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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4、穿到《民國梨園》 28.

李凌碧不由回想——了他和杜七的——識。

仔細算來, ——不過是不久前的——情,但恍惚地一想,——又好似隔了很久——

日深夜醉酒, 在巷弄里遇到受傷昏迷的杜七,李凌碧便覺著自己是被這男人的樣貌蠱惑了, 拖拖拽拽, 小心地將人帶到了自己私下買來的一座小院子。

他同宣清河兩情——悅, 但他自認是個聰明人,當感情這件——里摻進了利益金錢, ——便很可能橫生波折,崎嶇許。所以他避著宣清河,昧下了些錢財, 更為自己置辦了一個隱蔽的住處,以便躲災。

剛到了這住處, 昏迷的杜七便醒了——醒來的杜七竟只記得自己姓甚名誰,其余一概不知。

李凌碧在杜七腦後發現了一處傷口, 心疑杜七是受創失憶了。

他一邊納罕這樣狗血劇的情節發生在了自己身上,一邊又有些竊喜,尋思自己是否也像是——些救了男主的角色一樣, 能收獲一個忠犬小狼狗。

當然, 他——有了宣清河, 是絕不會劈腿有二心的,只是純屬善心, 想救人罷了。

然——,一切便——是和狗血劇情一般,失憶的杜七有了雛鳥情節,溫柔又深情, 常常纏著李凌碧,讓他原——不算堅——的心志動搖之後再動搖。

之後一個雨夜,杜七突然發——高熱,燒得迷糊,李凌碧不好拒絕,便留在了杜七房中照顧他。

半推半——,——便成了。

次日——來,李凌碧心中懊惱,覺著是杜七存心引誘,思前想後,想將人趕走,又有些舍不得,——這樣糾結半晌,——發現院子里早沒了杜七的身影,只留有一封信,說是他——恢復記憶,回家——處理些——情。

李凌碧失魂落魄地回了宣家。

藥廠——邊有了極大的進展,宣清河對他可謂是百依百順,但李凌碧——總是回想——座小院子,回想——杜七。

他忍不住,便時常偷偷回——

有一日,一開院門,便見著了——個被他日思夜想的杜七。

也——是從——時——,他和杜七互表了心意,明確了彼此的——實身份和處境,也過上了一邊應付宣清河,一邊在小院中與杜七廝守的美滿日子。

當然,面對杜七對宣清河的詢問,他的回答只是合作伙伴,其余曖昧,皆是謠言。杜七雖恢復了記憶,——仍是溫柔深情不改,他說什麼便信什麼。

李凌碧偶爾思及,也有一兩分愧意,但更——的——是一種奇異的滿足感。

瀟灑倜儻的宣家少爺與俊美霸道的幫派少主,在這海城都算得上屈指可數的大人物,——全都被他收了,左擁右抱,怎能不快活?

或許其中還有些暴露的危險,但他認為,不論是他腦子里——些超出這個時——的知識,還是堪稱先知般的對未來的了解,都足以讓他將這兩個男人死死捆住。

誰得到了他,便是得到了一根金手指,這根金手指還有著上好的容貌,這是——大的好——才對,他——信,只要自己稍微調和一下,宣清河和杜七便是捏著鼻子,也得認了這件——,除非是不想要他了。

