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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 空中略有薄雲,正烈的陽光隨著高矮不同的山起起伏伏。

客廳里的空調——得很大,按理並不炎熱, 但在周謙回答完阮梅的話之後, 柯十背——的汗還是出了一層又一層, 沒過多久後背的衣服徹底濕了, 就好像是水洗了一遍似的。

柯十在等待,他既在等待阮梅的回應, 也在等待系統是否會發來什麼提示。

死神的鐮刀已垂落在脖頸前, 就看周謙的猜測對不對、有沒有賭贏了。

事實——, 直到昨晚,在周謙給他解釋清楚規則後, 他才意識到這個副本到底有多可怕。

那是在, 他和柯四按照周謙的要求,又去前院後院都檢查了一圈之後, 周謙出來跟他們一起轉了一圈,再回到客廳中。

周謙頗為悠閑地坐到了沙發。

柯四和柯十則雙雙望向他,——憋了很久的疑問問出口。「這個副本的死亡判定,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為什麼讓我們檢查這麼多遍?」

「阮梅殺人是有前提條件的,那就是她不——被丈夫等人看做是殺人凶手。

「那麼相應地,她殺人需要一——的客觀因素,要能讓她將一切偽裝成‘意外事故’才行。這點你們都知道了。但你們只知其一, 不知其二。」

周謙道,「換個角度來看的話,其實這個副本有一個重要的關鍵詞——‘殺意’。

「只要客觀條件或者因素,能滿足阮梅對殺孩子的要求,她就——心生殺意。一旦她心生殺意, 她就一——能成功。系統也——隨之判定我們死亡。」

「系統的判定,是跟——阮梅的主觀意志走的。這就是這個副本里最大的難點所在。」

聞言,柯四忍不住道︰「那這也太霸道了吧!這不合理啊!」

「霸道確實是霸道。但是反而合理。」周謙道,「在阮梅的視角里,我們可不是‘玩家’,而是孩。你們要搞清楚——真正的孩子,並不——提前知悉阮梅是殺人凶手。」

看一眼柯十和柯四的表情,周謙再解釋道︰「我給你舉個例。阮梅如果當——孩子的面拿出一——刀來,想要直接殺了他們,這未免太過明顯。孩子不傻,一——躲,這種情況下,孩子是生是死,結局未知,此其一。

「其二,就算孩子被她用刀殺了,事後她月兌罪的難度——增大很多,想要——刀殺偽裝成意外,她得用類似于‘家里闖進來一個歹徒拿刀殺了我的孩子’這種理由來做掩蓋,這樣一來,她的破綻就太多了。」

「綜合這兩點原因,阮梅不——選擇以這種方式殺人。‘刀’這種東西,不——滿足她的殺人要求,也就不——構成激發她殺意的因素。

「這種情況下,系統當然不——直接做出死亡判定。」

「但相反,如果阮梅提前做好設計,趁孩子睡著去捂死他們也好,騙孩子進車利用一氧化碳殺人也好……

「只要客觀要素集齊,達到阮梅心中,她認為自己可以殺人的要求,她的殺意就會被激發,那麼,系統就會直接判定我們死亡。

「這就是為什麼我說,系統判定,其實取決于阮梅的主觀意願。」

柯四和柯十琢磨了一——兒,反應過來了。

小聲商量了幾句,他們目光發亮地看向周謙。

「我們知道該怎麼辦了!」

「按你的意思,刀這種東西,反而不——激發她的殺意,那我們拿刀和她硬剛不就行了嗎?」

「雖然我們沒有技能、無法用有攻擊性的道具、力——也變得跟小孩子一樣,但我們四個人,還打不過她一個嗎?」

誰料周謙又道︰「不。不能直接這麼來。」

「為什麼?!」

「一旦讓阮梅意識到我們的意圖,情況對我們更不利。因為我們會直接被判定為死亡。」

「為什麼?憑什麼??!」

「看來你們還沒真正理解我剛才的話。你們仔細想想里面的邏輯。」

半晌後,瞧見柯四和柯十的表情,他們顯然是還沒能理解,周謙又道︰「你們把我說的那句最關鍵的話忘了——阮梅的主觀意願,決定——系統如何判定。

「我剛才舉的那個跟‘刀’有關的例——,是常規情況。一旦情況有變,導致阮梅的主觀意願發生改變,‘刀’就可能可以激發她的殺意了。」

「舉例,如果阮梅看見我們拿刀殺她,她的腦中會直接響起警鈴——

「‘孩子們是不是發現我做的一切了?他們要殺我?那我沒法設計那麼多了,我只能快速殺了他們’!」

話到這里,看向柯四和柯十的目光一沉,周謙嚴肅道︰「這種情況下,阮梅的主觀意願和心態變了,激發殺意的客觀因素就隨之改變了。

「這種情況對我們來說,是最為不利的。不僅‘刀’這種本來不——激發她殺意的東西,也變得可以被她用來殺人,她甚至根本不需要用到道具,就可以殺我們。」

「我來給你們舉一個最極端的例。阮梅直接——小孩抱起來往地上狠摔,事後再做手腳,在理論上,是不是也可以將一切偽裝成意外?

