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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秤砣和木塊實驗

「都給我住手,這里是市舶司衙門不是菜市口。」

陳松一言喝出,吵鬧聲瞬間低了下去。

眾人的目光都放在了陳松身上,那些帶著四方平定巾的讀書人們目視陳松,眼楮中滿是不屑。

「聞說陳常青是朝中出了名的青年俊杰,一身本事無人可擋,不僅醫術了得,而且年紀輕輕。

不知閣下,可否就是人們口中那個聲名赫赫的陳常青。」

一個大月復便便,一臉油膩的中年人站了出來,看著陳松,眼楮中滿是譏諷。

他說的這些話看上去就好像是在夸陳松,可語氣里滿是陰陽怪氣。

陳松也不氣惱,平靜的說道︰「在下正是你們口中的陳常青,不知道你們是誰?找我有何貴干?」

「有何貴干?你心里應該清楚!」這個胖讀書人眼楮閃爍一下,往前走了兩步。

「呵呵!」陳松輕笑一聲,道︰「我還真不知道!」

陳松依舊沒有生氣,和這些人生氣,值不得。

其實陳松已經猜到了這些人前來的目的,這些人是讀書人,平白無故的跑到這里來,除了朱雄英那件事情之外,陳松實在想不明白還能有什麼事情。

陳松一臉平靜,雲淡風輕,若是手中再有一把羽扇,那就和羽扇綸巾的周郎沒有什麼差別。

馬車上的幕簾被人揭起一道縫,一雙眼楮透過縫隙看著陳松。

「果真是不識四書五經的粗鄙之徒,竟然如此不識大禮!」

陳松越是冷靜,胖讀書人就越惱火。

他指著陳松的鼻子,咬牙切齒的道︰「你給別和我們裝傻,我們來你這里,你應該明白我們是為了什麼而來。

陳松,我告訴你,像你這樣的粗鄙之徒,怎麼能成為大本堂左詹事?」

陳松眼楮半眯,冷冷的盯著這個胖讀書人。

陳松的字是常青,一般來說,普通人是沒有資格直呼一個的名,只有長輩才有資格。

也就是說,陳松這個名,胖讀書人根本就沒有資格。

胖讀書人直呼陳松的名,在明朝就相當于指著陳松的鼻子問候父母一樣。

「你個夯貨,你說什麼?」

陳松尚未發怒,李三娃直接跳了出來。

他指著胖讀書人的鼻子,大聲喝罵︰「我家先生乃是當朝駙馬都尉,是都察院右僉都御史,誰給你的膽子,竟然敢直呼我家先生姓名?」

李三娃朝著胖讀書人逼去,濃眉倒豎,一臉陰狠。

李三娃也是殺過韃子的人,身上的煞氣將胖讀書人嚇得連連後退。

「廉得,還不退下!」一道悠長且蒼老的聲音從馬車中傳出,一個年過半百,頭發花白的老者從馬車中走出,被人攙扶著走下了馬車。

這老者名叫陳謨,是如今儒林當中非常有份量的一位,在某些領域中,就算是宋濂,都比不上他。

洪武初年,朱元璋曾經召見他,制定朝中各項禮儀,在朝中名望很高,還做過幾天朱標的老師。

此人也是一位理學大家,著作很多,門生遍布天下,人稱「海桑先生」。

《明史》中,在儒林當中為其列傳。

明朝將近三百年,能記錄進《明史》的人,都不是泛泛之輩。

陳謨被人攙扶著來到陳松前面,他左手拄著一根烏黑發光的拐杖,右手被一個中年人攙扶著。

「你就是陳常青吧?」陳謨一臉柔和,語氣平緩,看上去就和鄰家老爺爺一樣。

「在下正是!」陳松說道。

陳松就站在那里,看著陳謨,既沒有行禮,也沒有別的意思,就單純的站在那,語氣也非常平淡。

笑話,剛才都直呼名字了,還想要好臉色?這怎麼可能?

陳謨倒是沒有因為陳松這個樣子而憤怒,依舊柔聲柔氣的說道︰「聞說常青本事很大,一身醫術超群,甚至還救了燕王殿下一家,深受陛下看重。」

陳松挑了挑眉,「不敢當,混一口飯吃罷了。」

「混一口飯吃?」陳謨搖搖頭,「若只是混一口飯吃,那為何做了大本堂左詹事?」

「呵呵,果不其然。」

陳松暗道一聲,看著陳謨,說道︰「陳老先生來找在下,何不進去說話?」

既然如此,那就看看你到底想說些什麼,看你到底要耍什麼花招。

陳松站在一旁,做出請的手勢。

陳謨也不推月兌,大跨步走了進去。

陳謨身後的那些人讀書人一個個的趾高氣揚,就好像陳松怕了他們一樣,鼻孔都戳上了天,跟在陳謨的身後,走了進去。

來到市舶司前廳,陳松坐在了上位。

笑話,陳松是市舶司提舉,憑什麼將上位讓給陳謨。

陳松坐在上位,板板正正。

陳謨見此,只好坐在下面。

之前那個胖讀書人又開始喊了,「陳松,你一個小小的市舶司提舉,有什麼資格坐在上位?

