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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是八萬六千四百秒。

已經過去了、二十三萬零兩千五百六十八秒。

gian先生……還沒有出現。

giulio呆呆地盯著虛空中的一點, 腦中回放著自機場重逢以來他和gian先生相遇的每一幀、每一秒。

那個人的頭發、眼楮和笑容都比太陽更耀眼。是這個世界上最珍貴、最美麗的東西。

gian先生說的話是絕對不會錯的。那麼, 為什麼,還沒有回到這個地方呢?

一同出行的命令中, 沒有包含具體的時間和地點。giulio就一直一直等在了這個地方。會不會是因為他太笨,弄錯了什麼呢?

還是說,gian先生已經……討厭他了。

想到這個可能性, giulio眼前頓時一片血紅,大腦中充斥著嗡嗡的雜音。他無意識地拿出蝴/蝶/刀,刀光在痙攣的指尖飛舞著,渴望飲血。

他的手,踫到了什麼絲滑之物。

啊……是手帕……gian先生、用過的……gian先生……

giulio的大腦漸漸冷卻, 他收起小刀, 從袖中抽出手帕,雪白的帕面上、使用後留下的汗漬清晰可見。

他小心翼翼地低頭, 將秀美的鼻尖輕輕頂到gian先生的痕跡上,不安又喜悅地呼吸著。

是的……gian先生討厭他, 很正常吧……因為他腦子有問題、總是在想很奇怪的事……

他見過gian先生和那個彭格列十世相處的情景,光明正大、和煦融洽。

也曾、見過彭格列十世的火炎, 非常溫暖、明亮。他和陰影里的giulio不同,也是像光一樣的人。

真想、殺掉……

這種內心被燒灼的感覺是……什麼?

明明、是他先認識gian先生的。迄今為止也、一直看著gian先生、關注著gian先生, 從陰暗的角落里。在這件事,不可以讓gian先生知道。

——gian先生gian先生gian先生gian先生gian先生gian先生gian先生gian先生……

他會努力、努力做乖孩子。

不論到何時,都會等您……

所以,請快一些, 回來吧。

……

gian趕到學校時,giulio和校警正在對峙中。

準確一點,是giulio站在一地不知生死的「尸體」中,和一群荷槍實彈、裝備齊全的校警佔據了校內花園對峙著。

並且看上去,他是氣勢壓倒性勝出的一方。

堇發的端麗少年手持一把小巧美麗的蝴/蝶/刀, 噠 噠、富有韻律地在手指中彈動。

他輕聲說︰「再過來的話,就要見血了。」

少年的紫眸乍看下空空如也,又晦暗得仿佛有什麼將要破土而出。

包得嚴嚴實實、怎麼看都是優勢方的校警齊齊心中一寒,想起少年是如何渾然不似人類地瞬間秒殺地上那堆同事的。

校警們咽了咽口水,但現在他們手中有槍了,對面的小怪物再可怕,也只是十五歲的小孩,難道那把花哨的小破刀還能劈子彈嗎?

他們再一次申明︰「giuliobondone,收到你監護人的請求,你已經三天未歸家了,請你立刻離校。」

伯頓家在高中附近有別墅,因此不住校。根據本校規定,保鏢不可以進校門。于是自周五起等了幾天都沒見自家少爺人影的伯頓家保鏢心急如焚地向家主、也就是giulio的祖父報告此事。

