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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凌晨兩點, 雲景山莊的別墅一片混亂。
突然昏迷的趙家少爺，被緊急送去醫院。
趙霆並沒有第一時間跟去醫院，而是走進了養子的房間。
趙霆看到養子床上的兩張白紙, 上頭都寫著字, 只是其中一張紙條明顯有些不同，仿佛被燒焦了一樣。
每次看到這種紙張, 趙霆就忍不住想要看看, 上面寫了誰的名字。
其實趙霆一直有個隱秘的心思, 他怕養子的紙上會出現他的名字，所以常年來一直密切地監視著養子，但是又怕再將養子激怒，不敢做得太明顯。
養子的能力太過隱秘, 就算他收繳了養子所有的紙筆，他都能在自己的床單上書桌上牆壁甚至任何能留下痕跡的地方‘寫’下名字，然後讓那些名字的主人死亡。
趙霆最終沒忍住心中的好奇，拿起一旁的筆，慢慢抻開了那張仿佛被火焰燒焦的白紙。
桑若。
趙霆看到了一個不算太陌生的名字。
之前被災厄處理部傳喚的時候，趙霆就和這個名字打過照面，甚至這段時間管家匯報的打掃工作，也偶然能從養子屋里的碎紙中拼出這個名字來。
這個名字到底有什麼獨特的地方？
就他所知道的，養子的殺人方法，至今失效過的只有兩個人。
一個是他, 因為他收養了養子, 作為養子法律上名義上的父親, 他們的運勢連在一起，算是一種命運共同體，傷害他就等于傷害養子自己。
另一個就是這個桑若了。
被養子剪碎名字的人, 多半三個月內就會死，但是桑若似乎成了最大的例外，甚至這次養子傷成這樣，似乎也是因為這個桑若？
趙霆眼中神光閃爍明滅，如果桑若能夠躲開養子的手段，他以後是否也可能……
就在趙霆暢想這個可能的時候，寫著桑若名字的那張紙張上，上面燒焦的地方，忽然又有火星跳了起來，似乎有一陣邪風將它刮地復燃了。
盡管趙霆沒有直接接觸紙張，但這股火星好像有意識般， 啪一下，竟彈過了筆桿，直直落到了趙霆的手背上。
「轟——」
火星暴漲為火焰。
接觸到趙霆的一瞬，火星仿佛接觸到某種易燃物。
「啊！！」趙霆發出了難以忍耐的尖銳慘叫聲。
趙霆想要熄滅這火焰，但是這火焰似乎是融入了趙霆本身的火焰異能，借著他的異能為燃料，完全無法撲滅。
趙霆脖子上青筋暴露，他整個手掌仿佛被人按到了油鍋里炸，正飛速地變得干枯焦黑，甚至這種焦痕還在慢慢沿著手臂上行。
……
「趙爺，到了。」
司機的聲音讓趙霆回過神來，他看看外頭的醫院，下了車。
已經恢復正常了，手上的燒焦痕跡還在，但是已經那種詭異的火焰已經熄滅了，趙霆心有余悸地看著手上越來越淡的傷痕，但是別人好像都看不到他的異常。
這突如其來的火焰很不尋常，趙霆甚至懷疑，自己的異能是不是開始受到影響了。
總覺得，不太順暢。
趙霆找到了養子所在的單間，剛剛從急診室被推出來的少年，除了面色仍有些蒼白，似乎已經沒有什麼問題了。
少年躺在那里，容顏如天使般純潔，只看著這張臉，大概能讓人感覺看到了世間所有的美好，無憂慮，以及天堂的明淨。
除了趙霆，估計誰也不能完全了解這幅皮囊下的惡毒。
他害死的人到底有多少，只有趙霆最清楚。
就在這時，少年突然睜開了眼楮，那雙眼仍舊如以往般清澈，殺人、詛咒、惡鬼一樣的哀嚎，似乎從不曾在他身上出現過。
趙霆心中抽搐了一下，剛剛體會過那種疼痛的他，最知道少年剛剛經歷過什麼，但是少年卻如此無動于衷︰「乖寶，你還好嗎？今天這是怎麼了，能不能和爸爸說說。」
少年看著自己的雙手︰「他的命運太美好了……我無法得到，受到了反噬。」
趙霆眉心一跳，他還是第一次從少年口中听到反噬這個詞，「反噬嚴重嗎？」
少年看向趙霆，他依然純淨清澈的眼楮似乎沒有絲毫害怕的情緒︰「奪取別人命運的時候，過得有多好，得到了多少便捷；反噬的時候，自然這些都要一一還回去……還要倒貼上很多。」
「那我的異能……」趙霆問得有些急切。
少年沒什麼感情地呵呵了兩聲，笑而不語，似乎一切盡在不言中。
趙霆頓時火冒三丈，差點忍不住想打人，但是想到養子的能力，他還是強行忍住了甩臉色的沖動。
小時候剛把養子帶回來的時候，趙霆並沒有多重視他。