「所謂的陷阱、設計,她全都不做了,殺心一起,她直接摔死孩——,事後她隨便拿個什麼東西……比如,她可以拿起玩具槍,對著孩子的眼楮補一發玩具子彈。

「之後她對外聲稱,孩子們互相打鬧玩槍,射到了對方的眼楮,之後眼楮瞎的那個不小心從樓梯上摔了下去,最終摔死了……這其實也是一種‘意外’,對不對?」

「因此,一旦我們跟阮梅對剛,她會立刻產生殺意。

「這種情況下,‘殺我們’是優——級最高的事情,而‘意外’的假象,她可以事後再補救。那麼,在她的主觀意願里,她作為一個母親,完全可以做到把孩子抱起來直接往山下摔去……

「一旦她動了這樣的念頭,無需額外的什麼道具,系統就會馬上做判定,我們也——直接死亡。」

柯四和柯十听到這里的時候,臉雙雙煞白了。

周謙的意思,他們算是徹底懂了——

常規情況下,阮梅不——選擇直接刀殺、或者這種直接摔死孩——的方式來殺人,因為成功率小,風險也比較大,留下的破綻也——比較多,不利于她月兌罪。

阮梅——優——選擇對她來說最容易的方式來殺人,在此基礎——,如果她能給自己帶去的嫌疑越小,那當然更好。

但如果情況變得「非常規」起來,阮梅就顧不了那麼多了。她的首要目的是殺人,至于事後月兌罪的問題,她只有留到後面去想了。

當阮梅腦中有「我現在可以殺人了」的想法的時候,系統就會判定玩家死亡。

表面看——去,好像玩家可以直接拿刀跟阮梅硬剛。但實際不可以。在這個副本里,玩家實在是一點優勢都沒有。

怪不得……那麼多玩家都折在了這個副本。

柯四和柯十幾乎覺得他們完全沒有辦法通關了。

他倆算是明白,為什麼柯二和柯三非要跑了。這兩人正是想到了這一層,才覺得要徹底遠離阮梅,才是真正的解決辦法。

只可惜他們遺漏了一點——他們沒有想到展覽館里最後兩個展廳的尸體是死于「汽車」,沒有想到,阮梅沒有留在別墅殺其他孩子,而是開車追了過去。

直到很久之後,柯四想到什麼,才又問周謙︰「那我們能不能躲起來?我們四個人互相牽制,跟阮梅玩捉迷藏,這個引阮梅到東邊,那個引她到西邊……然後我們把剩下的時間混過去?」

柯十跟——問︰「又或者,更簡單一點,我們規避所有的陷阱,不就行了?去湖邊?不去,蕩秋千?不去。反正,她的提議,我們通通不干!」

周謙果斷答︰「你倆的建議,恐怕都不行。」

柯四、柯十︰「為什麼???」

周謙道︰「其實道理跟剛才我說的那些話一樣。如果阮梅所有陷阱和設計,都被我們規避了,那也是一種‘非常規狀態’。她設計好的殺人方法都用不了,那她就只能來最簡單粗暴的了。她會覺得,干脆摔死我們算了。而一旦她有這個想法,系統——直接判定我們死亡。

「捉迷藏同理。找不到人,她的心態——轉變,舉例,她可能會覺得——‘那不如直接燒了整棟別墅算了’。」

「總結一句話,阮梅的心態一旦轉變,對殺人條件的要求也——隨之改變。

「她理想的殺人相關的客觀因素和條件一旦放寬,我們就更容易被直接判定為死亡。」

柯四和柯十兩個人的太陽穴都不免突突直跳,他們實在覺得毛骨悚然。

得,周謙越說,他們越覺得怎麼都是個死。

這副本哪里是邪門?根本就是直接讓玩家死。

下午那時候,在柯二和柯三的建議下,他倆小心翼翼地查看玩具、設想所有可能跟殺人有關的陷阱和情景,並試圖做出規避……卻原來只能躲一時。

躲著躲著,等——阮梅所有的陷阱設計全部破壞,她就——直接來硬的!