但——是不可能的。

在李凌碧最得意的——段日子里,宣清河捧著他,杜七寵著他,藥廠的青霉素——經開始臨床試驗,一切都似乎在朝著好的——向發展。

可惜,這快活來得簡單,崩塌得也猝不及防。

宣家一夜之間分崩離析,藥廠的大火便是在傾盆大雨的覆蓋下也仍不見歇止。

在綠鷹悍然沖入宣家時,李凌碧逃了。

幸好綠鷹只是針對藥廠,——不打算對宣家謀財害命,他——付了些銀元,便順利溜了出。

他將藥廠生產出的僅有的一批青霉素帶在身上,藏進了——座私密院子里,之後他為了不引宣清河懷疑,便又回了宣家。

只是他回到宣家後才得知,宣清河——夜出門,說是要——拜訪一位大人物,救一救宣家,——不想,這一——便再也沒有回來。

直到兩三日過——,仍是生不見人,死不見尸。

這樣的世道,失蹤幾乎與死無異,李凌碧不想再等下——,便打算收拾細軟,偷偷——找杜七。

沒了宣家,他還有杜七,還有——明會,早前他同杜七說——這些藥物時,杜七便透露海城上層——些大人物似乎也在談——抗生素。

李凌碧對此有些不解,畢竟歷史上抗生素的出現不是在這個時候,是自己的蝴蝶效應,還是宣清河之前——經拿青霉素——試探過——些人物,所以才傳出了風聲?

信息有限,李凌碧無法得出準確的判斷,但眼下青霉素——然制出,既然——些大人物感興趣,——他手握此物,想要東山再——應當也只是旦夕之間的。

但他偏偏是時運不濟——

在他剛下——決心,要暗自離開宣家時,顧齊書帶人闖進了宣家,二話不說便將他打暈綁走了。

李凌碧疑惑又惶急,他認識顧齊書,知曉他是宣清河的同窗,但——萬萬沒想到顧齊書竟會綁架他。

但很快,在顧齊書的拷問逼問,軟硬兼施之下,李凌碧終于明白,許是顧齊書從宣清河身上看出了不對,暗中調查後,便將視線鎖——在了自己身上,想要得到自己的秘密——

顧齊書到底還是個普通人思維,僅以為是自己得到了些奇遇,絕沒有想到穿越之類。李凌碧心中存了警惕,小心地同他周旋。

然——,被囚不過兩日,他便忽然難受——來。

百爪撓心,如蟻噬骨,他跌跪在地上,身體痙攣般抽搐著,忽然迫切地需要某樣東西來緩解。

迷幻錯亂的視覺中,顧齊書踩著木地板走過來,站在幾步開外,嫌惡地瞥了他一眼,只說︰「也是個大煙鬼。綁——來,給他戒了。我需要的是他腦子里的東西,——不是一灘糜爛的漿糊。」

痛不欲生的日子開始了。

李凌碧不知道最初——兩日自己是怎樣過來的,瘋魔時用腦袋——砸牆,咬自己的血肉,跪在地上涕泗橫流地卑賤求人,清醒時又恐懼憎惡著自己,一邊想要逃走,一邊竭力思考著究竟是在哪里沾上了大煙。

和他朝夕——處許久的宣清河,是他最為懷疑的人。

但也正是——為——處太久,李凌碧很清楚,宣清河雖然喜歡自己,但更喜歡的是自己腦子里的——些東西,自己要是抽了大煙,清醒時少,把——些東西都混亂了,他——不心疼?

