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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2章︰可卿和尤氏來捉……

當成什麼了?

這樣的問題在賈蓉在,絕對可以說是最簡單的。偏偏當提問的人是李紈時,便成了最難回答的問題。其中種種無非是因為兩人身份的特殊,還有李紈面上嚴肅的表情,及蓉哥兒手中的溫暖。

只消一個呼吸的時間,賈蓉神情亦嚴肅起來,極其認真的說道︰

「你便是你,你是宮裁,獨一無二的宮裁。在我心底,你是我夢入天台山遇的仙女;亦是我心里翩若驚鴻,婉若游龍,榮曜秋菊,華茂春松的神女;更是寧榮兩府里最嫻靜月兌俗的女乃女乃。如果硬要我說一個對你的看法,我說不出來。但我知道,你定是讓我記掛無法忘記的,永遠存在內心最深處的人兒。」

「你……」李宮裁哪里听過這樣的話。「曹子建贊神女的詞,你倒一字不改放我身上來了,也不擔心褻瀆了神女。」

實在不要臉。

蓉哥兒嘿嘿道︰「你就是神女。」

明知他在胡謅,卻十分受用,再不好追究。

李紈輕呸著垂目瞥一眼,瞧著衫內動靜,倒沒訓蓉哥兒將手拿開。只道︰「你不是請我來幫你編撰農書的麼?這樣如何繼續。」

「來日、方長。」蓉哥兒輕笑一聲,心兒不停蕩漾著。清素低調的李紈,這樣細看下,竟也有點可愛。甚至還有點溫柔的意味,這不是錯覺,是蓉哥兒真實的感覺及觸覺。

他繼續道︰「農書里面分選種、育種、育苗、插秧、施肥、驅蟲、灌溉等好幾冊了,一時半會也改不完。每日看一些,改一些。後面還有土壤、氣候等還要宮裁一旁協助,非一日可解決的。」

「得多少日?」

「宮裁要幾日,便幾日。」

李紈輕啐著道︰「你的公務,自然越快完成越好。」

「早有做計算,農書也不是一兩年就能拍板全定下的,後面還要不停做改。我這里先編著,水利營田府里打各省來的農官也都在撰寫。只等十月里,營田府試驗田的晚稻收割,從里邊挑出一個優項,適用京畿地區的農書亦有了眉目。各地方經驗匯集成粗稿,等往後再派農官回各省圈地試驗,選出適宜當地的法子。」

蓉哥兒笑著,手指撥動。一種特別的感覺從食指與中指指尖傳入神經,由神經傳入大腦。臉上不由流露出得意笑容,再瞧李紈的耳朵已充血紅了。

李紈僵著脖子,道︰「你倒會偷懶。」

「我向來勤快,和牛一樣勤快。」蓉哥兒厚顏無恥地反駁道。他那不安分的五指依次拂下,如掃弦一般,恍惚間還能听得凡人不可聞的妙音。瞧著李紈紅紅的耳朵下那茄型紅瑪瑙耳墜一陣搖顫,蓉哥兒又嘿嘿笑道︰「農書我可是當成事業來做的,不僅要年年優化。即便是明兒當今就撤了我水利營田使的官,我亦會想辦法讓人找出更優產的法子。」

人逢喜事百無禁忌,李紈這樣的寡婦卻是不能和穢言同時出現,她自己也听不得這些不好的話。埋怨一句︰「說什麼不吉利的話。」

蓉哥兒抽出手來,聳聳肩。

皇帝前幾年才示下攤丁入畝,又鼓勵營田。如今水利營田府營田事宜初見成效,連京畿水利都改善不少。皇帝才不會在這個時候撤他的水利營田使,除非是哪天將他調任河道衙門治水。不過,想來也不可能,比起治理河道,皇帝更看重的是銀子和糧食。

當今已經掉進錢眼里了。

賈蓉拿下李紈手中的冊子,款款道︰「我是實話實說。有些事兒不好同她們講,被鳳姐兒知道了,還要被怪多此一舉費力不討好。也只好與宮裁一人訴說,我心里待宮裁與她們不同。若真是費力不討好,卻有利民生的事兒,宮裁會支持我罷?」

