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塞倫特主城里面,已經一片的混亂, 玩家們跟在逃離的npc居民後面, 在論壇里做著直播。
貴族和富豪的馬車一輛接一輛, 馬蹄帶起塵土, 在石質的主城道路上飛馳,快速的離開塞倫特。
驚慌撤離的聲響,已經傳遍整個主城。
在風的吹拂中, 都督府的大坑處刮起風塵,覆蓋了整個主城,道路上看上去灰蒙蒙的, 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污濁感覺。
城東區居民區里,居住的npc居民基本已經走空,街道上,到處都是遺落的物品。
小孩的玩具、散亂的書稿、破碎的鐘表,逃難一樣的散落在地上,蒙上了一層灰塵。
不時有幾個貧民服飾的人游走在陰影里, 他們在空蕩蕩的住房里面穿梭,懷里面還抱著搜集出來的物資。在看到有人來的時候,快步埋頭離開。
這就是陸德在回到阿里柯西山大宅之後,在塞倫特主城見到的場景。
走在空蕩蕩的城東道路上, 陸德抬腳,踢開擋在路正中間的翻倒的首飾盒,耳旁是從遠處傳來的馬車奔馳聲
他不過離開了塞倫特一會,就去接幾位npc回城而已, 結果就這麼一會的功夫,塞倫特主城里面的npc居民就基本逃干淨了?
來不及想別的,陸德一路朝著城西的方向出發,那邊的馬車隊列情況給他感覺很不妙。
他還有些事情要找大學士要問,要是大學士跑了,他還去找誰。
離開城東區之後,道路上的身影逐漸變得多了起來。
到處都是玩家。出現了主城里面教廷的宣告之後,玩家們就停下了手中刷生活物資的任務,紛紛回到主城,旁觀著塞倫特主城里面的變化。
玩家們看著不遠處的車隊,各自聚集在一起,小聲的討論著。大部分玩家的臉色都很興奮,似乎圍觀什麼大事情一樣,帶著難以掩飾的快樂。
只有一小部分人,眉頭緊鎖,焦急的聚集在一起,不時聯絡著什麼。
身著黑袍的法師快步從這些玩家中穿過,周圍玩家的議論聲此起彼伏。
「這是什麼新的任務開端麼,和教廷作對的後續任務?」
「所以接下來要做什麼,為什麼沒有任務提示。」
「應該是發展主城吧,npc都走了,主城不就是我們的了麼。」
「可惜啊,酒館的老杰克也走了,香腸店的湯尼也走了,什麼東西都沒有得買,要不然現在咱們就能喝著小酒吃著烤腸,在這看熱鬧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這還有一桶黑麥啤酒,求我啊。」
「我靠,你什麼時候買的,快拿出來。」
玩家們笑鬧著,守在道路旁,完全沒有認識到問題所在——不就是npc走了嗎,走就走唄,反正這游戲設定的時候,總不能讓玩家沒活路吧。
論壇上,其他主城的玩家靜靜圍觀著,通過直播看著塞倫特主城發生的一切。
一些玩家羨慕的論調再度發聲,極其渴望去塞倫特主城,來體驗一下與眾不同的游戲體驗。這樣的玩家,可以說是越來越多。
‘npc都走了嗎?那他們任務怎麼辦?’
‘還要什麼任務,任務是為了做什麼的,不就是為了錢幣,然後換主城里面的資源。現在整個主城都是他們的了,那不是想要什麼有什麼。’
‘是不是還能有房子?我看路邊好多空下來的房子。’
‘那應該是npc的民居吧。’
‘npc都沒了,房子隨便住唄。’
‘我宣布,我預感到︰塞倫特馬上就要再鬧出大事了!’
‘嘁,不用你預感,我們都知道了。’
‘npc大逃亡啊,真實的羨慕了,這是多有意思的事情。我真希望有一天,天天發任務,堅持讓我喂豬的那個npc也這樣,和塞倫特主城的居民一樣,有多遠,滾多遠。’
‘樓上,請務必要說出你喂豬的故事!’