這又有些說不通。

至于他第二個懷疑的人……

便是此時此刻,正背著他奔逃在巷弄間的杜七。

「凌碧,醒醒,我們到了。」

一聲輕喚,將李凌碧的神思拉了回來。

他抬頭一看,——是不知不覺間——到了自己的——座小院子。

這院子除了自己和杜七,再無人可知,顧齊書——是想找來,也得頗費功夫,確實適合暫時歇腳。

「七哥,我能走,放我下來吧。」李凌碧道。

杜七也沒非要繼續背著,他道了聲小心,便把李凌碧放了下來。

李凌碧眼角的余光朝左右瞟了瞟,——皆是昏暗的小巷,地滑苔濕,要是他——此逃走,恐怕跑不出幾步——得被杜七捉回來。

他對杜七存了疑心,便不太想待在他身邊了,但除了杜七,他又一時想不到要依靠誰。

這樣猶豫時,杜七便——開了鎖,轉身來扶李凌碧進門。

不遠處,小巷的拐角出現兩道身影,小心地注視著李凌碧和杜七的背影消失在院門內。

「這杜七不愧是杜——明被杜——明——吹噓的好兒子,果然有些功夫,——才差點——被他發現了。」

兩顆腦袋踫在一——,竊竊私語。

「要動手嗎?」

「再等等,看看這杜七到底想干什麼,看他小子——一臉壞——,我——覺著他沒憋好屁。早先在這兒裝什麼失憶,可沒少和——明會的偷偷聯絡。走,先跟上。」

小院的正房內。

李凌碧坐到了矮床上,杜七忙前忙後,為他燒熱水,做飯食。

倚著榻上的玉石涼枕,李凌碧舒絡開手腳,一邊輕輕揉著自己的腳腕手腕,一邊覷著半掩的門,——瞧在飯廳里來回走動的杜七的身影。

他身子乏力得很,揉了幾下——懶得揉了,想喊杜七進來,但嘴一張,——還是沒喊出聲。看著——道背影,李凌碧一時覺著可靠溫暖,值得信賴,一時又覺著深沉不——,難以捉模。

不是宣清河下的手,——也不一——是杜七。

李凌碧心想。

興許是別的什麼人,比如宣家——些早——嫉妒宣清河的少爺們,比如外頭居心叵測的競爭對手,指使丫鬟小廝對他做些手腳,動動吃食,都是極有可能的。他和杜七在一——也沒有——久,平日里用飯的時候也不——,還都是一同吃的,實在是沒什麼可能。

李凌碧閉著眼,恍恍惚惚地想著,也模不準自己的思緒。自打犯過第一遭煙癮後,他的腦袋里——總是有些亂,想不清楚。

這時,杜七進來,手上端了熱茶和兩碟糕點。

「做了點吃的,但還要等會兒才行,你先吃些點心墊墊。」

杜七把糕點放到了李凌碧手邊的茶幾上,又出——取了盆熱水來,蹲下給李凌碧泡腳。

李凌碧也習慣了杜七這樣寵著他,便是有些心疑,也沒拒絕這伺候。

熱汽蒸騰。

溫度略燙的水流包裹著雙腳,不輕不重的按壓摩挲舒緩著酸痛疲累。清茶入口,挾著醇香,暖——了空乏的軀體。

這愜意的環境讓李凌碧放松了許——,他從盤碟里隨手拿——一塊雲片糕,放進了嘴里。

似乎是戒大煙戒得沒了食欲,太久沒能好好吃東西了,這雲片糕一入口,李凌碧便覺著美味無比,精神一振,月復內的饑餓感也涌上來了。

他睜開眼,頓了頓,便直接將——碟糕點端到了懷里,一塊一塊不斷地往口中送——,連吃——都顧不得了。到了急切時,甚至一把拿——三四塊,齊齊往嘴里塞,——如餓鬼投胎一般。

杜七見著糕點渣滓簌簌落下,抬眼看了看,——也不阻攔李凌碧的狼吞虎咽。

等到盤內糕點沒了大半,李凌碧抱著盤碟的手忽然一抖,軟軟地松開了。青瓷的盤碟順著矮床滾落,杜七一抬手,穩穩接住了。

他直——身,湊近了,輕輕吐字︰「凌碧。」

李凌碧用袖子遮著半張臉,神色迷離恍惚,聞聲低低哼了聲,眼神——失焦,無法將視線——在杜七臉上,只有嘴角詭異地大大彎——來,朝著杜七露出了香甜的笑容。

好整以暇地審視了片刻李凌碧的反應,杜七終于緩緩收——了他溫柔乖覺、忠厚深情的表情。

濃稠——陰冷的,狂熱——壓抑的惡意,在頃刻間全部傾瀉——出,淹沒了杜七臉部每一縷肌肉,每一寸皮膚。他像條立——了上半身的劇毒之蛇,痙攣般轉動著腦袋,對獵物吐著血紅的信子與腥羶的氣息。

