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
一架紅金色的戰機，咆孝著飛往太平洋。
飛機上。
洪不苟言笑，利用飛行空閑止不住的詢問道︰「如您所見，目前藍星上的武者體系，來自于那艘墜毀的生物飛船所外泄的生物能輻射，既然源頭是飛船，那麼便有個問題，若是有一天飛船不在了，失去了能量源之後，藍星上的武者又該何去何從。」
各大基地市下。
武道學院猶如雨後春筍。
年青一代的新生輩們，自中學起便開始接觸武道。
現有的教育下。
普通人根據功法，吸收游離在天地間的輻射能量。
上了品級的武者們，還會通過獵殺巨獸，食用巨獸的血肉來提高吸收速度。
可說一千，道一萬。
巨獸也好，武者也罷，都是自那艘墜落的生物飛船而來。
沒有那艘飛船和生物能輻射，就沒有眼下的藍星武者體系。
所以洪一直有個懷疑。
真正的武者是什麼樣的，既然藍星不是宇宙下的唯一文明，是不是其他文明也有武者呢。
如果有的話，他們是如何修煉的。
也是利用輻射嗎。
還是說，只有藍星人族如此，這本身便是一條岔路。
「武者是個很龐大的體系。」
「各世界下都有自己的練法，雖然萬變不離根本，核心都是血肉升華。」
張恆解釋道︰「就拿你們這個宇宙來說吧，三首族，還有此方宇宙下的一些其他宇宙文明，都是以星辰作為能量源來修煉的。」
「星辰本身便是一個巨大的能量源，可穩定並長久的提供能源。」
「那艘生物飛船泄露的生物能量，其實也是液化的星辰能源，我之前向你說過，三首族正在與星空一族交戰。」
「你覺得星空一族是什麼。」
洪只是搖頭。
星空一族距離他太遠了。
張恆笑道︰「星空一族，其實就是由星辰誕生的星靈，還有一些奉星靈為主，依附星靈而生的附屬種族。」
「宇宙人族和星空一族的對立，本質上是對資源的相互爭奪。」
「你們想吸納星辰之力修行，星空一族呢，則是星球意識演化而出。」
「宇宙文明吸納星辰之力。」
「可星辰之力被過多吸納後，就會喪失誕生星靈的可能，星空一族不允許別人這樣做，其他人也不允許星空一族斬斷自己的修行體系，于是就有了不可調和的矛盾。」
說著。
張恆沉思稍許，再道︰「目前藍星上的武道之法還比較淺薄，無法直接作用于對星辰之力的吸取上。」
「但是你們的方向是正確的，不管是從三首人手上得到更高端的功法，還是自己創造，只要方向對，怎麼走不重要，頂多就是繞點遠路。」
听到這話。
洪雙眼放光。
作為藍星上的最強者，他也推演過未來該何去何從。
如今得到張恆的證實，心中更是底氣大增，只有一件事不吐不快︰「前輩，我還有一件事想向您請教。」
張恆看向他。
洪深吸一口氣︰「不久前，我殺入太平洋，與海皇巨獸交手全身而退，世人只知道我退了回來，卻不知道海皇巨獸在我手中，根本沒走過第二個回合便被重創。」
說著。
洪有些唏噓︰「如果我想，我此時便能誅盡海洋皇族，從而確定人族在藍星上的霸主地位，可我猶豫了，現在的藍星，強的只是我一個人，不是整個藍星人族，藍星還沒有做好進入星際的準備。」
「我需要留著巨獸一族，陸地巨獸也好，海洋巨獸也好，我需要它們的威脅，因為只有威脅還在，藍星人族才能不放松警惕，拼盡一切的去提升自己。」
講到這里。
