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回過頭來，一臉的驚喜，身子都在顫抖︰「孩子……你……你終于肯認我這個爹了？」
顧牧嘆息了一聲，說道︰「雖然我剛才的語氣不怎麼好，但是想一想，你能夠找到這里來，也挺不容易的，我很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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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那個裝著一扎扎鈔票的垃圾袋，心里想著︰「有一個印在紙上的人，跟我一點血緣關系都沒有，我還叫他爺爺呢。」
他走了下去，幫著老頭拎起那一個沉甸甸的垃圾袋，攙扶著他往樓上走去，心疼的說道︰「爸，你看看你，這麼沉的東西，你拎過來做什麼？難道沒有這些東西，我就不認你這個爸了嗎？」
老頭囁嚅道︰「這些年來我對你們母子都沒有負過一點責任，什麼都不帶，我覺得過意不去。」
「那也不用這麼累著自己呀，」顧牧說道，「下次你再來見我的話，就不要帶這些東西了。」
停頓了一下，又說道︰「帶一個銀行卡就可以了，不需要這麼麻煩的。」
「噢，噢，我記住了，」老頭感動的說道，「你真是一個體諒人的好孩子。」
「這是應該的，」顧牧道，「孝順父母，這是我們中華民族的傳統美德。你看我這輩子吧，什麼都沒有，可是這老祖宗傳下來的美德，卻是怎麼也不能丟掉的。」
攙扶著老頭，又到了三樓，顧牧拿起鑰匙去開門，門一打開，那老頭就皺起了眉頭，看了看顧牧，臉上的愧疚之色更深了︰
「兒啊，沒想到你住的房子這麼小，這些年真是讓你受苦了。」
「額……」
顧牧愣了一下——這房子還小嗎？
一個月房租要2500，難道這還是小房子嗎？他都覺得一個人住實在是太大了，想著退了這個房子去租一個十來平米的小單間呢。
他想著，這老頭可能一直住在西山省比較落後的小縣城里，房價比較低，所以住的房子會大一點，覺得這里的房子小，也就不奇怪了。
被一個土里土氣的老頭給鄙視了，他覺得有一些羞愧，本來想反駁幾句——這里是一線城市，可不是你那小縣城可比的。
轉念一想，沒有這個必要。
裝闊還不如賣慘，說不定還可以給自己爭取了一些好處。
只是嘆息了一聲，說道︰「小時候家里窮，我那個爹又不是親爹，都舍不得出錢給我念書，所以文化不高，出來也找不到好工作，只能天天踩著單車去送外賣，能租這樣的房子已經是我的極限了，就這樣我還想著把它退了，下一次租一個比這更小的房子呢。」
「什麼？這房子還不是你的，是你租的？」
老頭吃了一驚，一臉的心疼︰「我的兒啊，你這些年都是受了什麼樣的委屈啊？我真的是太對不起你了！」
抹了一把眼淚，說道︰「這房子太小了，你不應該住這樣的房子，明天我就給你買一套房子吧。明天我帶你去走一走，你看上了哪里的房子了跟我說一聲，我來給你買下，就當是我送給你的見面禮。」
「……」
顧牧呆在了那里。
這老頭可大方了，一開口就要送一套房子作為見面禮。
但是他很懷疑，這老頭知不知道鵬城的房子有多貴？
就是一般的房子，一平米也需要五六萬了，一套房子要幾百萬。
比他老家小縣城的房子要貴上20倍左右。
他小心翼翼的說道︰「爸，送房子就算了吧，這里的房子挺貴的，一個平方就要五六萬呢。」
「一個平方五六萬，一套房子大概就是一兩百個平方……」
老頭掐著手指算了起來。
顧牧吃了一驚——這老家伙口氣蠻大的嘛，在他心目中房子都是一兩百個平方一套的，人家壓根都沒有考慮那幾十平米一套的房子。
「那一套不也就才一千來萬嗎？」
算完之後，老頭疑惑的看著顧牧，問道。
「才一千來萬」這五個字讓顧牧的心髒劇烈的跳動了一下——難道這土里土氣的老頭，還能拿出一千來萬塊錢來給他買房子？
心髒差一點從嗓子里面跳出來，結結巴巴的說道︰「是……是這麼個數……」
眼楮直直的看著老頭的嘴，希望從他嘴里蹦出「那就買了」這幾個字來。
「那就不買了……」老頭搖著頭說道。
顧牧一下子泄了氣——這老家伙玩他呢？
「太便宜了，我兒子不應該住這樣的房子……」老頭接著說道，「你來這里這麼久了，應該知道哪里的房子好一點，貴一點無所謂，主要是住得舒服。」
顧牧不準備再相信這個信口開河的老頭了，懶懶的指了一下東邊，說道︰「就在那個方向，過去一兩里路，有一個別墅區叫珍珠園，那里面的別墅還可以，一棟大概也就一個億左右。」
「好，就是那里了！」老頭說道。
顧牧呆了一下，道︰「一個億，是1萬個1萬塊，很多的錢，可能要裝一卡車的那麼多，你確定你拿得出那個錢嗎？」
「胡扯，」老頭不屑的說道，「一億塊錢哪里需要一個大卡車來裝？才2000多斤重，一台拖拉機就可以裝下去了！」
「額……好吧……」顧牧有一些尷尬了，「但是就算是一台拖拉機就可以裝下去的錢，也是很多，非常多。」
「一個億嘛，不多，」老頭看著他說道，「兒啊，你就不用想著給我省錢了，這些年我虧欠你們母子太多了，你就讓我好好的補償你一下吧。」
「那……爸，我問你一個問題哈，」顧牧小心翼翼的問道，「你到底有多少錢啊？」
「我也不是很清楚……」
老頭又掐著手指算了起來︰
「我當年出了那件事情之後，托著海外的關系，去了非洲一個國家，當時只想種種地，就掙了些錢買了一塊一百公頃的地，沒想到買下的那塊地後來發現了銅礦，過幾年的時間，把它賣給了一家礦業公司，賣了個一個億……」
顧牧心頭一跳︰「一個億？人民幣還是津巴布韋幣？」
「怎麼可能是人民幣？」老頭白了他一眼，「在國外做交易，肯定是用的美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