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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8 章 開 疆 拓 土(十一)

趙安遙,出生年份不詳,父母其人不詳,不過星際救援隊到達藍星的時候,能看到趙安遙的檔案上是這麼寫的︰「這本該是人類最後的火種,可惜事到如今,我們已經沒有希望了。」

「……要毀掉試驗品(中間的字被大面積涂黑)1號嗎?雖然他現在還是嬰兒,但如果被惡魔發現的話,很可能會造成無法挽回的後果,(似乎後面還寫了什麼,不過被不明粘液涂抹得看不清楚了,考慮到救援隊還在現場找到了一個早就風干的半人半惡魔的尸體,他們作出的合理猜測是︰最後一個修改這份檔案的人當時已經在完成對惡魔的蛻變了,也許他那時候的精神已經不太穩定,所以他損壞了這份檔案,不明液體很可能就是這個人的血液)……不,不能被發現!不能讓他們發現這個嬰兒!」

「……不祥,不祥的造物!我早該知道不該這樣做,我早該知道……不,現在已經來不及了……無法獲得……權限……殺……殺死……」

再往後就是完全無意義的囈語了,如果凌絕曾經在上課時一邊做筆記一邊無意識地發困的話,他會發現自己寫出來的「天書」就和檔案上的文字差不多,就是狗都不認識。

可惜凌絕大爺從沒有這麼正常的經驗,他以前上課的時候都是想睡就睡,甚至還曾經把枕頭帶到教室里,惹得老師找晉先生告狀。

晉煬說︰「那個嬰兒,就是趙安遙。」

藍星上一直有人在研究「冰凍人類」技術,就是把患了絕癥,或者是有其他問題的人類「冰凍」起來,延長他們的生命,這樣就可以等到醫學更加進步的時候把這個人類喚醒,通過更加先進的手段為他治療。

而在很多科幻作品中,「營養艙」也是常見主題,主角在末日到來之前鑽進去,然後跨越了幾百甚至幾千幾萬年時光,等到他再次醒過來,世界已經完全變成另一種模樣了,主角以一個正常人類的視角和三觀去觀測這個未來的、光怪陸離的世界。

凌絕說︰「……不過藍星在這方面的研究一直就沒有成功過吧。」

他記得他「生前」就有不少富翁為了躲避惡魔帶來的災難,選擇「冰凍」自己來著,結果最後總是失敗,要麼是無法喚醒變成植物人,要麼是在「冰凍」的過程中就出問題,最後拆盒的時候人都臭了。

怎麼他「死」之後沒幾年,藍星的科技就這麼發達了?

一個嬰兒啊,居然活了一百年!奇跡啊!

晉煬說︰「應該也和個人體質有關,凌絕,接下來我對你說的話,要求你對趙安遙本人之外的人絕對保密。」

凌絕愣了一下,腳下正好踩到了一個熔岩刺球,他把這個小玩意兒踢到一邊︰「好,我發誓一定保密。」

晉煬說︰「趙安遙作為那一批嬰兒中,唯一一個存活下來的幸運兒,這其實是得益于另一場實驗……救助小隊把他轉移到明日集團之後,發現他的生命力遠遠超過一般人類嬰兒,且成長性、對進食的需求,都遠高于一般嬰兒。」

「他幾乎不需要人類或者其他動物的乳汁,在長出四顆乳牙之後,就能慢慢地自主進食了。他能吃肉類,蔬菜,谷物,蛋女乃類也很喜歡,不過最喜歡的還是肉類,其中牛羊肉最佳,鴨肉鵝肉次之,不愛吃雞魚。他不會生病,有次,一位年輕研究員不小心調低了他所在的房間的空調溫度,在十五度的情況下,嬰兒時期的趙安遙不需要保暖也能保持健康,只是之後需要大量進食來確保能量攝入。」

凌絕︰「……小怪物。」

他承認他對趙安遙有偏見——當然,他覺得這不能怪他,誰讓趙安遙的脾氣那麼怪!但他還是沒有想到,趙安遙還有這麼詭異地過去。

他的心中隱隱浮現出一個可能性︰「……在他被‘冰凍’之前,藍星的科學家改變了他的體質。」

晉煬剛剛也說了「另一場實驗」,既然趙安遙的體質並不是在明日集團這里被改變的,那就一定是在藍星的時候了。

不過,什麼東西能把一個嬰兒的體質變成這樣呢?

