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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異世征途之女尊歷險(三)

站在山坡上,一行人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山腳下的村落,村莊被一道防護欄團團圍住,阡陌交疊的田地幾乎佔據了90%以上的面積,田地間盡頭則零星散布著一些茅草頂的房子,似乎相當古舊,裊裊炊煙正從一個個房子上升起,田間和路邊不時有若干個人在活動著,因為距離關系,一時間也是看不真切。

俠客微微傾身,手搭涼棚,一手插著腰,笑嘻嘻地評價著。

「哇塞,好原始的男耕女織場景啊,是在鄉下嗎?」

「你管那麼多干嗎,走了。」

飛坦瞥了還在繼續「欣賞」的俠客一眼,不耐煩地催促著。

之前一路奔馳,現下已是薄暮時分,大地一片昏黃,林間金色的樹葉徐徐落下,在空中靜靜地打著旋,飄落與地,鍍上一層亮麗的顏色,腳下是未經任何人工修飾、只是靠著腳力踩出來的硬實土路,蜿蜒通向村莊的入口,防護牆已經清晰可見了,令人詫異的是這牆不過半人來高,也並不堅固,只是用縴細的樹枝層層疊疊地搭成了薄薄的一層籬笆。

「哇塞~這種防護牆有用嗎?不管是抗敵還是野獸都沒什麼效果吧~」

俠客疑惑地感嘆出聲,用手拉了拉籬笆,頓時有幾節脆弱的木枝順勢掉了下來。

「是呢,或許不一定是用來御敵,是有其他什麼特殊意義吧,或許是宗教信仰?」

金撿起地上的一段木枝,好奇心發作,在那里深思著。

兩人轉頭打算尋求意見,卻發覺其他人早就漠不關心地進了村,嘀咕了一句,俠客連忙追了上去。

「啊,等等我,難道就沒有人覺得那個防護牆奇怪嗎?」

金丟掉木枝,也立刻跟了上去。

陌生人的出現,自然引起了當地人的關注,一路走過,人們不停指指點點、低頭竊竊私語著,不過,他們同樣被眼前的陌生人們打量著。

剛才看見的茅草房子其實還算新,會讓人覺得古舊,只是因為太過原始,不要說是現代的鋼筋水泥結構,甚至連磚石結構都不是,牆是用泥土糊的,相當低矮,屋頂用茅草堆砌而成,該是門的地方只有個黑乎乎的洞,旁邊的牆上隔著一個柴草捆扎的片,也不知是不是當作門來用。

一個水井橫在村中間,幾個人正在那里打水,田里種著莊稼,卻不是常見的大麥、小麥或水稻,眼下似乎是豐收季節,一群人正在那里收割,不過谷物質量也不是很好的樣子,相當稀疏。

眼前所見的人以男性居多,女性只有若干個,都穿著款式奇怪絲綢衣服,女性的服飾更亮麗也更開放一些,無論男女,都留著長發,女性頭上盤著樣式復雜的發髻,後面有垂發的,也有沒有的,男性腦後有扎單髻的,也有雙髻的,而扎雙髻的男性臉上都蒙著絲絹。

看著眼前奇怪的景象,每個人臉上都是若有所思。

「瑪蒂嘉德是以她那個時代的東方古國為背景設定這個游戲的嗎?服裝和惠清王朝中古時期的有點相似啊,奧~耕田居然還是用牛拉犁,那個作物•••恩~是粟和黍嗎?還原度真高,如果是真的話,那就太有價值了。」