李紈其實很想說管好自己便行了,卻瞧著蓉哥兒這樣子,如何也說不出反對的話來。再回味著那‘與她們不同’幾字,聯系‘支持’竟一時像是與蓉哥兒站在了一處。

仿佛兩人的心都更近了。

李紈道︰「蓉哥兒能有為民之心,是我們賈家的福分。」

「宮裁,你真好。」賈蓉順手將其攬住,低聲道︰「有宮裁支持,我定會護住家里,亦不會忘了為民著想。」

李紈的思維完全來不及反應,忽地就感覺被攬住了。若非賈蓉的手兒稍不安分,她甚至無法琢磨出是不是哪里不對勁。

「莫作怪,丫鬟還在。」

「她早跑了。」

李紈忙扭頭看去,房中哪里還有素雲的身影,直在門外隱約能瞧得地上印著團黑影。銀牙暗咬,道︰「便知道時你打著借口,一點好事都不做。」

「哪里。」

蓉哥兒嘿嘿笑著,雙眼里都要冒出一堆星星了。意到濃時,蓉哥兒雙手擺出兩儀陣。從上劃過背脊,只覺洋綢細順;下過南山桃嶺,更感布料柔和。

他笑道︰「即便找借口,也是請宮裁到這幽靜的好地說說心。」

「可沒這麼淘氣的說心法子。」李紈帶著羞如是說道。她的身子卻也慢慢軟了,靠在蓉哥兒身上听著那強勁有力的心跳聲。緩緩道︰「農書的編撰,你真不著急?」

這感覺真好。蓉哥兒停了作怪,輕輕摟住。回一聲道︰「不急。」

這一刻仿佛時間停滯,時空凍結。

賈蓉在凍結的時空里,想起了許多的往事。如那夜路過珠大女乃女乃窗外,驚鴻的一瞥,瞧得那完美如仙女般的人兒。那是絕美的畫面,雖然只能瞧得背影,被熱氣包裹的背影,卻也足夠讓男人心動。

那過去了。

曾經他確實沒想過會與李紈走到這一步,只當是無意中的一瞥。甚至偶爾幻想,轉過正面來會是怎樣的。

現在的他已經知道了。

依舊是完美的,不像是有生育過的完美。

甚至他還想起了某天,某天醉酒後模糊的記憶。就是現在這樣的感覺,是她,是李紈。

那絕對是無心的一下。

後來……後來雖有見面,卻也相互拘謹避嫌。直到那天,倚霞閣的那天,劉阮上天台般夢境的那天。或許這就是命運罷!

蓉哥兒如此想著,悄悄忍不住抬起頭來。

李紈若有所感,瞧著他臉。

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催促,該進行下一步了。李紈亦緩緩低下頭去,蓉哥兒也是這般認為。不想突然的兩聲蛙鳴壞了房間氣氛。

賈蓉本不想管,那呱呱的聲音偏就更加起勁。氣得蓉哥兒咬牙切齒,只想這會拿東西滅了外面呱呱不停的家伙。

推開檻窗,只見著窗外不遠便趴著一只正鼓著腮幫呱呱地大叫。賈蓉抄起案上硯台,便要往聲源處砸去。

「別擾了人家好事。」李紈紅著臉道。只有她才知道孤獨的日子多麼難熬,別人至少有個說私密話的,她這幾年卻連夜里斗氣的人也沒。

「什麼好事?」蓉哥兒不解。

李紈點頭指一邊道︰「旁邊還趴著兩只了。」

趴,確實是趴著,只是這兩只青蛙趴著的姿勢不太雅。用另外一個字來形容,或許更加貼切——疊。

一只蛙,疊抱著另一只蛙。

呱呱亂叫的便在不遠處,發著像是抗議般的聲音。

蓉哥兒無語道︰「這東西就知道亂叫,難怪別的疊著,就他只能孤寡孤寡叫喚。」

「莫擾了他們。」李紈拉著蓉哥兒手道。再瞧得窗外青翠,竹林、芭蕉、溪水湊成一副美妙的畫卷。這地方到底不俗,雖與稻香村氣派不同,卻也令人心曠神怡。

「也對,它們干它們的,咱們鬧咱們的。」蓉哥兒嘿嘿笑道,「這兒風景好罷,還有涼風,好個舒爽。」

「涼風?」李紈話音剛落,便覺涼風襲腿。听著外面兩聲呱呱地蛤蟆叫聲,李紈慌張舞蹈。

「呱呱……」

落單的蛤蟆叫得興起。

屋外的素雲也忍不住癟嘴學著蛤蟆呱呱兩聲。

夕陽漸斜。素雲卻听得芭蕉溪水間蛙鳴更甚,呱呱之聲連成一片。百無聊賴間,素雲不禁思忖起自己的往後來。已經十六歲的她,也到嫁人年紀,就算在府里也就最後三年的安生日子了。

她們這樣的丫鬟到了這個年紀,就都等著命運審判。

昔年與她一同進賈府的幾個丫頭,鴛鴦、琥珀還留在老太太身邊伺候,襲人則成了寶二爺的準姨娘,紫鵑跟了林姑娘,可人和金釧死了,茜雪被攆出了府,翠縷跟了史姑娘。

人與人,大不相同。

誰也料不到以後該是如何,像襲人這樣好命的又有幾個?麝月也是一起進府的,也在寶二爺房里,卻沒襲人那樣的命。可人、茜雪也是寶二爺房里的,卻一個早死,一個被攆。

自己又是什麼命了?