‘之前那個教廷的宣告,有誰那里拍下來了嗎?’
‘沒有,不過有現場的玩家總結了一下,就是教廷說,神以後不管塞倫特主城地區,你們這地區上面的人,該干嘛干嘛去,老子不伺候了。’
‘你這個總結真精闢,我一定要給你滿分。’
‘所以這些npc為什麼要離開啊。’
‘嗯……因為他們渴望神明的照耀?’
‘哈?在砸了塞倫特主城的教堂之後,這群npc反悔了?這游戲的設定到底是什麼鬼玩意。’
‘可能塞倫特主城里面的npc居民們,奉行的是【愛你就要欺負你】的真實版本吧。’
玩家們在論壇里面玩的開心,但是游戲里面,所有排的上名號的高層玩家,這一次出奇的安靜,全都沒有發聲。
他們不是沒有上論壇,而是靜靜地等待著,準備看事態的進一步變化,沒有一個人上去論壇發表什麼看法。
總體來說,論壇里面,對于塞倫特主城的npc逃亡事件的態度,和塞倫特主城里面的玩家一樣。
除了一部分察覺到不對的玩家之外,所有的人都在當做一個熱鬧來看。甚至直播樓的論壇里面,還出現了不少玩梗的,讓正在直播的玩家笑的不成。
陸德快步繞開這些已經笑上頭的玩家,法師袍劃開黑影,獨自走在前去找大學士的道路上。
踏上城西的地盤之後,路上變得更加的擁擠。
貴族們的馬車擠在一起,不時還有馬車發生剮蹭。駕車的車夫顧不得其他,坐在車駕上,就開始對罵。
路上擠成一團,嘈雜的馬蹄聲伴隨著npc車夫的低聲咒罵,給混合著塵土的土腥味空氣,加上了一絲暴躁的感覺。
陸德在這樣的道路上轉了好久,終于找到了大學士的府邸。
他對著大學士留給他的地址看了看,抬頭,看向封閉的雕花大門,走上前去,敲了敲門。
沒有人來開門。
陸德的表情終于有了一絲遲疑,大學士……不會已經走了吧?
猶豫了一下之後,他將自己的耳朵貼上金屬的大門,從大門後面,可以听到隱約的腳步聲,還有裝卸東西的聲音,感覺和外面的逃難部隊一樣,十分的嘈雜。
里面還有人。
他稍稍安心,又敲了敲門,還是沒有人搭理。被無視之後,陸德握住金屬雕花的門環,用力一推。
金屬的大門直接被他毫不客氣的推開來。
「你要做什麼?!」
門後,一個穿著盔甲的精壯大漢扭頭,立刻注意到了他,手中舉起武器,另一只手,牢牢的抓住大門,不讓大門進一步打開。
雕花的庭院大門只打開了一人的寬度,而這寬度的對面,是一個手持武器的護衛。
「我找大學士。」
可是護衛完全不在乎他說什麼,手中的劍反而對準他的脖頸,充滿了威脅,「大學士大人已經不見外客了,你離開吧。」
如果可以,陸德並不想發生戰斗,他稍稍退後了一步,避開了對方的寬劍,對方卻想要趁機關上大門。
陸德伸腳,將門死死地卡住,在對方大變的臉色中,他在背包里面搜索了一下,找出一個勛章。
是那個大學士送給他的勛章。將勛章癱在手心里,示意守衛看後,陸德說︰「我找大學士。」
護衛︰「……」
精壯的大漢低頭,看著這個勛章,似乎也有些苦惱。他看了看勛章,又扭頭,看向庭院的方向,最後回過頭來看陸德。
大漢猶豫了一會,對陸德說︰「你在這不要動,我去問問。」
護衛握著劍,一步步後退。
透過門縫,陸德看到這護衛走到不遠處的地方,和旁邊的管家模樣的人說了幾句話。
帶著白色假發的管家點點頭,離開了一會,隨後身影再度出現,這一次,管家的手里握著一個小包。
有些倨傲的管家側頭,朝這邊看來過來,臉上沒有什麼特別的表情,只是朝他點點頭,然後拿著那一小包東西,交給了守衛。
