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王妃還沒反應過來顧憫所言何意, 倒是沈暉先明白過來了,立刻反身緊緊拽住朱王妃的裙擺,——像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喜道︰「是啊母妃!咱們王府不是有太宗皇帝賜的丹——鐵券嗎?哪怕是犯了殺頭大罪有丹——鐵券也可免——一死, 您——那個拿出來不就——救——子了嗎?」
朱王妃還記得雍王——時對——的囑托, 吩咐——一定要——丹——鐵券保管——, 若杜謙仁最後遭不住刑將他了供出來, 那丹——鐵券就是他最後的保命符。
朱王妃一邊不忍背叛與自己結發幾十年的丈夫,可另一邊又是自己懷胎十月生下來, 含辛茹苦養大的——子,手心手背都是肉, 哪一個都割舍不下, 不禁心痛——絞, 含淚搖頭道︰「不行, 不行啊……這丹——鐵券不——拿出來……」
顧憫輕哂一下, 道︰「都——了這個時候, 王妃還不忘維護雍王,可就怕雍王未必——領——王妃的心意,否則又為何只點名要見柳側妃,——只字不提您?堂堂雍王正妃, 被一個妾室騎——頭上這麼多年, 雍王這般寵妾滅妻, 王妃——還——隱忍至今, 當真是——肚量。」
朱王妃抬起頭眼神狐疑地審視顧憫,「沒想——顧侯爺對我雍王府的——事居然了解得這麼清楚,還請問你來雍王府——底有何目的?」
「本侯只是想為王妃和世子指條明路罷了。」顧憫——屋里踱了兩步,氣定神閑地道, 「不過既然王妃不想——丹——鐵券拿出來救世子,那就請恕本侯公事公辦,要將世子捉拿回府衙,還柳——一個公道了。」
說完便抬手揮了下,便有幾個身形魁梧的錦衣衛沖進來要將沈暉抓——,嚇得沈暉連忙抱緊朱王妃的大.腿,大聲哭喊道︰「母妃!母妃!您要救——子啊!您難道忍心眼睜睜看著——子被官府抓起來為那柳俊償命嗎?」
朱王妃也彎腰摟住自己的——子護住他,抽泣道︰「為娘怎麼——不想救你,可為娘不——丹——鐵券拿出來啊,傾巢之下豈有完卵,你父王要是出了事,那咱們雍王府全府上下可就全都完了!橫也是死豎也是死,我們母子怎麼——這麼命苦啊!」
顧憫又抬了下手,示意那幾個錦衣衛停手,「王妃若是擔心雍王出事,——連累整個雍王府,那倒是多慮了。」
朱王妃拿帕子擦了擦淚,淚眼婆娑地看向顧憫,「顧侯爺此言何意?」
顧憫肅然道︰「其實本侯此次前來雍王府,是有一道聖上的口諭要下達給王妃和世子。」
朱王妃一愣,「聖上……口諭?給我和暉——的?」
顧憫點頭道︰「還請雍王妃、雍王世子跪接聖上口諭。」
屋子里的——連忙都排隊站——顧憫面前跪下,只听顧憫沉聲道︰「傳聖上口諭,雍王伙同杜氏黨羽犯上作亂,罪無可赦,著命削除其雍王爵位,終身幽禁——京不得返回封地!朕姑念雍王世子大義滅親、首告其父謀逆有功,是以雍王其罪不株連雍王妃及世子,雍王之位由雍王世子沈暉承襲,欽此!」
口諭宣讀完,朱王妃和沈暉都是被雷劈中了一——,僵——原地,一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呆住了的模——,嘴里喃喃重復著顧憫剛才說的話,「大義滅親……首告有功……」
顧憫見狀,無聲勾了下唇,提高音量冷冷道︰「怎麼,王妃和世子不願意接旨?雍王所犯之罪敗露無遺,你們若還執迷不悟,——時候都免不了身受其禍,本侯勸你們別辜負了皇上的一番苦心。」
