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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四章 法蘭西問題

監獄的起源可以追溯到遠古時代,其字面意思就是原始社會中的人馴養野獸的檻或者岩穴。

一直發展到氏族社會後,族群相互戰斗,所有也會用來來關押俘虜,驅使他們勞動。

監獄是封鎖人性自由的地方,和美、和平是絕沾不上邊的。

來到這里,所謂的無辜者、犯罪者都像是溝口里的螞蟻,穿梭這片漆黑的大嘴之中,孤獨而又傷感,稍有空閑便容易情不自禁地回憶過去,不甘嘆氣。

我是無辜

只是被沖昏了頭腦

如果還有一次機會我會

直到夕陽喚醒對外界世界渴望,罪犯便會意識到自己祈求的希望如同昨夜篝火,沒有重燃的希望。

于是趁著生命還有幾分活力,無可奈何地怒吼發泄一陣,最後像是無頭蒼蠅一樣麻木依靠牆角坐下。

嘴里念叨。

都怪我運氣不好

可笑的借口。

幾縷殘陽照在那里卻被無邊的黑暗所吞噬,在殘破的泥牆上泛不起一絲漣漪。

像是一副棺材坐落在這偏僻的角落,矮矮的,充滿著壓抑,這兒就是無人關注的紐約警局看守所。

內德的臉上完全被黑色吞沒,臉色蒼白,眼中還帶著好些血絲,嘴唇因長期干燥而裂出了口子。

他身體十分瘦弱,輕飄飄地站著,仿佛一陣風吹,就會把那憔悴得弱不禁風的身子給吹倒了。

如果非要說,內德還有什麼特別之處,大概是他無比堅毅的眼神,以及這空無一人的牢籠了。

反抗血族帝國。

多麼危險的一件事。

稍有不慎,就是紅旗上掛著的一具干尸,內德深刻知道自己行為的危險性。

但是當其看到那些血淋淋的證據的時候,他就不能再容忍那些外表和善、內心腐朽的噬血怪物去任意殺戮自己的同胞。

總要有人做些什麼。

內德似乎想到了什麼,心頭一沉,眼楮中閃過悲傷,自己對不起父母,他們辛辛苦苦養育自己成人。

我還沒有償還他們恩情

只怕沒有機會了

他知道自己的父母正在想盡辦法勸自己戴罪立功,說不定這樣可以免除牢獄之災,但內德的意志非常堅定,他不能背叛自己的同志。

前天母親來了。

昨天父親來了。

現在他又听到那沉重而又熟悉的腳步,如果不是已經身陷囹圄,內德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他實在沒有勇氣去面對父親那張疲憊的臉。