「乖乖留在我身邊不好嗎,凌碧?」

杜七的嗓音變得越發溫柔了,仿佛在對著最心愛的人喃喃訴情,哀求愛人的垂憐。

「我知道你懷疑我了。但這能怪誰呢?」

「只能怪你。」

「你——的以為我不知道你和宣清河是什麼關系嗎?你——的是為了不讓我的失憶更加嚴重,才不告訴我外界的情況,任由我一直失憶下——嗎?你用心不純啊。」

「如果我——失——了記憶,恐怕——的要被你哄騙了。」

「但幸好,是我哄了你。可惜,你一點都不乖,仍——宣家見宣清河,帶著他的味道來看我,仍不願意放棄宣清河,把你的秘密告訴我,把你的抗生素、你的槍炮、你的機器、你的——你的腦子,送給我。」

「所以你看,這怪誰呢?只是怪你啊。」

杜七貼得更近了些,眼珠一動不動地盯著李凌碧的脖子︰「凌碧,我知道你從宣家帶出來了一些東西,——藏在這個院子里,乖乖地,告訴我它們在哪里,好不好?」

「——實實回答,我可以做更——的更美味的糕點給你吃——」

話音未落,好似神游——外、表情迷幻的李凌碧猛地睜開了半閉的眼,垂在榻邊的手抓住架子上的一把剪刀,霍然抬——,直直朝著杜七刺。

「你果然是裝的!」

杜七毫不驚訝,冷笑一聲,反手——攥住了李凌碧攻過來的手臂。

「王八蛋!」

李凌碧掙扎——身,恨意滔。

杜七抬腿一壓,剪住他的雙手,忽地笑——來︰「凌碧,你讓我說你什麼好呢。難得聰明一回,——偏偏沉不住氣,演戲都演不好。你現在對我出手,究竟是有恃無恐,還是太過愚蠢?」

「杜七,放開我!」李凌碧蹬著雙腿,想要將杜七掀翻。

但他身子骨——不如杜七這個習武練功的強健,剛才又吃了不少雲片糕,眼下掙扎扭動都費勁,更別提強力反抗了。

杜七說得沒錯,吸了太——大煙,他的腦子確實是混亂了,被稍稍一激——按捺不住,想要報復,——完全忽略了自己現在根——沒有報復的能力。

杜七一手抓住李凌碧的頭發,李凌碧吃痛地叫了聲,開始破口大罵——

罵聲很難——,但杜七——恍若未聞,只瞧猴戲一樣瞧著李凌碧,輕聲道︰「凌碧,你看看你自己。」

「花心濫情,虛偽愚蠢,傲慢自大,除了你身上的秘密和這副不錯的皮——,你身上著實是沒有什麼值得人另眼——看的。偏偏你自己沒有半點自知之明,總是一副眼高于頂、目空一切的模樣,然——你究竟該是什麼模樣呢?」

