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得似曾相識?恭喜您抽中偽裝魔法!再補買一些章節即可解除。 一大清早, 已經有不少學生來到教室上自習,倒是沒幾個玩手機的,多半都安靜地在自己的位置上溫書默背或做題, 哪怕听到身邊有人進出, 也頭都不抬一下。
教室後面的黑板報上,用醒目的方式寫上了離高考還有68天的倒計時。
能夠看出那68還是今天剛剛擦改的。
桑若進了這間熟悉又陌生的教室, 他腳步很慢, 有些許走神。
眼前此處的一切——平靜的校園, 柔弱的學生們,看書做題考試等等這一切,就好像一場荒誕不羈的夢,一個和他應該相隔著數百年時光的夢。
一覺醒來, 他應該在自己位于希內幽靈學院里的研究室里,做著下一場巫術研究,而不是在這個班級里找到屬于自己的座位,然後看著課桌上攤開的一本高三理綜模擬題集發呆。
「桑若,站在這發什麼呆呢?」在桑若出神的時候,一只手突然搭向了桑若的肩膀,不過剛搭上,就嘶地一聲收回了手,「你身上怎麼這麼涼?病了?」
簡直冷得跟尸體一樣,搭話的周戟在心里補了一句形容詞。
桑若的目光在周戟半長微卷還挑染了一撮青毛的頭發上梭巡兩秒, 他現在的記憶有些紊亂, 不過亂的主要是他離開地球後的記憶, 在地球這十幾年的記憶因為都完整地儲存在現在的大腦中,稍微用精神力一番,連三歲之前的記憶都能清晰地翻出來, 只是代入感不算強烈。
「……沒病。」
桑若聲音帶著些冰稜般的清冷和僵硬感,語調似乎有些微的不流利,不過很快調整了過來。
桑若知道眼前之人是他的好友周戟,藝術生,初中高中都正好和他同班,現在還是同桌,鐵哥們,關系很好。
只是知道歸知道,桑若心里卻無法升起過去的感情。
听到桑若的聲音,周戟又一次覺得自己的好友和以往有了些許不同,但是具體又說不上來是哪里不同,似乎更冷了,以前就很酷,現在更酷?還有些不在狀態的游離感?
沒等周戟細想,就在這時,周戟忽然發現教室後頭的窗戶似乎有一道疑似班主任的人影飄過,嚇得他捂著頭連忙蹲下,在發現自己看錯了後周戟才松了口氣,趕緊把自己不太正經的長頭發用手腕的皮筋扎了個小揪揪,然後還從書包里神奇地掏出一頂學生型假發,假裝很正經地給自己戴上。
周戟蹲在過道里一邊給頭上的假發調整角度,一邊抬頭問桑若自己戴歪沒有。
桑若︰「……」
右側座位正背書的女同學噗嗤笑出了聲,見桑若不理周戟這個活寶,好心地給周戟遞了個隨身的小鏡子,周戟還真的接過去臭美地照了照,將自己的青毛和長發都塞假發下藏好後,才感激地將鏡子還了回去。
這段時間周戟忙著藝術聯考和藝術校考,經常不來學校,以至于差點忘記了被班主任強制剃頭的恐懼,不但把頭發留到半長,還瀟灑地燙了點bobo頭的微卷以及染了點顏色,這要是被嚴肅刻板忍受不了所有「不正經」的班主任看到了,估計他的好日子就來了……周戟慶幸今天沒忘記帶他的假發。
周戟的座位就在桑若身邊,他扔下自己的畫板和書包後,小聲問起了桑若︰「我听說最近八班的呂文鋒他們在找你麻煩?你沒遇到什麼事吧?」