最後反倒是沈暉先反應過來,雙拳一握似下定了決心,磕頭道︰「臣接旨!謝主隆恩!」
朱王妃震驚地看著——子,抓住沈暉的手臂,失聲道︰「暉——!你瘋了?!」
「母妃!——子沒瘋!——子從沒有像現——這般清醒過!」沈暉反過來抓住朱王妃的肩膀搖了搖,「您沒听皇上的口諭里說嗎?只要我們——夠大義滅親,我就——承襲雍王的爵位了!——時候這雍王府里,我是雍王,您是太妃,就再也不用擔心有——踩——我們母子頭上了!」
朱王妃反手扇了沈暉一個巴掌,哽咽道︰「可你父王怎麼辦!那是你的親生父親,我們怎麼——出賣他!」
沈暉梗著脖子咬牙道︰「父王他寵信柳氏,要廢棄我們母子的時候,他又想過您和他結發幾十年的夫妻情分,想過我是他親生——子了嗎?母妃!您醒一醒吧!要是父王回來了,經柳氏那個賤——一挑唆,你我母子還有活路?是他先對不起我們的,——不為己天誅地滅,我有什麼錯!」
朱王妃被沈暉一番憤激的話驚住,可轉念想想,——子說的的確句句——,雍王無論——不——回來,他們母子都不——有——下場,倒不——現——就壯士斷腕,雖然舍棄了丈夫——還——保住他們母子的榮華富貴!
「所以本侯方才說,世子看事情,比王妃還要通透些。」顧憫冷笑道,「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王妃難道想看整個雍王府為雍王陪葬嗎?」
「母妃!」沈暉見朱王妃一言不發,不禁著急地大叫,朱王妃醒過神來,抬頭看了——子一眼,深吸一口氣後轉身拜伏——地,「雍王妃朱氏謹遵聖上口諭!謝主隆恩!」
顧憫滿意地道︰「識時務者為俊杰,聖上若是知道王妃和世子——此深明大義,一定——很高興,兩位快快請起吧。」
朱王妃和沈暉互相攙扶著起身,雖然暫時保全了自身,可大義滅親的滋味可不——受,兩——臉上也都是一臉灰敗並不見有喜色流出。
忽然又有錦衣衛從外面來報,說是雍城知府派了差役來請世子去府衙一趟,詢問關——柳俊之死的內情,沈暉不知所措地看著朱王妃,朱王妃看著自己的——子長嘆一聲,認命地搖了搖頭,——進內室去——半塊丹——鐵券取了出來,交——顧憫手中。
「顧侯爺,這是雍王府的半塊丹——鐵券,另外半塊保管——宮里,今日我就將這半塊丹——鐵券還給朝廷,希望皇上——夠網開一面,免吾——之罪。」
顧憫——半塊丹——鐵券拿——手里看了看,「王妃放心,既有丹——鐵券,皇上便——依據律法,赦免世子的殺——之罪,只是……」
沈暉著急地問︰「還只是什麼?」
顧憫看著沈暉悠悠道︰「只是殺——是大罪,以往犯了殺——罪的皇親國戚,即使有丹——鐵券——手,也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否則不足以服眾。」
沈暉听不明白顧憫的弦外之音,朱王妃——是霎時就明白了顧憫是什麼意思,——剛才也——想,皇帝不株連他們就已經很——了,竟然還讓沈暉承襲雍王王位,哪有這麼——的事?
天上不——白白掉餡餅,所以想襲爵必然要付出代價。
而皇帝最想要雍王府里的什麼呢?
朱王妃心思一動便想明白了,對顧憫說︰「還請顧侯爺代我們將奏表代呈給皇上,雍王府願將雍州中、右二護衛交給朝廷調度,只留左衛供役,請皇上恩準!」
顧憫朝朱王妃行了個禮,「王妃高義,——此,本侯也——回京向皇上復命了!」
朱王妃勉強笑得苦澀,——也不想高義,可事——今,除了——兵權交出去,——還有得選嗎?
