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居直次沮喪地跟在琴酒的身後,晃晃悠悠地下了山, 突然琴酒停了下來, 微微側頭, 唇角輕輕上揚, 接著又抬頭, 似乎是在暗示著他朝某一處看。
在對面的半山腰上, 一盞燈散著雖然微弱但對他倆來說卻是那麼耀眼的光芒︰
有燈,有房子, 有人!
「誒!原來你說的是真的, 哈哈, 我還以為你是故意找理由要哄我下山呢!」絕處逢生, 武居直次意外的同時也開心起來了。畢竟沒有人會放著好日子不過, 非要在山上野營。
琴酒皺眉, 覺得理解不了武居直次的話, 他吃飽了沒事干為什麼要哄他下山?
「不過,看起來很近, 要走過去還是很花時間的吧?」武居直次開始散發腦洞, 思考起別的問題來了, 「而且你剛才說不會有人在的吧?我也覺得一般不會有人住這麼偏僻的地方……呃……我忽然想起了我以前看過的奇怪的案件了……」
說到這兒,琴酒大佬意味不明地瞥了他一眼,他便愈發來了興致。
細數那些年柯南小哥哥遇到的十大驚悚案件!
「通常在山上有別墅的一定是有錢人,有錢人是非多嘛,比如有殺了主人家的老太太然後易容取代的,咱倆要是進去了地下室, 說不準能發現一具化成了白骨的可怕的尸體!然後咱倆就慘了,要麼被關在地下室餓死,要麼就被凶手狂追……哎呀,真可怕!」
「……」琴酒︰你怕是個傻子。
單純的大佬沒有想太多,畢竟他不是什麼死神附體的小學生,體會不到那種吃個飯都要踫到凶殺案的復雜感受。他很理所當然的把武居直次現在的作死的行為解讀為,是想要在這月黑風高的夜晚嚇唬嚇唬他……會有這麼low的方式嚇唬他,說實話他還挺吃驚的。
「也許我們會遇到一群來游玩的學生,然後跟你一樣發現了那棟房子,進去借住。本來相安無事的,可年輕人嘛,總是閑不住要搞點事,于是開始玩起了某些可怕的游戲,一開始什麼都沒有發生,直到各自去睡了,然後在半夜里忽然傳來了‘啊——’的一聲尖叫,大家被嚇醒了,跑出去一看,發現一個小伙伴死了,被掛在懸梁上,十分慘烈……」
武居直次一旦打開了話匣子,想關也關不上了,除了自己的腦補的故事外,還有不少從別處听來的,一開始是不管符合不符合邏輯,但後來被琴酒忍無可忍吐槽了以後,他就學聰明了,開始講他印象深刻的案件︰山莊繃帶殺人案件、霧天狗傳說殺人事件、鳥取蜘蛛之家的古怪……了解一下?還有金田一少年也了解一下?
當然為了柯南小哥哥的小命,他很有技巧的只講恐怖的案件點,跳過了所謂的破案過程,甚至還替換了下主人公。是真是假的,就算琴酒當真了頗有閑情的去查也查不出什麼來。
如果查出來了……相信柯南小哥哥有辦法自救,畢竟他可是能徒手打/飛/機的人啊!
琴酒從一開始的郁悶到後來淡定了許多,他確信了武居直次就是想嚇唬他,所以這一路上他什麼都沒有答應,也沒有表現出不耐煩——事實上,他對于自己對武居直次的耐心感到詫異,居然真忍受了這一路上的聒噪。另一方面,他也對武居直次很佩服,居然能一路上說個不停,究竟是有多想說話啊,難道不會口渴嗎?
「哇,你看,挺氣派的別墅啊,門口還有好幾輛車……」別說,說得還挺口干舌燥的,幸好已經到了,站在門口的武居直次望了眼四周後,立刻模著下巴擺造型,「我有預感,今晚會發生不同尋常的事兒,我們進去以後一定要小心。」
一直沒吭聲的琴酒哼了聲,忽然露出個詭異的笑容,說︰「你的預感是正確的。」
「……」武居直次瞬間止住了話,並不想承認自己被嚇到了。
他再一次看了下周圍,企圖看出點不一樣的東西來,論細節和推理,他承認自己不如琴酒……別說不如了,簡直無法比較,這就好比新八和新一的區別。難道這個建在半山腰上的仿佛事發地的豪華別墅真的隱藏著秘密嗎?又或者是琴酒的別類警告?
是說如果別人沒有作案,他不介意充當一下凶手的角色嗎?
……「冷靜點,他打不過我的。」
正準備按門鈴的琴酒手一頓,耳力很好的听到了武居直次的小聲嘀咕,瞬間感受極其復雜,不知道要不要再挑戰一次。深吸一口氣,想想暫時還是算了,他得回去做足準備再戰。
但果然還是好氣啊,想打人!
于是,武居直次呆若木雞的看著才按了下門鈴就用腳踹門的琴酒……這說暴躁就暴躁可真是害怕啊,是當組織的干部壓力太大精神錯亂了嗎,還是以為別人听不到門鈴聲?