洪嘆了口氣︰「我要每天看著各地遭受襲擊，數十萬人死于巨獸手中，人們稱我為守護者，可我卻要看著他們死去，您說我是不是個罪人呢？」
罪人？
張恆想到了一個故事。
有一輛失控的火車，向前有兩條鐵軌。
向東，有三個孩子在鐵軌上玩耍。
向西，有五個孩子在鐵軌上玩耍。
只要火車開過去，那條鐵軌上的孩子就必死無疑，可火車又不能停下。
怎麼選？
現在也一樣。
是選擇現在每天死幾十萬人，與巨獸慢慢周旋，直到整體升華，戰勝巨獸，從而迎接星際時代。
還是阻止這些傷亡，直接與星際接軌，去面對更強加大，更加殘酷的星空戰場。
很難選。
因為怎麼選都是痛。
誠然。
洪是個天才。
可他的天才並不夠面對眼前的局面，而這兩個選擇也沒有完美答桉。
如今洪選的是第二個。
保全大多數，犧牲小部分。
以幾代人為代價，培養出一代足以在星際戰場上掙扎的精英，為藍星謀個未來。
但是可以預料。
未來的某個時間段下，如果藍星上的民眾知道洪的所作所為，這些人是不會原諒他的。
因為人不會記恩，只會生恨，恨他此時的冷漠無情，漠視人族生死。
洪呢。
當然，以他性格他不會在乎這些，最多無言，無語，背對蒼生，離開藍星這片他熱愛的土地，進入宇宙再不回來。
嗯。
或許有一日。
藍星又遭逢大難。
那時的藍星人族，還會手拉著手走上街頭，齊聲呼喚洪的名字。
洪若是歸來便暫時原諒他。
若是不回來，那就推倒他的神像，將他釘在恥辱柱上遺臭萬年。
人族，最擅長如此。
「前輩。」
「您怎麼一臉憐憫的看著我，您高高在上，不與世同，是不是又看出什麼東西了？」
洪被看得有些模不著頭腦。
張恆搖搖頭。
他看出什麼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作為當事人，洪此時是心甘情願的，這就足夠了。
嗖
洪的飛行器很快。
只十幾分鐘，幾句話的功夫，便到了一片深海區。
張恆抬眼向下看去。
這里是飛船墜落的地點，也是海獸一族的核心區域。
成千上萬頭巨型海獸，圍繞著一座小島組成棲息地，這里是它們的世外桃源。
翁嗡嗡！！
洪跳下飛機。
看到他，海獸們四散而逃，嘴里發出怪異的嘶吼聲。
洪落在地上。
張恆的身影也緊隨其後。
只是相比洪的無視，張恆道了句︰「這才四百多年吧，這群海獸居然誕生了種族語言。」
「語言？」
洪只知道這些海獸具有智慧，卻根本听不懂它們說的是什麼，疑問道︰「前輩，它們在說什麼？」
張恆看了洪一眼，澹然道︰「它們說壞人來了，說壞人打傷了它們的王，還說老天爺不開眼，以前的藍星人每天獵殺那麼多陸地與海洋中的生物，所以上天才懲罰你們，讓它們誕生了智慧。
只是上天不公，這才多少年，現在恐怖的人類又回來了，它們詛咒你一頭栽在地上死掉，罵罵咧咧，可難听了。」
呃
洪無言以對。
人族仇恨巨獸，巨獸居然也在仇恨人族。
誰是對，誰是錯。
這東西怎麼說，只能說看各自的立場與站位吧。
「前輩，飛船在那邊」
洪有些尷尬，帶著張恆往東南島嶼走去。
張恆倒是還好。
人族，妖族，巫族，草木靈族，星族，先天魔神一族
他見得太多。
平日里你殺我，我殺你。
誰跟誰有仇啊，都是為了生存嘛，說正義與邪惡豈不是太冠冕堂皇了。
滴滴滴
那是一艘萬米飛船。
造型很古怪，看起來像個趴在沙灘上的青蛙。
大腦袋，大肚子。
丑萌丑萌的，看著還挺好看。