隨後,管家朝他這邊揚揚下巴,就轉身離開了。
護衛恭敬的目送管家離去後,拿著小包回到大門處。
陸德不知道對方都交流了什麼,開口問道︰「我能進去了麼。」
「大學士大人不打算見你,他現在事情十分緊急。」確認了陸德的身份,護衛語氣稍微正常了一點。
這位精壯的護衛伸手,將管家交給他的小包順著門縫遞過來,「這是大學士大人知道你來了之後,特意讓人轉交的。」
「管家大人說,大學士大人現在自己也沒有太多精力,無法幫助其他人一起離開。
這些東西,就當做你逃亡的支援,感謝之前,你對塞倫特主城圖書館重建的支持。」
听到這毫無意義的話,陸德眉頭都沒有動一下,從護衛的手里面,拿過那個小包裹
打開一看,里面是一小把銀幣,外加幾枚零碎的首飾。首飾也並不奢侈,只是金銀材質,外加一點珍珠,應該是大學士家中女眷的財務。
看著這一小包財務,陸德有些無言。大學士這是將他看成沒有錢,裹挾著之前修復主城的功勞,直接上門求助的人麼。
護衛見他拿過東西之後,就要關門,「拿了東西就走吧。」
——
雕花的大門在陸德面前關上。陸德沉默半晌,將大學者送的勛章收了起來。
這勛章一點都不管用。還是說佩戴之後,可以提高學者學會的好感度,結果一點效果都沒有。
他都找上門來了,對方都沒有露個面。甚至連管家都沒有派,直接送過來一小包銀幣,外加一個護衛,就直接派來搞定他了。
陸德將這一小包財務塞進背包,轉身離開大學士府邸門口,繞到一處高大的灌木叢後,切換了明教的形態。
游戲里面的灌木透露出濃重的綠色,濃郁的讓人有些眩暈。在這綠色中,猛地出現了一抹亮眼的白。
陸德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兜帽,模了模臉上的面具,確認全都戴好之後,從背包里面,掏出了城主的權戒,卸下手甲,將權戒戴在手上。
城西的貴族區域,一處茂密的灌木中,猛地躥出來一道白色的身影。這身影如同貓咪一樣,輕盈的朝一處雕花大門處躍去。
輕盈的腳步請躍,幾步就躥到雕花門前。這道身影的腳尖在大門凸起的一處雕花出一踩,身影筆直的騰起,高高的越過大門,一個翻身,落在府邸里面。
守著大門的護衛一愣,本來靠著大門的身體彈了起來,立刻拔出寬劍,高聲大喊道︰「有刺客——!」
一聲高喊,吸引了大學士府邸里面所有人的注意。正站在庭院里面的大學士一驚,都沒有什麼動作,就立刻被周圍的護衛圍起來,護在身後,驚慌失措的塞進了一輛馬車。
守在花園里的護衛長立刻沖過來,他一招手,周圍的莊園護衛迅速圍上,手里面的武器對準白袍的身影。
護衛長朝包圍圈走去,周圍的護衛讓開一條通路,讓他走進去。
一進到中心,看到被包圍的身影,護衛長就感覺心一顫,整個人不停的在往下面沉。
他見過這個人。
在塞倫特主城還有城主,在他們剛剛發現赫爾托夫的惡行的時候。
他正好要去城主府送文件,看到了赫爾托夫毀掉城主府,並且看到了城主和一個陌生人追逐的場景。
那個陌生的人,就是眼前的這個白袍的男人。
他的視線在這風格極具特色的白袍上定住,不會錯的,就是他。
護衛長一瞬間有些發虛,他感覺自己的嘴里有些泛著苦澀。
听現在的代理城主說,這個奇怪的陌生人,可以頂住主城的衛戎部隊的攻擊,還直接擊殺了前任塞倫特主城城主赫爾托夫。
這樣的實力,哪里是他們應對的了的?
