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那一次是訣別,卻未曾想會有不期而然的重逢。
一瞬間, 因為時間而變得黯然失色的記憶突然鮮活了起來, 他不得不承認, 他尚未忘記啊。
思緒仿佛分成了兩半, 一半是新歡, 一半是舊愛, 天人交戰,不停地拉扯。傾向左, 又回到右。
如果這是一部後宮什麼p漫, 他可以左擁右抱, 何必如此掙扎……啊, 不好, 把真人渣的一面放出來了。
冷靜點, 世界上就算有這麼好的事也絕對輪不到他, 何況他自詡是個專心的男人。
此時此刻,他唯一慶幸的是, 幸好鼬和伊爾迷沒有和庫洛洛一同冒出來, 真的。
兩個人或許還能搶救下, 三個人四分之三,四個人直接送火葬場吧。
不由地觀察著周圍,想到身在歌舞伎町他就渾身不自在,心虛害的吧——萬一遇到了銀時……
仿佛已經看到了銀時的死魚眼了。
不經意的與庫洛洛的視線對上,咳咳咳,武居直次下意識地挺直了背, 那麼問題來了︰
我應該和我的舊愛(並沒有成功追上、還可以說是,被狠狠甩了的)聊些什麼樣的話題呢?
嗨,好久不見,你日子過得怎麼樣?是否有偶爾想起我?會以怎樣的心情回憶我?
「好久不見……」掙扎的結果只有干巴巴的一句。
庫洛洛輕笑出聲,道︰「確實很久。」
畢竟是沒有愛過,團長十分穩,「久到我們都以為你……,俠客還很惋惜呢。」
也許是被影響了,武居直次稍微放松了些,卻認為庫洛洛說的是客套話,他才不相信他死了,俠客會惋惜呢。估計是當場感慨一聲啊,好慘,轉過身就把他忘得一干二淨了吧!
不過,客套不客套話,好歹聊天的口打開了,他們不至于面面相覷在這里坐一整天。
「是嗎……太突然了,沒時間告別……我也很想他。」
感覺怪怪的,但他確實想過俠客,想如果當時他活著回去,會不會立馬被俠客干掉,雖然俠客打不過他。
庫洛洛對這些不感興趣,話題自然地轉開,「這里是什麼地方,好像沒有見過。」
「這個啊……」你當然沒見過,這他媽是另一個世界啊。
沒想到繼柱斑後,連庫洛洛都穿了,這可不是破了個次元壁的事啊,是打開了修羅場的大門啊。
武居直次考慮了一秒覺得,比起撒謊騙人,不如直接說出真相的好。以前他會擔心說出去會被抓起來之類的,但他現在不會了,一是憑感覺庫洛洛打不過他……說句不好听的,如果他能狠心點,可以殺人滅口的。二是庫洛洛不是傻子,都已經親身體驗過了,無論怎麼隱瞞都瞞不過去的。
「說出來你可能不相信……」武居直次斟酌著開口,「總之,你先冷靜下,就算听到了很像謊話的話,也請控制住,不要隨意攻擊我,我以我的人品發誓,我說的一切全是真的。」
庫洛洛微微眯眼,隨即露出一個奇怪的笑容,「看來,在你眼里,我變成了一個隨意遷怒于他人的人。」
「……」武居直次模了模鼻子,尷尬道︰「也、也不是啦,就是提前預防……」
「嗯,你說吧。」庫洛洛︰以前追求人家時,把人家一個勁的美化,現在不追了,就看什麼都不是了啊。
呵呵,男人啊。
真是翻臉無情的怪物。
「這里是江戶,與你所知的任何一個城市不同,它在另一個世界。」
「……」
庫洛洛︰「沒了?」
「沒了。」自認為解釋得很好的武居直次。
庫洛洛挑眉,沉默了下來。
其實他早有結論,幻影旅團的首領,收集情報的手段不如俠客,可比一般人強太多了,況且他智商沒出問題,遇到不懂的總是要去問的。而這個地方的人還挺單純的,一問必答,省了他很多事。如今只是猜想被驗證了而已,最大的感嘆是︰我果然是正確的。除此之外,壓根生不出別的。
武居直次盯著庫洛洛發呆,他不擔心庫洛洛做什麼,因為他有百分之百能肯定,庫洛洛不會對他做什麼。
換位思考,如果他是庫洛洛,他會選擇和一個明顯有經驗的人合作,哪管以前的恩怨,先回去再說。
果然,庫洛洛微笑道︰「原來你每一次失蹤,找都找不到,是因為去了另一個世界啊。」
「差不多吧。」
武居直次有心問問在他走過的獵人世界怎麼樣了,但又覺得沒有必要——要問什麼呢?
「那麼,能請你為我解惑嗎?」庫洛洛直切主題,「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要怎麼才能回去。」
「我很想給你答案,但是,很抱歉,這兩個問題也是我這麼多年以來,一直在尋找答案的。」
庫洛洛為難的蹙起眉頭,這事可難辦了,萬一回不去,他難道要在這里開始新的生活?