再看看。
飛船看起來損傷不大，只月復部上有個缺口，里面有一些藍汪汪的液體流出，流入海域並被海水同化。
想一下。
這些藍汪汪的液體，應該就是造成巨獸進化的元凶，星辰能源了。
「凡達，凡達」
感受到有生物靠近。
飛船發出怪異音符，一些飛船上的小型防御武器也開始啟動。
「它在警告你，讓你不要靠近，並提供身份驗證。」
听了一會。
張恆向洪開口道。
洪有些新奇︰「前輩，你還會說三首人的語言？」
張恆倒也沒瞞著他︰「我有通曉之術，除非是一些代表力量的上古神文，遠古妖語，不然一般的語言是難不到我的。」
洪目光閃爍。
從最近的接觸來看，張恆看似是人族出身，好似又不是此方世界下的人族。
因為他總是說︰‘你們這方宇宙，你們藍星人。’
毫無疑問。
正常人是不會這樣說話的，除非他不是藍星人，甚至來自于其他宇宙。
「你不用盤我的身份。」
「我自始至終，都沒說過我是藍星人。」
「至于人族，這個身份我是認可的，我是正統人族出身，就是因派系原因，與人族祖地走的不近。」
說著。
張恆又向洪告戒道︰「萬界下，人族也是個大家庭，有些宇宙人族團結，有些宇宙人族排外，還有些宇宙下的人族嘛，人腦子能打出狗腦子來。
所以這玩意听听也就行了，具體怎麼樣還得看當地世界的大環境，有些宇宙下的人族，對外族卑躬屈膝，對自己人可是打成一片。」
洪不敢反駁。
他出生在藍星淪陷，各大基地市聯手抗擊巨獸的時代下。
這個時代下的人族空前團結，連帶他對人族這個說法也比較認同。
但是他相信張恆應該不會騙他。
嗯。
留個心眼吧。
反正以後若是有機會，去了其他宇宙或者見識到了其他人族，學聰明點總不吃虧。
「開。」
張恆伸手向前一劃。
洪定楮看去，入眼，空間直接被劃開了一條縫隙，縫隙的另一頭通往一處黝黑之地，也不知道延伸到了哪里。
「跟上，這道空間門的後面是飛船的指揮室。」
張恆一邊說著，一步踏了進去。
洪緊隨其後。
幾乎就是下一秒，雙腳落地的瞬間，周圍突然光芒大亮。
再看。
頭頂是一片星圖，一名長著三個腦袋，穿著白色宇航服的三首人尸體正躺在駕駛位上。
「警告，警告」
伴隨著一陣燈光閃爍。
指揮室內出現了一個好似光球一樣的虛擬投影，以藍星語言呵斥道︰「藍星人，這里不歡迎你們。」
「嗯？」
洪大感意外︰「你會說藍星語？」
「我是飛船的智腦管家，也是智能生命，我擁有比你們藍星更高的科技水準，落在你們的星球上幾百年，學會你們的語言又有何難。」
光球的態度先是傲慢，隨後又轉為嚴厲︰「你們馬上離開這里，這里是三首文明下轄，西南星域研究所下轄，科研112號考察飛船，這里不歡迎你們這些低級土著，別逼我啟動飛船的防御武器，我一擊就能貫穿你們的星球。」
一擊貫穿星球？
洪既興奮又緊張。
一艘科研飛船攜帶的武器，都能一擊貫穿星球。
三首人的科技水平又該是何等發達。
同理，三首人只是宇宙人族聯盟下，一個不起眼的邊緣文明，甚至還在與星空一族的戰斗中吃了虧，星空一族又該是何等的強大。
「它說你就信啊？」
見洪一臉沒見過世面的樣子，張恆有些無語︰「你這樣出去行走江湖，會讓人騙傻的。」
說完。
張恆打量著飛船內部︰「這是一艘軍改型研究飛船，本身對標星球級戰艦，但是被卸除了主要武器，只保留了一些激光速射炮，別說貫穿藍星了，能不能一下摧毀一座城市都是問題。」
