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威。」
對的,神威。
除了這貨以外, 高杉想不到還有別的人選, 除非他們從正經劇風走向了無厘頭搞笑片場。
既了解他的喜好, 又略懂那段過往, 並且還有本事同時搞定他倆的, 只有成天無所事事愛熱鬧的夜兔哥哥。
武居直次吸了吸鼻子, 一拍巴掌,很贊同, 「好巧, 我也是這麼想的!」
雖然他還有備選的123號, 但考慮到銀時1號、桂2號、阪本3號和高杉的關系, 神威的嫌疑確實是更大一點的。
總督大人唇角微揚, 目光放遠, 「你猜到了又能怎麼樣, 以你現在的身手,想報復?還不知道挨揍的是誰。」
「其實善良的謊言的存在很有價值。」武居直次很懷疑高杉是把不滿發泄在自己身上了, 但是剛才打也打了、再多的怨氣也該消了吧!「而且我可沒有說過想要報復的話呀, 我這不是期待您順帶幫我報仇嘛!」
高杉抬頭, 眼神里有些詫異,「你那睚眥必報的性格,竟然會選擇讓別人動手,看來萬齊說的沒錯,確實不能說完全沒有改變。」
武居直次心里很納悶,想不到萬齊居然會在背後和高杉一起說他的壞話, 而且萬齊啥的是不是太親密了一點?
「我從來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個性,沒那麼多計較的。再說你也說我比神威弱,打不過的人,我何苦還要送上門去自討苦吃?」
「夠了,現在更關鍵的是,要怎麼從這里走出去。」
「……」話題明明是你找起來的啊大哥,憑什麼不讓我繼續說!!
出于對高杉的微妙情感,武居直次識趣地听從指示,重新尋找起離開困境的辦法。
房間里乍眼一看並無不妥︰一張大床,床上鋪著紅床單,床下散落著近乎枯萎變黑的玫瑰花;一張桌子,擺了一瓶養樂多……看似很平凡啊。
順手拿起養樂多,想著夜兔哥哥大約是想玩一玩,不太可能會傷了他們倆的性命,武居直次很自然地擰開蓋子喝了一口,略嫌棄但他不說,視線還在房間各處轉悠。
「神威是不是在詛咒我們?看這玫瑰花,有沒有一種凶殺現場的感覺?或者是在暗示我們的感情遲早會凋零枯萎?」
老實說,他多少是有些遺憾的,如果布置的稍微浪漫點,說不定他能借此和高杉有新一步的進展。
果然,真心助攻的家伙幾乎沒有。
高杉並不想回答如此沒有意義的話題,他的視線不可控制地一直在那瓶養樂多上,腦子有片刻的混亂,搞不太懂留下一瓶這玩意兒的深意在哪里。總不能是在隱晦的刺激吧?莫非加了特別的料?
武居直次等半天沒听到回答,才發現對方一直盯著自己手里的養樂多,忽然想起設定中的高杉似乎喜歡這東西來著,正好月兌手,「你要喝嗎?放心,看過日期了沒有過期。」
高杉︰「……」這輩子恐怕都不會再喜歡這玩意兒了。
郁悶地出了口氣,默默地走到門邊,盯著看著發呆。
被無視的很徹底啊,武居直次心塞塞的,一口把並不喜歡喝的養樂多喝完了,然後走到高杉身邊,對著門沉思了起來︰別看夜兔哥哥平時大大咧咧的,實際上還是很細心的嘛,瞧這門結實的就不像是地球人的拳頭能砸碎的。
「晉助,有辦法嗎?」新買的刀被收走了,感覺武力值跌落到了谷底,他只能把希望放在看起來很平靜的高杉身上。
再怎麼說也是經歷過戰爭、從小到大慢慢成長起來的本土人士,即使少了武器的輔助,肯定也還棒棒噠。
然而結果總是令人失望,也可以說是策劃這場謎一樣囚禁的人考慮周全,提前算計好了他們的實力。
高杉一看著鐵一樣的門就拒絕了嘗試,他比較想試一試窗戶,「我的刀被拿走了,赤手空拳在鐵門上砸出個洞,那是猩猩才能干出的事。」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們倆加起來連猩猩都不如嗎?
