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12.25 武勛猜疑、賈府死局
數日後，鎮國公府，正院客廳。
「剩下的新軍京營新軍，除了抽調一萬多精銳並入御林軍外，其他全都交給我們負責，只是需要派到武勝關前線，作為支援兵力參與戰事。
所需錢糧已經籌備完畢，開拔費準備完畢，只要我們這邊出發，以上這些就能跟著大軍一同出發，甚至還保證以後前線的錢糧撥發提前半月到位？
老韓、老馬，你們倆現在分別是兵部的左右侍郎，我相信肯定會為自己人說話，但如此豐厚的條件，怕是只有大順朝開國的時候才有吧？」柳芳難以置信的問道。
「這個」韓川也有些傻眼，「今日早晨韓尚書找我說明的時候，當時我也是這種感覺，可是他一再保證說的是真的，論理不該在這種大事上開玩笑吧？」
「大概是前線的戰事壓力太大了吧。」馬尚也不太理解，「這些日子宮里那位頻頻召集小朝會，卻很少找我們過去，但我听說，宮里這些日子的瓷器都快補充不上了。」
「明明是戰事吃緊，卻整日里找一群窮酸商議，宮里這位倒也是開了大順朝先河了。」石光珠不屑的冷哼一聲，「既然他覺得能靠一群窮酸解決，那就讓他試試吧！」
「現在的問題是，我們也解決不了啊，而且這樣一來，我們在京城可就空心了。」牛繼宗無奈搖頭，「恐怕老陳在前線送來的那封信是真的，我們實在是不好辦啊！」
「應該不會吧？」柳芳皺了皺眉，「那位侯爺如今可是就在京城，江南有他岳父看著，要說遙控還說得過去；武勝關上的兩個妖女怎麼遙控？難不成他還能讓這兩位伺候他？」
客廳里五個國公承爵人全都笑了出來。
「老柳，你TM的還真敢想！」牛繼宗指著柳芳笑罵，「一個是能夠統領近二十萬精兵的白蓮妖後，一個是把騎兵玩的比韃子和建奴還要花活兒的絕世女將，伺候一個人？
老子要是能有一個這樣的娘們兒，那TM的她要什麼，老子就敢給什麼，就是過繼個兒子跟母姓，這名聲背了也就背了，我相信除了宮里那位，天下應該沒人不願意吧？」
客廳里再次被笑聲充滿。
「你還真別說，你說的這倆條件，好像那位侯爺都許出去了。」侯孝康大笑著說道，「別的不說，薛家那倆姨娘可是長期在金陵管著雪字號的商路。
還有林家那位，雖說如今還沒進門，但他當初許出去的條件，現在也不是什麼秘密，怪不得林如海這麼高傲的人，愣是允了女兒當什麼平妻。
而且不用忘了，這位侯爺的院子里，可不是只有一個女將，听說宮里那位完全不想再給提拔，連他院子里的通房都給了誥命，女將愣是封了四個」
「應該——」看著半路卡住的侯孝康，大廳里的氣氛一下子凝固了，牛繼宗傻傻的開了口，「不是吧？娘們兒就是再能為，誰還真敢給她們二十萬大軍不成？」
「連小妾都能管著千萬家財，這些銀子怕是百萬大軍都能養出來了吧？」柳芳第一次發現，原來說話也能如此費力，「而且現在想想，這所謂的白蓮聖軍，風格上太像了！」
「把強弓換成鋼弩，把長戟換成長槍」石光珠喃喃說道，「若是連鎧甲也換了，那還不就是」
「別忘了，這天下能夠如此大規模提供兵器鎧甲的，除了朝廷之外，也就剩下那位侯爺了。」韓川已經臉色發白，「而且他一點都不擔心這件事情暴露，除非」
「他根本不考慮宮里那位‘秋後算賬’的問題，因為他就沒準備繼續伺候！」牛繼宗難以置信的說道，「若是我們的猜測是真的，那整個南方地界」
「老馬，你和鎮南軍還有南安王爺那邊，一直都有聯系吧？」柳芳轉頭說道，「盡快問一問，他們與白蓮賊軍交手的詳情，我們也好對比一下。
雖說老陳在前線多次與之交手，但大部分時候不是攻城就是守城，根本沒有野戰記錄，倒是鎮南軍踫到過多吃野戰伏擊，到時候只要對比一下雙方作戰的風格」
「不用了。」牛繼宗表情嚴肅的擺了擺手，「這種事情不需要證據，有猜測就夠了，別忘了那位侯爺當初還被關在院子里的時候，就一直偷偷自己培養骨干人手，從來都不是老實的。
若是這麼多年一直沒停，再加上招募一批的話，想必他夾帶里的人才儲備不少，三十萬大軍雖多，這麼多年培養的人才應該夠用了。」
「那大哥，我們該怎麼辦？」石光珠傻傻的問道。
「什麼都不辦，以前怎麼樣，繼續怎麼樣。」牛繼宗略一沉思就抬頭說道，「我們什麼都不知道，只是奉了上命平定叛賊罷了，這是武勛吃飯的家伙。」
「那老陳那邊呢？是不是要安排一下？」柳芳不放心的說道。谷
「老馬，你是兵部右侍郎，監督糧餉發放責無旁貸，這次增援大軍出發，你親自跟著去一趟，把我們的分析告訴老陳，想必他能理解我們的意思。
