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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小兒輩陳松

「鄉野莽漢竟然也能登得大雅之堂?真就不怕貽笑大方?」胡惟庸尖酸刻薄,極盡嘲諷。

陳松冷冷的看著胡惟庸,面無表情。

那天晚上的血雨陳松可沒有忘掉,這些事情都給他記著。

徐達一臉陰沉的看著胡惟庸,眼楮中滿是殺氣。

站在胡惟庸旁邊的李善長看著胡惟庸這樣子,無奈的不停搖頭。

俗話說,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在胡惟庸的心里,陳松就是害死他兒子的凶手,怎麼能不痛恨?

如果這里不是謹身殿外面,估計胡惟庸大概率會對陳松動手。

對于胡惟庸的狂吠,陳松選擇無視,直接轉過頭去,不再看他。

胡惟庸想要再次喝罵,站在他旁邊的李善長拉了拉他的衣擺。

直到這時,胡惟庸才閉上了嘴。

「陛下,皇後駕到!」

一道尖細的嗓音響起,大漢將軍從外面進來,將匯聚在道路中央的人群隔開,形成一個通路。

在儀仗的簇擁下,朱元璋和馬皇後從外面走進,走進了謹身殿。

進去沒多久,朱元璋的那些兒子們便走進了謹身殿。

持續的時間也不是很長,朱標他們走出了謹身殿。

走出謹身殿之後,朱棣朝著陳松這邊而來。

朱樉看這朝著陳松這邊而來的朱棣,臉上滿是憤恨。

陳松是朱樉帶來的,現在朱棣卻經常和陳松混在一起,朱樉心里怎麼能舒服?

朱樉瞪著朱棣,那眼神當中滿是憤怒。

「趕緊準備吧,待會就該輪到你了!」朱棣來到陳松面前,對著陳松說道。

「接下來應該是魏國公他們,輪到我進去,應該還有一段時間吧?!」陳松指了指站在自己不遠處的徐達和湯和。

朱棣解釋道︰「你說的沒錯,接下來就是勛貴,勛貴結束後便是中書省以及六部官員。

雖然你穿著六品官的官服,但你沒有官身,所以要排在六部之後,這已經很不錯了!」

「也好,那我就慢慢等吧!」陳松說道。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以徐達為首的武將勛貴以及以李善長為首的文臣勛貴走進了謹身殿。