很理解庫洛洛的心情,武居直次不由地安慰道︰「你不用擔心,如我什麼都不做,還不是說換地圖就換地圖啊。興許,睡一覺醒來,你就發現自己還在熟悉的流星街呢。」
這麼說來,很可能突然消失的柱間是回去了,火影下個星期會恢復更新吧?
庫洛洛沒有表態,他便繼續道︰「正好把它當成一次特殊的經歷,回去還可以跟別人吹噓一下。」
「我在你眼里,是會隨便跟別人吹噓的人?」
「……」不是,大佬,你的重點錯了吧!
武居直次卡殼了幾秒,見庫洛洛似笑非笑的看他,頓時急忙否認,「當然不是,你是那種冷眼看著別人吹噓、然後笑著等人打臉在一旁看笑話的那種。」啊,一不小心把實話說出來了。
庫洛洛表情一言難盡,顯然沒想到自己的形象是如此的……「听起來,很惡劣啊。」
「是可愛才對。」
「……」
武居直次︰想自抽一個耳光,這他媽都什麼時候了,還敢胡說八道!
庫洛洛笑著化解尷尬,「我會努力把它當成夸獎。」
立場……反了呢。
如果用霸道總裁的心思來形容,大概庫洛洛現在就是︰很好,男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對于武居直次,幾年過去了,庫洛洛其實早就忘得差不多,之所以沒有完全忘記,大概是長這麼大第一次被男人追、而且這個男人的前男友還有伊爾迷吧。——伊爾迷的重要性比較大。畢竟揍敵客一直在啊,三天兩頭總能听到他們的消息,而一想到伊爾迷他就免不了會想起武居直次……
時至今日,听說伊爾迷有男朋友的震驚依然存在。
當然,他多少是有點同情伊爾迷的,尤其是現在,看武居直次的樣子,似乎並沒有過問一句的意思。
武居直次只覺得庫洛洛的眼神有點怪,想來大概是當初窮追猛打下留下的陰影吧。
「咳咳,還沒有問你,你們過得怎麼樣?」
庫洛洛挑眉,隨口道︰「和以前沒有區別,非要說的話,大概是不如以前熱鬧了。」
「什麼意思?」難道劇情到友客鑫了?啊,那可真是糟糕……會死人的。
「誰知道呢。」庫洛洛定楮瞧著武居直次,忽然笑開了,「也許是因為沒有人天天對我熱情的表白。」
武居直次瞬間安靜。
提到過去,他很羨慕自己的勇氣,和不屈不撓的精神。
另外,關于最後的幾天,他其實是有些介懷的,平時不去想倒無所謂,見到了真人後就不太一樣了。
總有股沖動想質問下當年為什麼那樣對他。
「其實我一直好奇,當時你對我是怎麼看的。」中和一下,問個結果不太傷人的吧。
庫洛洛思考狀,迂回地表達︰「是個很有想法,但是比較看不清楚自己想要的……那種人吧。」
這答案……很意外啊。
「像我,一向知曉自己想要什麼,而你,就算嘴里說個不停的喜歡,眼里卻不經意的閃過迷茫。」
「……」
這算是委婉的提醒和拒絕吧,翻譯過來大概是說︰啊,抱歉,咱倆不是一路人。
想起曾經的執著,武居直次心有不甘,他自認為對庫洛洛算是一心一意的了。
「我不知道是哪里讓你誤會了,但……我可以確定,我是真心想跟你在一起的。」過去不好說的話,現在似乎能輕易開口了,「當時的情況是,我沒有了之前所有的記憶,包括曾經和伊爾迷在一起的事。我會去追求你,完全是出自心里的喜愛,絕對沒有其余的因素,更不存在你說的迷茫。」
即使是現在,他也可以不心虛的說一句,他對庫洛洛的感情,熱情和真心超過了他所對待的任何人。
簡直可以用痴狂、不顧一切來解釋了。
庫洛洛還是那副樣子,仿佛被說的不是他,他細細的打量了一會兒,忽然笑道︰「很顯然,你現在恢復了記憶,並且轉移了存放在我身上的情感,那個人應該比我更加適合你。」
武居直次泄了氣,忽然意識到,無論他多麼在意,對于庫洛洛來講,全都不算什麼。
因為什麼?
理由很簡單,因為對方根本沒有動過心啊。
他將臉埋在手掌里,感覺有什麼東西斷開了似的。
也許在他心底,依然耿耿于懷,刻意的遺忘,刻意的欺騙,想告訴自己也告訴別人,我很好,我真的很好,我已經開始了新的生活,感情與我而言,從不是缺誰不可的。
但是啊,在偶爾,在不經意的瞬間,總會突然的想起來,然後是一陣鋪天蓋地的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