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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5、閉關十年後我天下第一了 19.

火光畢剝作響, 暗道密室內一片寂靜。

攔截各條水路的命令傳出已有兩個時辰,暫無任何消息回返,寧天成貼牆而立, 石壁上的影子——熾熱——昏沉的光拉扯得搖晃不定,一如他心中忐忑。

突然, 暗門開啟聲道道響起, 兩名含神巔峰的高手一前一後快步進來。

打頭的那名絡腮胡高手小心地覷了眼上首, 湊近兩步,傳音入密, 悄聲回稟。

然話未傳完,坐在室內的——輕男子便已怒意橫生,一掌拍在椅上, 霍然起身︰「廢物!」

回稟的人一驚,惶然低頭。

寧天成在門邊, 無聲地抬了抬眼,看向——輕男子。

男子擰眉拂開案上的紙筆, 從桌後踱了出來,一身流雲紋繡的錦袍在跳躍的火光下淌過月華般的光紋,風流金貴。

他的相貌也從刺眼的光亮中一點點凸顯出來, 眉目俊秀, 倜儻瀟灑, 不是別人,——正是如今的鄭——主, 鄭玉宸。

「龍章瀑布情況如何?」

鄭玉宸陰沉的目光掃向絡腮胡身後的另一名高手。

高手身軀微微一顫,似對這個武功實力並不如自己的——輕——主十分懼怕,聞言忙不迭地答道︰「回主子,龍章瀑布劍爐有數名定丹——含神高手偷襲, 李前輩主動出手,含神盡數殲滅,三名定丹一死一傷一逃。」

鄭玉宸眉心一皺,略帶詫異︰「有李前輩出手,竟還有人逃了?」

「李前輩稱——有疑似游仙手段的神秘人相救,」那名高手如實道,「幸好那神秘人未作糾纏,救了人便離開了,李前輩顧忌劍爐,未曾追趕。」

「游仙?」

鄭玉宸陡然一驚,心神劇顫,——下一瞬——面色微變,若有所——地搖了搖頭︰「不對,不會是游仙。若謝——有游仙,哪怕只是半步游仙相助,也絕不會不戰而逃,——我們步步追逼。」

「——此人就算不是游仙,能從李前輩手下救人之後全身而退,也必定身懷古怪,不可小覷。」

「他救走的人是誰?」鄭玉宸問。

那名高手道︰「謝——謝子軒。另——兩名定丹,——抓了活口的是江湖上銷聲匿跡多——的定丹高手‘奪紅手’雨青。」

鄭玉宸有些頭疼地扶了下額,沉聲道︰「立即封城。」

「謝乘雲跑得如此干脆,不願——我們正面相踫,想必是早已——消息傳遞了出——,謝——天鷹攔截極難,速度極快,想要截斷消息恐怕是不行了。」

事已至此,多說無益,沖冠的怒氣褪——,鄭玉宸面色陰冷道︰「不過最早得到消息能夠到來的一批,只會是江南的世——大派,來的也早不上太多,我們至少有一天一夜的時間,——那些藏在金陵城中伺機而動的臭蟲鼠蟻全——抓出來,徹底捏死。」

他話音頓了頓,目露狠戾,偏頭道︰「此——,既然攔不下謝乘雲,那就啟用所有百里水幫的暗樁,不——是離間反間,還是拖延攪亂,讓百里水幫集結人手進城的時間越晚越好,人越少越好。」

「是!」

密室中立刻有數人應聲領命,迅速離開。

寧天成望了眼離——的那些背影,稍稍朝密室邁近了一步,低聲道︰「鄭——主,消息已經走漏了,咱們此時無——如何應對,都也只能拖延,這局勢還是無法改變呀?」

「還是說,陛下那邊早有後手,不懼暴露?」

鄭玉宸冷冷瞥了寧天成一眼︰「陛下在各大名門世——皆有後手,——也無法——天下大勢相抗。欲要枯竭龍脈,重鑄天子劍一事傳出,連那些杳然不能尋的游仙們都會出手干涉,你覺得什麼樣的手段布置才能攔得住他們?」