他可不相信藍星科學家能突然開竅,掌控了生產超強戰士的技術……要是真有這技術,藍星人早就逆風翻盤了!

凌絕的心中浮現出一個非常……非常惡劣的可能性。

他說︰「惡魔……」

晉煬肯定了他的想法︰「他們用惡魔的細胞和人類嬰兒細胞融合,然後將其移植在趙安遙的體內,不知道為什麼,他活下去了,雖然身體異于常人,但精神卻保持了正常人類的狀態。」

——這太惡劣了。

凌絕記得藍星是有明文規定不允許用人類做實驗的,主要是會引起嚴重的倫理問題,而且……對于人類而言,人性是非常非常重要的東西。自古以來,有很多的寓言傳說警告人類不要成為食人魔,到了近現代,隨著科技的進步饑荒比古代少很多了,所以食人就變成了人-體-實驗。

能用活人的身體做實驗的人,真的還是人嗎?

這樣的人,即使獲得了最終對惡魔的勝利,那能是人類的勝利嗎?

這就更不用說惡魔細胞對人體的影響……趙安遙可能真的是個幸運兒吧,因為他基本上還是個人類,但這其實已經是一個非常危險的平衡點了,一旦搞不好,制造出的就可能不是人類,而是惡魔。

……而且是匯集了人類和惡魔兩族優點的惡魔。

所以到底是誰會搞出這樣的實驗啊,凌絕頭疼地揉揉太陽穴︰「……你們確定藍星上只有趙安遙一個嬰兒?不會漏了吧,這個可不能開玩笑啊。」

晉煬說,這倒不至于,明日集團的人做事還是挺細致的,發現趙安遙之後他們恨不得把藍星掘地三尺,就怕他們離開之後,地下突然冒出一個半人半魔的BOSS,在藍星苟個一兩百年,沖破生物的極限血肉飛升屠殺全星際——

凌絕咋舌︰「……這什麼爽文劇情,還挺帶感的。那啥,我問個問題︰趙安遙知道自己的身世嗎?」

晉煬嘆了口氣,說︰「他從一開始就知道,似乎是因為惡魔細胞的原因,他的大腦很早就開始發育了,他還隱約記得一點在藍星上的事情,說自己一直呆在一個冰櫃一樣的容器里面。至于被明日集團挖掘出來之後的事情就更加清楚了,在學會說話之後,他每天都在和研究員們講述自己的感受和想法,具有極強的社交欲-望。到現在還有老研究員說,當時的趙安遙就像個小天使呢。」

絕哥有被惡心到。

「……不過很快,他就學會了撒謊,小天使變成了小惡魔。在能走能跑能跳之後他開始惡作劇,毫無忌憚的,完全無所畏懼的對所有人進行惡作劇,當時所有的研究員都被他捉弄過。只有我,和明日集團的總裁趙先生得以幸免。」

幼年期的趙安遙非常聰明,他很擅長學習,具有著草履蟲一般敏銳的趨利避害的本能,他很快就發現了誰能惹誰不能惹——晉煬和趙先生不能惹,其他人無所謂。

他有點怕晉煬,沒有人知道其中原因,畢竟晉先生在明日集團的口碑極好。所有人都說他又穩重又慷慨,他無私的把藍星人對抗惡魔的經驗分享出來,在知道藍星人已經滅絕之後,他也沒有報復社會的想法,只是默默地消沉了兩天,就投入到充實的工作之中。

