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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分兩頭,在將目光收回來之後,商離便對著有些不安的、站在碼頭上的移民們喊道︰

「諸位遠道而來,辛苦了。」

「不……不辛苦……」

听到這話,人群中響起了稀稀拉拉的回應聲。很顯然,大多數人都還不適應這樣的交際方式,只有少數人下意識地回應了商離的問候。

「諸位的來歷,予一人心中知曉。」

商離也沒有計較移民們的反應,而是笑著上前兩步,對著移民們說道︰

「昔日周奄大戰,商奄大軍敗于曲阜,以至于國君被俘,宗廟淪喪。兄弟亡于山林,姊妹喪于道路,十口之家能存活者,不過一二。諸位能夠逃出生天,亡于淮北,此乃諸位之幸,亦是我子商之幸。」

頓了頓,商離繼續看著移民們說道︰

「然而性命雖存,糧食物資卻難以攜帶。因此若是予一人沒有猜錯的話,諸位在逃亡到淮北之後,日子應當是過得非常辛苦的吧?」

「對啊!」

「可不是麼!」

「我都許久沒有吃到糧食了,整天只能進山抓兔子吃。很多時候抓不到兔子,只能抓一些不知名的蟲子充饑!」

「你還好,至少一個月總能抓到幾只兔子。我就慘了,大多數情況下都只能吃蟲子,有時候甚至只能吃草根!」

商離的話音剛落,人群中就響起了一陣附和聲。人們紛紛開始哭訴自己這兩年來的悲慘遭遇,有些日子實在過得淒慘的甚至都直接抹起了眼淚。

「諸位之事,予一人略有耳聞。而今還請諸位稍安勿躁,予一人有一言,還請諸位靜听。」

眼見氣氛被調動得差不多了,商離立馬伸手壓了壓,示意眾人安靜,而後繼續說道︰

「姬周本乃卑鄙小國,世居于西北,刀耕火種,茹毛飲血,與蠻夷無異。後因我子商心善,下嫁畿內國公女與之君侯為妻,使之得以沐浴教化,這才令其擺月兌蠻夷作風。不僅學會了車戰技巧,更是學會了文字這等天賜神物。按理,姬周應當對我子商感恩戴德,俯首稱臣才是,然而他們是如何回報我們的呢?」

商離環視了眾人一眼,而後大聲說道︰

「他們收買了子商國內的叛徒,並且趁我子商大軍東征之時背刺了我們!」

此時場內已經鴉雀無聲了,所有人都專心致志地看著商離,聆听他的教誨。

見狀,商離滿意地點了點頭,而後繼續說道︰

「那一戰,我子商的軍隊打得極其認真,極其努力!雖然中途有叛徒倒戈,但是他們依舊沒有放棄。戰爭一直從早上打到了傍晚,一直到所有人的兵器都打出了缺口,體力無法再揮舞武器為止,他們才最終敗亡下來。而我們子商的天子,也沒有選擇投降或是逃亡,而是用自焚的方式留住了我子商的最後一絲顏面,不讓姬周看輕我們!」

「諸位,我等乃是玄鳥後裔,帝嚳子民。天生我等于世,便是令我等統御中原的!然而如今我等過的是什麼日子?中原被佔,宗廟被毀,親人失散,流離失所。這樣的日子,真的是你們想要過的嗎!?」

「不是!不想!」

此時所有人的情緒都已經被商離給調動起來了,在听到這話之後不單單是奄國來的移民,就連宜國本身的國人,也全都揮舞著拳頭呼喊了起來。

「這便是了。」

商離握了握拳手,示意眾人收聲,而後繼續說道︰

「中原是我們的,天命是我們的,整個世界都是我們的!雖然如今我們偏居江南,但是將來我們是一定要北伐中原的!諸位,爾等遠道而來,予一人自然是歡迎至極。但是在此之前,予一人也有一事要與諸位說。那便是我宜國乃是天命所歸,每一個宜國的國人都是肩負著收復中原的使命的!諸位若只是過來做客,我等也不好要求過多。但諸位若是想來加入我宜國,那麼將來就必須加入我宜國的軍隊,為北伐出力。請問諸位,爾等有這份覺悟嗎!?」

「有!有!有!」

「敢不效死命!敢不效死命!」

「驅逐姬周,恢復中原!驅逐姬周,恢復中原!」

這些奄國移民哪里听過這等演講?因此只是幾句話的功夫,他們的情緒便被商離徹底煽動了起來。就算有幾個人並沒有被商離說服,在周圍人都陷入狂熱狀態的情況下,他們也很難再保持自己的理智,而是全都跟著周圍的人一起呼喊了起來。

「好!」

眼見形勢一片大好,商離當機立斷,大手一揮道︰

「既如此,還請諸位在這里排隊,準備接受宜國官員的登記。放心,諸位只要交代一下姓名年齡,以及在宜國是否還有親戚就行了。等登記完了之後,爾等便可以領取一套屬于你們自己的房屋,以及可以堅持到秋收的糧食。」

「那親戚呢?我姐姐嫁到這里了,我什麼時候可以去見見我的姐姐呢?」

這時候,人群中響起了一個聲音。商離抬頭看去,發現是一個看上去約莫十七八歲的少年正在喊話。

「等登記完了之後,爾等便可在國中隨意行走。除了少數禁區之外,你們哪里都能去得。爾等若是想要投奔親戚,大可以在那個時候投奔。」

商離簡單地回答了一下那個少年的問題,正想再說些什麼,卻听身後的人群中突然響起了一個女聲︰

「阿弟,是我,我在這呢!」

听到這話,之前提問的那個少年立馬從人群中沖了出來,跑到那個女人的跟前,道︰

「阿姐,真的是你,你真的沒事?我還以為那個子貿是在騙我的呢!」

出發之前,子貿就將宜國國中和奄國有關系的人的信息記錄了下來,好在抵達奄國之後以此來招人。也正是因為這樣,子貿才能在第一次抵達奄國之後就招來這麼多人。

「姐姐當然沒事啦!不僅沒事,姐姐最近還長胖了呢!來,看看,姐姐是不是比以往更胖了一些?」

女人笑著模了模少年的臉,而後原地轉了個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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