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錦輕輕干咳了一聲。
「陳太太我有一句話不知當講,雖然你沒生,但是生孩子這種事情也不一定非你不可的嘛。」
楊錦意味深長,隱晦的看了一眼陳東漢。
陳東漢臉色頓時大變,慌忙解釋。
「楊院長你別冤枉」
「他敢!」
陳太太猛然起身,像是一只發怒的獅子居高臨下的俯視著自己的丈夫,柳眉倒豎,眼若銅鈴,殺氣騰騰。
陳東漢臉都綠了︰「老婆你听我狡辯,不是你听我解釋」
「好你個沒良心的,你是不是真的在外面有人了,還有個女兒!是不是你那個初戀情人!你快說!」
陳太太現在就像一座隨時都會噴發的火山,恐怖如斯。
陳東漢急的滿頭大汗,他是真的沒想到突然就飛來一口這麼大的黑鍋啊。
這也太冤枉了吧。
陳東漢白口莫辯,急的嘴巴都起泡了。
「老婆我真沒有,我的初戀不就是你嘛!」
「楊院長你快幫幫我。」
「」
楊錦也沒想到,他只是隨口一說,居然搞出了這麼大的動靜,就連一直沉浸在自己世界的少年陳元眼神都有了些許波動。
楊錦隱隱有些自責。
看來有些話是不能亂說的,太不應該了!
以後得吸取教訓了。
雖然吃瓜很爽,可是楊錦擔心這對夫妻鬧起來搞不好會把自己的辦公室給拆了。
那可虧大發了。
咳咳。
「陳太太,請你先冷靜一下,我也只是提出一種假設罷了,我相信陳先生不是這種人。」
楊錦開口,娓娓道來。
陳東漢忍不住對他投去了一個感激涕零的眼神。
完全忘記了誰才是拱火的罪魁禍首。
事實證明,人在絕境中遇到的任何一點點幫助都會讓他銘記在心。
陳太太消停了了一會兒,但還是對自己的丈夫虎視眈眈,目光含煞。
楊錦眼見效果不大,只好拿出殺手 ︰「陳先生陳太太,我們當務之急應該是盡快診斷你們孩子的病情才對吧。」
「你們這麼一耽誤時間,搞不好就會錯過最佳的診治時間。」
聞言,陳太太臉色變了又變,可能是因為孩子確實是她心里最柔軟的一部分。
只要是為了陳元好,再大的委屈也都是值得的。
當然她這次突然火山噴發並不全是因為覺得自己老公真的背叛了自己。
其實對于陳東漢她還是相信他的為人了。
她只是趁著這個機會發泄心里的郁結罷了。
自從陳元生病以來,她都很久沒睡過一個安穩覺了。
不適當的發泄情緒,陳元沒出事,她自己的身子倒是要先垮了。
現在隨便找了個理由發泄一番後她竟然有種莫名的身心一輕的感覺,整個人都放松了不少。
陳太太假裝還在生氣的坐回到位置上去,陳東漢如釋重負的長出了一口氣。
總算是世界和平了!
見到夫妻二人重歸于好,楊錦這才露出欣慰的笑容。
瞧瞧,經過他的不懈努力,又成功挽回了一段婚姻。
至于起因,早已被他拋諸腦後。
「陳先生陳太太,目前從你們言論當中,我大致了解了一些情況,不過這還不夠,我想要了解更多關于陳元姐姐的事情。」
楊錦在病歷上記錄著,一邊開口問道。
「可是陳元根本沒有姐姐。」
「我知道,我只是想了解一下陳元心里的姐姐到底是怎樣的狀態。」
「在心理學當中,夢境和幻想不會無緣無故產生,而是有跡可循的,任何一個細節都可能包含至關重要的訊息。」
「只有掌握足夠多的信息,我才能更準確的判斷陳元的病情。」
見楊錦說的一板一眼,一看就很有科學依據的樣子。
陳東漢和陳太太相信了。
雖然他們都不想提一個本身並不存在的人,可是為了自己兒子的病情,只能絞盡腦汁的回憶以前陳元透露出的關于姐姐的信息。
「元元說過,姐姐比他大三歲,是在他八歲生日那天第一次出現的。」
「對了,陳夕!元元說過姐姐的名字叫陳夕!」
「我們曾經多次詢問過陳夕長什麼樣子,不過元元都說不上來,但是他每次都可以準確的描述出一個女孩子的形象。」
「除了臉以外,其他諸如發型,穿什麼衣服,背什麼顏色什麼品牌的包包他都能說的清清楚楚。」
「而且每次的穿著打扮還都不一樣。」
「元元告訴我們,姐姐教了他很多東西,他之前所展露出來的知識全都是姐姐教他的。」
「」
夫妻二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將姐姐的形象表述出來。
楊錦則在病歷上寫下「姐姐」「陳夕」「大三歲」「形象具體面容模糊」等字樣,時不時點點頭,冥思苦想的樣子看著就很專業。
「你們還有什麼要補充的嗎?」楊錦將自己在病歷上寫下的關鍵信息給夫妻二人看。
二人細想了一下,無奈的搖了搖頭。
楊錦一點也不意外,能夠得到這麼多有用的信息,已經算是意外之喜了。
「感謝二位的配合,現在我們該聊一聊這孩子的病情了。」
「听了二位剛剛的話,陳元這孩子雖然總體有些內向,但是正常的語言溝通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可是他現在的狀況好像與描述不是太符合,是發生了什麼嗎?」
楊錦轉了一下手里的筆,看著夫妻二人繼續問道。
夫妻二人對視一眼,臉上露出很明顯懊惱的神色。
陳太太更是又開始抽抽噎噎起來。
「都怪我不好,我不該強迫元元去看心理醫生的。」
陳太太一邊說著便開始自責的泣不成聲了。
楊錦只能無奈的看向陳東漢。
陳東漢雖然同樣一臉悔意,但無疑要比自己太太鎮定許多,他安慰的摟著自己太太的肩膀徐徐道。
「自從元元有了姐姐以後,他確實變得越來越成熟了,這確實是好事,我們也很欣慰。」
「可是因為他遠超同齡人的成熟,他都已經交不到朋友了。」
「我們能感受到元元是渴望朋友的,他也想要跟朋友去分享陳夕的存在,可是換來的只有疏遠,沒人願意跟他交朋友。」
楊錦靜靜的听著。
心想著換做是我遇到一個想要跟我分享他並不存在的姐姐的時候,我也慌啊。
誰信啊?
我又不是精神病!
「隨著元元的成長,他也變得不愛跟人說話,甚至跟我們都缺乏溝通交流。」
「我們這些做父母的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擔心這樣下去元元會得抑郁癥,所以安排元元去看了心理醫生。」
「第一次的心理醫生診斷結果還是好的,醫生說元元並沒有抑郁癥的癥狀。」
「可是就在回來之後,我們就發現了異常,元元開始變得異常的焦慮,他像是丟了什麼重要的東西一樣不斷在尋找。」
「甚至大半夜爬起來還在家里面到處走,雖然他在我們面前總是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可是他一個人的時候總是偷偷地哭,甚至有一次我還看到他他在割腕。」
說到這里的時候,陳東漢整個身子都在顫抖,眼眶微紅。
對于一個父親而言,沒有什麼比見到自己兒子自殺更難受的了。
「也是從那時候開始,元元再也沒有跟我們提過姐姐。」
「陳夕似乎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