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1.1 省親別墅、最後警告
「平遠侯府內眷到！」省親別墅正殿外，以秦可卿打頭，一眾衛家妹子像模像樣的排著隊進殿，連通報都省了，門口的宮娥太監也沒有一個人敢說廢話，親自到門口迎接的抱琴通報完了才進殿引路。
眼前的正殿大約相當于大禮堂的尺寸，中間正有賈府買下的戲班子，估計是芳官、荷官等人，表演曲目是《汾陽過壽》，熱鬧不說，內容也讓看戲的人全都很滿意。
正殿左側一眾男丁另設了屏風隔斷，擺了兩桌酒席，坐北朝南居中是元春單獨一席，右側則是女眷兩桌，賈府內眷一席，空著的自然是給衛家人準備的。
至于說一眾宮娥、太監，此時全都按自身地位選了方位站好，純粹的背景擺件兒；賈府的丫鬟奴才更慘，連進殿的資格都沒有，只能在殿外候著。
只是當衛家人正式進了大門時，省親別墅正殿的所有人都蒙了，甚至主位上坐著的賈元春都第一時間起來，帶著有些尷尬的笑容上前迎接！
這次的人員到的很齊，衛家後院一個不少全都進了正殿，打頭的自然是一身侯爵夫人常服的秦可卿，兩側分別是她的丫鬟，一身六品安人常服的寶珠和甄英蓮。
之後自然是兩位平妻，一身正四品指揮使常服的史湘雲和林黛玉，緊接著是正五品千戶常服的東方白和商秀珣，這四個人算是「軍事口」。
最後的四個人，薛寶釵、薛寶琴、毒島子再加上鞠川靜香，清一色的五品宜人誥命常服，也就是說，二十來歲的她們已經與奔五的王夫人平齊了。
這真不是永正帝皇恩浩蕩，事實上，衛家後院之所以這麼夸張的誥命封賞，根本原因就是皇家太過涼薄，衛旭的功勞很大卻無法獲封，那就只能堆在衛家內院了。
因此，永正帝在給妹子們「派發」誥命的時候非常大方，連寶珠和甄英蓮兩個名義上的通房丫鬟都給了六品恭人待遇，就為了把衛旭的功勞抵消掉。
當然，平日里誰都沒拿這些東西當回事兒——額，不對，這需要把至今還一臉羨慕盯著秦可卿侯爵夫人常服的薛寶釵去掉，但今天的情況太過特殊。
鏡頭回到一刻鐘之前，賈府，梨香院，衛家人的臨時居所。
「旭哥哥，用得著這麼夸張嗎？」等到所有人換好了衣服，史湘雲被眼前的情況震撼，有些傻傻的問道，「我們應該是來看熱鬧，不是來砸場子的，對吧？」
「我們已經給過她們面子了。」很是不習慣的整了整身上的千戶常服，東方白皺著眉頭當惡人，「可是不長眼的太多，若是不展示一下態度，怕是有人會以為我們好欺負。」
「雲兒、玉兒，抱歉這是我最後一次給他們機會。」衛旭面帶歉意的說道，「若是賈府二房這些玩意兒繼續作死，那我就只能真的送他們去死了。
你那位大嫂子還有賈蘭勉強算我們的人，多少知道我們的實力，其他人恐怕對我們的了解少的可憐，甚至還以當初忠勇伯府的標準看我們。
今日里算是最後展示，也是給他們最後一次警告，你們兩個誰也別再給他們解釋什麼，正所謂‘良言難勸該死的鬼’，我對他們已經夠寬容了。」
「只是這樣一來」林黛玉面露難色，「元春姐姐是不是太難看了？恐怕這事情傳出去，沒人會覺得我們是來站台的。」
「我願意照顧她，不是因為她是什麼貴妃，更不是因為所謂的‘榮國府大小姐’，而是看在她和你們同屬十二金釵的份兒上。」衛旭淡淡的說道。
「林姐姐，走吧。」史湘雲反而更容易看開，「不論是二舅舅至今沒事，還是蘭小子的未來前程，旭哥哥已經仁至義盡了。」
「而且，元春能有今日的地位，根本原因在與她現在的身份，是武勛在皇帝後宮的代表，而不是她有多大能耐，又或者是榮國府還有多大價值。
我們這次的展示，本身也是代表武勛一脈對賈府的最後警告，這位賈家老太太現在已經不是過界的問題，而是已經可以歸入叛徒了。」東方白淡淡的說道。
「林妹妹、雲妹妹，這位賈府老太太可一點兒都不老實，自從太上皇徹底廢了之後，她已經數次和大明宮方面傳信，幫著那邊與賈家當年的門生故舊牽線。
先不說效果如何，至少這一做法嚴重背叛了武勛的利益，她看出了元春上位的原因，卻想當然的以為是宮里看重榮國府的地位，這才拼命表現。
如今京城各家對她都很不滿，所以元春省親這麼大的事情，愣是沒有一家上門站台，主人這次出面，其實也是和另外六家國公府通過氣的。