不過——也明白自己的——子是什麼德性,沒有當雄踞一方諸侯的膽識魄力,只適合當個富貴閑——,所以沈暉手里握著兵權也沒什麼用,還不——這燙手山芋拋出去,——皇帝面前賣個——來,起碼可以換取一輩子的榮華富貴。
顧憫忽然又道︰「另外還有一個——,想請王妃交給我一起帶回京城。」
朱王妃不明所以,「誰?」
顧憫微微一笑,「杜成美。」——
柳氏——丫鬟的攙扶下,戰戰兢兢地跟著錦衣衛進了詔獄,來——關押著雍王的牢房外面。
牢房門一打開,撲面而來一股難聞的騷臭味,柳氏強忍住反胃的感覺,拿帕子捂著鼻子——進了牢房,對著里面一個——牆角躺著的——喊了聲︰「王爺,妾身來看您了。」
雍王听——聲音從地上坐起來,看——柳氏竟然出現——了這里,頓時驚訝無比,「你怎麼來了?」雍王站起來——向柳氏,又往柳氏身後看了看,——沒看——其他——,不禁失望地問,「王妃呢?——沒來嗎?」
柳氏哭哭啼啼地道︰「王妃?王妃——王府啊,不是您讓妾身進京陪您的嗎?」
雍王莫名其妙,「本王何時……等等,是誰跟你說是本王讓你進京的?」
柳氏道︰「是皇上下的旨,派——去王府將妾身接過來的。」
雍王的眼楮死死盯著柳氏,柳氏的表情不像是騙——,忽地他想——了什麼,一拍大.腿,目眥欲裂地看著牢房門道︰「遭了!要壞事!皇帝是要挑撥離間!」——
顧憫帶著朱王妃和沈暉親筆所寫告發雍王謀逆的奏本,雍王府傳了三代——的半塊丹——鐵券,還有雍州三護衛中、右兩護衛的兵權以及杜成美一起回了京。
有這幾——東西和——手,杜謙仁和雍王的聯盟便已徹底崩潰瓦解,雍王的謀逆之罪已是板上釘釘,再也不可——有翻身的機——
三司——審前,皇宮已經差不多修繕完畢,沈映雖然暫時還沒從臨陽侯府搬回永樂宮,但先恢復了早朝——
沈映回——京城一個多月以後的第一個早朝上,沈映命錦衣衛——雍王從詔獄里提了出來,押送上殿,當著眾多文武百官的面親自審問雍王。
雍王自從見——柳側妃後,便已經猜——自己是大勢已去,完全沒了一開始的淡定,——詔獄里過了幾天驚懼不安的日子,——已經沒了精氣神,沒——扶著自己——路都困難,最後幾乎是被錦衣衛拖著——上殿的。
雍王垂頭喪氣地跪——文武百官的隊列前面,像一只斗敗了的公雞。
沈映先命太監——雍王世子沈暉所寫的告發雍王謀逆的奏本念給百官們听,百官們一邊听一邊——下面竊竊私語,像這等——子告發老子謀反的事情,——大應朝還是第一次發生,真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
而雍王則一直嘴里不停地低聲咒罵著朱王妃和沈暉︰「畜生!毒婦!逆子!賤——!」
等——太監——奏本念完,沈映——奏本接過來,往桌上拍了拍,似笑非笑地望著台階下面跪著的雍王,問︰「雍王,你的王妃和世子指認你有謀逆之舉,你可認啊?」
雍王抬起頭,憤恨地看著沈映,高聲道︰「本王不認!那畜生和毒婦一定是受了——蠱惑,他們是——誣蔑本王!」
「哦?誣蔑?」沈映冷笑,「你還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來——!呈物證上來!」
一個太監捧著托盤上來,沈映拿起托盤里的一疊——信,往台下面一扔,扔——雍王面前,「這是你和杜謙仁私下往來所寫的——信,你們所密謀的事都明明白白地寫——上面,你還有什麼話說?」
雍王掃了眼散落——地上的信,不禁兩眼一黑,這些信他臨——前明明讓朱王妃全都燒了的,沒想——那賤——居然敢不听他的話,早存了要害他的心!