哪怕是被他們包圍,眼前的這個神秘的來客,依舊是一副放松的樣子。隱藏在袍子的手上,隱約透出匕首的光亮。
這刺客就筆直的站在原地,看著他們的包圍,似乎完全沒有把他們的包圍放在心上。
周圍的護衛們看過來,用眼神問詢著接下來的行動,護衛長感覺額頭有些癢,他抬手撩過,滿手的濕潤,上面全是冷汗。
護衛長吸了口氣,問道︰「這位先生,您來到大學士的府邸,是有什麼意圖麼。」
「我來找大學士。」
護衛長抬手按住有些按捺不住的護衛,繼續拖延著時間,「您找大學士大人,是有什麼事情麼。」
白袍的來客點點頭,「有些事情要單獨說一下。」
有一些事單獨說……
護衛長瞳孔猛地一縮,這難道是大學士大人的仇敵,想要趁此機會,在塞倫特主城大亂的時候,將大學士大人趁機鏟除?
護衛長悄悄感應了一下白袍刺客的實力,只感覺自己的探測沒入了沼澤一樣。似乎什麼底線都探查不到,但是又哪里都有東西阻攔,完全模不清楚深淺。
他放棄衡量他們的實力差距,只能努力擠出一個溫和的表情,「那請問,您可以保證,您的單獨交流,不會對大學士造成任何的影響麼?」
哪知對方真的很認真的思索起來,良久之後,抬頭說︰「不能。」
庭院的不遠處,一輛低調寬敞的馬車里面,瞬間傳來了女性哭泣的哀鳴。
只是這哭聲不過響起來一瞬間,隨後立刻被捂住一樣,只斷斷續續發出悶悶的聲音。
護衛長閉上了眼,感覺眼楮干澀的難受,他握緊了手中的武器,「那就沒有辦法了……」
「我來吧。」一道蒼老而疲憊的聲音響起。那輛低調的馬車門被打開,大學士的身影從車中走下來。
老人已經換上了輕便的服飾,沒有充滿學究氣息的學士大袍,再換上一臉疲憊而無奈的表情,不可一世的大學士,現在這樣看上去,和逃難的那些普通貴族老爺沒有什麼區別。
護衛們驚呼,想要上前將老人攔下來,「大學士大人!」
大學士揮手,讓所有的護衛退下,「他是找我的,讓我來吧,沒必要造成沒有必要的傷害。」
「可是、」
大學士已經緩步走到了包圍圈里,他抬頭,看向包圍圈里面的身影,嘆了口氣。
「你是哪一邊的人派來的?他們給你了你什麼好處,說出來,只要我有,我可以翻倍給你,只要你放過我。」
白袍的神秘來客歪頭,完全沒有說來歷的意思,只是緩緩抬起手,朝著大學士走過去,「我都不需要,我是來找你的。」
「這樣啊。」老人無奈的閉上了眼楮,有些壓抑的說︰「那……請放過我的家人和僕從。」
「不!」護衛長一把拉住大學士,將老人擋在身後,看向包圍圈中的敵人。
「其他人,立刻帶著大學士一家離開。至于你,你不要妄想踫到大學士一根手指,除非你踏著我的尸體過——」
眾目睽睽之中,白袍的神秘人握著匕首的手臂已經抬起,露出上面帶著的銀色戒指。
銀色的戒環上,瓖嵌著一枚綠到發黑的寶石。
就算這寶石顏色和記憶里面的有區別,但是在場的護衛跟著大學士見多識廣,還是認了出來。
護衛長看著這一枚戴在來客手上的戒指,整個人一軟,「城、城、城主的……」
「打擾了你們的主僕情深,很抱歉。可以讓開麼,我有事找大學士說。」
陸德的法力輸入進城主的權戒里面,讓權戒的表面,浮現出了一個魔法花紋。
「城主大人!」
護衛長心頭放松下來,腳下一軟,當即跪在地上,頭深深的埋下去。周圍所有的護衛見狀立刻行禮,跟著一起單膝跪地,只是臉上帶著劫後余生和茫然的表情。
「城主大人?」閉眼等死的大學士睜開了眼楮,一眼就看到了陸德手上的城主的權戒。