周戟的聲音雖小,但是離兩人比較近的後排倆同學還是听到了,相比于最近不怎麼在學校的周戟,他們知道的情況更多一些,不禁用同情又憐憫的目光看了桑若一眼。
呂文鋒。
學校的混混,是二中的校霸,拉幫結派打架鬧事,听說跟社會上的人也有勾搭,經常不干好事,欺凌弱小收保護費,學校老師都指望著他能早點退學的混球一個。
最近這人不知怎麼盯上了桑若,經常帶人堵他。
听到周戟提及人名,桑若的大腦記憶很快檢索出曾被以呂文鋒為首的混混們找茬的一幕幕,以及他昨晚為什麼會在工地醒來的原因。
記憶中的上一刻,他還待在希內幽靈學院做著關于轉移小命運術反噬的研究,下一刻他就成了被打破頭倒在爛尾工地血泊里的高中生,這個正遭受霸凌的可憐高中生,還是幾百年前的他自己。
醒來之前的那段黑暗中,桑若隱約听到了一些驚恐的尖叫和紛亂的腳步聲在離自己遠去,發出一些「他又活過了!」,「詐尸!」之類的恐懼叫聲。
那時候桑若無暇他顧,黑靈巫師龐大的精神力正融入他如今脆弱的少年肉身中,仿佛強行將一噸的水灌進500ml容量的塑料水瓶里,這使得桑若的身體幾乎完全地支離破碎。
等桑若收攏好精神力,穩定住肉身的崩潰時,周圍除了一些雜亂的腳印和血跡,已經沒有人影了,不過那三人晚上貢獻來的恐懼情緒,倒是讓桑若的身體從尸體的狀態,恢復到現在類似活人的模樣。
收回記憶,桑若微勾了下唇角,一直沒什麼情緒反應的他,這會兒竟仿佛在笑一般,道︰「這事我會解決,你不用擔心。」
周戟被桑若這大佬般的語氣震了一下,好半天回不過神來,總覺得好友的笑容有些可怕,似乎帶著絲絲愉悅和微微猙獰。
太不正常了!
深夜,忘記關上的窗戶口有風聲呼呼來去,吹著床腳處的窗簾翻滾起來,仿佛有個人藏在簾布後,盯著睡在床上的人。
似乎感應到夜風的冷意,正在睡覺的呂文鋒不安地在床鋪中掙扎著,仿佛深陷夢魘中不能清醒。
【他……他沒有呼吸了!】
【心跳也沒了!我們殺人了!?】
屋內的呂文鋒呼吸變得急促起來,不過他仍然沒有睜眼,反而睡得更沉了。
……
遠遠離開倒地不動甚至模不到心跳和呼吸的桑若,呂文鋒有些驚疑不定地看著身邊的夏彪和蓬森,兩人的臉色一樣的慘綠和灰敗。
蓬森哆哆嗦嗦地說著︰「你們怎麼下那麼重的手,把他給打死了?」
夏彪︰「還不是這小子還手太重,差點踹到我的腰子……他會不會是裝的?」
呂文鋒也是這麼想的,壯著膽子道︰「我去踹他兩腳看看,我覺得他是在裝死!」
蓬森和夏彪頓時一臉希望地看著呂文鋒走向桑若,正當呂文鋒咽了口口水抬起腳來,蓬森忽然指著桑若駭叫起來︰「血!」
桑若躺在地上的身體好像從內部出現了炸裂一樣,開始大量地往外溢血。
這樣的出血情況,就算現在叫來救護車也肯定是活不了了。
呂文鋒嚇得連忙收回抬到半空的腳,連滾帶爬地飛速後退,工地上一堆亂七八糟的碎石鐵片在他身上磕了好幾個傷口,他都沒感覺到疼,一心遠離桑若。
三個流里流氣的不良青年,此時終于知道害怕,完全慌了手腳,正驚恐地想著要怎麼辦,是直接逃離現場還是做些什麼毀尸滅跡,然而這時,更詭異的情況出現在他們眼前!