寧天成一怔,旋即急道︰「那鄭——主,咱們不趕緊逃命——,還在此地等著作甚?」

居高臨下地瞧著寧天成彎腰屈膝,一臉惶恐怕死的沒出息模樣,鄭玉宸心中鄙夷不已。

本來他當初選定的轉化——傀儡的對象只是寧天成的寶貝兒子寧壽,——不想在對寧壽施展秘法之時,——趙靈蕊那女人撞上。那女人境界不高,——實力極強,手段繁多,無法,他只能匆匆中斷秘法,倉促逃走。

計劃失敗,他便打算在寧——再物色一個合適的對象,——不想好巧不巧,寧天成閉關時忽聞寧壽之事,打擊過大,心神失守,運功出了差錯,——表不顯,——內里竟然受了極重的內傷。

扎在寧——的眼線報來此事時,鄭玉宸毫不猶豫地在自——高手的護送下潛入了寧——大宅,悄無聲息地——金陵城中威震一——的寧——主變作了自己手中的一具傀儡——

因著寧天成實力不俗,鄭玉宸——相比到底還是有不小的差距,所以這個傀儡操控起來也頗有難度,絕稱不上得心應手,甚至比起——它傀儡,寧天成這個傀儡「吃藥」的時間要更加頻繁,因——一旦松懈,便有可能面臨傀儡失控的風險。

畢竟,這種秘法控制傀儡,並非是時時刻刻牽線木偶一般的操縱,更多的還是體現在心神影響上。

不過寧天成雖然難控制,——對于鄭玉宸來說確實是要比寧壽好用得多,一個——主,一個少——主,傻子都知道怎麼選。

鄭玉宸嗤道︰「瞧把你嚇的。」

他耷拉下眼皮,挑眉道︰「是沒什麼手段能攔得住游仙,除非是另一位游仙。」

寧天成有些迷惑︰「您的意——是,北斗天要出手?」

「蠢貨。」

鄭玉宸罵了聲︰「北斗天閉關多——,豈能輕易出關?況且,陛下想要以天子劍登臨游仙境之事,北斗天從不贊成。」

「那是?」

忽地,寧天成愣了愣,醍醐灌頂般低叫道︰「——陛下?!」

「這、這莫非已是最後一截天子劍,此劍即——鑄成,陛下馬上就要成就游仙了?可、可劍爐開啟才不過多少時日,怎會這般快……」寧天成——自己的猜測震驚不已。

鄭玉宸意味深——地笑了笑︰「劍爐未開啟之前,江南各地便已起了祭河神的舊風,那些喂了河神的人——哪兒了?江湖皆言後周的天子劍缺陷甚大,陛下焉能不知?」

「旁人猜測眾多,——陛下只說想要以天子劍成游仙,可——從未說過,此劍就是後周的天子劍。」

寧天成臉上的提心吊膽之色立即——了大半,他好似並未——現鄭玉宸這回答並未真正地答了他的疑問,蹙眉道︰「如此說來,那確實是只需拖延周旋便可,好像無甚可怕的。」

鄭玉宸看了眼寧天成︰「本就沒什麼可怕的。」

他掀袍坐下,慢條斯理地倒了杯茶,口中淡淡道︰「龍脈鑄劍的消息傳出——,就算有整個中原武林、整個大夏王朝來聲討陛下,也都無妨。他們只是叫囂得厲害罷了,若陛下真在他們的極力阻攔之下,仍順利身合天子劍,登臨游仙,他們決計不會再那般堅決地同陛下作對。」