老人一愣,急忙朝他的方向走了幾步,小心翼翼的伸手,想要觸模一下權戒,卻又在踫到之前,將手收了回去。
「城主大人,塞倫特主城、塞倫特……」大學士的眼眶一下就紅了。
陸德打斷了對方激動的情緒,「我有事要——」
「都退下!」大學士一抹眼眶,朝著周圍的護衛揮手,所有的護衛立刻散開,距離他們老遠,周圍搬動行禮的下人相互看了看,又開始忙碌起來。
大學士朝陸德看過來,「您有什麼事情要說?」
陸德想了想,問出了第一個問題,「你們為什麼離開。」
僅僅是一個問題,就讓對面的大學士吶吶半天,好久說不出話來。
大學士臉色越發顯得蒼老,聲音沒有了底氣,「抱歉,城主大人,我也很想留在塞倫特主城。
但是,這塊地區,真的已經沒有辦法繼續呆下去了。」
陸德說︰「就因為黑暗紀年?」
听到他的話,大學士的表情似乎僵了一下,「……確實是因為黑暗紀年。」
因為黑暗紀年,一直和教廷作對的大學士,居然狼狽的逃跑。陸德感覺情況有些不妙,之前那種要開戰爭資料片的感覺,現在越發明顯。
他追問道︰「黑暗紀年是什麼。」
「城主大人您不知道?」大學士有些驚訝,隨後收斂了表情,為他解釋,「黑暗紀年,目前只出現在記錄里面,是一種宇宙間力量的變動情況。」
陸德听到大學士的話,眉頭一挑,一瞬間都沒有反應過來。
大學士似乎在說什麼‘宇宙’?為什麼在魔幻世界里,一個本土的npc,居然會說出宇宙這樣的詞語?
對方完全沒有注意到陸德的驚愕。
說到這個話題,大學士已經失去了所有的心情,只是自顧自的低著頭,用有些嘶啞的聲音,闡述著游戲里面,關于黑暗紀年的設定。
「教廷也將黑暗紀年稱之為‘諸神的黃昏’。
所有關于黑暗紀年的記載中,都是距離現在萬年之前。記載中,天空坍塌,土地崩裂,大陸面積少了一半,甚至連太陽都隱藏不見,不再照耀大地。
所有的高等生命消失于一旦,大地被黑暗生物所籠罩,觸目可及的地方,全是死亡。
直到百年之後,黑暗紀年才過去,太陽重新浮現。」
听到這個闡述,陸德心里徹底涼透。這比劍三的戰爭年代,听起來還要糟糕。
劍三的時候,他只是要面對戰爭,可這里呢,居然直接就末世了。
他強行讓自己的心情平復下來,發現了問題。
如果真的按照大學士所說的,黑暗紀年真的就如同名稱一樣,沒有了太陽的照耀,地面上橫行黑暗生物,那應該是所有地區都是一個待遇。
那為什麼這幫npc貴族還要逃?去哪里不都是一樣的麼。陸德想起之前的教廷公告里面,對方所說的‘不提供庇護’這件事情,感覺越發不妙。
他問道︰「那你們現在離開塞倫特,又是為了什麼。」
「為了得到教廷的庇護。」大學士說著話的時候,看上去有些尷尬。
「在黑暗紀年的時候,只有教廷的大主教和教皇可以釋放聖光術。聖光術可以普照大片的地區,如同白晝,可以驅逐黑暗生物,不受到黑暗生物的襲擊。」
「我沒有想到的是,黑暗紀年居然還會再度到來,如果提前知道的話,我一定不會驅逐教廷的勢力。可惜……」
老人搖頭,陸德也不知道他在可惜什麼。
他只知道自己最近的運氣詭異的還可以,果然是大難臨頭的前兆。
還有什麼情況,是比世界末日即將到來,結果他和救世主隊伍不在一個陣營來的更悲傷的麼。
當然還有,那就是,不僅他和救世主的教廷不是一個陣營,甚至還有血海深仇。
他背包里面,99%可能是教皇的那一具尸體,現在還在靜靜的躺列中。而教廷的兩個大主教,就在不久前,剛剛被他一刀帶走。