其他家里人還在的丫頭們,尚且能等到二十歲後放出府由父母擇婿。不然也只好由府里主子拉出去配人。

父母擇婿與主子拉配,又有什麼區別。

素雲正感慨間,卻被女乃女乃一聲叫喚給驚醒。忙伸頭朝屋里張望,只瞧著小蓉大爺正和女乃女乃彎著身子在書案上同持一筆做畫了。

也不知道畫著什麼,估計也畫不出什麼好東西來。素雲看了一陣如此想著。

又听小蓉大爺道︰「執筆穩著點。」

女乃女乃又回嗔道︰「哪個要你扭的。」

再听瞧動靜,素雲不敢繼續接著看,只好貓著身子尋地上呱呱亂叫的蛤蟆玩去了。她在竹林里穿了一陣,听著風起時竹葉發出喋喋如潮水之聲,又行至芭蕉林邊。

蛙鳴聲最大的便是這里。

尋一陣,素雲又瞧到了芭蕉樹上那兩只綠油油的樣子與其他青蛙蛤蟆都長得不一樣的蛙。這兩只蛙的腳極怪,連光滑的芭蕉樹皮也能抓緊,還能疊在一起不掉下。

好奇打量一陣,發現它們一動不動,就不如房里的活潑。

忽听的一陣聲音,素雲忙朝外邊瞧去,遠遠見著一行人往叢綠堂過來。

是誰?

素雲定楮一看,走在前頭的竟是珍大女乃女乃尤氏並小蓉大女乃女乃秦氏二人。

兩個女乃女乃後面還跟著瑞珠、寶珠、銀蝶、萬兒等幾個姨娘與丫鬟。

素雲頓時慌了,女乃女乃和小蓉大爺還在房里作畫了。

她們怎麼來了。

只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忙貓底身子,生怕被那邊人給瞧見了。又怕發出聲響,只好邁著細碎小腳步捉急得往叢綠堂里趕。

素雲慌忙進了屋子,也顧不上被門檻拌倒,也未瞧房內情況急切道︰「女乃女乃、大爺,珍大女乃女乃和小蓉大女乃女乃過來了。」

只听女乃女乃怪叫一聲,慌張下還不忘嗔蓉大爺一眼。「還不快放開收拾。」

素雲心里大慌,這會不是放不放開的問題。好在這丫鬟稍靈敏,緊忙爬起先拉上了檻窗,又折跑回去合上了門。

珠大女乃女乃已被嚇得驚慌失措,蓉大爺緊緊攬住噓聲道︰「別出聲,听她們閑談聲已近了。」

三人都急著。李紈、素雲急著發顫。

賈蓉倒還算冷靜,畢竟這種事,也算有點經驗了。

他與李紈身上濕了大半的衣裳,再也怎麼收拾已是徒勞。蓉哥兒在房間里張望兩下,今兒真是失誤,竟一個躲的地方都沒有。

連房門角因為門檻的存在,就算躲門後也會露出鞋腳來。

現在擺在他面前的有兩個選擇,一是把李紈和素雲留在房里,自己出去哄開她們不來這邊;二是全都呆在房里,祈禱尤氏與可卿不會到這邊屋子來。

可是自己現在這樣子,就算找其他借口,她們也未必會信吧。就算可卿不會對自己說什麼,私底下少不了查一番。若是傳到鳳姐兒那里,才是真的火山爆發。

這群娘們可都精明著了。真要那般,很快就能算到李紈的身上。

蓉哥兒輕輕攬著身子發軟的李紈來到門後,素雲亦跟著其後。賈蓉與李紈耳朵貼在門上,細細听著院里堂中的動靜。

發了汗的李紈,她身上胭脂與燻香的氣味直往蓉哥兒鼻子鑽。在這樣的急迫情形下,這混賬竟隱隱有些興兒蕩漾。

可卿和太太來這做甚?

難道是發現……

特意來捉?

不應當啊。

可卿和太太尤氏才不管這些。

家里唯一能做出這種事的,也只有王熙鳳。如果是王熙鳳來,可真要直接跳出去,防著她抓花李紈的臉。

蓉哥兒小心留意著外面動靜,心里卻止不住地胡思亂想。

听了好一會兒,外面竟沒有任何動靜。回頭瞧一眼縮在後面的素雲,這妮子不會弄錯了吧?回過頭,再要側耳听時,卻瞧著李紈已經冷靜下來,靜靜瞧著自己。

李紈道︰「其實發現了也沒什麼,我這輩子已是入不了陰司,見不得賈家祖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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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角是霍去病兒子,打女匈奴……說錯了,是打匈奴,打西域,打大戶,打打打!

這家伙比我發書晚三個月,現在字數比我還多了。已肥可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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