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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來越熾的戰火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聯邦內部在這場對外戰爭中空前團結, 有了葉家和封家的前車之鑒, 各大世家之間的勾心斗角都漸漸偃旗息鼓,各界的工作效率都提高了不止一截, 整個國家機器高速地運轉起來。

被資源形勢逼迫的帝國,決心一戰到底的聯邦。

兩個佔據浩瀚星空的龐然大物轟然踫撞在一起,無數的炮火燃起, 無數的生命消逝。

這場戰爭長達十年之久。

在戰爭開始之初,誰也沒有想到這場戰爭會陷入這樣持久的消耗戰中。

聯邦和帝國在躍遷通道附近全面開火,整個聯邦外沿星系和帝國的群島星球,全部被血腥與硝煙淹沒。

沒有人不曾重傷瀕危, 在生死邊緣掙扎過, 也沒有人不曾信念崩塌, 人性漸泯, 在無法挽救的創傷中做夢都在扣動扳機。

楚雲聲最嚴重的一次受傷, 光刃穿透了他的駕駛艙, 肝髒脾髒幾乎全部被灼燒碎裂。

他昏迷了兩個月, 醒來不足一個月, 就又駕駛機甲上了戰場。

葉卿在一場爆炸中一只耳朵失去了听覺,不得不時時扣著楚雲聲為他制作的助听器。

在接收過葉家和封家的小支部隊後,第五據點的第一小隊和第二小隊就被拆分重組了。

楚雲聲和葉卿各自率領隊伍前往不同的區域作戰,在十年的時間內, 聚少離多。

有過整整一年,楚雲聲和葉卿的通訊記錄里全部都是簡短的早安晚安和小心保重,生疏得仿佛只是普通的戰友。

但每次短暫的相聚, 封閉的機甲駕駛艙內,不斷攀高的溫度卻似乎能將最堅硬的金屬融化。

戰爭最終結束于帝國的投降。

楚雲聲剛剛得知這個消息時,非常意外。

或許是因為沒有了蘇溫書和封煥的劇情推動,帝國和聯邦沒有在這場戰爭里繼續摧毀彼此的底線,投放omega自殺式襲擊,磨滅人性的最後原則,造成近乎自毀的戰後後果。

所以這場戰爭持續的時間遠比原劇情長太多。

而帝國最後投降的原因,也並不是像原劇情一樣,雙方都無法再承擔這樣的破壞性後果,不得不彼此妥協,而是h617信息素剝離藥劑在戰爭的過程中,不可避免地通過各種黑市販子,流入了帝國境內。

帝國等級森嚴,但壓迫往往伴隨著反抗。

h617的流入激化了帝國內部的矛盾。

上層壓制,不願意讓h617擴散,動搖他們的皇族統治和alpha的絕對權威。而常年被壓迫的下層人士,還有無數飽受鄙視的beta,淪為生育工具的普通omega,卻全部都從h617身上看到了希望的光。