柯四甚至忍不住道︰「我還不如自殺算了。誰知道阮梅——怎麼搞我?要是讓我在車里被活活悶死,那不是折磨人?」

柯十不免非常誠懇地看向周謙,發自肺腑地說︰「謙哥,那你說,我們該怎麼辦?我們就指望你了!沒有你,我、我們恐怕真的就死在這兒了。」

周謙道︰「看穿副本判定死亡的方式後,倒也好辦。阮梅的心態分為兩個階段。

「第一,常規狀態下,她會選擇穩妥一點的方式,提前將一切都制造成‘意外’,不留痕跡地害人,利于自己月兌罪;

「第二,非常規的極端狀態下,她會簡單粗暴地殺人,一旦這個狀態被激發,我們很可能會直接被判定為死亡。」

「那我們要做的也很簡單,不讓她出現第二個狀態就是了。

「想要達到這個目的,我們可以做到三點,第一,不要直接與她對剛,不能讓她發現我們要殺她。

「第二,不要一昧捉迷藏,讓她因為找不到我們而陷入憤怒。

「第三,不要一昧拒絕她的所有提議,哪怕明知這提議會引導我們走向死亡。」

柯四不由問︰「第一和第二,我理解了。第三是什麼意思?這個怎麼判定?」

柯十追問道︰「是啊,其實前面的,我都能理解了,拿第一晚的事舉例,屋里有孩子,沒有其余成人,有枕頭,這就可以構成系統做出判定的三個因素。

「昨晚,阮梅可以做到獨自開車帶孩子去超市,客觀因素也讓她覺得,她可以殺人了。

「可這別墅的情況就比較復雜啊!現在沒有任何成人在,沒有目擊證人的這個因素已經天然存在了!那些玩具、秋千什麼的,也都天然存在。系統之所以沒判定是因為、是因為……」

柯十忽然有點總結不來了。

听到這里,周謙笑了︰「確實,在別墅這里,種種可以激發阮梅殺意的因素,其實都已經客觀存在了。

「系統之所以沒判定,只有一個原因——這里構成殺意的因素太多,相對應的,死法也太多。」

「死法太多,系統不知道以什麼做判定。那麼,當我們選擇了唯一的‘死法’時,我們就——馬上被判定死亡。

「舉例,阮梅提議去蕩秋千,我們一旦同意,系統恐怕——馬上判定我們要死。」

柯十︰「媽呀……我一點都看不出來,我們到底該怎麼活?」

周謙道︰「如果阮梅提出其他跟別墅里的設施、玩具有關的提議時,我們通通否定,否則我們會直接被判定死亡。

「但如果她提議去湖邊,我們反而不——死。」

柯四︰「為什麼啊?!!」

周謙道︰「答應去湖邊,並不——讓我們立即被判定死亡。因為去湖邊有很多種方式,乘車、或者走路。選擇乘車,我們可以被悶死;走路,可能在下山的路上被她推下去。

「明白了麼?‘答應去湖邊’不致死,道理與現在我們在別墅,卻沒被系統判定死亡的原因相同,因為它對應——多種死亡方式,系統暫時無法判定。」

周謙做出總結道︰「待在這別墅,意味著我們可能遇見起火、煤氣爆炸、煤氣中毒、五花八門的致死玩具……這就防不勝防了。但去湖邊的話,死亡方式多樣,但又可以預計。

「另外,展廳有溺死的孩童,去湖邊一——是阮梅的其中一個提議。我們只要答應了她這個提議,也不至于否定她所有提議,讓她走投無路,以至于想直接——我們簡單粗暴地弄死。

「綜合來講,去湖邊就是最好的方式。」

柯四、柯十最終被說服了︰「答應‘去湖邊’,然後呢?」

周謙道︰「然後,我們要在離——別墅,去湖邊的路上,在阮梅覺得‘所有刻意制造意外假象的因素都具備了,我現在可以動手殺人’的念頭誕生之前,悄無聲息地先殺了她。」

在這之後,不僅柯四和柯十——始腦補暗殺阮梅的方式,周謙也在腦補。

第一,提前在道路上放油、酒和易燃物,到時候放火燒死阮梅。

可這樣做有很大的風險。

誰也無法預計第二天其他成人和阮梅的行動線。

一旦陷阱被提前發現,很可能導致阮梅直接誕生簡單粗暴的殺意。

火沒有恰好——阮梅包圍住、沒能一下——她殺死;她走到附近聞見——味……這通通可能導致她心態轉變,決定直接殺人,事後再做補救將之偽裝成「意外」。

那麼系統——直接判定所有人死。

第二,連夜制造一——弓箭,找一個人埋伏在下山去湖邊的路上,射殺。

這同樣不穩妥。

且不說玩家在不跟npc交互的前提下,無法自行離開別墅這個限——區域,他們別墅的工具十分有限,想要制造這樣一擊斃命的工具,並不容易。

現在他們都是純粹的小孩,一旦沒——箭射準,或者由于工藝問題,導致那把箭不夠尖銳無法立刻致死……阮梅只要留一口氣,產生了「殺意」,系統可能還是會判定玩家死亡。

……

將所有方法一一排除後,事實——就只剩下一個辦法了。

周謙——口,對柯四和柯十將他的想法說了,然後開口道︰「其實這個方法,說難也難,說簡單也簡單。‘

「刀’這個東西,是雙刃劍。我還是剛才那個意思,常規狀態下,它不——導致阮梅的殺意。在她發現一切之前,用‘刀’捅死她。這反而是最有效的通關方式。」

周謙這話一說出口,柯四和柯十都沉默了。

以玩家們現在的身體狀態,跟真正的小孩幾乎無異。

他們想要一下——用刀殺死一個成人,是很困難的。

此外,還是那個道理,就算一刀捅進阮梅心口,但凡沒有立刻把她捅死,但凡她被都捅的時候反應過來了,腦中誕生了殺意,跟——她的主觀意願做判定的系統,都可能直接判定玩家死亡。

所以,拿刀去捅阮梅的那個人,要一擊必中才行。

否則,不但他——立刻被判定為死亡,所有玩家都會跟——喪命。

在沒有任何技能值可以使用的情況下……

誰敢保證能以小孩子的狀態,成功做到這一點呢?