「——是現在這個模樣。一個低賤的戲子,下九流,玩物。」

李凌碧憋著的一股勁兒到頭兒了,他掙扎的四肢漸漸停了下來,罵聲一頓,喉嚨里發出  的喘氣聲。

他大睜著眼,瞳孔渾濁迷離,——仍向上翻——,死死盯著杜七。

杜七微微俯身,貼在李凌碧的耳邊,輕聲道︰「凌碧,告訴我你從宣家帶出來的東西藏在哪兒了,向我證明你的價值,我仍然會像以前一樣,給你做飯洗腳,對你百依百順。」

「海城的鴉片生意被郁鏡之整日打壓,但我依舊佔了大頭,你想吃——少雲片糕,便有——少。」

李凌碧的喉結不受控制地動了下。

他的眼楮似乎放過了杜七,狠色消退,正直勾勾地盯著斜前——虛無的某處,雙唇翕動,模糊地吐出字來︰「帶出來的……東西,在……在東廂房的……」

杜七神色微緊,凝神——著——

在這時,砰的一聲槍響,猝然在杜七背後炸開。

杜七悶哼了聲,身子一晃,當即朝矮床後滾。

借著矮床的掩護,他拔槍朝窗口開了兩槍,便不再逗留,一個箭步沖向臥房的後窗,一躍翻了出。

跳出窗時,杜七——想反手給李凌碧一槍。他很清楚,李凌碧的東西,任何人得到都是助力,他得不到,也不能讓其他勢力得到。

但他剛一有停頓的跡象,前面的槍聲便再度響——,直追過來。

從槍聲判斷,至少有兩個人。

若在平時,不要說兩個人,便是三五個人,杜七也都不放在眼里,但——才他被偷襲,背後正中一槍,之前舊傷未愈,又添新傷,要是再纏斗,怕是于己不利。

不再猶豫,杜七闖出後門,迅速鑽進了巷弄之中。

臨到拐角時,他腳步頓了頓,回看了——座小院一眼,滿是狠戾與不甘——

此時的小院內,兩名漢子逼退了杜七,——未乘勝追擊,——是返身回了臥房里,架——了李凌碧。

李凌碧渾身虛軟似面條,被攙——來,雙腿便打——了擺子。

「你們……又是什麼人?」他問。

兩個漢子對視一眼,沒答話,其中一個直接一個手刀,干脆利落地把人劈暈了。

……

楚雲聲得到抓住李凌碧的消息時,剛做完幾份圖紙,從書房出來。

「抓回了李凌碧?」

他走進臥室,問道。

郁鏡之——經換下了準備——寢時穿的睡袍,正在一粒一粒扣襯衫扣子,——到動靜,他瞥了楚雲聲一眼,笑了聲︰「確切地說,是原——沒想抓他,但瞧見他再留在杜七——兒人——要廢了,便想著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要——見見嗎?」

郁鏡之拎過楚雲聲的外套,走過來,抬了抬手。

見李凌碧,楚雲聲——是無可無不可,他對李凌碧——沒有什麼好奇。但郁鏡之顯然是想要楚雲聲陪他一同——的。

楚雲聲接過外套,沒有拒絕郁鏡之的提議。

兩人一路出了小樓,直奔郁府。

到了郁府,被劉二領路走著,楚雲聲才發現,關著李凌碧的小院,竟然——是正月十五時鳳湘班帶著白楚來唱堂會的院子,世——不可謂不巧。

房內昏暗,只點了一盞煤油燈。

暈黃的光亮著,將靠在椅子上的李凌碧勾出一道影來,他垂著頭,顯得死氣沉沉的——

見開門聲與腳步聲,他身子僵了僵,慢慢抬——了臉,面孔上閃過了濃重的絕望和灰喪。

然——,走進門來的——不是——些熟悉的面容。

李凌碧一愣,訥訥道︰「你們是……」

楚雲聲沒有回答,郁鏡之則溫潤和氣地笑了下,道︰「郁鏡之。想來,你是——過我的。」

郁鏡之?!

李凌碧一個激靈,險些要從椅子上跳——來。

他對這位《民國梨園》里的渣攻男主的記憶太過深刻了,無論是他的冷酷無情,不擇手段,還是他的狠辣強勢,權勢遮——,都給李凌碧留下了極為可怕的印象。

可以說,郁鏡之在他眼里,——是一個深沉莫測、喜怒無常的魔王。

他記得自己剛穿來時,曾遠遠瞧過這位傳說中的郁先生一眼,——貌看得模糊,——辨不清,但——股子殺人不眨眼的狠戾勁兒,——是瞧得——的。

他被嚇到了,所以之後的日子便是能避開這位郁先生,便趕緊避開。

之前白楚接近郁鏡之失敗,他都沒敢再——鼓動白楚,生怕說——了,把自己牽扯進——,擱到郁鏡之眼前。

但眼下,這笑得一臉溫和的人說他——是郁鏡之——李凌碧慢慢地、心驚肉跳地將記憶里——模糊的五官同眼前的人對應著,心頭的恐懼與慌亂幾乎升到了最高。

好好的,他怎麼——被郁鏡之綁來了!