第一反應想懟回去的話及時卡住,武居直次特別不想因為一些嘴上的事,導致高杉對他的不好印象,而且給人留點面子也是給自己臉面嘛!
「嗯。」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可除此以外,別無選擇。窗戶的材質似乎和門一模一樣。」
高杉看向武居直次,頗有點意味不明的危險,「這設定跟揍敵客家的很像,高級的強化系能力者也許可以辦到。」
「看我沒用,我又不是強化系的……」
糟了!那一瞬間,武居直次自裝的危險警報器在腦子里狂聲大噪,真是說了很了不起的話啊喂!!
難道高杉知道了什麼,現在孤男寡男的在試探麼?
心里閃過很多懷疑,卻必須佯裝鎮定,「咳咳,我猜我不是強化系的,畢竟性格條件對不上嘛。不過真不可思議呢,晉助原來你會看《jump》啊!作為要毀滅世界的反派,似乎是太閑了哈?」
「小時候看過。」
「……」等等,你這話里有話呀,該不會是在暗示年齡梗吧。
心里好奇得慌,武居直次干脆直言,「為什麼突然說起揍敵客?」難道你已經發現了漂亮弟弟的身份?
高杉似笑非笑,很高深莫測的樣子,「沒有理由,就是突然想起來了而已。」
「我最近腦子不太好使,最不適合做的事就是猜謎題,請直話直說。」
武居直次自認為已經表達了決心,可惜高杉並不是一個會考慮別人想法的人,輕輕一笑,完全沒把他的炸毛當回事兒。
「好吧……」絲毫沒轍的他只能妥協,比起去猜測高杉到底知道了什麼,從這里逃生才是最重要的,「要不然,我們大聲喊一喊,看有沒有誰能听見。」
像有些人就很喜歡在犯案後藏在現場附近偷窺,夜兔哥哥的無聊程度已經超乎了他的想象,再加一條也沒哪里說不過去的。
「你可以試一試。」高杉後退半步,並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本來沒什麼的,但突然沒臉做了是怎麼回事!
武居直次干咳了一聲,蓄勢待發,只是待機時間夠長,一開口便跟打了啞炮似的,一瀉千里,半點作用都起不到。
「我看算了,既然神威打算好了看笑話,無論我們做什麼他都不會好心的開門放人的。……可是,沒有武器在手上,我真的戰斗力接近零啊。」
高杉看他一臉委屈的樣子,感覺特別微妙,畢竟三年前這貨陰險不可一世的笑容還深深地印在腦海里,好像真的面對的不是同一個人。
半晌無語。
武居直次眨了眨眼,疑惑地看著進入了思考狀態的高杉,遲疑著不知是否該問︰大佬,你好像一點都不擔心能不能出去啊?
不由地,心里起了懷疑︰該不會……這倆背地里又合作了吧?
可說不通呀,至少他想不到這麼做的目的。弄一個密室能干什麼啊喂,總不至于高杉想對他那啥啥的吧?
「嗯咳!」不行,無法再忍受沉默了,「晉助,你一點都不擔心麼?也許會永遠出不去哦!這里唯一的一瓶養樂多被我喝了,別的什麼都沒有,支撐不了幾天就會渴死的。」
高杉︰能不能別總是提養樂多!
