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嘯收到藍銀皇恢復的消息,下山來探望唐叔和阿銀。
途徑天斗城就順路來看看羋糖,閑聊說起宗門內部情況。
「……唉,昊天宗那邊的反對聲音果然很大啊。」這也在意料之中,但羋糖仍覺得有點兒虧欠唐嘯,「這些日子讓大哥……唐宗主為難了……」
她深知這個唐嘯並非包容自己的同輩兄長,二者關系說一句陌生人也不為過。
對她客氣,也只是她同為「藍銀皇」,唐嘯愛屋及烏罷了。她不知道昊天宗最低谷的十幾年,他是怎麼扛過來的,只知道他苦守宗門多年,好不容易見到復仇曙光又被自己橫插一杠攪和了。
唐嘯若因此憎惡她都是應該的。
「有祖父在,宗門反對聲音都被壓下去了,只是……」
羋糖非常有自知之明︰「只是幾位長老將矛頭對準了我,是麼?」
她不是昊天宗弟子,沒經歷過宗門被武魂殿逼迫打壓,不得不隱退的日子。
她謀劃了很多,唯獨沒有顧慮昊天宗弟子慘死武魂殿之手的血海深仇。
恩怨情仇,一碼歸一碼。
她是救了唐晨,但也一手促成昊天宗跟武魂殿私下和解。
幾個長老估模著做夢都想用昊天錘捶死她,說不定還偷偷給這個世界的藍銀皇記了一筆。
「……幾位長老的確是有些遷怒。」唐嘯口中的「有些遷怒」還是委婉說辭,實際則是幾位長老的怒火差點兒將整個昊天峰都給移平了,唐嘯險些沒攔住,「你……本不該插手這些……」
擔心羋糖誤會,唐嘯又補了一句。
「昊天宗跟武魂殿的仇沒這麼簡單,你這麼做也是吃力不討好。」
羋糖望著窗外傾瀉而下的暖陽。
「吃力不討好麼?雖說有多管閑事的嫌疑,但有些事情明明有能力,我為什麼不去做呢?」
她只是想讓魂獸處境能好點,僅此而已。
唐嘯皺眉︰「你不用這麼疏離地喊我‘唐宗主’。不管如何,昊天宗始終是欠你的……」
羋糖輕搖團扇沒回應。
唐昊在廚房忙完,回來看到桌上余溫猶在的茶水便知道唐嘯離開了。
他接過羋糖手中的團扇替她扇風。
「大哥沒留下來用飯?」
羋糖苦笑︰「他留下來才尷尬哦。」
唐昊心神領會︰「因為昊天宗的事情?」
羋糖托腮檢討自身。
「阿昊,是我太率性妄為了嗎?肆意插手旁人的人生?」
「凡事總有利有弊,不用想太多。」唐昊捏了捏羋糖的臉,精心養了幾個月,她的臉上終于有了點兒嬰兒肥,捏著手感極佳,「你這是鑽牛角尖。許多事情從我們來到這個世界開始就已經不受控制。如果真的冷眼旁觀到底,祖父這會兒應該還在殺戮之都受蝙蝠寄生之苦呢。」
「但是……」
不待羋糖說完,唐昊道︰「目前的情況再糟糕能有一開始糟糕?若非祖父歸來,以武魂殿這些年積累的底蘊會放過隱退的昊天宗?舉起屠刀對昊天宗下手也只是遲早的事情。」
現在好歹有了平等博弈的機會。
唐昊道︰「未來幾年、十幾年乃至幾十年,才是兩大勢力一決勝負的時候。」
傻瓜也知道私下和解只能維持表面平靜。
羋糖在他懷中蹭了蹭,咕噥低語。
「……道理我都知道……但還是……」
盡管不記得《斗羅大陸》具體劇情,但也知道主角陣營是不會滅的,唐三走劇情還能雙神加身,武魂殿大概率也會玩死自己,昊天宗再隱忍蟄伏十幾年,一樣能風風光光復出……
「還是有一點點愧疚……只能想辦法多補償了。」
例如制造高級年份魂環的初期利潤側重昊天宗一些,也能借此掣肘打壓武魂殿。
唐昊撫模著她的長發。
暗嘆懷孕讓懷中的人越發孩子氣了。
「嗯。待孩子生下來,你的身體恢復差不多,我們就想辦法離開,一家三口一起回家。」
這個陌生世界讓他待著不舒服。
「好,一起回家。」
「起來去吃飯,別餓著我家一大一小兩位公主殿下。」
羋糖好似無尾熊一般摟著他脖子,賴著不想動。
「你抱我過去。」
唐昊無奈托著她的腰,笑道︰「都快是當媽媽的人了……」
嘴上這麼說,行動上卻十分誠實。
羋糖比普通女性高挑,但這個個頭擱在女性魂師中間卻算是比較嬌小的,更別說昊天宗弟子平均海拔兩米。唐昊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將她抱起來,好似抱著一個玲瓏精致的大女圭女圭。
懷孕對女人而言是個甜蜜又沉重的負擔。
哪怕羋糖是強大的封號斗羅,依舊沒少吃苦頭。
例如孕後期的時候,原先縴細筆直的雙腿浮腫粗了好幾圈,半夜時常會被腿抽筋驚醒,乏力失眠惡心反胃,唐昊變著花樣研究新菜式也沒能讓她多吃兩口,氣色肉眼可見地差了起來。
唐昊只能讓唐三幾個孩子多來她跟前轉轉,逗她開心,奈何收效甚微。
看著日益消瘦沒精神的羋糖,唐昊的心情也肉眼可見得差。
唐三幾個都不敢在他跟前吱聲胡鬧。
臨近預產期不足半月,羋糖得知史萊克七怪準備去落日森林獵殺第四魂環,為即將開始的全大陸魂師學院精英大賽開始最後的沖刺。
唐三道︰「我一定會趕在小姨生‘我’之前回來。」
羋糖扯扯嘴角,總覺得這話听著怪異。
她叮囑唐三︰「阿銀現在佔據著冰火兩儀眼,落日森林有適合的魂獸,基本瞞不過她的感知。我听弗蘭德說第四魂環要你們自己獵殺,你們也別傻愣愣硬撐,打不過就找外援。」
弗蘭德說這是七怪畢業考核之一,但羋糖才不管那麼多。
「還有,記得照顧好小舞。」
唐三幾個磕著踫著,他弗蘭德賠得起麼?
「嗯,知道了。」
唐三溫和笑著點頭。
他跟小舞一起離開沒多久,比比東上門。
這幾個月教皇殿下經常過來,唐昊看她不順眼也拿她沒轍。
誰讓羋糖看到比比東心情就會變好,甚至連飯都願意多吃小半碗。
作為一個顏狗,教皇冕下在她看來是真的秀色可餐哦。
顏值普普通通的唐昊︰「……呵呵。」
「你在害怕?」
比比東敏銳發現羋糖看似平靜表面下的些許懼怕。
「嗯,有點。」
看著高聳的肚子,她承認干脆。
懷孕會影響女性魂師的魂力、實力和心理狀態。
讓她沒安全感的同時,也變得格外依賴唐昊。
「我有點怕痛。」她頓了頓,又道,「如果能讓阿昊替我生就好了。」
比比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