嗯！
想到剛才的興奮，洪有些臉紅。
但是轉念一想，他藍星土著嘛，要那麼多面子做什麼。
「你是誰？」
听到張恆的話。
光球也有些緊張︰「你怎麼知道我是軍改型飛船？」
「听到的，我沒事的時候就喜歡四處望望，看看周圍的幾個文明在做什麼，畢竟沒事干麼。」
張恆修的是時空法。
同一宇宙下，除非一些特殊地方，比如有防窺探的高科技儀器，或者有強者坐鎮。
不然是擋不住他的窺視的。
當然。
不該看的不看，不該听的不听。
他也不是個偷窺狂，這點職業操守還是有的，頂多是︰‘你凝視宇宙時，宇宙也在凝視你。’
「你能窺視宇宙？」
光球非常吃驚︰「這不可能，就是一些宇宙主宰也無法觀察宇宙，畢竟它太浩瀚了。」
洪不懂這些。
下意識的看向張恆，想要詢問宇宙主宰是什麼。
張恆也不瞞著他，介紹道︰「宇宙之中，有一套公認的等級劃分。」
「分別是凡俗級，行星級，恆星級，銀河級，界主級，主宰級，還有創世級。」
「觀測宇宙，是一些宇宙主宰都不具備的能力，因為宇宙浩瀚，精于時空之道的人總是稀少。」
說完。
張恆又看向光球︰「我確實不是宇宙主宰。」
按照這方世界的力量體系，他應該對應著銀河級。
當然。
他這個銀河級很強，戰力堪比界主級，只要不遇到相當于太乙尊者的宇宙主宰，基本沒人是他的對手。
至于創世級。
張恆這些年一直在收集創世級的信息，但是很少。
創世級，相當于大羅。
理論上，大千世界是可以孕養大羅這個級數的強者誕生的，可他收集下來卻發現星空宇宙內的大羅似有似無，說它不存在吧，還有一些證據證明這里確實出現過創世級大羅。
但是說它存在吧。
很遺憾，只有各種史料的零星片語，甚至沒有存在過的痕跡。
張恆也有些莫名其妙。
目前只能猜測，星空宇宙下的大羅可能離開了，又或者隕落了。
後者的可能性更大些。
因為這里不管怎麼說，都是一方大千世界。
大羅在這里便是無敵。
如果是張恆的話，他是這位出身于星空世界的大羅，肯定會煉化大千，化這方世界為己用，只有傻瓜才舍得離開。
沒這樣做。
八成就是死掉了，大羅雖然尊貴，可也要看是什麼時候。
星空世界歷史悠久。
粗略一算都有兩百億年。
保不準，星空世界下的這名大羅仙人，就趕上了巫妖之戰，然後被某個朋友叫出去了。
那玩意。
無量量劫啊，一個紀元的終焉之戰。
大羅添進去也就是個浪花，最多在天庭的記載下有這麼一筆︰‘太一起周天星斗之陣，前後有三百六十五位妖神協助，迎戰巫族盤古大陣’
也就一筆帶過的事。
但是可以想象。
能隨太一擺陣，迎戰巫族的妖神，沒有大羅修為也用不到你呀。
星空世界下的大羅。
八成是一名妖族大羅，沖在前面嗷嗷叫的那種。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盤古大陣一開，盤古虛影浮現，卡卡就是兩斧子，砍身上多疼啊。
當然。
對張恆來說這是個好消息。
星空世界出過大羅，那位大羅又疑似隕落。
算下去。
這方世界下，大概率隱藏著一座大羅之墓。
巫妖時代的大羅啊。
這要是讓他翻出來。
嘿嘿。
還要啥針線啊，連尸體都給他扛走，遇到他算是遇對人了，誰不知道他是茅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