倒是有人看到他那兩天一直在看著一張照片,一張很小很小的,好像是證件照的照片,上面是一個年輕的,桀驁不馴的青少年。

——這件事就不用告訴凌絕了。

晉先生在明日集團的人面前保持著良好形象,但他知道自己是個什麼樣的人,他知道自己只是突然失去了對未來的指望,似乎活著的唯一目標就是戰勝惡魔,為藍星的所有戰士,和他的愛人復仇。

所以他在明日集團也很嚴格,趙安遙見到他就跟老鼠見到了貓,惴惴不安地問好,晉煬不說話,他都不敢離開。

至于趙先生……趙安遙的姓氏都是趙先生給的,因為藍星的檔案上他是無名無姓的「試驗品1號」,到了明日集團,趙先生認為︰「人類至少應該有個姓名吧。」

趙先生在明日集團是很神秘的,他挺溫和,周身有種不怒自威的氣質。晉煬在了解他之後,認為他和當年藍星的大多數掌權者都不同,他是一個能做實事、對于金錢和權力並沒有太多的人。

人們常說無欲則剛,趙先生沒有什麼弱點,在面對趙安遙的惡作劇的時候,他就像教育普通熊孩子似的,既不嬌慣也不過激,該罰站就罰站,該關禁閉就關禁閉,甚至還按照「科學體罰法」打過幾次熊孩子的屁-股。不過趙安遙只要能有一點進步,比如說他終于能在讀書課上安靜地坐五分鐘,趙先生都會獎勵他,夸他「努力」,還有糖果蛋糕之類的獎品。

這種事多了幾次之後,趙安遙似乎也有點怕趙先生,還有點依賴趙先生了。

晉煬于是每每覺得,自己在教育這方面還是應該向趙先生學習。

趙先生用耐心教育趙安遙,讓他逐漸變成了一個……還算三觀正直的人。

說到這里,終于算是講到重點了。晉煬嚴肅地對凌絕說︰「趙安遙和普通的惡魔一樣,能夠對惡魔領主的命令產生共鳴,他同樣會對魔王的降臨有一定的感知能力。這次他進入魔界的主要任務就是找到魔王降臨點,你必須全力支持他的行動。」

凌絕說︰「我知道了,保證完成任務。」Μ.166xs.cc

得到回復之後晉煬話鋒一轉︰「不過趙安遙的性格容易偏激,你要配合他,但沒必要事事都听他的,如果你和他有不同判斷的話,以你為主。這件事我同樣也會告知他。」

凌絕︰「……」

他覺得趙安遙會氣死。

……

他繼續往前走,腳下的地面變得松軟散亂,他的腳步也一深一淺,留下凌亂的腳印。

但奇怪的是,氣溫反而降低了。

一開始凌絕還以為是錯覺,他听著晉煬的聲音,心想只是聊著天,就覺得身邊的氣流都更加宜人,這算不算是魔界版的有情飲水飽?還是說絕哥居然是個戀愛腦嗎?

等他掛了「電話」,就知道自己並不是個戀愛腦︰他的感覺沒出錯,深入灼熱之地之後,這里的溫度反而變低了。

……看來火焰領主的狀況真的很不妙啊。

這里的土壤都不冒火泡,和普通泥土沒有什麼區別了。絕哥把之前在血源之地搜羅到的藤蔓枝條每隔一段距離就插一根在地上做路標,自己卻跑得越來越快了。

他有種感覺,灼熱之地的奇怪現象背後一定隱藏著更大的陰謀,雖然他還說不清楚這陰謀究竟是什麼——

大約五個小時之後,凌絕站在一個「天坑」的邊緣,微微喘著粗氣,他看向坑底,里面似乎泛著微微反光,但他看不清楚里面究竟有什麼。

但他的直覺告訴他︰這和連接魔界和副本世界的那口井很像!這個天坑一定也通往另一個地方!但是為什麼……為什麼這會出現在灼熱之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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