一定要告訴他，必須加強對武勝關的攻勢，不惜一切代價，絕對不能因為這個猜測而放松，省得有什麼萬一的時候不好說話。」牛繼宗嚴肅的說道。
「大哥放心，我明白！」馬尚用力點了點頭，「這樣做就算沒什麼戰績，對宮里也能說的過去；就算我們的猜測是對的，將來有了什麼大變動，對那位侯爺同樣說的過去。」
「記住，我們什麼都不知道！」牛繼宗淡淡的說道，「告訴韓尚書，為國征戰本就是武勛一脈的規矩，只要他那邊準備好，我們隨時能夠出兵！」
「這小子倒是個心大的，三十萬大軍，他也敢」石光珠一臉妒忌的說道。
「什麼三十萬大軍！」柳芳直接打斷了他，「記住，今日里我們商議的，是出兵增援武勝關事宜，其他沒有任何事情！」
「柳大哥放心，我明白了！」石光珠一頭冷汗說道。
「各位兄弟，如今我們的形勢，是太上皇讓位之後最好的，就連下面的小家伙也都逐漸起來了，我希望也能一直這樣下去，而且將來更好。
不論那位侯爺有沒有我們猜測的東西，他都要稱呼我們一聲老伯父，以後與那邊的交際提一個檔次，但不要太刻意，平常心就好。」牛繼宗明顯重讀了「平常心」三個字。
「就算有什麼變化，大不了我們這些老家伙回家看孩子，但小家伙們一定要培養出來，將來也能用上，該一起喝酒的時候，千萬別忘了。」柳芳冷靜的說道，「武勛一脈講究的，本就是傳承。」
「要找那位侯爺喝酒，家里的小家伙們恐怕扛不住，那就只能是我們這些老臉貼上去了。」牛繼宗淡淡的說道，「武勛與國同休，這是千年鐵律，多考慮一些也是應該的。」
至于說與那個國同休，那就是一個不太好討論的話題了。
同一時間，榮國府，賈母院，除了鴛鴦外，所有僕婦都被趕了出去，偌大的客廳里，只有賈家三個主子，賈母、王夫人、賈珍。
「老祖宗，韓尚書請了小佷去赴宴的時候，用的名義是商定四丫頭和韓家老大的婚事，卻讓小佷帶回來這個交給您。」賈珍指著桌上打開的信封說道，「想必您也看過了。」
「老二家的，府里年節往來一向都是你負責，平日里聯絡的各家里面，可有什麼能用的人手？」賈母沒搭理賈珍，直接向王夫人問道。
「如今上台面的已經不多了，只是有一個姓孫的，當初參加建奴高手比武的時候，還來過府里，倒是個懂事的，這些年也一直沒斷了聯系。」王夫人客氣的說道。
「王家那邊呢？」賈母接著問道，她政治思維明顯比另外兩人高，「子騰去的太早，想必沒能養出多少夾帶，但他去後，應該還剩下不少沒著沒落的人手吧？」
「當初隨了二哥巡視九邊的人手，那次」王夫人趕緊低下頭，語氣明顯帶著悲憤，同時也掩飾了臉上的仇恨，「一個都沒回來，但京中確實還留了不少，如今一個個都沒什麼前程。」
「不用聯系你那個嫂子了，你親自去這些家里看看，就以後宅的名義就好，一定要看清楚，是不是值得抬舉。」賈母淡淡說道，「我知你總想給寶玉多留下點兒。
但是這次，若是能夠做的好，給寶玉留下的就不只是銀子，人脈香火這東西，幾十年都能用得上，千萬不要錯了路子，須知銀子不過一時，卻管不了寶玉一世。」
「兒媳省得！」王夫人趕緊低下頭答應，只是表情明顯難看。
「這次韓尚書雖說讓推薦人手，我們也不能不懂事。」賈母皺了皺眉，「這樣好了，淑清你再找四個能抬舉的人出來，那個姓孫的，如今」
「這個小佷也知道，叫孫紹祖。」賈珍趕緊接話，「目前就在武勝關前線，已經是實職千戶加指揮僉事餃了，听說勇力名傳三軍，為人也是踏實的。」
「既是個能抬舉的，就給他運作個指揮使吧。」賈母淡淡說道，「淑清那邊湊四個——五個人出來，就算千戶，珍哥兒，家里應該還有不少願意上進的，找幾個出來，也抬舉一番。
有了我賈家出頭，除了那幾家子沒良心的，其他武勛中沒有實職的還不少，想必也該明白機會來了，前面的事情，珍哥兒多辛苦，內宅里面，淑清你安排好。」
「老祖宗放心，媳婦（小佷）明白！」
「鴛鴦，你那邊可有什麼安排？」這邊完事兒了，賈母轉頭向自己的大丫鬟問道。
「老祖宗，龍首宮那邊，如今已經不再傳信了。」鴛鴦趕緊回答，「不過，如果奴婢聯系過去，告訴他們有活動的位置，想必夏總管夾帶里還能勻出不少人手。」
「那就好，正好也算我們為太上皇盡了孝！」賈母滿意的點了點頭，只是她沒注意到，自己的第一心月復丫鬟，如今的表情有些復雜，但很快就恢復了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