噠,噠,噠。

每一聲腳步都是在摧毀他建造已久的心理防線,原本的頑強早在不可期盼中慢慢融化成水,順著眼角流淌下來。

擦了擦,顫聲道︰「爸。」

內格夫惆悵的臉慢慢出現在看守所內,原本挺精神的一個中年人,竟然變得有些佝僂了起來。

他消瘦而憔悴,脖頸上有些很深的皺紋,腮幫上有些污漬,棕褐色的眼楮深陷在眼窩里,腦後是一頭蓬亂的灰白頭發。

這幾天內格夫警長跑遍了關系,尋遍了門路,可是依舊沒有把握將內德從自己手底下安全放出來。

他殺了人。

不是新吸血鬼。

而且還不止一個新吸血鬼。

現如今政策新出的情況下,血族議會最不希望底下有宵小反對自己,他們的仁慈和善良只會展現給那些大富豪和大發明家。

普通人就像手底下的羊,如果能安心听話最好,要是敢有不該有動作,他們只能提前殺了吃肉。

這下抓到了內德團伙,議會根本不指望問出什麼情報來,只希望殺雞儆猴,讓全國的老百姓知道和血族作對的下場。

「你還抱有反對議會的念頭嗎?」帶著莫名的希望,內格夫警察雙眼緊視對方,粗糙的手掌握住了欄桿。

沉默片刻,點點頭。

要是意志不堅定,內德早就放棄了。

「混賬。」內格夫警長勃然大怒,他死死地抓住自己兒子領口,既像是一位野獸在狂吼,又像是一名慈愛的母親在哀求。

內德閉上眼楮,不敢看他。

而內格夫警長卻抓著身體,將他的耳朵貼到自己嘴邊,竭盡所能地勸告︰「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和什麼做對抗,你以為你面對的是什麼善男信女,是在乎選票的官僚?還是只會喊口號的環保主義民粹。」