興奮地在那里東瞄西瞅著,金徹底陷入了自己的世界。

雖然不算沉默寡言,但和庫洛洛他們全都不熟悉的伊路米,在觀察完畢後,就只是靜默地站在原地。

「吶,我說,不覺得那些人看過來的眼神有點微妙嗎?」

在接收到眾多眼神含義過于豐富而只給人意味不明感覺的視線後,俠客笑眯眯地提出了疑問,眼底卻是冰冷一片。

「是呢~好像被鄙視了呢~」

西索無聊地瞅著這幫怎麼看都是爛隻果的家伙,眉頭微挑,懶洋洋地補充了一句,他沒有忽略幾個一閃而逝輕視和疑惑並存的奇怪眼光。

庫洛洛也注意到了,不過對于原因自然也是一頭霧水,收回視線,他說道。

「先分頭搜索一下這里的情報吧,然後再整合一下。」

「我會讓他們連祖宗十八代都交代的清清楚楚。」

嘴角勾起一抹暴虐的弧度,飛坦活動著手關節,陰沉地說著,那些奇怪的視線看的他心頭火起。

庫洛洛剛想囑咐飛坦謹慎行事,不要輕舉妄動,畢竟這里一切都是未知的,賽璐璐就提出了異議。

「不用分開了吧,直接找一家人問就行了。」

說完,不等回答,賽璐轉身向著村民大聲喊道,用的卻不再是通用語了。

「余等幾人路經此地,不敢有意驚擾貴方,實因盤纏緊缺,想以紫草換取衣物、干糧若干,特請求見宗族之長,不知哪位願意代為通報?」

說完,為了證明,賽璐璐手模索著伸進了一直抱在身前裹得嚴嚴實實的外套里,再度抽出時,手上多出了一株通體紫色的草本植物,她高高舉起,向村民展示著。

原來外套里藏著這種東西,庫洛洛將視線從那株植物身上移開,帶著微妙評估地看著賽璐璐,剛才的話他听懂了,但是卻依舊不知道紫草究竟是什麼,有什麼效用,顯然耳夾上的翻譯器不帶百科全書功能的。

看來,等會有必要好好談一下呢。庫洛洛微笑著望著賽璐璐,不再干涉賽璐璐的行為,雙手插兜,他只是觀望著事態發展。

俠客在最初的訝異過後,也沒有任何動作,只要團長不做聲,他對賽璐璐的舉動基本不會有太大意見,飛坦看團長不動,只有暫時暫時按捺下來,不過卻做好了隨時出手的準備。

旅團三人沒意見,其他幾人更是不會反對,金和伊路米基本都相信賽璐璐,而西索對于非戰斗事務一向興趣不大,統籌策劃、情報收集不是他的強項,因此也只是作壁上觀。

人群沉默了一會,一個四五十的中年婦女才慢慢走了上前,懷疑地眼神先是在庫洛洛他們身上溜了一圈,才看向披著斗篷將臉擋住的賽璐璐,微微額首示意後,不咸不淡地說著。

「這位•••姑娘?我可以為你引薦宗族長。」

在稱呼問題上,中年婦女語氣可疑的停頓了一下,才試探地叫著。

「多謝這位夫人了,這是小小謝禮,請收下。」

暗地里苦笑了下,賽璐璐明了對方的猶疑,不過此時也只能故作不知了,她禮貌地微微彎身,向著對方道謝,又從外套里模出一株與紫草不一樣的植物,遞了過去。

「哪里,你客氣了,只是小事一椿而已,不過謝謝姑娘你了,來,請隨我這邊走。」

中年婦女看到東西,臉色似乎緩和下來了,客套推辭了下,收下東西後,態度也變得稍稍熱情了點。

宗族長的房子看樣子是整個村里最好的了,雖然依舊是茅草頂,但牆至少已經是半磚石結構了,中年婦女先行進去通報,讓賽璐璐他們等在外面。

賽璐璐掃了眼幾個人,暗地里嘆了口氣,她正色看向幾個人,請求道。

「我知道你們有很多疑問,但之後我會解釋的,所以在那之前,可以把主動權交給我嗎?」

庫洛洛深深地看了賽璐璐一會,才回了個「好」,其他人自然也沒什麼大意見。

中年婦女片刻就出來了,請他們幾個人進去。

房子里相當昏暗,只是靠著門口一點余光照射著,賽璐璐月兌下了斗篷,光線微弱的地方就不用擔心了,她四處打量了下,立刻看見了跪坐在榻上的一個老婦,剛才的中年婦女就站在她身旁。