柯四和柯十雙雙提出這個問題後,听到一個聲音——

「我來。」

這一回回答他們的,則是白宙了。

柯四和柯十雙雙扭過頭,就看見白宙雙手端著一碗蝦滑湯從廚房方向走出來。

以平淡溫柔照顧人的姿態,——碗端到了周謙面前的桌——放下,白宙也沒看柯四和柯十,只是看向周謙︰「前面的你安排就好。我來做那最後一步。」

周謙拿勺子舀起一塊蝦滑,笑——看向白宙︰「你這是都听我的差遣了?」

白宙看——他的眼楮。「不是听你差遣,而是要看你相不相信我。」

按周謙提議的方法,如果稍有差池,所有人都會死。

他這步棋,當然需要安排一個萬無一失的人來執行。

由此,白宙這話,其實是在問周謙——願不願意把性命交到他手。

「听說——級玩家,半只腳都踏入了——域。我如果做你的訓牧人,你就是我的——明了,對不對?」

周謙看向白宙,——裝——蝦滑的勺子朝他遞了過去,半真半假地笑——說道︰「那這就是我對你的考驗了,我的——明,讓我看看,你能不能通過。」

周謙跟柯四等人的談話,當時看得虛擬大廳的人一陣臥槽。

「完了,是我的話,肯定死了。」

「是啊是啊,溺亡的死,清清楚楚擺在那里,任誰都會覺得答應‘去水邊’——讓人死亡啊啊!誰——想到這幾乎是唯一生機?」

「游戲設計者真的惡趣味。」

「你們覺不覺得這個137越來越奇奇怪怪的啊?」

「他對謙哥尤其怪。」

「謙哥對他也有點奇怪啊。他那話啥意思啊?一般是神考驗人嗎?他反過來了?」

「所以那個137跟咱們謙哥到底……?」

時間回到此時此刻。

周謙說完同意去湖邊之後,望——阮梅又緊跟——說了一句︰「我們真的想去湖邊,不過不想坐車。我們想走路下山。後院出去的那條路——好像有好多蝴蝶,我們想從那里走。」

阮梅微笑——看向周謙,過了一——兒說︰「好。我去拿點短t恤給你們。」

听到這里,柯十和柯四雙雙出了一口氣,算是徹底放松了下來。

如此,10分鐘後,阮梅果然為四個「孩子」都換上了短t恤。

這也就基本完全減少了玩家身上藏什麼東西的可能。

「那咱們現在就出發吧!」阮梅——口道。

周謙指了指廚房的方向。「你能不能拿點水果和刀?一——兒路——我們可以吃點水果。我想讓媽媽你幫我削隻果呢!」

听到「刀」這個字的時候,柯十剛放下去的心又懸了起來,緊張得毫毛倒豎。

昨晚他忐忑不安地問周謙是否真的沒事兒時,周謙又強調了一遍︰「只要不——她逼到非常規狀態,‘刀’反而是沒事的。因為她用刀殺我們,事後被指認為凶手的風險太大了。

「刀這種東西,不——成為激發她殺意的因素,所以可以被我們所用。這就是我們致勝的關鍵。」

等待阮梅回應和系統提示的過程中,柯十只有通過在心中重復周謙的這句話來讓自己安心。

好在阮梅很快笑——說︰「好呀,我去拿刀和水果。」

片刻之後,阮梅一手拎著水果和刀,一手拎著適合野餐用的毯子,帶著四個孩——去到了後院,打算經過後院這個方向去往山下。

途徑秋千時,她還問了一句︰「你們想不想坐——兒秋千啊?」

四個人果斷拒絕後,她的笑僵了僵,但也帶著他們繼續向前走了。

周謙之所以選擇後院這條路,是有原因的。

前院出去直接就是往下的山路,阮梅要是想使絆——推人,那麼踏出前院的那一刻,玩家就會直接被判定觸發死亡條件。

但後院出去有一大塊平整的空地。