giulio的爺爺有權有勢,百忙之中抽空關心了一下,遠程通知學校調監控查找,才發現從上周五到本周一,giulio都坐在學校小花園里的長椅一動不動。

校警收到命令,要將這位不知發什麼神經的小少爺帶出學校。

第一次他們沒上槍,也根本沒有對這種有錢人家的文弱小少爺抱有警惕。

小少爺冷冷淡淡地拒絕離開,低聲呢喃著校警听不懂的話︰「…還沒、回來…先生…要等…我、很乖…」

校警們面面相覷,圍上前用粗,好像就是眨眼之間,所有人都躺倒了,同時眼前一黑、手腳扭曲,可怕的疼痛竄上天靈蓋,在比恐懼更快破空的是尖聲哀嚎。

□□的銀光在少年的指尖彈動,他仿佛沒听到這聲音,抑制沖動般後退兩步,眼楮中盡是一團一團的黑泥涌動,唇中吐出破碎的絮語︰「…gian、先生…說、不可以…殺人…」

有地上的校警掙扎著拿出配槍,眨眼一線刀光,槍身從中間被平滑地切斷。giulio干淨的皮鞋踏上警衛的脖子,將慘叫的他踩暈過去。

「giulio伯頓,這是你祖父的命令,這你也拒絕听從嗎?」

更多提槍的校警涌入花園,將他包圍,還喊出了祖父的名字。

giuilio瑟縮了一下,像是听到鈴鐺聲的巴普洛夫的狗,眼珠恐懼地僵住。

就在這時。就在這時。他聞到了那個人的氣味、听到了那個人匆匆的腳步聲。

「giulio……!」

那個人,金色的太陽、gian先生,分開看熱鬧的人群和嚴嚴實實的校警,氣喘吁吁地出現在他眼前。

——盡管主要是旁邊的彭格列十代目的面子起了作用,giulio的眼中除了gian已經什麼都看不到了。

「giulio……」gian先生穿著一身不合身的西裝,隨意地以袖拭汗,對他揚起了一個美好到無法形容的笑臉,「對不起,發生了一點事情,我來晚了。……放下刀,我們現在出去玩吧。」

giulio呆呆地點頭,又好似不好意思般低下頭。

……

「雖然引起了大騷亂,但……好在事件已經解決了。」gian舉著向giulio借來的電話,那孩子正坐在車里,透過車窗遠遠望著他。

電話那頭是貝爾納多。

gian失蹤的幾天剛好是周末,所以cr:5那邊甚至都沒發現他不見了。

雖然升任成了預備干部,但不過是個虛名,手下沒人,他在組織中還是無足輕重。事涉機密,彭格列更不會去和cr:5通氣。

因為實在太難解釋,所以他在通話里跟貝爾納多交代的也只是他周末浪得太開心,才把giulio忘在腦後引發騷動。

更麻煩的是giulio的爺爺,還不知道這鬼畜死老頭會怎麼整治giulio。好消息是貝爾納多說伯頓家主正忙于和人談一筆大生意,抽不出身來巴勒莫教訓孫子。

嘛,以後的事以後再說,浪一天是一天。

貝爾納多電話過來除了關心他們,還有發任務。要求他們這周之內潛入一家酒店中暗殺一名未經許可膽敢把手伸進迪班市的毒販。

毒販逃到巴勒莫,就是听說彭格列家族馬上要上任的首領不愛動刀兵,攜厚禮前來請求彭格列庇護。也不想想眼高于頂的彭格列一百多年來是出了名的反對毒品,怎麼會理會。

事實上,cr:5想在第一家族的地盤上動武,已經打過申請了,彭格列也批了,意思是雙方各憑本事。但他們屁事兒也很多,要求不要波及巴勒莫普通市民,也不要搞成大案,把目標搞死就算了。