上前一步,賽璐璐沖著老婦躬身作揖,說道︰

「宗族長大人,你好,鄙人姓賽,途經此地,多有打攪了。」、

老婦上下打量了賽璐璐一會,眉頭微皺,又掃了庫洛洛他們幾眼,眉頭皺的更厲害了,半晌,才慢吞吞地說著。

「賽姑娘,請座」

卻是半點沒有招呼庫洛洛他們幾個人。

「是的。」

順著對方的話,賽璐璐上塌跪坐到了老婦面前,沒被招呼到的幾個人也不在意,事實上,這地方其實簡陋的也不怎麼想讓人坐下來,所以只是各自隨意地站著。

「我是這里的宗族長,姓韓。」

老婦淡淡說著,自我介紹了下,才繼續接下去。

「听說,你要以紫草換取糧錢衣物,不知可否先讓我過目一下」

「當然可以。」

遞上一株紫草,賽璐璐微笑的回道。

「真的是紫草,你想換取什麼?」

老婦仔細看了下,滿意地點了點頭,才問道。

「我想以兩株紫草換取東西,實物方面,希望韓宗長能提供七套衣物,以及我等幾人三天份的干糧,剩下的請折成現錢。」

賽璐璐又遞上一株紫草,一一提著要求。

「還有,希望韓宗長能夠再提供一份這附近的《避木分布圖》和《山海志》。」

「這些都沒問題,我等會就吩咐人去準備。書的話,因為沒有多余的,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可以自己摘抄一份嗎?」

韓宗長略微沉吟了下,就爽快地答應了,但提到後一件事,卻是帶了點為難,商量地看著賽璐璐。

「當然沒問題,韓宗長,你費心了,我先謝過了。」

賽璐璐理解的笑了笑。

「福溪,出來一下。」

韓宗長朝著里屋喊道。

一個身著桃紅衣裳的年輕女子應聲而出,在看見賽璐璐和庫洛洛他們時,顯然也是有點吃驚,一閃而過的又是一絲輕視,雖然很快就收斂了,禮數尚算周全的朝著賽璐璐微微行了一禮,自然依舊是忽略了庫洛洛他們幾個。

「福溪,去替賽姑娘他們找幾身合適的衣服來。」

韓宗長吩咐著,對方應聲退了下去。

等待的間隙,韓宗長貌似不經意地開口。

「看你們狼狽的樣子,是踫上妖魔了吧?這附近雖然有神山的結界擋著,但只有賽姑娘你一個女人,依舊很辛苦吧,雖然看你將他們保護的很好,為什麼不多帶些女從,看你們身無長物,此次上路很焦急嗎?說出來,看有什麼事我能相幫?」

「為什麼說只有一個女人很辛苦?」

庫洛洛從剛才冷眼旁觀時就注意到了主事的全是女性,而那些女性也只像賽璐璐行禮,而完全忽視了他們幾個,此時捕捉到奇怪的話語,庫洛洛不禁試探著問出了口。

宗長轉回頭奇怪地瞥了眼庫洛洛,沒有回答,但神色間分明是帶著不贊同的,庫洛洛朦朦朧朧間自然也察覺到事情有點不對勁,可是卻暫時沒有個清晰的頭緒,修養良好的微微一笑,庫洛洛也不計較,只是將這個現象記在了心里。