「所謂逆行倒施,所謂黎——氣運,你當這些盤踞一——千——百——的大——大派真的在乎?」

「天下四觀兩寺,六大派七世——,在陛下未成功時盡皆敢于出手阻攔,——當陛下成功之時,這些把持著整個江湖的大勢力,能一如當初,毫不動搖的,絕超不過一掌之數。」

「畢竟事情已成定局,再如何憤怒——能怎樣?難不成還真要多位游仙共同出手,擊殺陛下?且不說北斗天是否會答應,李——是否會答應,就是自古以來奠定下的游仙的超然地位,便容不得他們輕易動手。」

「殺游仙,——殺半步游仙,可是絕然不同的事。」

「到時候,這些世——大派只會做出一個決定,那便是攜手逼迫陛下彌補過錯,彌補百姓,不——是更改政令,還是削減賦稅,興修水利,那也不過都是小事而已了。」

鄭玉宸所知所曉,完全是超出了他的——紀——身份,——無人覺得怪異。

他身懷李梧親授的傀儡秘法,武功雖不高,可智謀見識——絕非一般。盡管鄭玉宸未曾明確提及過,——寧天成還是能從他的只言片語中窺到,即使是李梧的棋子遍布天下、多不勝數,鄭玉宸也仍稱得上是——中相當重要的一顆。

「所以說,我們如今只需要拖到劍爐天子劍成,便是皆大歡喜了?」寧天成仍有些難以置信地再次確認道。

鄭玉宸模稜兩可地應了聲,呷了口茶,懶得再理會他,轉臉對一人道︰「那雨青從龍章瀑布提過來了吧?」

有人躬身︰「提過來了,——主。」

「你帶兩個人,過——審審。早——便傳言,他們風雨二老鼎盛時期退隱江湖,是——某個大世——招攬了,現如今看來傳言不差,這世——便是謝。好好撬撬他的嘴,他在謝——當了這麼多——客卿,總會知道些我們想知道的。」鄭玉宸道。

吩咐完,鄭玉宸——想到什麼一般,頓了頓,轉口問道︰「那葉綰綰可還在書房——的花園等著?」

寧天成身邊不遠的暗門——,一名護衛打扮的人聞聲回道︰「回——主,還在等,未曾離。」

鄭玉宸眼中露出幾分異色。

這個——亂未亂的時刻,買通丫鬟到書房附近,——只在花園的抄手游廊坐著賞花品茶,一等等了兩個多時辰,這到底是真的——自己明日的接任——主之事擔憂,還是另有所謀?

「那趙靈蕊呢?」鄭玉宸——問。

護衛道︰「傍晚——出,還未歸來。」

鄭玉宸微微頷首,並未再追問另——兩女,別人不知,——他自然是知道那兩女皆是李梧派來保護他的定丹高手。唯有葉綰綰——趙靈蕊這兩名不速之客,最是可疑。

「動用追蹤之術,把人帶回來,」鄭玉宸沉吟道,「封城的動作一出,金陵城勢必變天,這些小螞蚱都要揪到面前來,一一扒清了底細,才能讓人安心。」

說著,他看向一直維持著恭恭敬敬的姿勢立著的寧天成,起身道︰「稍後還需寧——主協助處理封城一事,眼下寧——主便先回——寧——,調集人手,多做準備吧。」

「百里水幫若要入城,寧——可要先——攔上一攔才行。沒有價值的狗,是討不到主子歡心的。」

寧天成深深躬身,連連應是。

鄭玉宸收回視線,帶著一名護衛頭也不回地步入了暗門之中,消失不見。

夜色深沉,微風輕拂。

鄭府花園一側的抄手游廊連著一座湖邊小亭,楚雲聲坐在亭子里,望著滿湖碧葉紅蓮,再度斟滿一杯茶水。

他已在此坐了足有兩個時辰,中間便是到了同木悅心約定的救人歸來的時刻,亦未曾起身離開。

這兩個時辰中,他一邊以內力催——研磨之前取來的藥材,——按照某種比例一一配好,揉成細小的藥粉,一邊一杯——一杯地倒茶品茶。

起初他倒茶的動作很快,喝茶的動作也很快,——隨著時間的流逝,他的動作漸漸慢了下來,穩了下來,待到藥粉已成,茶壺見底,遠遠地出現鄭玉宸走出書房的身影,楚雲聲的心神便如他的舉止一般,重——沉靜淡然。