「gian,詳細的情報我馬上傳給你。」貝爾納多溫柔地說,「穩重行事,在任務之前更重要的是你的性命,好嗎,honey?」

「知道了,darling,看我的表現吧∼」gian下意識地用昔日的語氣接下貝爾納多的「honey」梗。

他突然沉默下來,半天沒掛電話,直至那頭的貝爾納多又疑問地「嗯?」了一聲。

「……沒什麼,darling……晚上我們再打個電話好嗎?」gian低聲道。

「只要你需要,我永遠在這里。」貝爾納多聲音含笑。他或許察覺到了什麼,或許沒有。他的甜言蜜語在這種時候總是那麼安撫人心。

gian呼出一口氣,掛了電話,走近轎車,拉開車門坐進去,征詢giulio的意見︰「今天我們就翹課去玩……不是,先去附近踩踩點吧。」

他已經回過校內的單人宿舍,放好了信盒,又把身上過大的黑西裝換成一身校服。

雖然很想快點拆信看看,不過……作為一個內心成熟的人要先履行承諾才可以。

giulio點點頭︰「都听您的。」便吩咐司機開車前往市中心休閑區。

gian注意到他端坐的姿勢,問︰「giulio,你這幾天都沒有好好休息吧?真的不需要睡一會嗎?」

「啊……是。只是幾天沒睡的話、沒有關系的。」giulio不安地說︰「我想、跟著您……」

gian嘆氣︰「那好吧,不過如果我判斷你的狀態不佳,就會強迫你去休息的哦。」

「是。感謝、您的關心。」giulio認真地點了點頭。

他們在一個熱鬧的廣場附近下了車,司機不安地探頭問︰「少爺,真的不用叫人跟著您嗎?」

沒等giulio回話,gian已經攬過他的肩膀︰「沒事沒事∼我會保護好giulio的。」

司機悚然一驚,卻發現自家厭惡與人身體接觸的小少爺沒有暴起發難,反而眼神飄忽,白淨的臉頰上騰起紅暈,終于無語了。

少爺的視線再轉向他時,就恢復成了冷酷嚴厲的樣子︰「照gian先生說的做。」

司機識趣地溜了,家主大人不在,沒人敢用脖子試試少爺的刀夠不夠利。

gian大松一口氣,收回手︰「終于走了。」

有伯頓那個老頭的手下在,根本就沒辦法好好說話嘛。

不過現代科技這麼發達,參見他對伯頓老頭短暫的印象和對昔日手下伯頓氏的了解,說不定giulio身上就會有什麼監听設備。

不得不防。看來這一次也沒辦法和giulio聊太深入的東西。

他和這少年實在不熟,沒話找話問︰「giulio,有什麼地方想去嗎?」

他們正站在巴勒莫最繁華的一處街頭,各種年齡和膚色人們來來往往咖啡館和商店,有游客也有當地人,時而好奇地打量街邊兩個穿校服的俊俏少年。

不遠處就是廣場和教堂,有小孩在廣場上放風箏溜冰,有一群少年在跳街舞。白鴿啄食地面上的谷粒,振翅而起,掩住相機快門清脆的聲響。

gian在初秋的陽光下愜意地伸了個懶腰。這才是回到人間。

giulio果然沒什麼主意,困惑地看著gian︰「想去的地方……只要在gian先生身邊,就可以了。」

gian嘆了一聲︰「你還真是……我一直都想問,為什麼這麼看重我呢,giulio?」

giulio面上浮現出了些許的不安︰「只是因為、想這麼做……不可以嗎?」

如果是原來真正只有十六歲的他,听到這種好似告白一般的沉重話語,肯定會感到猶疑和惶惑吧?

——為什麼要對我這樣的普通小混混這麼尊敬愛戴……之類的。

但事到如今建立過一個家族的gian早就習慣了。他有過不少問題兒童屬下,偶爾也有人是這種一根筋的性格,所以明白對方這麼說時可能什麼也沒想。

反正不是壞事,該知道原因的時候自然就知道了。

「你覺得可以就可以。」

gian笑眯眯地說︰「現在我們去買冰淇淋吃吧!」

gian走向街邊的冰淇淋車,向賣冰淇淋的大叔要了兩支雙球甜筒。

他掏出零錢,giulio上前嚴肅地說︰「請讓我來付賬。」

gian隨便他。

giulio從錢夾中拿出一張黑卡,遞給了店長大叔。

大叔︰「……不刷卡。」

他又換了一張嶄新的大額鈔票。

大叔︰「……找不開。你到底買不買??」

gian笑倒。

giulio愣了一下,然後很快冷淡道︰「不用找了。」

gian笑著阻止︰「別啊,還是用我的零錢。放心,giulio,前輩請後輩吃東西,這也是社交法則之一哦。」

「是,gian先生,感謝您的教導。」giulio低頭道。

店主大叔用怪怪的眼光瞟了他們好幾眼。

gian要了香草草莓的冰淇淋球,giulio要了一樣的。甜筒到手,他迫不及待地從下往上舌忝了一大口,好冰!!倍爽兒!!

gian非常熱愛甜點。在工業制冷發明之前的十九世紀,他可沒辦法隨時隨地吃到美味的冰淇淋和許多他熱愛的甜食。

糖雖然不是那麼便宜的東西,但彭格列和托斯卡尼尼也都不會供不起。

只是偶爾會有戰事緊張、不太寬裕、全家一起節衣縮食的時候。那時大家坐在一起享用美味,他和藍寶就開始為了甜品打架。giotto往往挺身而出,讓出自己那一份。

……然後兩只就會被黑臉的老媽子g教訓——怎麼能讓primo沒得吃呢!

真是令人懷念。

gian又舌忝了一口,甜意在舌尖蔓延,他側頭看giulio,giulio正如臨大敵地看著那只冰淇淋,一副不知如何下嘴的樣子。

gian笑了︰「怎麼了,giulio?」

giulio無措道︰「gian先生,沒有、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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