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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玫瑰花綠豆糕

自從白天吃到涼面之後,丁琳晚上做夢的時候都夢到了在吃紅油涼面,滿嘴麻辣鮮香,爽到不行,令人滿足不已。但是與之相對的是,早上起來的時候嘴里什麼都沒有,空虛無比,只能砸吧砸吧嘴,好像這樣就能回憶起當時的驚艷一樣。

今天下班之後,她腳步一轉,沒有回家,鬼使神差的往著幾乎從來沒有來過的黑街出發。

要是以前她絕對對于這種小吃,一定秉持著堅決摒棄的態度。

但是現在嘛,丁琳嘆了一口氣,嗨呀,快樂最重要。

她覺得曾經的自己對于小吃的認識,還是過于片面了。

至少她不能一概而言所有的小吃都是不衛生的。比如說從楊帆那里奪來的這家白記飯館的紅油涼面,又衛生又好吃。今天到店面來實地看了,的確如她所想。店面麻雀雖小,五髒俱全,東西擺放整潔,桌面上沒有任何油污,連她這個有些潔癖,喜歡把家里收拾得一塵不染的人都挑不出毛病。

丁琳心里不禁升起了很多好感。

白一諾听到丁琳的話,從廚房走了出來,看著面前氣質干練的女性說︰「好的,三十元。」

然而丁琳聞到了廚房里又麻又香的味道,饞蟲被勾了上來,原本不怎麼餓的胃此刻變得有些空虛。她有些意動,于是問︰「好香啊,老板,你是在做什麼菜呀?」

「我在做椒麻雞。」

又是一道辣菜。

雖然丁琳沒有吃過椒麻雞,但是心里不禁想,昨天作為小食的紅油涼面都那麼好吃了,椒麻雞應該更好吃吧。

丁琳感覺自己經過紅油涼面之後,像是被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曾經的她根本想象不到自己會變成這樣,對于一道辣菜如此垂涎欲滴。

她吞了吞口水,下了決定︰「那給我來一只吧,打包帶走。」

這個時候,蘇大爺走了進來。

他精神矍鑠,步履輕快,剛剛一進來就熟練地向著白一諾說︰「老板,來一只椒麻雞在這兒吃,要米飯!」

白一諾見狀,只好說︰「不好意思,沒有椒麻雞了。」

蘇大爺眼楮瞪圓,不信邪似的走到開放式廚房面前,看到大鍋里正在煮著的雞,說道︰「我沒眼花吧,你這不是還有一只雞嗎?」

白一諾說︰「您來晚了,我今天只買了十只雞,九只都賣完了,只剩最後一只雞。而且這位小姐比您先來……」

听到白一諾的解釋,蘇大爺嘆了口氣,沮喪的說︰「老板,我用我這老胳膊老腿走了三條街才走過來的,天熱難耐,我汗流浹背,但是一步都不敢停,就等著吃了一口雞,結果你告訴我雞沒有了。是真的沒有了嗎?」

蘇大爺一臉可憐巴巴的樣子,讓人不忍心拒絕。

但白一諾不為所動︰「不好意思,真的沒有了,您明天再來吧,我留一只雞給您。」

蘇大爺自從吃過椒麻雞,就對椒麻雞念念不忘,全靠回憶椒麻雞的味道,才能吃下家里保姆做的全素宴。今天好不容易保姆家里有事請了假,他才能偷偷溜出來。

結果白一諾告訴他雞沒有了。

這讓蘇大爺如何接受。

他見白一諾也沒有辦法,于是看著一旁等待的丁琳說道︰「年輕人,不好意思啊。我實在是太想吃這只椒麻雞了,心心念念好久了,你能把這只雞讓給我嗎?」

要是平常的食物,丁琳覺得自己可能立刻會秉持著尊老愛幼的原則,把這只雞讓給蘇大爺。

但是丁琳鼻子周圍縈繞著廚房中傳來的又麻又香的味道,饞蟲全部被勾了起來,心里像是有小貓在撓,腦海中根本沒有辦法想其他的東西,所以根本不想把這雞讓給別人。

丁琳只好一臉歉疚地說︰「大爺,我也很想吃這只雞,實在不能讓給您,不好意思啦。」

蘇大爺拄著拐杖,唉聲嘆氣︰「唉,你不讓給我是正常的,的確是你先來的,這只雞本來就是你的,是我先提出了無理的要求。那你當我沒說過這些話吧,謝謝你。」

「不過你真的蠻有眼光的,這家店的椒麻雞的確很好吃,我一個連肉都很難吃到的老人家都想吃。」

丁琳听到蘇大爺連肉都吃不起,心像是被揪了一下。再配合蘇大爺一臉可憐巴巴的表情和身上看不出品牌的樣式普通的衣服的褲子,丁琳的內心不禁生了惻隱之心。

「大爺,這只雞就讓給您吧。」

誰知,蘇大爺听到她的話,立刻收回了傷心的表情,高興地點了點頭,速度快到丁琳差點沒有反應過來。

蘇大爺好像生怕丁琳反悔一樣,迅速從口袋中掏出手機掃了掃收銀台前的二維碼。

在蘇大爺敲下椒麻雞價格的時候,準備按下付款的手卻被丁琳攔了下來。

丁琳看著蘇大爺最新款的價值好幾萬的手機,震驚的說道︰「大爺,這就是您說的吃不起肉?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您這手機是最新款,標價三四九九九。」