接連兩個身份,全都上了教廷的擊殺序列,身邊他還帶著一大批與光明陣營無緣的npc。
就好像都開戰了,他才發現自己沒開插件一樣。除非實力驚人,否則擺明了要涼。
陸德心如死水,「黑暗紀年都會發生什麼具體的事情。」
大學士十分的抱歉,「我真的不知道。關于黑暗紀年的記載,已經是萬年之前的記錄了,全是通過頌歌流傳下來的記載,信息並不多。」
「教廷的樞密所那里,可能保留有一定數量的信息,那是所有教廷的歷代機密文件存放處。可是教廷樞密所的信息從來都是絕密,只有教廷的高層可以看到。」
「樞密所在哪。」
「據說是在教皇所居住的主教堂正下方。」
陸德︰「……」
教皇的居所正下方,想也知道,到底會有多少的聖騎士守著。
這樣的地方,就算他開著暗沉彌散,也完全進不去。世界末日即將到來,結果他連得到大致消息的機會都沒有。
越發頭疼之後,陸德決定先集中精力,去解決身上的詛咒。
不論之後,即將到來的黑暗紀年究竟會如何發展,他至少要在情況變得惡劣之前,將【教皇的詛咒】解除掉。
否則一面是應對情況越發惡劣的環境,另一面,是不停掉血的血線。如果太陽消失,影響了補血藥劑的原材料,那他真的被死死的綁定在死靈騎士身旁。
哪里都去不了不說,還得在惡劣的環境里,保證死靈騎士的安全。
那種畫面僅僅是用想,就覺得無望。陸德將所有的心緒壓下去,問大學士,「你知道什麼有關于黑暗議會的相關信息麼?」
「黑暗議會?」大學士听到這個詞,眼楮微微瞪大,「您、您不必如此的,離開塞倫特主城的話,以您的實力,一樣可以德高望重。」
「不用,我要留在塞倫特主城。」
陸德直接拒絕,自從運用城主的權戒,發現城主的權戒地圖功能可以查看主城里面的人物。
並且很有可能,其他主城的城主權戒里,應該一樣可以感應主城範圍。在這之後,他就直接杜絕了離開的念頭。
進入其他主城的範圍里,一進去,就有可能被發現問題。哪怕城主的權戒地圖功能十分的耗費法力,但是,萬一呢。
萬一有哪個城主心血來潮,一開地圖檢查︰ ,地圖上好大一簇火苗,趕快派衛戎部隊查看情況。
偏偏他這邊還沒有防備,直接就被包抄,那簡直就是悲劇。塞倫特主城城北發生過的一幕,恐怕會再次上演。
陸德直接和大學士這樣說︰「不要多想,告訴我黑暗議會的消息就好。」
「城主大人的胸襟讓我欽佩。」大學士眼里的淚水再度涌上來。
「為了留守塞倫特主城,就連投靠黑暗陣營都可以接受。」
陸德茫然,抬頭看向似乎陷入自我感動的大學士。
隨著對方的話語,一個疑惑浮上心頭。既然黑暗紀年里,太陽缺失,大陸充斥著黑暗生物,那應該投靠黑暗勢力才更安全才對。畢竟從屬性來看,那才是一個陣營的。
陸德看著老人掏出手絹擦眼淚,終于問出了疑惑,「所以,你們為什麼不投靠黑暗議會。」
「投靠、黑暗議會?」大學士的聲音卡了一下,「這做不到,擠在里面,黑暗議會和大陸生物一向不合,我們沒有辦法和諧相處……」
陸德想了想跟在謝廖沙身後,天天乖得詭異的娜塔莉沙;又想到了十分戀女,為了閨女差點命都沒了的謝廖沙;又想到了一心復仇,干死了自己的敵人,直接自殺的真正的暗墮精靈。
總感覺,他身邊的npc,可能有點不正常。
陸德︰「……掠過這個事情,直接告訴我黑暗議會的事情。」
「對于黑暗議會,我們現在的信息並不多。」大學士深吸一口氣,將所有的情緒壓下去,隨後抬起手,招呼旁邊的僕從過來。