「無話可說了?」沈映站起身,雙手負——身後,氣勢威嚴地道,「那就傳朕旨意,雍王謀逆證據確鑿,無從抵賴,從即日起削其爵位,除其宗籍,終身圈禁——京,以儆效尤!」
雍王提起氣大聲抗議道︰「你不——圈禁我!我有太宗皇帝欽賜的丹——鐵券,可以免——一罪!就算你是皇帝,也不——治我的罪!」
「雍王叔說的是這塊丹——鐵券嗎?」沈映拿起桌上桌上一塊形狀似瓦的鐵片,悠悠地道,「那真不巧,不久之前世子沈暉當街殺了——,雍王妃已經拿出這塊太宗皇帝賜給雍王府的丹——鐵券來救世子了,所以,雍王府以後再無丹——鐵券!」
說罷,沈映便將手里的丹——鐵券像廢鐵一——扔——雍王腳底下,雍王不敢置信地——他最後的保命符撿起來仔細地看了看,看清楚這的確是他雍王府的那塊之後,不禁萬念俱灰,雙手開始不停地顫抖,丹——鐵券從他手里掉下來, 當一聲砸——地上,那聲音像是一聲無情的嘲笑,听上去實——是諷刺極了。
沈映居高臨下地看著下面的百官說道︰「雍王謀逆,本該罪及——,但朕念——雍王妃和世子大義滅親、首告有功以及自願交出雍州兩護衛給朝廷調度的份上,赦免其罪,並準世子沈暉承襲雍王之位,愛卿們可有異議啊?」
百官們齊道︰「皇上聖明!臣等無異議!」
嘴上說沒異議,心里——紛紛——嘀咕,——子告發老子謀反,——子沒有罪不說,反而還——襲爵,這事——要是今天從這金鑾殿上傳——了各地藩王的耳朵里,恐怕他們晚上連覺都睡不著了,萬一誰生了個不孝子,也有模有——地學雍王世子這般作為,那真的還不——斷子絕孫呢!
沈映當然不是真的要褒獎沈暉,——今雍州兵權已除,對朝廷已經構不成威脅,他之所以——讓沈暉這個廢物繼續當雍王,也是想蒙蔽其他地方的藩王,暫時避免暴露他有削藩之心,讓藩王們放松警惕。
藩王問題,——歷朝歷代都是當權者的心月復大患,削藩政策得審時度勢,因時制宜,歷朝歷代均有不同,若是削藩不當,很容易引起藩王聯合叛亂,比——漢朝的七國之亂、西晉的八王之亂等等。
所以沈映並不著急一下子將藩王手里的權力全部削除,歷史已經給了他很多這——削藩失敗的例子,像這次不費一兵一卒從內部瓦解雍王府勢力,收回雍州兵權,達成削藩目的的計策才是上上策。
審完了雍王,沈映下朝又回——了臨陽侯府。
忽然有——來和沈映稟報,說杜謙仁——獄中提出想見他,聲稱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他。
沈映有些意外,杜謙仁下獄這一個多月以來一直都是一副自我放棄等死的狀態,這時候——提出想見他,難不成是知道了杜成美已經——他手上,所以想吐出些東西來交換他——子的命?
沈映冷笑,對稟報的——說︰「去告訴杜謙仁,若是這時候他想要供出雍王是其同伙的事,那就不必了,首告之功已經有——先拿了,他醒悟得太晚了,不配與朕談條件。」
可沒想——負責稟報的——去而復返,是杜謙仁想說的並不是關——雍王的事,而是關——……顧憫。
這個杜謙仁,為了救他——子的命,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他和顧憫又不熟,——知道顧憫什麼事?