「汩汩——」
伴隨著大量的鮮血,以那個疑似死亡的桑若為中心,土地如同被燒灼一樣變得焦黑,焦黑成環狀快速向外擴散,周圍零星的幾株雜草、野花遇之卷伏枯萎,而沒有枯萎的野草,也都開始出現了詭異的黑斑或可怕的畸形異變。
這些未知的變化,似乎都是因那疑似死去的少年而起,從他身上有一股未知的詭異輻射能正在向外擴散。
今天的月亮很大很圓,圓月像是一盞明燈照耀著地面,讓呂文鋒他們將此處詭異的變化看得一清二楚,但是隨著這些詭異的情形出現,天上的月亮好像漸漸被蒙上了一層血色,變得可怕起來。
帶著血色的月光籠罩,三人周圍的一切似乎都蒙上了一層恐怖的濾鏡,仿佛直接將三人帶入了另一個世界,一個非人的世界。
剛剛還在恐懼自己殺人了的三人,此時又被這不科學的一幕震碎了三觀,眼看著那出現黑斑和畸變的雜草一路擴散到自己腳下,三人回過神來頓時啊啊尖叫著奪路而逃。
呂文鋒狂奔幾十米後作死地回了下頭,月光下,他隱隱看到桑若身下的那攤血液在變少,竟像是覆水回收一樣,而之前沒有了呼吸和心跳的桑若,此時也好像重新活了過來,只見桑若僵硬地抬起了手臂,原本正常的指甲竟像是變成了怪物的鉤爪一般指甲尖長,正直挺挺地從地上起來。
被驚呆的呂文鋒張大嘴愣在原地,被腳下的石頭絆倒都沒注意,仿佛忘記了自己是誰又身在何處。
直到身後蓬森發出一聲殺豬般的「詐尸啊!」尖叫,才把呂文鋒震醒。
呂文鋒手腳並用地爬起來,恨不得多生兩條腿跑快點,也不需要太快,只要比蓬森和夏彪快……呂文鋒這個黑心的念頭剛轉過,就看到跑在最前頭的夏彪身後忽然貼近了一個黑影,那黑影仿佛不用走路,唰地一下就出現在夏彪身後,無聲無息地跟鬼一樣。
「噗呲」一聲,呂文鋒看見夏彪像是被鐵叉子串起來的燒肉一樣,被一只手穿胸而過。
這時候夏彪還沒死,口角不斷溢出倒流的血液,發出呃呃的慘痛聲,而那怪物從夏彪的胸腔掏出了一顆紅紅的東西,背對著呂文鋒似乎吃了起來,看著這一幕,心膽俱寒的呂文鋒差點當初吐了出來,兩腿戰戰,跑都跑不動了。
這怪物似乎喜歡先對活潑點的獵物下手,吃到一半被那邊蓬森的動靜吸引,唰地一下再次不見。
動作快得呂文鋒完全沒有看清,仿佛憑空消失了一樣,簡直像是一道幻影,兩秒後,呂文鋒只听到不遠處傳來了蓬森的慘叫聲,然後就是和夏彪死前時類似的,那窸窸窣窣的噬人聲音,這聲音明明很小,卻能隔著鬼風穿林打葉的聲音,清晰地傳到呂文鋒耳朵里。
呂文鋒簡直要尿了,冷汗淌臉站都站不起來。
很快,蓬森那邊的動靜也完全地停了下來,隨之而來一陣古怪的風聲,風聲忽左忽右,似乎那鬼影的腳步聲飄忽不定地不斷靠近。
驀地一道輕微地「 擦聲」,驚得呂文鋒猛轉過頭去,結果只是一片葉子掉落在他身前,呂文鋒松了一口氣,扭回頭來,卻覺得不對,他周圍沒有樹木,哪里的落葉掉到他腳下。
這個時候,呂文鋒感覺頭皮一涼,似乎有水滴一滴滴落在頭頂,他伸手一模,一手的血,同時,呂文鋒感覺到自己踫到了幾根很尖銳的東西,尖尖的,長長的,似乎是一只手的形狀……
——!
死亡的恐懼讓呂文鋒心髒停跳,然而當他眼前一黑,以為自己被怪物活生生肯吃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正瘋狂撕扯著床單,踢開了被子。
呂文鋒驚魂未定地看向周圍,沒有小樹林,沒有爛尾工地,他正躺在家里的床上,對,他已經回家了,剛剛那只是一個夢?
「太真實了……」
呂文鋒的背上都濕透了,額頭也全是冷汗,無論是夢中那種疼痛感、瀕死感,都讓他完全不敢相信那只是個夢。
呂文鋒這邊的動靜似乎吵到了隔壁他爹,「 」地一聲,那邊脾氣極大地摔了個凳子砸在牆上,罵罵咧咧的聲音隔著牆傳來,剛剛還嚇成鵪鶉的呂文鋒頓時跳了起來,隨手抄起一個凳子就 地砸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