反抗軍更是瞅準這個空子,揭竿而起。

帝國為了戰爭而實行的高壓政策使得民間民怨沸騰,反抗軍迅速得到擁護,組織了一大批人,和帝國政府進行武裝對抗。

希爾帝國內戰開始。

不斷有軍隊和火力被內戰拖住,前線吃緊,步步後退,損失慘重。

這場和聯邦的戰爭越來越偏離希爾帝國最初的初衷。

最終,在內外夾擊之下,希爾帝國選擇了暫時退避,專心內戰。

向聯邦投降,賠償了大筆資源後,希爾帝國割讓群島星球的廣闊星域,退回躍遷通道,並暫時封閉了通道入口。

如一頭傷痕累累、痛失所有的雄獅,負敗而走。

聯邦到底還是沒有選擇趁機發動入侵戰爭。

在這片無垠的星空中,除了人類,還有無數其他的未知的種族和生命,聯邦並不願意將人類的自相殘殺進行到底。

而且,聯邦也並沒有充足的人力物力,再來進行一場曠日持久的戰爭了。

戰爭中有勝者敗者,卻沒有永遠的得利方。

一切都宣告結束的時候,楚雲聲跳下機甲駕駛艙,從智腦的屏幕里看到了聯邦上下的歡慶,首都星興高采烈、沸騰無比的慶祝游.行隊伍,整個聯邦都在慶祝戰爭的勝利。

但眼前的外沿星系,卻仍是一片徹徹底底的廢墟。

戰爭勝利了,但戰爭留下的創傷,卻是永久性的,難以愈合的。

十年戰爭結束,其他軍區的軍隊陸續撤離前線,外沿星系殘留的部隊和民眾十不存一,成了真正的荒涼之域。

楚雲聲和葉卿到首都星接受過少將的授餃儀式之後,就一同返回了外沿星系,定居在了這里。

楚雲聲辭去軍務,埋首實驗室,一項項發明不斷出現,飛快地投入進外沿星系的戰後重建中。

葉卿接下了楚雲聲甩下的活兒,總攬外沿星系的軍務,當初一身的嬌憨可愛少年氣,被磨成了一片鋒利而又內斂的沉肅溫雅。

走在外沿星系的街上,無論是alpha、omega,還是beta,都已經無法從外表上區分了。只有依稀可聞的同樣淡薄的信息素,可以令人分辨出來。

但信息素的存在,已經無法再左右任何人類的理智和感情。

由于戰爭中受過太多傷,來不及好好醫治休養,楚雲聲五十歲出頭的時候,就已經病痛纏身,無法再進行任何繁重工作了。

聯邦星網選擇在這一年來采訪這個半生傳奇的男人。

當記者們踏上外沿星系中央星球的土地時,拔地而起的林立大廈,縱橫交錯的空中軌道,繁榮的街景與平和的笑容,無一不在宣告著外沿星系這二十幾年的驚人變化,和楚雲聲與葉卿投入的百倍心血。