不過沈映也——奇——從杜謙仁嘴里翻出什麼花——來,——是吩咐——道︰「看來他是不見朕一面是不——死心了,既然這——,那就——他提——這里來見朕罷。」
顧憫今日正——有事出了城,所以北鎮撫司也沒向顧憫通報,直接安排錦衣衛——杜謙仁送——了臨陽侯府。
沈映已經許久沒見過杜謙仁,眼前這個衣衫襤褸、白發蒼蒼的老——,和他記憶中那個位極——臣又位列三公的杜首輔有很大出入。
杜謙仁顫顫巍巍地跪下行禮,「罪臣請皇上聖躬金安!」
「朕安。」沈映坐——上首,手里捧著一杯茶,慢悠悠地道,「太師——久不見,真沒想過你我君臣再見之時,竟——是今天這——的場景,不知太師——獄中反省的這些時日,可為自己做過的事後悔?」
杜謙仁苦笑道︰「罪臣自知罪孽深重,本無顏再面聖,但罪臣已是將死之——,有些話與其帶進棺材倒不——死之前都說出來,也——為自己贖些罪孽。」
「——不——贖罪,也得看太師說的這些話有多少價值。」沈映漫不經心地拿杯蓋撇著茶沫,「若太師想說的是關——雍王的事,那就免開尊口了,你們之間的事,雍王妃都已經告訴朕了,你知道的這些對朕毫無價值。」
杜謙仁緩緩道︰「皇上放心,罪臣想告知皇上的事與雍王無關,而是關——皇上近來最寵愛的顧少君。說起顧少君,就不得不提起今年科考的舞弊案,罪臣之子的確罪犯滔天,但皇上可知,是誰將殿試答案賣給的犬子?」
沈映眉梢微不可察地動了下,將茶盞的杯蓋輕輕合上,隨手放——旁邊桌上,看向杜謙仁︰「你想說是君恕?」
杜謙仁點頭,「不錯,正是顧少君!罪臣早已查明,是顧少君為了討——郭九塵,所以才——想出這——的法子來陷害罪臣,只要罪臣一倒,那郭九塵就可以——朝中只手遮天!」
「原來你費盡心機要求見朕只是為了說這些?」沈映輕嗤了聲,搖搖頭道,「可惜了,你說的朕早已知道了。」
杜謙仁有些意外,「皇上知道了?那為何您還……」
「還這麼寵信君恕對嗎?」沈映淡淡打斷杜謙仁的話道,「因為朕相信他這麼做是有苦衷,或許他當時是存了扳倒你來討——郭九塵的心,但現——也是他幫朕平了叛亂,幫朕掃清了你和劉太後的勢力,所以不管他之前做了什麼,朕都不——計較。太師,若你只是想挑撥朕與君恕的君臣關系的話,那就別白費心機了,朕還有許多奏本要批,沒功夫听你說這些。」
說罷,沈映便起身打算要離開,快——門口的時候——又听——身後的杜謙仁大聲問道︰「皇上!那您還記得徐問階嗎?!」
沈映腳步一頓,徐問階是誰?——陌生的一個名字,杜謙仁為什麼要問他記不記得徐問階?
杜謙仁听——身後皇帝的腳步聲停住了,便知道皇帝對他的話是感興趣的,——是忙跪著轉過身,打量了一下沈映的臉色,便胸有成竹地道︰「看皇上的反應,應該是並不記得徐問階是何——了,看來顧少君也並沒——自己的真實身世告訴皇上。」
沈映轉過身,蹙起眉頭,問︰「你說的這個徐問階是誰,他和顧憫有關系?」
杜謙仁似乎有些詫異沈映居然——一點——都不記得徐問階,不過這也就說明,皇帝和顧憫之間並非是完全坦誠相待,這——一來,倒是給了他可以利用的機。
「自然有關系,而且有很深的關系。」杜謙仁笑容古怪,透著一股陰謀詭計的氣息,「皇上可知,日夜陪伴您身側的顧少君,其實是謀逆罪——之後?您的父親高宗皇帝,曾下令將他——滿門抄斬,您覺得有誰——真心輔佐一個殺了他滿門、與他有血海深仇的仇——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