游游則笑不出來了。她道︰「你先開車,車上說。」

路游游本以為宋顧兩家聯手,打壓曲家,是她能想到的目前會發生的最棘手的事情了。但沒想到這次事情顧燕鳴居然並未插手,而僅僅只是宋初白一人就讓曲問驊如此頭疼。

宋家現在算是重整階段,硬踫硬自然無法和曲家對上,所以一開始路游游壓根沒想過宋初白會做出什麼舉動來。

但她沒想到,宋初白在某些事情上,偏執得超乎她想象。

他是個能笑著玉石俱焚的人。在他那里沒有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說法,為了達成目的,他傷敵一百自損一千也無所謂。

「你記得之前曲大哥和宋初白聯手過嗎?」路游游對邴辭道。

在宋家徹底崩坍之前,許多人為了讓宋家盡快倒台,好去分一杯羹,或者蠶食一大塊,都在背後推波助瀾。其中曲問驊也不是什麼絕對走在正軌上的好人,也與宋初白聯手過。

宋家倒台後,受益最多的除了宋初白,就是曲家,幾乎蠶食了宋家當初百分之三十的市場,也佔據了宋氏相當一部分的股份。以至于這件事之後,曲家幾乎一家獨大,顧家也無法追上。

在那件事上,宋初白和曲問驊是同一條船上的人,一損俱損,而且宋初白參與得更多。哪怕宋初白有點理智,都不會瘋到將事情暴露出去。因為一旦司檢法機關來查,首當其沖的只會是他自己和宋家。

正常人都是這麼以為的,包括曲問驊。

但問題就出在這里。

宋初白和正常人打牌的方式有點區別。

現在宋初白用來架在曲問驊脖子上的刀,他同樣也駕到了自己脖子上。

剛回國宋初白找曲問驊談了一次,曲問驊還不相信宋初白會到這種地步。

直到前幾天檢察機關分別派專案組去了一趟宋氏,又來了一趟曲氏。

曲問驊問宋初白想要什麼,宋初白讓路游游去見他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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