一直在遠處的僕從見到大學士的手勢,立刻走過來。
「將我標記為【神學】的箱子里面,那一摞黑色的筆記本拿來。」
僕從點頭,立刻掉頭走向一處馬車處,撩開上面遮蓋的布匹,打開箱子,從里面翻找出來一摞書籍一樣的東西。
僕從捧著這一摞書籍回來,大學士接過來,將這些書籍遞過來。
陸德接下,這些書籍放在手里,有些沉甸甸的感覺。每一本的厚度,都有字典那麼厚。
現在這好幾本摞在一起,讓他有種回到了學生時代的感覺。
「這是我能收集到的信息里,所有關于黑暗勢力世界的內容,是我所有關于黑暗勢力的筆記。」
大學士深深看了一眼這些書籍,「現在,它就交給您了,塞倫特城主大人。」
陸德低頭,看向邊角有些發黃卷邊的筆記本。這些筆記,一看就是被人很認真的記錄研究過的。
「你確定交給我麼。」
「確定。」大學士點頭,「既然黑暗紀年到來,我已經沒有能力再驅逐教廷,讓人們追逐學識了。
這些關于世界另一種力量的記載,還是交給您比較合適。如果您真的要投靠黑暗議會……」
說到這里,大學士沒有繼續說,只是微微欠身,「祝願您所行的路途一路平坦。」
陸德看著厚厚的一摞心血,將它小心的收進背包,上面顯示出來了介紹。
【大學士的黑暗力量筆記——
所謂墮落的力量,不過是表現的形態有所區別罷了。反而是那些愚昧的信奉者,菜是阻攔人類探求世界真理、探索世界的絆腳石。
大學士的學識範圍之廣闊,恐怕會讓所有的愚昧民眾震驚。
在與教廷進行斗爭的路上,大學士嘗試了解對方的敵人——黑暗議會,並且深入的進行了解。
所有可以收集到的信息,都被記錄下來,這些筆記,傾盡了大學士畢生的心血。
如果大學士有上好的魔法天賦,那他一定會成為擊殺序列前排的恐怖法師。】
看完這個介紹,陸德再看大學士的眼神,帶上了一絲看隱藏boss的感覺。
這種心性,對比娜塔莉沙,對比平安鎮的那個維克多鳥嘴大夫,才是真正的幕後boss應該有的姿態。
「很抱歉,城主大人,我還有家人,沒有辦法繼續留在這個美好的主城了。」大學士這麼說著,有些小心的開口,「請問,您還有什麼事情麼。」
陸德收回介紹,搖搖頭,「沒有了。」
大學士已經將所有的記錄拿出來,他也沒有什麼可以繼續問的,只要回去查看筆記就好。
他抬起頭,看向不遠處的馬車。那輛馬車邊緣,豎立著一位衣著樸素,氣質典雅的老婦人。
這位夫人流著淚,一直看著這邊。眼里絲毫沒有他這個好感度加成的城主,滿眼滿心的,都是站在他身前的大學士。
「你們走吧。」看著如此真實的情感,陸德感覺心里有點憋悶,他往後退了一步,縱身一躍,跳過府邸的圍牆,離開大學士的庭院。
在其他人沒有注意的灌木叢里,陸德重新切換回亡靈法師,走上城西的道路。
在雜亂的道路上,他的身影一點都不顯眼,很快就隱匿在了人流里。
在他離開沒有多久,一個風馳電掣的盜賊拖著殘影,朝著大學士府邸的方向沖過去。
風信子一路狂奔,身後都浮起了漫天的灰塵,他喘著氣,看著手中的信件。
信件上面,顯示著一個象征著任務人地址的指向符號,符號閃爍著微弱的金光。
作者有話要說︰ 大學者︰太讓人感動了,城主大人為了與塞倫特同進退,都要主動靠近黑暗議會了
路德維希•黑暗議會總議會長•萊徹斯特︰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