韓宗長似乎想要開口,但旁邊的賽璐璐見勢不妙,趕忙接口,打算救場。

「恩,是踫見妖魔,也是僥幸,還是逃過了,但是,我們的衣服卻已經是不像樣了,出來時是急了點,很多東西沒有準備,所以這次韓宗長願意援手相助,我自是感激不盡。」

「是嗎?說起來,你們衣服的樣式也是相當古怪啊?你們是何方人氏?因何出此遠門•••」

被賽璐璐拉回注意力,韓宗長暫時放棄了教訓庫洛洛的想法,再次試探著,不過還沒等問完,福溪出來了,她向著老婦回稟道。

「女乃女乃,這是您吩咐的衣服,賽姑娘與我身量差不離,應沒問題,可那幾位高矮不一,這幾身也不知合不合。」

賽璐璐正想著編個說辭,此時看福溪出來,立刻找到了台階下,她微笑著沖著福溪說道︰

「多謝福溪姑娘了,韓宗長,我等可否先去試衣?」

「去吧,福溪,你帶著他們去。」

韓宗長瞅了賽璐璐一眼,才揮了揮手。

告罪一聲,用眼神示意庫洛洛他們跟上,賽璐璐隨著福溪往內室走去。

福溪將賽璐璐領到一間房前,說道︰

「這是我的臥房,賽姑娘,你在這里換衣吧。」

「好的,多謝,福溪姑娘,你們•••,不,沒什麼,你們跟著福溪姑娘去吧。」

賽璐璐接過一身衣服,道謝完,轉頭看著庫洛洛幾個人想要叮囑下,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換個衣服,不會出什麼大事才對吧,賽璐璐想著,最後還是沒說什麼。

福溪將幾人領到另一邊廂房,將手中衣物交到庫洛洛手上,冷淡地說道︰

「你們進去換衣吧。」

進了廂房,俠客從庫洛洛手中拿過一套衣服,搔搔臉頰問道。

「那,我說,不覺得一切都透著古怪嗎?」

「人人都清楚,你這是廢話。」

伊路米毫不客氣地諷刺了一句。

「是嗎?不如你給點建設性的意見?既然清楚,你應該知道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了?」

俠客不怒反笑,立時也堵了回去。

可惜伊路米並不理睬他,只是盯著自己手上的衣服看,俠客不肯罷休地正想再譏刺幾句,一邊的飛坦湊了上來問道。

「可惡,這什麼鬼衣服,要怎麼穿?俠客,知不知道?」

飛坦將衣服翻了個遍,對于該從哪件開始穿起依舊沒有任何頭緒。

「恩,我記得,這個應該是深衣,這個是長袍,這個是綬帶,這個是••是什麼?哎,到底怎麼弄?」

金起勁地在那里給衣服分類,可惜知道歸知道,理論和實踐卻是兩回事,更何況這些衣物其實與他的認知也是有一定的差異的。

伊路米折騰了會,發現自己無法搞清手上七八件的衣裳該怎麼套在身上後,干脆地放下了手,只是睜著一雙大大的貓眼,眨啊眨的看著別人,期望有一個會穿,到時能夠依葫蘆畫瓢。

「嗯哼~」

西索提著衣服,瞟了眼眾人,雖然都在琢磨著,但是明顯一個都不知道該怎麼穿。

庫洛洛捂著嘴,一臉深思地看著眼前的衣服,經緯稀疏不平,完全不像是機器織出來的,明明有那麼多違和現象,可是要整理出一頭緒來,卻又感覺線索依舊太少,正在分析,就听見俠客的求救聲。

「團長,別研究了,先看看怎麼把衣服穿上去再說吧。」

庫洛洛一抬頭就看見俠客正以熱切的眼神看著他,掃了眼其他人,也是停著不動,可惜即使被寄以厚望,但庫洛洛對古代服裝也沒有多深的了解,忙活了一會,雖然穿了上去,卻總是不像樣,庫洛洛想了想,沖著外面問道︰

「福溪姑娘,你還在嗎?」——

另一邊的賽璐璐現在只覺得精神有點不夠用了,她剛才一邊在說話,一邊就怕旁邊的幾個人會突然來搗亂,一直都戰戰兢兢、提心吊膽中,好在談話還算簡短,幾個男人也沒有什麼不耐煩的神色,除了庫洛洛的突然一問,總體氣氛比較和平,倒是讓賽璐璐松了口氣。