「葉小姐?」

鄭玉宸走至近前,好似剛——覺楚雲聲的存在一般,驚訝道︰「已是夏末,更深露重,葉小姐怎的在此地賞景?」

楚雲聲不動聲色地觀察著鄭玉宸的表情,道︰「我听說了鄭——主明日——要迎戰鄭少卿往日仇敵之事,心中擔憂,——不敢打擾,故而來此等候,希望能見鄭——主一面,。」

鄭玉宸步入亭中,目帶情意,望向楚雲聲︰「見我一面?」

楚雲聲——才料理好的一包藥粉取出,遞給鄭玉宸︰「我粗通藥理,會做些止血補氣散。我知道鄭——主並不缺此類藥物,所擁有的只可能比我做出的更好,——我身無——物,也只有這些可聊表心意了。」

鄭——大宅中的一切都瞞不過鄭玉宸,楚雲聲取藥材,在此地做藥粉之事,他自然也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不成想,這藥粉竟是要送給他的。

「多謝葉小姐一片心意。」

鄭玉宸抬了抬手,未曾親手接過藥包,而是自有身後護衛上前,——拿來。

楚雲聲見狀看了那護衛一眼,佯作蹙眉,——並未多說什麼。

「東西已送到,並無他事……」

起身,楚雲聲便要告辭——

鄭玉宸——似乎並不想就這般——他放走,而是抬手一攔,溫柔笑道︰「葉小姐不必急著回——,我听聞葉小姐日暮歸來,還未用飯,正巧我也忙到這個時辰,滴水未進,不如你我二人一同——花廳用飯可好?」

楚雲聲壓著眉眼間故意顯露出一分的驚喜之色,故作遲疑地沉默了片刻,才頷首道︰「恭敬不如從命。」

鄭玉宸端詳著楚雲聲的神色變化,嘴角笑意愈深︰「葉小姐,請。」

護衛跟隨,兩人並肩而行,穿過游廊,很快來到用飯的花廳。

晚飯按鄭玉宸的吩咐早已備好了,然而落座後,鄭玉宸——並不急著著人上菜,而是遣了幾名下人——往東西客院,邀請另——三位姑娘一同過來吃上一頓宵夜。

楚雲聲對此表演了一個恰到好處的似醋非醋,便不再多作反應,而是暗中——量起鄭玉宸此舉的含義。

從——才見到鄭玉宸起,他就在悄然審視著這位新任——主,並多留意了幾分他——袍袖遮掩的手臂——當初木悅心初來試探他時,就提過一句,小心手臂內側紋著血紅鬼面刺青之人——結合當時——之後的情形來看,這便是木悅心或者說季靈在龍章瀑布附近撞見的給寧壽施展傀儡秘法的人的特征之一。

不過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鄭玉宸的寬袖之內,一直都是束得極緊的窄袖中衣,便是抬手展臂,亦不會露出太多手臂皮肉。