「那麼激動的你想出了辦法嗎?」努力忘記養樂多事件的總督大人絕不願意看別人高興的笑臉,當即反問,「我看你走來走去的,很著急想出去啊。」
兩個問題完全把武居直次打敗了,的確激動是想不出辦法的,而後面一問就︰「……如果你不著急的話,我也可以不著急的。」
他著什麼急!他巴不得能跟目前喜歡的人多點相處機會呢!這不是擔心那所謂的地球毀滅計劃麼,雖然暫時與他無關,可是突然被關起來了,只覺得很可怕,畢竟他的對手是可怕的高杉君。
他相信,可怕的高杉君即使被關起來,也可以隨心操控外面的事兒。
武居直次視線亂轉,打量著密室︰唉,多麼好的條件呀,可惜他倆還沒有到能干點什麼的地步。
高杉听見了他的嘆息,挑了挑眉頭,哼笑了聲,說︰「在想什麼不該想的?看起來那麼失落。」
「不是我不說,是怕說出來你會打我。」小聲的嘀咕著,武居直次還是沒擔心調侃這位每次笑起來都怪危險的大佬,「沒想呢!就是,有點意外,我們倆還能有共處一室的機會。」
「看來神威跟你關系不錯,特意為你創造的機會。」高杉無所謂地說道。
武居直次忍不住笑了笑,想到之前隱隱約約吃過的醋覺得有點爽,「神威跟你的關系更不錯吧,他都叫你晉助了!」
「不過是個名字。」高杉看他,「你不也叫了。」
誰也沒得到他的同意,還不是愛怎麼叫就怎麼叫啊。
「我……我想我應該要比別人更親切點,之前有試過高杉的,可一出口,武市變平太看我的眼神立刻變了,讓我有一種負心漢的錯覺,差點沒把我嚇死。」
大概是挺好笑的,高杉破天荒地嗤笑出聲,神色間多了絲愉悅,「很適合你呀,從小到大你可沒少負心。」
「……」武居直次撇了撇嘴,沒好意思把自己的猜測說出來辯論︰
因為按照高杉所了解到的,那麼至少在前幾十年里,他非常專心的愛著某個漂亮的男孩子啊。
緊張的情緒有所緩解,武居直次想想一時半會兒也出不去,便一坐在床上,過于舒服的觸感令他想躺回去睡一覺,但他不敢。
忽然想到,如此說這是神威故意給他們創造的機會,那要是出去後依然什麼都沒發生,他豈不是沒面子?但是高杉……
他快速地掃了眼站姿十分誘人的前男友,頓時覺得十分為難︰這下不下手是個難題啊——不下手吧,既沒面子又擔心將來各種後悔;下手吧……對方氣勢太強,恐不是對手,再說強迫也並不是他會做的事啊。
不不不,我干嘛要想這些!!
忽然發現自己一腦子齷蹉思想,武居直次內心很絕望,頭用力搖了搖,再次發覺自己變得越來越奇怪了,時間長了,唯恐變態啊。
不過,他確認了一點——
那就是,過去的他絕對是對高杉有某種執念的!否則怎麼會影響到現在的他!
高杉並不知道武居直次內心的糾結,他盯著門大半天,正在蓄力,準備以血肉之軀跟塊鐵拼搏。回頭卻看見坐在床上一臉沉思的家伙,頓時不爽之感油然而生,回身快走兩步,一腳踢過去,「你真想死在這破地方了?」
武居直次︰講真,你們這個世界的人超級喜歡踢人啊喂,而且還專門踢人家的腿!
心里委屈,語氣中也帶出了點,「不是你讓我別激動的呀,我想不出來只好坐在這里發傻啦。」
「可不可以轉動下腦筋,千萬別說,你把所有的期待寄托在我身上了。」高杉微微眯了眼,語氣中帶著警告。
武居直次沒有說話,但眼神亮亮的表示很贊同。作為鬼兵隊的老大,總督大人,想必智商是很好的,解決這點小事還不是手到擒來?
高杉自然懂的,那一瞬間他甚至不好意思說他沒有機智的辦法,只能用最原始的辦法。
不過,夜兔哥哥弄的地方,估計也是用不上智慧的,戰斗民族靠拳頭說話才對嘛。
于是總督大人很鎮定,為拼搏事業爭取了一位可能並不好使的幫手,「別想那麼多,沒有刀就用拳頭,你加上我,兩個人同時發力勉勉強強是足夠的。」
「……」既然足夠,那就別用你會拖我後腿的眼神瞅我呀!