我家老師去東宮,太子殿下都要稱呼一聲老師,你有什麼資格?」

這個胖讀書人真的煩人,陳松冷冷的瞥了一眼胖讀書人,道︰「我問你,你在朝中何官何職?可有身份憑證?」

「沒有,如何?」胖讀書人就好像看不清形勢一樣,直接硬懟。

胖讀書人還真不是讀書讀傻了,他老師是陳謨,陳謨雖然沒有在朝中當官,但是在儒林當中有著很大的名氣。

以前做過科舉的考官,可以說,如今朝中,有很多官員都是陳謨的學生。

在講究天地君親師的明朝,老師的地位是很高的。

也正是仗著這個身份,所以胖讀書人囂張慣了。

「你是讀書人,想必應該了解我朝的律法。

你雖是讀書人,也不過一介白身。

而我是當朝駙馬都尉,又是都察院右僉都御史,依大明律,詆毀朝廷命官,蔑視當朝勛貴,你可知道是什麼罪名?」

陳松得理不饒人,以勢壓人。

胖讀書人身上的氣勢一下子萎靡,只好和其他人站在陳謨的身後。

明初的勛貴可不是明末的勛貴能比的,再加上朱元璋本來就不鳥讀書人,所以,此事要是鬧大,胖讀書人絕對落不著好。

見局面逐漸失控,陳謨急忙開口勸道︰「常青啊,廉得未進官場,不知禮儀,還請勿怪,勿怪啊!」

這護犢子的話讓陳松心里不爽,真是腆著個老臉不知所謂的貨,和後世那些跳廣場舞起勁上公交車卻沒勁的人一模一樣。

「呵呵!」陳松冷笑一聲,臉色陰沉,道︰「不知陳老先生來此所為何事啊?」

「無事,就是想來問問,常青四書五經治的是哪一本?師從哪位理學大儒?不知道能給太孫傳授多少學識?」陳謨帶著笑,一臉從容。

這話可真刺耳,不愧是讀書人,罵死人來都不帶髒字。

陳謨能來到這里,肯定對陳松了解一二,現在說這些話,就是殺人誅心。

「哈哈!」

一道爽朗的笑聲響起,持續的時間很長,如果仔細听,還能從里面听出一絲悲哀的意味。

陳謨以及他的學生一臉茫然的看著陳松,不知道陳松為何發笑。

陳松收起笑容,靠著椅子靠背,做出一個極其不尊重人的姿勢。

陳謨都說出這些話了,陳松還尊重他干啥?

「你笑什麼?」陳謨忍不住,問道。

陳松側過身子,輕蔑的看著陳謨,「我笑你們無知,笑你們無能!」

這話就像是扔進水中的炮仗一樣,激起道道水花。

「你!」

胖讀書人跳了出來,指著陳松,臉色扭曲。

「你憑什麼這樣說?」胖讀書人咆哮道。

陳謨的臉色也陰沉下來,雙手摩挲著拐杖,青筋突起,牙關不停的顯露。

「好,既然你們不承認,那我問你們,一個重一斤的木塊和一個重三斤的鐵球在同一高度落下,哪個先落地?」陳松看著自己的手掌,毫不在意的說道。

「呵呵,真是笑話,三歲稚童都知道的問題,竟然拿出來問?」胖讀書人搖著頭,一臉輕蔑的道︰「當然是重的先落地!」

「哦?你確定?」陳松身子前傾,一臉戲謔的看著胖讀書人。

胖讀書人直視陳松,好不退讓,「難不成還輕的先落地?真是笑話!」

此言一出,陳謨的那些學生都哈哈大笑起來。

「話不要說的太滿。」陳松站了起來,朝外面走去。

陳謨等人看著走出去的陳松,以為陳松自知理虧,不好意思的跑了。

嘲笑的聲音更大了。

大廳外面的衙役听著里面的嘲笑聲,都露出了憤恨的表情。

如果不是陳松有令,估計他們早就沖進去,將這些人趕出去。

就在陳謨等人準備離開時,陳松又走進了大廳。

這次,陳松的手中多了兩個東西。

左手拿著一個秤砣,右手拿著一個和秤砣一樣大的木塊。

「神神叨叨,據說此人曾經用孔明燈上過天,想必不是什麼正經來路,我看你如何!」胖讀書人小聲的嘀咕著,眼中滿是不屑。

陳松環視一周,將手中的那兩個東西向眾人展示一番。

眾人看著陳松,眼楮中要麼是不屑,要麼就是譏諷。

隨後,陳松將其放在同一水平位置,同時松開了手。

「砰!」

兩物同時落地,發出來的聲音就像是鼓聲一樣,撞在他們的心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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