等他們出來之後,便是中書省和六部。

終于,輪到了陳松。

朱棣站在陳松旁邊,捅了捅陳松的肩膀,小聲道︰「輪到你了,跟在他們後面!」

朱棣指了指那些已經集合完畢,朝著謹身殿走去的官員人群。

陳松不慌不忙,跟在了這些人身後。

進入謹身殿,只見朱元璋和馬皇後並排而坐,坐在上位。

雖說古代重男輕女,但是在某種程度上來說,正房的地位和男人的地位差不多。

馬皇後是朱元璋的正房,完全有資格和朱元璋並排而坐,接受文武百官的朝拜。

陳松站在人群的後面,學著前面官員的樣子,沖著坐在上面的朱元璋和馬皇後拜了三拜。

「祝吾皇萬歲,皇後千歲!」

祝賀聲齊聲響起,陳松也學著這些官員喊道。

朱元璋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人群最後,姿勢笨拙的陳松。

朱元璋捋著下巴上的胡子,一臉笑容。

朝拜結束,陳松隨大流走出了謹身殿。

離開謹身殿,陳松來到了之前站著的地方。

朱棣看著走出來的陳松,湊了過來。

「待會會有內侍過來收禮,你就把那個裝著藥丸的錦盒給他就行!」朱棣解釋道。

陳松點點頭,踮起腳尖四處觀瞧。

沒多久,一個大太監帶著幾個小太監搬來幾張桌子來到了旁邊。

這個大太監陳松認識,就是之前找陳松的慶童。

在慶童的旁邊站著幾個穿著公服的官員,他們身上的公服也是青色。

這些人是禮部的官員,是記錄這些臣子送的壽禮。

朱元璋最恨內侍亂權,所以對內侍管教最為嚴格,不允許內侍議政,也不允許內侍識字。

慶童也不認識字,要是認識字,估計早被朱元璋踢出皇宮。

朱元璋的兒子們當然不用去慶童那里,去的都是這些外臣。

徐達這些勛貴以及前來祝壽的文武們排著隊伍,送上自己的禮單。

在洪武朝當官最難,不管是皇帝還是皇後的壽禮,選擇起來都很難。

送的好了,朱元璋不滿意,會認為官員尸位素餐,貪污腐敗;送的差了,又說不過去。

所以,每到這個時候,就是考驗官員們人情世故的最佳時刻。

陳松排在了中間位置,隨著人群的移動,陳松也來到了慶童前面。

那幾個禮部官員坐在桌子後面,靜靜看著陳松。

「什麼名字,什麼官職,什麼壽禮!」一個官員拿著毛筆,看著陳松。

「陳松,沒有官職,至于壽禮,是這個!」

陳松從懷里取出了安宮牛黃丸,放在了桌子上。

記錄的禮部官員看了看桌子上的錦盒,又看了看陳松,一臉茫然。

慶童急忙湊了過來,對這幾個禮部官員道︰「就按照這樣記錄,不用想太多!」

慶童說著將桌子上的錦盒拿起,看向陳松,「陛下說,你送的禮要在第一時間送到陛下那里去。

敢問你這壽禮是什麼?」

「我這壽禮是安宮牛黃丸……」陳松又將這番說辭重復了一遍。

慶童將這些話全都牢牢地記在了心里,然後揣著錦盒朝著謹身殿跑去。

送完禮後,陳松退出了人群,來到了後面朱棣那里。

「接下來就是酒宴了,我到時候會在大殿中吃,至于你,就留在外面吧!」朱棣解釋道。

陳松沒有覺得什麼,留在外面吃也挺好。

一張張桌子被宮中的太監抬出來,擺放在院子中。

朱棣以及徐達他們這些人因為血緣或者功勞,都在大殿中吃飯,剩下的這些官員只能在大殿外面的院子中用餐。

外面的這些人,陳松一個都不認識,隨便找了一個和自己官服顏色差不多的桌子就塞了進去。

酒宴就是普通的酒宴,有肉有菜,只不過數量不多,也算不得豐盛。

朱元璋是一個節儉的人,但也不會節儉到在千秋節時只給大臣們喝豆腐湯。

酒宴過後,太陽逐漸西斜,大臣們也開始離開。

朱棣他們這些人還要留下,晚上還有一頓家宴,所以陳松一個人走出了皇宮。

本來徐達想著捎陳松一程,可是被陳松拒絕了。

這里距離住處不是很遠,走回去也沒有多累。

陳松走在街道上,一輛輛馬車從身旁擦身而過。

洪武初年,朱元璋下達過禁轎令,在朱元璋看來,轎子就相當于將人當做牲畜使喚的物件,轎夫就像牛馬一樣。

所以,朱元璋登基之後,下達了禁轎令,明文規定,殘疾官員、老弱等坐不了馬車的人可以乘坐轎子,剩下的人都不許乘坐轎子。

雖然明朝中期,禁轎令形同虛設,但在洪武年間,敢這樣搞的人還真沒有。

陳松靜靜的走在馬路邊,將腦袋上的官帽提在手中,步履輕松的朝著前方走著。

在道路的盡頭,趙峰、張鐵牛和李三娃站在路邊,沖著陳松這邊招手。

陳松快步走去,來到他們身邊後,將手中的官帽交給了李三娃。

這時,一輛馬車停在了陳松的旁邊。

胡惟庸掀開車窗上的簾子,一臉陰冷的對著陳松道︰「小兒輩陳松,早晚有一天,我會讓你為我兒償命!」

說完話,胡惟庸指揮著馬夫離開。

馬車向前,李三娃一臉疑惑的看向陳松,「小先生,那人是誰?怎麼如此猖狂?」

「他是當今左丞相,就是那天死掉那人的爹,那天前來刺殺我的人,就是他派來的!」陳松回道。

「我呸,就這樣子還是丞相?還不如村里拾大糞的孫老漢,囂張個屁。」李三娃一口濃痰吐在地上,指著胡惟庸離開的方向破口大罵。

「行了,不說這事了,回家吧。今天晚上睡早點,明天還要張羅藥店!」

陳松帶著李三娃他們快步離開。

回到家,陳松洗了澡就睡了。

可是在皇宮中,朱元璋一家子還沒有睡。

在坤寧宮的大殿中,朱元璋一家子坐在一張擺滿飯菜的圓桌旁。

這是朱元璋的家宴,能坐在這里的,都是朱元璋的嫡子。

朱元璋臉上的笑容從頭到尾都沒有消失過,那股農民性格深深扎在身上。

普通農民要求的也不過是闔家團圓有飯吃,朱元璋和普通農民在本質上沒有區別。

朱元璋端起一杯酒,一飲而盡,隨後笑眯眯的說了起來,「想當年,俺還是放牛娃的時候,吃一頓飽飯都是艱難。」

說著說著,朱元璋的語氣變得低沉,他輕輕的拍打著大腿,回憶著以前的日子,「前元的那些狗官,狗屁本事沒有,就知道收稅欺壓百姓。

若不是這些狗官,俺爹俺娘也不會死的那麼早。

除過標兒,你們以後都是要就藩封地的,到了封地之後,你們可不要像前元的那些狗官一樣,欺壓當地的百姓。」

「爹,俺肯定不會欺壓當地的白銀。到了北平後,俺要將塞外的那些狗屁殘孽殺個一干二淨。」朱棣甕聲甕氣的道。

「好,不虧是俺的種,有志氣!」朱元璋拍手稱快。

「對了,將陳松送的那個錦盒拿來,俺要瞧瞧,陳松送的是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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