哎,也不知道究竟能拖到幾時啊,賽璐璐一邊輕車熟路的給自己整裝,一邊想著,穿戴完畢,她突然記起,俠客他們應該是不會穿這邊的衣服才對,去幫忙吧,賽璐璐想著,走出了房間。迎面就和福溪撞上了,賽璐璐微笑著招呼道

「福溪姑娘,」

「太不知廉恥了,你們都是,你和他們幾個立刻出來。」

福溪怒瞪了賽璐璐一眼,匆匆說了一句,就跑開了。

被劈頭這麼痛罵了一句,賽璐璐先是愣怔了下,但隨即升起了不好的預感,她立時跑了過去,掀開簾子,憂心忡忡地問道︰

「你們剛才和福溪姑娘怎麼了?」

「奧,賽璐璐,這身打扮不錯啊,很漂亮。」

此時的賽璐璐穿著一身鵝黃裙子,身後披著一條紫色的披帛,頭發也打理過了,一部分盤成了個發髻,挽在了腦後,俠客眼楮一亮,夸道。

「別管我的衣服了,你們和福溪怎麼了?」

賽璐璐焦急地追問著。

「哎,沒有啊?就是我們衣服都不會穿,讓她指導下啊,誰知她呆了會,就突然跑開了。」

俠客笑嘻嘻地說著,一臉不以為然。

「怎麼會,你讓她指導你們穿衣服?」

賽璐璐臉色突變,一時間只感覺是天旋地轉。

「有問題嗎?賽璐璐小姐?」

庫洛洛探究地說道。

「問題?問題大了•••」

賽璐璐茫然地看了一眼庫洛洛,喃喃自語著。

這時,門簾再次被掀開了,韓宗長走了進來,身邊跟著福溪,她臉色沉肅,在看到庫洛洛後,頓時勃然變色,大聲訓斥著。

「太放肆了!簡直不知廉恥,本來身為鰥夫就不應擅自拋頭露面,女子議事,男子更不該隨便插嘴,如此不懂禮數已經丟盡顏面,現在居然還賣弄風情,以□人,真是傷風敗俗!」

停了一下,老婦轉向賽璐璐和其他幾人,滿臉鄙夷憤怒,疾言厲色地說道。

「我當初看著,就覺得你們幾個有問題,哪有一個未娶的姑娘帶著幾個鰥夫的,完全有違倫理、綱常。」

一指飛坦,老婦繼續斥道。

「那個矮個子既已是鰥夫,又何來覆面之理,真是不知所謂,不知所謂!本來念在大家不是一族,或有情由,也就作罷,但爾等行為,實為下作,看來不過是一□婦婬夫,今天我就代替你們的宗族,以正法紀,來人啊,給我將他們幾個捆了,拉去沉塘!」

話音落下,立時門外進來幾個女人,向著庫洛洛他們走去。

對方說的話過于荒謬,饒是庫洛洛也不由一呆,只是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的老婦,其他幾人也以不可思議的眼神注視著對方。

賽璐璐低吟一聲,雙手捂臉,天啊,最糟糕的情況,這麼快就要暴露了嗎,而且還是這麼尷尬的情況,想要不被雙方察覺果然是不可能的嗎?那幫男人現在一定很莫名才對。

飛坦最初的愣神過後,臉色一沉,立時暴怒地向老婦撲去,誰知一個女人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擋在了前方,手上電光火石間變化了幾個姿勢,一聲「縛」喝道,下一秒,飛坦就感覺自己動彈不得。