深吸了一口氣,武居直次這下是徹底放棄了趁機下手的打算……他咬了咬牙,想︰大不了以後被神威或者其他知情人嘲笑唄!
手撐在床上微微借力,才站起來又坐回去,面對高杉詢問般的目光,他尷尬地笑了下,略帶討好,「那什麼,我腿麻了。」要不也不會被踢了一腳不嚎叫幾聲啊!
高杉︰「……」
一貫心理強大的大佬心塞了,如此狀況百出的家伙,真難以想象過去的自己居然會選擇這樣的人作對象。
機會難得,武居直次情不自禁滿懷期待地發出了邀請,「要不,你也坐下來,我們好好培養培養感情……」
說起來,他們真的沒有並排肩挨著肩膀坐過,最近的距離也不過是偷襲間的一個擁抱。
為了不讓高杉反對,他還搬出了神威,「你看啊,好歹交往過兩個月,感情總不能比不上神威吧?我可是知道的,神威那小子清楚你很多事,口口聲聲都是‘晉助怎麼怎麼’的!」
完全沒有想到會總听見神威的名字,不得不說,即使是作為主動分手一方的前任,高杉心里依然不痛快,這種感覺很奇怪。明明他對武居直次這渣早沒了想法的。
不過,既然說到這個地步了,他坐不坐下都沒有區別。為了看清楚武居直次究竟想干什麼,他選擇坐下來。
確實是很近的距離,印象中這麼近的距離該是很多年前的事了。通常情況下,最多的好像都是面對面啊。
「說。」高杉習慣性想抽煙,然而並沒有,心情煩躁,意味不明地來了句,「我只給你這個機會。」
激動的武居直次簡直要語無倫次了,多麼難得拉近彼此心與心之間距離的機會呀!把握住,把握住,他或許就可以出去後不被神威等人嘲笑了!!
等等……哪里不對……
即使是要下手,也不應該是為了不被嘲笑呀,這思想很有問題啊,都要懷疑自己這一次心動的純度了。
事關重大,果然還是得慎重考慮再做決定。
秒認慫,並且好不容易收起了激動之情,武居直次別扭地站了起來,磕磕巴巴地說,「我、我暫時沒有要跟你說什麼重要的事,困在這里很不好受啊。」
高杉露出了然之色,早猜到這貨不敢怎麼樣了,他站起來的同時還不忘諷刺一句︰「腿麻恢復的很快嘛。」
「……」你不說我都忘了我腿麻了。
密密麻麻如針扎的滋味可不好受,武居直次嘴角抽了抽,為了不在高杉面前丟臉,必須忍住了啊。
高杉也沒說啥不好听的話,動作優雅地起身,繼續盯著大門,總在這里待下去真不是辦法,別沒事搞出事來就虧本了。
「你來,把門踹開。」
「哇!親,你太看得起我了,我腿可沒那麼厲害!」
語氣夸張了點,可武居直次卻沒膽子違背前任的命令,重新面對這扇大門,他心里虛得很,「那個,萬一踹過去沒有產生半點作用,你可不能嘲笑我啊。」
高杉恢復了一貫的高冷嘴臉,並不願意搭話。他自認為自己的態度已經十分不錯了,將來要是再出問題,那絕對不會是他的錯。
略失望的武居直次頓了頓,在奉獻血肉之軀之前,他還想多說一句︰「或許你听了會發笑,但我確實認為自己是個專一的人,尤其是對待感情,雖然會譬如一見鐘情啊、什麼一夜什麼亂啊的可能發生,但是歸根究底,我還是更傾向于細水長流般的愛情。」
呃——好像怪怪的……
換句話說,他一臉深沉︰「其實,我是一個純潔的男人!」
高杉︰「……」
「好吧,你的表情已經告訴我,你不相信我了。」武居直次扶額,感覺自己有點鬼上身,都特麼不會說人話了,「其實我就是想說,過去的一切讓它過去吧,我們可以嘗試細水流長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