哪怕從那時候開始他生意越來越好，停滯很久的異能突然從之前的d級巔峰突破到了c級，他都沒有在意，直到家里的佣人們一個個死去，養子的房間里發現了很多被剪碎的白紙，而那些白紙中，能拼湊出所有死去佣人的名字，趙霆才意識到不對。
最讓趙霆觸目驚心的是，這些房間里還發現了大量的他的名字。
趙霆兩字被寫在一張又一張的白紙上，被剪刀剪了無數次，但是這些斷痕最後都避開了名字所在的位置，似乎無法被觸及。
從那之後，趙霆調查了很多，也實驗了很多，甚至從異能者網站，查到了養子的能力來源可能是什麼。
趙霆收養的這個孩子無疑是危險的，但是同樣也是個不可多得的寶貝。
他讓他的生意蒸蒸日上，幾年就到了蘇市首富的階段，黑白通吃無往不利，做什麼事總是能得到一絲好運氣；
他讓他的異能隨隨便便就能突破，仿佛沒有其他異能者視為天塹的瓶頸，不過短短四年就連跳兩級，順順當當地跨過無數異能者們可望不可及的b級門檻。
有了這麼多實質的好處，趙霆頓時改變了態度，開始真心實意地打算把這個寶貝好好養著，好好供著，但是曾經做過的事顯然已經讓養子恨上了他。
趙霆一邊捧著養子，一邊防著養子。
雖然他已經發現因為確定了收養關系，他和養子變成了命運共同體，導致養子根本無法用這種詭異的能力殺死自己，除非他也能傷害他本身，但偶爾趙霆還是會擔心，擔心這種命運共同體的防身作用會消失。
這一次那詭異的火焰燒到自己身上，趙霆也懷疑是否是自己分擔了少年的反噬，所以才會這麼著急。
趙霆平復心情，哄著道︰「乖寶，既然現在情況這麼嚴重，有沒有什麼辦法解決反噬？」
說到這里趙霆眼神陰暗下來，小聲問︰「爸爸動手給你殺了他，有用嗎？」
少年搖頭︰「他的氣運太強，我要借更多和他相關的運來壓制他。他父母的，親朋好友的，所有他認識的，認識他的，和他有關聯的，只要你能讓這些人拿了你的錢，或者處于某種被你壓制受你擺布的情形中，得到了他們的名字後，我就可以借運了……時間緊迫，要快。」
「好。」趙霆眼楮眯了起來。
……
趙霆很快離開了醫院，臨走前留下了幾個家里的佣人，甚至讓管家也留了下來，在外頭對送他出來的管家道︰「你盯緊了少爺，注意……」
說到這里趙霆打住了，只是用陰沉的眼神示意管家，管家很明白趙霆的意思，認真點頭。
早晨起來後，桑若一直沒有和吉悠說話，直到臨走時才多看了吉悠兩眼。
吉悠正在伸懶腰，看到桑若看自己，頓時湊上來發揮人設矯情一下︰「若若，你怎麼這麼看著我，是不是今天又要給我買什麼東西呀？」
桑若看著飛落下來停在自己食指上的吉悠，這夢里夢外巨大的差距，真是迷幻。
之前沒有意識，今天仔細感覺，桑若也發現了周邊環境悄然發生的改變之處。
比如房間里的魔力因子濃度明顯的增加了，生命力也非常旺盛，旺盛到他看到櫃中的書籍，桌上的杯子，都會懷疑它們什麼時候活過來，就像夢中那樣長出眼楮和人的臉龐。
在這種環境下冥想修行的話，大概他一個小時就能收獲一單位能量，哪怕處于自然睡眠的情況下，這一晚上下來也積攢了兩單位能量，幾乎想當于之前辛苦放羊的收獲。
這種情況昨晚還沒有這麼明顯，似乎經過一晚上，吉悠的力量又增加了，可能之後還會不斷地增加——隨著它對這個世界的入侵加深。
桑若想了想問︰「你想要什麼？」
吉悠一呆，隨後很快反應過來，秀氣地叫了一下，嬌聲嬌氣地道︰「呀，若若你今天怎麼這麼好哇！我突然不知道想要什麼了怎麼辦？」要不都買回來？
吉悠還沒把矯情醞釀完，就看到桑若面無表情地點頭道︰「那就算了。」
吉悠︰「——」
吉悠︰「……」
很好！還是那個只會惹它生氣的蠢貨！！
盡管吉悠此時仍保持著又委屈又堅強的白蓮花小表情，但是桑若似乎已經看到了昨天那個尖嘯扭曲的怪物，不知道為什麼，竟然有點想笑。
桑若微扯了下嘴角，關門前道︰「把我最近的物理化和語數外的試卷做完，我明天就帶一些花店的圖譜來給你選。」
「記得，別寫錯了。」
桑若滿意地看著門縫中吉悠那副懵逼的表情。
有那麼幾套綠岡密卷佔時間，也許吉悠就沒有那麼多功夫搞事了。
努力微笑的吉悠，直到看著房門關上，表情立刻扭曲，轉頭用力地一拳，‘噗’地捶在了桌案那仿佛三米城牆高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擬上，再次將那堵「牆」捶得轟然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