「怎麼回事,」

飛坦憤怒地使勁掙扎著。

看飛坦輕易就被擒住了,其他幾人不由神色一凜,提高了警戒,手微動,就打算出手。

「慢著!都不要動手!」

怨念歸怨念,這時候賽璐璐自然也不能再悠哉下去了,斷喝一聲,她擋在了飛坦面前,向著庫洛洛他們幾個微微搖頭,示意他們將此事交給她後,才轉頭看向韓宗長她們,臉色稍整,雙手作揖,賽璐璐躬身九十度,向著韓宗長,滿臉誠懇,正色說道。

「韓宗長,這其中有誤會,不知可否听在下一言。」

「事到如今,還有什麼好說的。」

韓宗長震怒地說道。

「韓宗長,我知道剛才賤內太過失禮,實屬不該,不過這也是我管教無方,他又一向被我放任慣了,不知輕重,今日才至貽笑大方,我那賤侍只是一時護主心切,加上突然被宗長誤解為婬奔,一時激動,才會沖撞了幾位,回頭我定會好生教訓的,還望見諒。」

賽璐璐一臉誠懇地說著。

听見這句話,飛坦使勁掙扎地身體頓住了,一臉驚愕地盯著賽璐璐的背影,完全無法相信她剛才說了什麼。

庫洛洛本來一臉沉郁,眼眸幽暗,打算看看賽璐璐如何解決,听見這句話,嘴角立時不受控制地狠狠抽搐了一下,仿佛第一次認識她似的看著賽璐璐。

「你•••你在胡說些什麼?」

飛坦在最初的震驚過後,立時大聲反駁道。

「飛坦,別說了,我知道這個誤解讓你很痛苦,但是我們也不能失禮于人不是嗎?」

賽璐璐轉頭,以一副在韓宗長那邊看來是痛惜安撫,在飛坦這邊看來是懇求又帶著點強烈警告的眼神,視線順便一一掃過其他人。

這是賽璐璐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飛坦一時間有點怔忪,也忘了繼續辯駁下去。

西索愣了下後,立刻打趣地看著庫洛洛和飛坦,變態地高聲笑出了聲,韓宗長頓時眉頭大皺,嚴厲地看著西索。

賽璐璐心中再度嘆了口氣,連忙上前一步,指著西索,一臉懇切地說道

「抱歉,我這位賤侍腦子不太清楚,常會無故發笑,還請見諒。」

原來打算取笑人的西索現在笑不出來了,眼角也跟著狠狠一抽,一臉囧然地看著賽璐璐。

詭異的發展情況讓剩下的三個男人全都以看外星人的眼光注視著賽璐璐,但在看見她一臉嚴肅,不像是說笑後,不由集體默了,只是靜觀事態發展。

宗長訝異又嚴肅地看著賽璐璐,指著庫洛洛和飛坦還有西索,一臉懷疑地問道。

「你說這是你的正君?那兩個是夫侍?謊話扯的也太離譜了吧,你未梳髻,應尚未娶才對,那幾個也都是鰥夫身份,不是嗎?」

「是的,此中緣由較為復雜,本來我不打算說的,可是讓宗長如此誤解,我不說不行了,宗長認為我那六位夫郎是鰥夫,無非是因為他們頭發都太短不是嗎?」

情急之下,一通胡言亂語後,賽璐璐已經徹底破罐子破摔了,內心一臉欲哭無淚,她面上卻是裝的一臉淡定,擺出架勢,準備開始胡扯。

六位夫郎出口的瞬間,很明顯被包括了進去的俠客、金、伊路米也不由得各自嘴角一抽。

「難道不是嗎?而是真的全是你的夫郎?那個,做你爹都綽綽有余了吧。」

韓宗長再次掃了幾眼那幾個男人,雖然有兩個看著尚算年輕,但總體而言卻是年紀偏大,老妻少夫很多,但老夫少妻可不怎麼常見了,指了指金,她提出了疑問。

先是被賽璐璐指認為是她的男人,又被老婦指認為可以做爹了,金現在是滿頭黑線,心中大囧。

腦後劃下一滴汗,心中干笑一聲,賽璐璐面上一臉嚴肅地點頭肯定。