丁琳再次細看,在蘇大爺側過身之後,好家伙,樣式普通的衣服直接露出了高級奢侈品的品牌標志。

「啊?我不知道呀。這是我兒子給我買的,我不知道什麼價錢。」蘇大爺睜大眼楮,一臉無辜的樣子。

然而丁琳經過和兒子斗智斗勇的經歷,早就練成了一副火眼金楮。

她看到蘇大爺這副裝無辜的表情,立刻意識到被騙了,原來這個大爺不是什麼需要幫助的貧窮老人,而是個不折不扣的戲精。再聯想到蘇大爺剛剛說的話,真是好一個以退為進。

丁琳萬萬沒有想到,自己可以在一個老人身上看到茶香四溢這四個字。

丁琳︰「……」

她立刻說︰「老板,我不想把雞讓給這位大爺了。麻煩您把這雞給我包起來吧。」

蘇大爺見自己的盤算落了個空,要到嘴的椒麻雞飛了,急得敲著拐杖︰「你這小同志怎麼回事,剛剛不是說好的把這雞讓給我嘛。」

「那是因為我當時不知道你這手機比我的包還貴呢,還說什麼吃不起肉。年紀這麼大了,居然還騙人,哼。」

「我真的沒有撒謊,我是真的很難吃到肉。」蘇大爺說。他的確很難吃到肉啊,吃不到肉又不等于吃不起肉。

「呵呵,你看我信嗎?」丁琳是完全不相信蘇大爺了。

兩人之間火|藥味濃,氣氛緊張,一觸即發,像是要吵起來的樣子。

一旁的白一諾是知道情況的,蘇大爺這位熟客雖然不算撒謊,但是玩弄文字游戲了。

為了調停兩人的戰爭,她直接蓋棺定論︰「先來先得,這只雞是屬于這位小姐的。蘇大爺,你明天再來買吧,我給你留一只。要是吵架的話,我就不給您留了。」

白一諾發了話,原本針鋒相對的兩人頓時沒了氣焰。老板這麼發話了,兩人自然沒了吵架的心情。

丁琳高興地拿著椒麻雞走了,一副勝利者的樣子。留下一個像斗敗的公雞的蘇大爺。

………………

送走了兩位差點起了糾紛的客人,店里來了位熟人。

沒幾天的功夫,喝酸梅湯已經是附近棋牌室的阿姨的一種約定俗成的傳統了。

經過半天的牌桌鏖戰,難免心浮氣躁,身體疲乏。這時候,喝上口酸酸甜甜的酸梅湯,身體的火氣和心上的火氣盡消,簡直是一種絕無僅有的享受,怎麼喝也喝不膩。

一天沒喝酸梅湯,就像是少了什麼一樣。

一到點,棋牌室的阿姨們就立刻調兵遣將,派出一名空閑的阿姨來白記飯館買上二十多份酸梅湯,帶到棋牌室去。

今天則是輪到林姨了。

白一諾將準備好的酸梅湯拿給林姨,林姨掃碼付完款之後卻還留給了白一諾一些東西。

「這是你王阿姨老家送過來的綠豆,我看了,個頭大,樣子不錯,你吃吃瞧。」

「這是王阿姨送給您的吧,那我不能要。」

「才不是,我的那份我已經拿回家去了。這是你王阿姨指名道姓給你的。你別不好意思。」

白一諾有些無奈,這些阿姨實在是太熱情了。從來白記飯館吃完飯之後,就時不時的對她獻好。因為知道她開了飯店,喜歡送食材給她,覺得是投其所好。

阿姨們還不願意收錢,一提錢的事兒就生氣。

因此,她廚房里堆了不少天南海北的雜貨了。

拋開人際交往,白一諾確實挺喜歡阿姨們送的這些東西的。很多在本地買不到的食材,阿姨們都能弄到。

就這樣,白一諾收下了三十多斤綠豆,一時不知道怎麼對待這些綠豆。在看了看廚房里面的食材之後,她決定就拿這些綠豆——做鮮花綠豆糕吧。

她將新鮮的綠豆放到清水中浸泡,浸泡充分之後瀝干淨水分,然後上鍋蒸熟。將蒸好的綠豆全部搗爛成為豆泥,不留任何一點形狀大的顆粒。然後下鍋炒制,炒得綠豆泥變成綠豆沙,加入新鮮的玫瑰,薄荷汁水等材料。

最後將餡料壓制成模,玫瑰花綠豆糕就做好了。

她按照類似的步驟又做了一種口味,加入泡好的干桂花,做出桂花綠豆糕。

晚上,她將做好的兩種綠豆糕取出一些,分開包裝,送給了林姨一些。然後讓林姨把其他的綠豆糕,帶去麻將室給王阿姨。

結果林姨甫一看見盒子里面精致的玫瑰花綠豆糕,眼楮都瞪直了。

她還從來沒有看過這麼好看的綠豆糕。綠色的糕體上可以看見一片一片鮮紅的玫瑰花瓣,嬌艷欲滴,引人垂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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