除此之——,楚雲聲留意的還有一點,那便是鄭玉宸對自身等候他的舉動的反應。

而此事觀察得到的答案也很簡單。

鄭玉宸不再掩飾對他的懷疑,甚至——他——他三女叫來一處用飯的動作,極可能便是圖窮匕見。

這也側面證明,鄭玉宸應當已經得到了龍章瀑布的秘密已——暴露的消息,所以才會忽然失——耐心,做出此等——他正常性情不符的三更半夜叫來四名女客一同用飯的無禮之舉。

很顯然,這是一場突如——來的鴻門宴——

楚雲聲清楚,這風清花香的鴻門宴仍算得上是平靜安寧的,真正腥風血雨之地,該在鄭府。鄭玉宸若是不蠢,想必已下了封城搜捕的命令。

可這終究只是徒勞的苟延殘喘,謝——天鷹半日前就已——消息傳遞出——,無人能攔,他和謝——眾人很快便會等來援手,所以眼下他們只需要活著,拖延,便足夠了。

想到這里,楚雲聲忽地——緒一頓,霍然蹙眉。

不對。

鄭玉宸明知無——做何反抗結局都已注定,——何此時還如此輕松從容?身處江南的名門大派若全力趕來,只需一日便可趕到,若眼下還不邊拖延邊逃離,那待到天明,他便是想月兌身也難了。

楚雲聲看向鄭玉宸,未從他的神色間——覺絲毫焦躁之意,這絕非作偽。

李梧和鄭——還有後手,還是鄭玉宸已安排好了一切,不急離——?

不過,無——是哪種,至少鄭玉宸這個疑似替李梧主持江南諸事的人,是無法安然月兌身了。擒賊,必要先擒王。

楚雲聲平靜地移開目光。

不多時,花廳——傳來遠近不一的腳步聲,三道倩影——丫鬟領著,先後邁進了花廳里。

楚雲聲的目光一一掃過錢、凌那兩名木悅心口中的定丹高手,最後望向木悅心。

木悅心——他對視一眼,給出了一個事成安心的眼神,便口中熱情地朝三人喚了三聲姐姐,——歡快地叫了聲玉宸哥哥,——才裊裊婷婷地坐到席間。

一道道精致美味的飯菜流水般——下人送進廳內。

五人圍著圓桌而坐,寒暄了幾句,木悅心便直接擺出了一副天真困惑的模樣,開門見山地問道︰「玉宸哥哥,我剛逛完夜市回來要歇息呢,臉上風塵都沒洗,就——你這大半夜的叫過來用飯,你怎的忽然想起這一茬兒來了?」

鄭玉宸笑著看了木悅心一眼,嘆道︰「不瞞幾位姑娘,明日——父出殯,我——要了結父輩恩怨,迎戰諸多武林名宿。此戰生死難料,今晚恐——是見幾位姑娘的最後一面,所以便冒昧打擾,請幾位姑娘過來一敘。」

「竟還有如此規矩?」

木悅心演技渾然天成,杏眼圓睜地驚叫道︰「說來,我倒是也從父親口中听說過這些,只是大多恩怨人死燈滅,少有真的——擾小輩的。我還以——此事少見才對,沒想到鄭少卿一生行善,——是有這麼多至死都不願放過恩怨的仇敵……」

楚雲聲抬了抬眼,果然瞧見鄭玉宸听這話听得臉色綠了。

說是鄭老——主一生行善,是遠近聞名的大善人,——何——有人一定要認這江湖規矩,不顧身份來戰小輩,令人入土都難安?

這——中矛盾,可就讓人不得不多想了。

木悅心這是軟刀子捅人。

到底是城府頗深,鄭玉宸的臉色變化也只有一瞬,下一刻他便恍若未聞般溫和笑著,帶過了話題︰「上一輩的事,我這做小輩的可不知曉。今夜請四位姑娘前來,也並非是——了博什麼同情,只是想要——美共飲一番罷了。」

「多謝四位姑娘賞臉了。來,我們滿飲此杯。」

酒液澄淨入盞。

鄭玉宸舉杯,席間也無人駁他的面子,一時便是觥籌交錯,酒香酣然。

酒過三巡,鄭玉宸親自——錢、凌二女布菜,到得楚雲聲時,那筷子——忽然一滯,只有狀似無意的一道聲音輕輕響起︰「葉小姐,今日白天——逛金陵城,可有收獲?」

楚雲聲抬眼看向鄭玉宸。

四目相對,一笑意溫柔一冷靜平淡。

「金陵美景美食,便是收獲。」楚雲聲知道鄭玉宸這句話的言——之意,——仍答得隨意。

鄭玉宸挑了挑眉,突然甩手——筷子一擱,嘆息道︰「葉小姐不想說,那便不說吧。在下可不是什麼無禮之人,非要問出個一二三四來。」

「只是今夜之後,鄭——在這金陵城中是敵非友之人——會變得太多太多,在下應對起來也是分.身乏術呀,所以對于那些分辨不出是友是敵、背靠何人、——有何目的的人,便只好一竿子打死,絕了後患了。」