「沒錯,他年紀是大,不過,那是因為他是從我出生前就被親父指派到我房里,照顧我長大的。」

韓宗長似乎恍然大悟似的點點頭,說道

「奧,原來如此,是通房嗎?」

「是的,不過現在是侍郎。」

賽璐璐咬牙笑著承認了,雖然那臉上的笑怎麼看都似乎有扭曲之嫌。

金再次為了「通房」這個身份而大囧,不厚道的如俠客、西索都不由笑出了聲,庫洛洛捂嘴輕輕咳嗽一聲,掩飾自己的笑意,通房身份可是比賤內更尷尬一點了。

村長並沒有注意到賽璐璐的神色,只是繼續問道。

「既然如此,為什麼他們會都是短發,身體發膚受之父母,豈能隨意毀損?」

「哎,說來話長啊,他們這身裝束,自然是因為之前都當我已經死了啊,我迎娶他們後不久,因為生計出門遠行,被種種事由耽擱,一直未能歸鄉,這年頭,妖魔橫行,音訊一時難以傳達,家鄉那邊,也不知是誰傳我已身亡的消息,他們幾個听聞,只當我已過身,自然削發以明志,成了鰥夫,而我好不容易費勁千辛萬苦回鄉後,才發現這個情況。」

急中生智胡扯完畢,將可能的前因後果交代清楚,為了加深真實度,賽璐璐抹了抹根本不存在眼淚的眼角,繼續說著。

「事態炎涼,沒有女人在家,那些日子他們過的很辛苦,無人幫襯,從前的家業也都被一些心懷叵測的人給騙取干淨了,我心灰意冷之下,離開了家鄉,準備去京城從頭開始。他們不嫌棄我現在貧苦,自願隨我天涯漂泊,我見著他們如此,又怎麼能忍心苛責,因此言行自當略微放縱,況且家道不曾敗落前,他們也都是被人伺候慣了,女性使僕替人著衣也是有的,雖然今時不同往日,我平時也曾告誡,家里無妨,出外必要謹言慎行,不想,今天還是冒犯了宗長大人,還忘念在事出有因,我們夫妻團聚不易,多多包涵。我之後自當好生訓誡。」

這番話說的賽璐璐自己都是雞皮疙瘩直豎,但事急從權,自然表面是裝的一臉淒楚,眼簾低垂,半分淒哀,半分無奈。

嘴角噙著一抹微笑,庫洛洛現在笑的相當危險,只是好整以暇地看著賽璐璐,希望之後她會有個好理由來說明一下,否則•••

賽璐璐這番唱做俱佳地表演下來,除了深知情況的金他們目瞪口呆外,韓宗長那邊的人都是一臉唏噓,不勝同情。

韓宗長總算臉色稍霽,沉吟了番,才勸誡道。

「既是如此,果然是我們誤解了,他們幾個的失禮我自然也是無權過問,不過,我還是要說一句,雖然你們夫妻患難真情,委實令人同情,不過,這規矩還是要的,太過嬌寵自己的郎君,則會妻綱不振,讓自己的夫侍們爬到頭上去,今日看在你們情深,也就算了,可是,你若不好好管教他們幾個,日後怕就是你自己宗族也饒不過他們,到時就算你意欲袒護,也只是有心無力。」

「是的,多謝韓宗長教誨,鄙人定當謹記在心,我替賤內和賤侍向幾位姐姐賠禮了。」

賽璐璐松了口氣,看樣子對付過去了,向著韓宗長躬身行禮,又對著其他幾人作揖致歉。

「既如此,眼下天色已晚,今日是肯定走不得了,我這寒舍也沒有多余的房間,這間就請你們將就一下,盤桓一晚吧,飯菜和其他東西等會我會吩咐人送過來的。」

雨過天晴,韓宗長臉色好轉了,話語也客氣了。

「多謝了。」

賽璐璐再次作揖道謝,送走了一干人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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