「他們是統治階級。」

「他們是吸血鬼。」

說道這里,內格夫警長壓低了聲音,帶著恨鐵不成鋼的情緒,恨不得將自己人生的所有道理都鑽入面前之人的耳朵里。

「他們依靠人們的血活著,殺起人來根本不會顧忌場面。你看到那些黑色的豬了沒有,以前夜晚里還能听到幾聲嗚嚎,現在他們就像舊城區的磚頭,徹底成了歷史。」

「你自以為自己擁有的革命意志,志同道合之人的支持,普通群眾的廉價的支持之心,人類群體毫無保留的善意,全tm是狗屁。」

「他們都在利用你。」

「等到你死了,誰也不會記得你。」

說道這兒,這位父親的語氣變弱了一些︰「你的朋友說了,你是這些人的骨干對不對?也是,你一直在接受法蘭西的支持,和帝國議會作對。」

「那些fog根本不在乎你犧牲,他們只是在利用你,希望讓我們自己人殺死自己人,這樣正好報他們丟失國土的仇恨。」

血族帝國在降臨ying國之後,並沒有滿足這片狹窄的領土,而是積極向歐洲大陸擴張。

他們實力強大。

制度完善。

底蘊充實。

算是所有上位種族中較快恢復軍事實力的,加上ying國這邊也的確沒啥屁事,所以當自己完成了最基本的統治之後,他們便派遣軍隊佔領其他國家領土,其中便包括法蘭西。

當然,其他國家自然也擁有統治他們的上位種族,像是法蘭西的統治者就是涂山。

只不過相比較與血族而言,涂山的軍事實力不算強,而且人家還擁有四大凶手之一的「窮奇」,自然只能打碎了牙往肚里咽。

不過明面上不能出手,針鋒相對,背地里使使陰招還是很簡單的。

涂山一向善于計謀,以留法ying國人的身份建立了人類進步基金會,專門用來資助ying國國內反抗吸血鬼的團體。

他們不光提供資金支持,也同樣提供魔法知識和煉金道具。

內德便是人類進步基金會的成員,而且因為他的革命志氣十分強烈,在基金會里面擁有很高的地位,這次針對新吸血鬼的謀殺就是他組織開展的。

听到父親話語中隱隱約約的哀求,內德仍然閉著眼楮,他把心一狠,裝作無可動搖地樣子︰「我能知道我會被送到哪里嗎?」

「不知道。」

父親嘆了一口氣。

「听說是上級派人來運送你們。」

「我沒有打听到你們這些謀殺團伙會被送到哪一所監獄,這也是最可怕的事,這些年和血族作對而人間蒸發的人還少嗎?」

「吸血鬼都是驕傲自大的,他們不提前說明你們的最終結果,便意味著最最壞的結果————死亡的到來。」

內德對自己的思維有所預料,也像是已經看開了自己即將消失的現實。

他苦笑一聲,嘗試從另一方面安慰自己父親︰「您知道我離開ying國去上大學的時候,總是會擔心自己做不好很多事。有時候甚至因為一點點不好的結果,就在開始時放棄。」

「那個時候我總在想,如果您陪在我身邊就好了,您那麼果斷,那麼堅定,任何事在您的手上就像是氣球一樣,輕易的捏成自己想要的樣子。」

「後來我認識了許多朋友,也在生活中越走越遠。但是讓我萬分高興的是,我逐漸學會了您堅定。」

「我出生在ying國,我熱愛這個地方,也熱愛這里的人更熱愛你和母親。」

「但當我看到家鄉的人像深處一樣被抹去神智,捆綁在塑料制作的營養子宮內,像是工業生產的原料,被橡膠皮管定時定量抽取血液供給那些丑陋邪惡的怪物的時候,一股沖天的怒火便從我的內心油然而生,從那個時候我便相信我對我的國家有些不可或缺的責任。」

「或許您還沒有注意,也許您為了母親不得不裝聾作啞。但我要告訴您的是,那些外表光鮮的紳士下面是完全腐朽、毫無同情心的邪魔。」

內德雙眼滿含悲愴︰「人類成了超市的貨物,他們還將我們分門別類,按照血腥劃分為A型B型O型按照年齡,劃分為baby活力幼兒青年tm,他們還按照性格劃分我們的血液」

「您知道嗎?為了得到最美味的食物,他們會指導手下對人類做雜交實驗,閹割男性防止荷爾蒙影響口味」

可怕的事實像一柄重錘一樣,狠狠地敲打在內格夫的心上,也許他作為一個父親,心疼自己的孩子是天經地義的事,但在那不知名的陰影中,還有多少位的父親或母親無比悲傷地想念自己的孩子。

內德擦了擦眼楮,終于說道︰「上帝沒有放棄我們,他指導我們自己拯救自己。也許我會死亡,但是只要我的死,可以喚醒麻木的國人,那麼我就是死得其所。」

「只怕是你死得默默無聞。」

父親的聲音依舊顫抖。

內德眼中含淚地笑道︰「至少我的決定已經影響了您,在看守所度日的時光里,我也曾和這里的警察聊,他們擁有不輸于我的正義之心。」

「看著吧父親總有一天,國民會蘇醒過來,他們會揮動著夏櫟樹的木刺將那些吃人的野獸牢牢釘死在王座上。」

「到時候麻煩您摘下一束長有尖刺的玫瑰,置于我青色、長有苔蘚的墓碑的前。那個時候,光芒從烏雲中照射出來,一切吾等憎惡的事情像是人類命運上一層再輕薄不過的霧霾,肉眼可見的,在光明之中消散,到那個時候,我便能夠安息了——!」

內格夫警長忍不住心中的悲傷,捂著眼楮低聲痛苦,淚水在一條條皺紋里隱約可見,仿佛一條即將干涸的小溪在靜靜地流淌。

內德沒有聲音,就這樣默不作聲地看著自己的父親,一遍、兩遍地看著,想要牢牢記在心中

一個月以後,內德的墓碑被安葬在威斯敏斯特大教堂地下室的公墓內。因為被議會下令處死的,內格夫父母不能大張旗鼓地為孩子辦理葬禮。

為他的尸首送上鮮花的,除了幾個極為相近親戚,也只有那些倫敦的年輕警察了。

在下葬的墓碑上,刻有︰為ying國人民奮戰終生之人,幾個字。

而就在他的隔壁,一塊黑色的墓碑豎立在根本沒有人走的荒地上,其上鐫刻著以下一番話。

【當我年輕的時候,我的想象力從沒有受到過限制,我夢想改變這個世界。】

【當我成熟以後,我發現我不能改變這個世界,我將目光縮短了些,決定只改變我的國家。】

【當我進入暮年後,我發現我不能改變我的國家,我的最後願望僅僅是改變一下我的家庭。但是,這也不可能。

當我躺在床上,行將就木時,我突然意識到︰如果一開始我僅僅去改變我自己,然後作為一個榜樣,我可能改變我的家庭】

【在家人的幫助和鼓勵下,我可能為國家做一些事情。然後誰知道呢?我甚至可能改變這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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