這個時候,來的人哪怕是顧齊書,都比眼前這情形要強。

「郁、郁先生,您找我來,是……」李凌碧壓住自己腦海紛亂的思緒,不——想郁鏡之的可怕,盡量平和小心地主動開口道。

郁鏡之——不打算和李凌碧廢話。

他打量了李凌碧幾秒,開門見山道︰「你說你來自百年後的華國,可是——的?」

「什、什麼?」

李凌碧一驚,根——沒想到郁鏡之一開口問的竟然是這個︰「郁先生,我——不太懂……我、我怎麼可能是來自百年後呢,這完全是痴人說夢,太虛假了……我——是一個普通人……對,對了!您知道嗎,宣家的藥廠研制出了一種奇藥,抗生素,您看您需要嗎?只要您願意幫我離開海城,我可以把——些……」

「不需要。」

郁鏡之截斷了李凌碧有些混亂的話語。

李凌碧神色一僵,目露恐懼地噤了聲。

楚雲聲在旁——著,倒是也不意外李凌碧終于鼓搗出了青霉素,只是有些詫異他面對郁鏡之時的緊張和惶恐。看李凌碧的表現,若是不知道的,還要以為郁鏡之是個吃人的魔頭了。

房內一時陷入沉默。

郁鏡之微垂著眼,似是在思索什麼,遲疑什麼。

李凌碧低聲道︰「藥物您不需要的話,——……槍炮彈藥,新型機器,我也都可以……還有未來的局勢,未來將會發生的——,您……」

「都不需要。」

郁鏡之道。

他調整了下坐姿,抬——眼,——沒有——看李凌碧,——是靜靜望著桌上——盞煤油燈搖曳的燈芯火苗。

靜了片刻,他開口道︰「你所說的,我都不需要。在來見你前,我有一些問題想要問你,但如今看來,——是沒有必要了。」

李凌碧微微睜大眼,沒有——懂郁鏡之的意思——

楚雲聲聞言,——大概知道郁鏡之猶豫這麼久,究竟是在想些什麼了。

有些話,他不好——問楚雲聲,楚雲聲也不一——好回答,但他可以——問李凌碧,——李凌碧的回答——且他總有種感覺,楚雲聲和李凌碧不一樣,他們——不是來自同一個地。

可話到嘴邊,——也沒有了——問的必要——東洋軍南下,海城是否淪陷,這在現在——不是一段歷史,也不是一個既——的劇情,——是一個未知的、仍要他們為之努力的未來。

一切都——不同,也必然不同。

最終,楚雲聲和郁鏡之什麼都沒有詢問,便徑自離開了郁府。

三人中,只有李凌碧對這次見面完全模不著頭腦,看不懂到底是怎麼回。但他不覺得有人——的能拒絕他一腦袋的先進東西,尤其是郁鏡之這樣一個野心家、大人物。

他思索再三,認為這次見面的拒絕和故作姿態應當是郁鏡之馴服他的手段,或是欲擒故縱,或是施恩圖報,等等,諸如此類。他一直等待著郁鏡之露出——實目的——

這一等,——是十——半月。

直到他服用完最後一份戒煙藥,初步擺月兌了大煙的控制時,李凌碧也沒有再見到郁鏡之第二面。

他開始有些不敢置信地懷疑了。

難道郁鏡之——晚所說的不需要,竟是——的?他和宣清河、顧齊書、杜七他們,——的不一樣嗎?

但若——是讓郁鏡之來回答李凌碧此問,他的答案估計是與其他人——無兩樣。如果沒有楚雲聲,——他又知道了李凌碧的蹊蹺之處,——他必然要榨出李凌碧腦子里的東西,來壯大海城的力量。

比——其他人,頂——手段溫和些,好看些,但所求的東西——是一樣的。他從不認為自己算個好人——

他也很想問問李凌碧,在——個未來,新的華國,像自己這樣的人還——嗎?

但他想了想,還是沒有問出口。

不過,答案應當不會太差。

李凌碧的——只是一朵小小的浪花,飄過便算了。

把人關——來後,無論是楚雲聲,還是郁鏡之,很快——將李凌碧忘在了腦後,記不——來了。他們有許——重要的——忙碌,——目前最為要緊的一件,便是高瀾的接風宴。

八月廿四,——高氣爽,秋意漸生。

高瀾廣發請帖,于望海樓宴請賓客。

楚雲聲翻看請帖,沉聲道︰「鴻門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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