這塊地估計是柯芸後面想自己打造成果園、或者花園一類的,只不過她還沒來得及動工,于是暫時閑置了下來。

這片空地很大,離陡峭的、容易出事的下坡路頗有一——距離,成了玩家的緩沖空間。

這里無法點火、沒有能殺人的秋千、沒有可以利用的玩具,唯一可以殺人的方法,只能是把孩子抱起來強制性地往地上摔,或者拿水果刀捅人。

可這兩種方式破綻太大,心態處在正常狀態下的阮梅,不——采用這種方式殺人。

她的殺念,要在陡峭斜坡、或者到達水邊時,才——被真正激發,但這個地點還不足以。

所以這個地方,就成了周謙選擇的反殺她的最佳地點。

走在最前方的周謙回過頭,——是朝柯四和柯十使了個眼色。

兩個人按捺住害怕,雙雙一坐在了地上。

阮梅看向他們。「怎麼了?不——才走幾步就累了吧?」

柯十挺怕他們這個動作激怒阮梅,讓阮梅突發殺意的。

但周謙及時走到他身邊按了下他的肩膀,低聲在他耳邊道︰「我們已經答應她‘去水邊’,她既定的殺念絕對不——在這個位置。冷靜。」

柯十咽下一口唾沫,忍住了,然後朝阮梅一笑︰「媽媽,我們突然累了,想吃水果。」

「是啊。」周謙走過去拉住了阮梅的手,帶著她往地上一坐。「媽媽也休息會兒吧。你這今天肯定忙壞了。我們都心疼了呢。

「你坐下,幫我們削隻果,好不好?」

阮梅笑——坐下,並且果然拿刀削隻果。

周謙望她一眼,朝她身後的白宙使了個眼色,白宙點點頭,周謙就走向了坐在地上裝作偷懶走不動路的柯四和柯十,一副想和他們打鬧的樣子。

「意料之外」地,周謙摔倒在地,「哇」得一聲哭了起來。「媽媽,你來幫我看看啊!嗚嗚嗚,好痛啊!」

始終維持——人設,不讓孩——們起半點疑心的阮梅,立刻放下手里的隻果和刀,走到了周謙身邊,將他抱在了懷里。

她的第一個動作是下意識抱著周謙站起來。

但她一動,周謙就哭,最後她就仍是坐在了地上,——周謙抱在懷里哄。

周謙有意識地引導阮梅以背對著水果、道具和白宙的方向坐下,當然是為了方便白宙下手。他現在是孩童的高度,阮梅如果站——,他很難一擊得手。

趴在阮梅懷里哭的時候,周謙的目光越過她的肩線,看向了她身後的白宙。

白宙撿起刀,將手背在身後,悄無聲息地移過來,就像是在陽光下行走的幽靈。

他靜靜走到阮梅身後,悄然抬起了一臂。

見狀,柯四和柯十互相給了對方一拳,立刻扭打起來,吸引了阮梅的所有目光。

阮梅抬起頭,目光從周謙身上移開,轉而直視前方,望向柯四和柯十,當即呵斥一句︰「誒誒,多大了,怎麼還打架?」

下一瞬,一只握刀的手,在她的喉間快速滑過。

一刀,割喉。

阮梅立刻咽氣,當即斃命。

血水噴涌而出的那刻,阮梅被一只手側著推倒。

一個人影迅速沖過來,一手攀——周謙的肩膀,帶著他側身一避,另一手再抬起來蒙住他的眼楮。

半晌後,周謙感覺到面前的手掌移開。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一滴血都沒沾到。

日光、山色、別墅……所有景色忽然消失。

睜——眼,玩家們恢復成人模樣,回到了a號展覽館的1號廳。

不為人知的是,7號廳的位置,一個人影一閃,也憑空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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