「值得。」

對于這些心血是否值得的問題,楚雲聲的回答很平淡︰「我認為值得。不論真假,我很感激‘這場戰爭’和這次愈合。」

他這句有些似是而非的回答讓記者們一頭霧水,但坐在旁邊一同接受采訪的葉卿卻微微一怔。

無論是h617的研發,還是十年戰爭的功勛,外沿星系的重建,楚雲聲這一生都能襯得上榮耀等身這四個字。

而聯邦星網最後的采訪稿,也確實是以此來評價他的。

在聯邦星網的采訪發布的當天,一家花邊小報刊登了聯邦通緝犯封煥和蘇溫書落網的消息。

但由于抓捕過程中遭遇頑強抵抗,並有人質被綁架,所以警衛隊選擇了當場擊斃兩名通緝犯。

而在此之前,聯邦軍事監獄中,楚雲聲就已經讓葉賢悄無聲息地「病逝」了。

因為在之後的追查中,楚雲聲確認了害死蘇家人的,就是葉賢。

滅口,就是這麼簡單的理由。而蘇溫書知情。

楚雲聲第一次出于某種報復的目的殺了人。

戰爭的洗禮,讓他再不吝于手染血腥。

在六十歲生日的前夜,楚雲聲和葉卿靠在躺椅上納涼。

露台落了一片月色與清霜。

他伸出手握住葉卿的手,略有些渾濁的目光輕輕掃過葉卿滿頭的花白︰「你也老了。」

葉卿替楚雲聲壓著膝蓋上的毛毯,軍裝的領口松散,微微笑了笑︰「我老了,你老了,我們還是正配。」

「確實。」

楚雲聲笑了下︰「不過我還是很想知道,你——是真實存在的嗎?」

掌心蜷著的手指微微僵住了。

楚雲聲垂眼看著葉卿的手,沒有停頓地繼續道︰「純真而又不天真,世故而又不油滑。堅強無畏,溫柔體貼,乖巧懂事……」

「從不爭吵,從無分歧。」

「這樣討人喜歡的人,確實是所有人都期待的完美愛人。」

「但這樣的人無法真實存在。」

楚雲聲看向葉卿。

泠泠如水的月光下,葉卿略顯老態的臉依舊可見年輕時清俊秀逸的輪廓。

他漆黑如點墨的眼瞳微微一動,含著顫動的光影,對上了楚雲聲的視線。

楚雲聲察覺到身體里的氣力在飛快地流失。

他望進葉卿的眼楮里,看著這張兩輩子都無比熟悉的面容,露出一個溫柔而平靜的笑︰「人是光暗兩生的物種,殷錚。」

「我喜歡光明,卻不代表厭棄黑暗。」

這句話,他是對葉卿說的,也是對殷錚說的。

眼前的景象漸趨模糊。

楚雲聲閉上眼,感覺到葉卿將他緊緊地摟住了,對方的身體顫抖得像是寒風中瑟縮的幼獸。

原以為經歷過生離死別,還會有重聚再見,就不會再心軟痛苦。但真到了死亡的這一刻,楚雲聲卻還是萬分後悔自己要先走一步,留下了葉卿一個人。

他想伸手回抱過去,但卻再沒有力氣抬起一根手指。

意識悵惘,如墜永夜。

「任務︰改變殷錚的命運,完成度25%。請選擇是否進入下一個世界,繼續任務。

是/否。」

……

太空研究所內。

聞凡記錄世界數據的手一頓,推了下眼鏡,訝異地看向旁邊從睡眠艙中邁出來的俊美青年︰「殷教授,您……不立刻進入下一個世界嗎?」

青年沒有理會聞凡的問題,徑自走進衛生間,擰開水龍頭,用冷水沖了一把臉。

聞凡不放心地走到衛生間門口,朝里看去,一抬眼就正看見青年映在鏡子里的那張麗色殊艷的臉。

長眉如柳,眼含辰星,鼻如玉山傾立,仿佛一幅刻在鏡中的瑰麗畫作。

驚艷而又燁然生輝。

水珠滾動,青年隨手抹了把臉,微抿的唇角卻壓出了與這張漂亮的臉龐完全不符的令人心驚肉跳的冷酷弧度。

聞凡額上冷汗滲出,不安地推了推眼鏡︰「殷教授,是上個世界出了什麼事嗎……您的營養劑還沒喝……」

青年靠著洗手台擦了擦手,垂眼道︰「數據呢?」

聞凡立刻從有些驚悸的狀態回過神來,快速回到工作崗位,拉過光屏,向走出衛生間的青年匯報︰「第二個世界的補丁完成度很高,高出我們最開始的設想。楚博士在第二個世界也已經成功取代了惡性數據,獲得了原文金手指,第二塊精神力補丁完美融合……」

「目前楚博士的精神力恢復進度是25%,我們已經自動將他投放到下一個世界的通道里了……」

青年拿過營養劑灌下,冷然的目光掃了眼光屏︰「25%……他想起了過去的一些事,包括那場戰爭。」

聞凡一怔︰「楚博士能想起來,這不是一件好事嗎?」

青年站在楚雲聲安睡的那間睡眠艙前,注視著里面的人片刻,扯了扯唇角︰「乖巧溫柔,正直堅強,我一直以為他只喜歡這樣的人……但很遺憾,我不是。我可以演一輩子戲,但現在想想,其實沒必要,對嗎?」

聞凡︰「殷教授……」

青年拉過一塊光屏,數據閃動,他看了眼原本預計投放的下個世界,利落地按了刪除鍵,然後調出另一個世界點擊了確認。

做完這一切,青年重新躺回睡眠艙內,封閉大部分記憶與精神力,閉上眼。

「開始投放。」

……

熟悉的燥熱灼燙,遍布全身。

空氣中似乎彌漫著一股奇異的香味,似檀非檀,微涼如霧,幽幽勾纏。

楚雲聲猛地睜開眼,入目就是鋪天蓋地的淒艷大紅。

正對著視線的兩把古香古色的椅子上兩個紅紙扎的紙人裂開詭異的笑容,椅子中間的桌子上,白燭嗶剝燃燒,一應物件全是紙扎。

隱約有股不祥的預感。

楚雲聲一低頭,果然發現自己正跪在一個蒲團上,手里拽著紅綢,而紅綢的另一端卻拴著一只斷頭的紅公雞。

看這布置,他似乎正在和一只公雞拜堂。

整個房間布置復古,卻處處透著陰森可怖的氣息。

楚雲聲眉心一皺,正想站起來,立刻從這陰寒詭異的環境中離開,卻驀地心頭一悸,眼前突然出現了一只從背後伸來的修長蒼白、美皙如玉的手。

「誰……」

話音未落,那只手就已經微微一按,落在了他的喉結上。

冰涼的觸感讓楚雲聲下意識地滑動了下喉結,想要阻攔,卻發現自己的身體仿佛被凍僵一樣,半點動彈不得。

只是體內那股無法控制的熱流,卻越燒越熾。

「你就是曾家派來除我的天師?」

熟悉的嗓音從耳側傳來,卻比印象中多了一絲枯冷詭艷的沙啞和戲謔︰「長得不錯,可惜靈力太弱。」

這深入骨中的熟悉感,令楚雲聲心中提起的戒備慢慢松下。

他抬起眼,感受到那只幽涼的手正如撫花弄玉一般碾磨把玩著他的喉結。

涼霧一樣令人驚悸又痴纏的氣息勾上他的脖頸,仿佛隨時都能將他毫不留情地弒殺。

如踩著刀尖情動,欲念越發難制。

楚雲聲呼吸漸重,啞聲道︰「別亂模。」

這聲告誡似乎起了反作用。

那股縈繞的殺意一淡,卻又似澆了油的烈火一般,立刻變得更加濃烈深重。

「我是沈溢清,是你的新婚丈夫,有什麼不能模的?」

那只手沿著楚雲聲的脖頸倏地一劃,所過之處紐扣與腰帶紛紛崩裂。

楚雲聲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推得向後坐下。

迤邐的紅色嫁衣拂過他的膝頭,兩條細白修長的腿宛如上好的玉石凝就,沁涼透白,慢慢壓在他的腰上。

烏發輕垂流散。

楚雲聲的手掌不受控制地抬起,握住那截觸感如冷玉的腰,對方冰涼柔軟的唇像含露的花瓣般貼上來。

「別讓我再看著你這張假正經的臉了,楚天師。洞房花燭夜,賣點力……灌滿點,我饒你一命,好不好……」

寒涼的氣息纏上來,帶著迷醉勾魂的意味。

身體恢復控制,楚雲聲瞳色漸深,一把攥住了那只冰涼的腳腕。

作者有話要說︰  楚雲聲︰好要求,滿足你。

*

本世界靈異但不恐怖,小可愛們不用害怕,沙雕開心為主,別的都是浮雲_(:3∠)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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