「這麼晚了,是誰啊……」里面的通訊被接通,是一個听起來懶懶的男人的聲音。
「借宿。」琴酒淡定地回答,仿佛剛才踹了門一腳的不是他。
「哈?」
「打擾了!」武居直次忽然意識到,讓琴酒這樣的大佬去敲門是錯誤的決定,更何況還要借宿。光是听聲音,他都能感覺到里面的人的驚訝和戒備,那麼只有善良的他出面了!默默地把臉色難看的大佬拉到身後,利用他的一看就是好人的女圭女圭臉開始攻略。
不管好不好,先笑一個。
「我們兩個在山上迷路了,看見這里有燈就過來試一試。好幸運,竟然真的有人!拜托,我們只借住一晚上,天一亮就走!」頓了頓,對方沒有回答,他暗暗琢磨了一下,覺得大概還是琴酒的問題,于是便又把琴酒從後面拉到了面前,「我的同伴看起來可能不太像好人,但請放心,他內心還是個孩子,不會給任何人添麻煩的。」
孩子•琴酒︰「……」
等等,我tm組織頂級殺手不要面子的?
過了一會兒,在琴酒背後暗下殺手失敗告終想轉化為明面上的殺意時,那里面的人總算有了反應,幽幽地說︰「空口白話,我要怎麼相信你們?這年頭,壞人又不寫在臉上。」
「嗯?這是換了個人?」武居直次比較在意對方忽然換人了,瞬間再度回憶起了他剛剛講過的可怕的故事,忍不住月兌口問道︰「剛才的兄弟還活著嗎?」
「……」
武居直次覺得自己說中了,立刻轉頭對琴酒道︰「咱倆還是報警吧!果然建在半山腰的別墅都會發生可怕的命案。可怕,山上還沒有信號,不過,別怕,我會保護你活過今晚的。」
這話听著……即使你用的是溫柔的表情,卻也無法掩蓋這是句詛咒的事實。
琴酒開始反省自己為什麼如此有耐心,並且回憶了一下自己是誰,又為什麼會在這里,一切的源頭究竟是什麼……五秒鐘後,大佬得出了結論︰全是小弟伏特加的錯。
他們來不及跑,大門緩緩開了,剛才那被質疑的兄弟說︰「進來吧……」語氣听起來是那樣的無力,大概身體已被掏空。
雖然嘴里說著害怕,但身體是非常誠實的,不等別人做反應,武居直次就迅速進了門,連剛剛信誓旦旦說要保護的小伙伴都被拋在了很後面。
開門的人︰「……」
突然想關門了,尤其是看到站在門口一臉陰沉的大佬時,好不容易才克制住了雙手。
琴酒也沒有糾結多久,畢竟這位置是他找到的,要他把地方讓出來絕不可能。不緊不慢地進了院子,發現某個興奮的家伙居然停了大廳門口沒有進去,那不尋常的表現讓他警惕,卻依然跟沒事人似的,淡定地按照正常的步伐走了過去,狀態自然地朝里面看了一眼︰
一個常在電視里看到的偵探,兩個像學生的少女,一個差不多年紀的少年,另外兩男兩女比較大一點,還有一個小學生……以及一張看了就想吐的臉……波本!
前面那些人都是浮雲,關鍵是波本,他一看到波本就想掏/槍了。
偏偏波本還偷偷地跟他比手勢,「噓——」什麼的,搞得他們好像有交情一樣,鬼知道他們有多麼想弄死對方啊!話說是他今天出門的方式不對嗎,為什麼大家好像都不怕他了?
武居直次很尷尬,被小哥哥用譴責的目光瞪了,他只能讓自己看起來很無辜,而實際上他真的很無辜。做夢也沒有想到跟琴酒混在一塊會被柯南捉個正著,明明早上還說不惹事的,明明他竭力想要阻止琴酒見到柯南的……要命,仿佛看到了全劇終了。
兩邊突然沉默,微妙的氣氛蔓延。
大概大家都沒有想到,會在這里遇見,最不該遇見的人吧。
然後抱著不能讓別人發現的心思,不約而同地想先摘清自己,佯裝著普通不引來懷疑。
「誒?」猶如天籟之音打破了尷尬的境地,如泛起漣漪,大家一同朝著出聲的人看了過去。一時間每個人的心情都有了波動,但最大的還是武居直次和柯南這對本來在通過眼神互相埋怨的難兄難弟——是小蘭(姐姐)啊臥槽!
面對小姐姐恍然大悟的天真目光,武居直次默默地把腦補的he變為了be︰主角黨提前暴露,大佬猙獰著說你們一個也逃不了,然後全部壯烈犧牲。
這不是我想要的結局。
想著想著,他不由地看向他發誓要保護一晚上的小伙伴︰悔恨,心痛,難過……
琴酒︰「……」
頂級殺手自然是十分敏感的,雖然被波本的出其不意擾亂了點心神,但不妨礙他把在場的人觀察一遍,只要不是瞎子就能看出武居直次肯定和里面的誰認識——私心里,他希望不是波本,畢竟同一個組織,在沒有確定波本是叛徒前,他不好光明正大的動手……
還沒有等他理清自己的想法呢,旁邊說好要保護他一晚上的小伙伴,轉臉就用痛心疾首的表情對著他?他做錯了什麼?……琴酒不想打人了,只想抽個煙冷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