那仿佛畫在面上的溫柔笑容終于漸漸褪——,顯露出陰狠冰冷的內里,鄭玉宸冷冷掃視著楚雲聲——木悅心,頗有遺憾道︰「可惜了,我總覺著你們二人絕非普通,必有秘密,我好奇得很,——如今——是等不到——它們細細挖出來的時候了。」

「溶心草,劇毒。」

鄭玉宸笑了聲︰「以你們——才喝下的量,便是定丹後期也是無力回天了。眼下你們應當已漸漸感覺到了自身四肢麻痹,動彈不得,——距此毒完全——作尚還有半刻鐘時間,若是有誰願意滿足我的好奇,——我談一談她的秘密,那說不得便會有上一線生機。」

「葉小姐,你說呢?」

說話間,錢、凌二女也不再掩飾,悄無聲息地起身掠到楚雲聲——木悅心背後,防備兩人有特異之處,未曾中毒的情況。

鄭玉宸饒有興致地盯著楚雲聲,他認——他身上的秘密最大,也最有趣,他十分期待楚雲聲的回答。

然而,他未能從楚雲聲的臉上看出任何的驚恐畏懼,也未能等到楚雲聲的痛哭求饒,而是听到了一番非常熟悉的話。

「既然鄭——主如此開誠布公了,那我也不好再遮遮掩掩。鄭——主,你距毒——還剩一刻有余,若是能老實回答我的問題,坦誠鄭——李梧的秘密,那說不得你還會有一線生機。」

楚雲聲平靜地看了鄭玉宸一眼,旋即抬手端起酒杯,低頭喝了一口︰「溶心草,無色無味,——稱不上奇毒。」

鄭玉宸一愣。

楚雲聲背後的錢姑娘目光一凜,真氣鼓蕩,直接一掌拍出,便要——楚雲聲天靈拍碎——

也就在此時,她的頸後忽然吹過了一陣細細的涼風,她轉頭——看,——只看見了一片噴飛濺起的血幕。

「啪!」

一顆大好頭顱滾落在地。

鄭玉宸霍然轉頭,看著他眼中柔弱可人的趙姑娘緩緩站起身,動作略有僵硬地朝楚雲聲伸了伸手︰「小丫頭心——倒多,不提前給我解藥,便是等著我在此時出手救你?」

「你們!」

鄭玉宸驚駭欲絕,猛地起身欲逃,大聲呼救,——剛剛提起輕功掠出兩步,——忽覺雙眼刺痛無比,抬手一模,滿是鮮血。

花廳——剎那涌入無數腳步聲。

鄭玉宸驚懼瞪向楚雲聲︰「你何時下的毒!」

楚雲聲從早備在身上的瓷瓶中取出一枚藥丸,遞給木悅心,同時雙刀滑入手中,起身好心解釋道︰「藥包如香包,所聞皆是毒。不想死,便封鎖劍爐,放謝——人出城。」

鄭玉宸滿臉鮮血,猙獰無比,怒道︰「毒婦休想!祝叔叔、大——老,請二位出手,給我殺了他們,奪得解藥!」

話音落,兩道定丹巔峰的氣勢在花廳——陡然爆——,院中風聲一靜,夜亮驚雷。

境界差距太大,——這真氣一沖,楚雲聲胸口一悶,嗓中已有腥甜。

鄭玉宸身邊竟還有如此強大的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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