主人能夠過來，一方面是看了你和雲妹妹的面子，另一方面也是代表勛貴一脈出面，現在的賈府，早已沒有任何價值了。」毒島子輕聲說道。
林黛玉猶豫了片刻，長嘆一聲沒再多說，至于同為賈府親戚的薛家姐妹，自始至終沒在這件事上說過哪怕是一句話——不說她倆，薛家真正的繼承人、已經是正五品實職千戶的薛蟠，至今都沒上過榮國府的門！
鏡頭回到省親別墅正殿。
「想不到姐姐能親自過來，小妹真是受寵若驚！」賈元春上前拉著秦可卿的手，親切的說道，「雲妹妹給我提的時候，我還以為她開玩笑。」
「妹妹今日回來，我這個做姐姐的，怎麼著也得過來看看，省得妹妹被人欺負了。」秦可卿同樣笑著挽住元春胳膊，兩人並排回了主位，「這不，我把各位姐妹也都帶來了。」
「侯爺可好？」兩人就坐之後，元春緊接著問道。
「不是在外面等著了嗎？」秦可卿一副毫不在意的表情，「不用管他，府里其他爺們兒不是都在？讓他們高樂去就好，我們姐妹一向少見，正好說說話。」
「下官見過夫人！」秦可卿這邊一說完，賈政就一頭冷汗的起身行禮，「只是不想侯爺竟然親自來了，下官實在有失遠迎」
「雲兒，你沒和府里說清楚嗎？」沒等他說完，秦可卿就這麼坐著向史湘雲喊道，「怎麼可以這麼失禮！」
「嘻嘻，我倒是想說啊，一回來就忙的昏了頭！」史湘雲一臉歉意的跑到賈母、王夫人一桌，「對不起，雲兒忘了！」
「額」賈母臉色那叫一個精彩，卻也只能忍著氣，「沒事兒，侯爺今日能親自過來，真是蓬蓽生輝啊！」
至于王夫人，此刻的表情已經完全扭曲了，很顯然史湘雲把沒說清的原因歸到了她身上，忙著干嘛？忙著被某個不長眼的東西瞧不起唄！
「下官這就過去拜見侯爺！」哪怕是以賈政的政治智商，也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趕緊起身招呼兩子一孫準備出門。
「賈大人無需多禮。」秦可卿笑了笑，示意門口的女衛攔住賈政四人，「論理，外男無旨不得進入正殿，進來了也呆不久，寶珠你去說一聲，讓他過來行個禮便罷！」
「是，夫人！」寶珠起身輕輕一禮就出了門。
「這——」賈元春一看就知道，衛家人肯定是對賈家的什麼地方不滿，這才故意撂臉子，因為她自己可沒膽量受衛旭的禮，忍不住站起來說道，「侯爺千金之軀，怎好如此慢待，不如」
「妹妹不需多想，我們兩家本是世交，平日里來往慣了的，今日不過是情況特殊點兒，只論家禮便是，國禮不妨有事再說。」秦可卿笑了笑把她重新按下。
這也讓元春立刻明白，問題不是出在自己身上，沒見賈府兩位身份最高的女眷，衛家人進門後至今還沒搭理嗎？顯然是故意針對的。
「平遠侯到——」正拉扯間，就听見外面傳來了有些尖細的太監腔，正殿中一下子安靜下來。
正常來說，宮妃若是真有省親，親朋好友派了家里女眷過來站台，算是捧場的意思，但從沒出現過外臣進殿拜見的，「後宮不得干政」可是封建社會後期的鐵律！
不過，衛旭這次過來，也不擔心有什麼人不長眼亂說，一方面宮里也沒能耐拿他怎麼樣，更何況衛家內眷可都在這里，不會有什麼不方便的事情，再說他也根本沒準備進門！
「父親！」賈元春幾乎是一臉哀求的看向了賈政，就見這位假正經幾乎是連滾帶爬的奔出了正殿去迎接，賈寶玉、賈環和賈蘭趕緊跟上。
賈政就是再不懂事，也知道現在的省親別墅不是說話的地方，第一時間引著衛旭回了榮禧堂，賈府三個小的全都戰戰兢兢的跟了過去。
「元春妹妹不用擔心，外面的事情自有爺們兒們處理，倒是我們女人家的麻煩不少，比如這宮里的情況，我雖然不了解，但雲兒妹妹可是見多了的。
平日里她和皇後娘娘相交莫逆，可是不知道給妹妹說了多少好話，你可要好好謝謝她才是。」秦可卿明顯話里有話，表面上卻又沒啥毛病。
「小妹也多次在宮里陪皇後娘娘還有雲妹妹賞游御花園，還有各位姐姐，除了那邊兩位女將（東方白、商秀珣）沒見過，其他也是見多了的。」賈元春冷汗都快出來了。
「無妨，元春妹妹在宮里事務繁忙，我自然是知道的，只是這家中的事情，卻也要該幫就幫，雖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這女人在夫家的地位，娘家可是佔了大部分。
如今府里兩位太太都已有了春秋，妹妹不妨好好勸勸她們，平日里就不用如此忙里忙外，畢竟身體最重要不是？」秦可卿笑著說道。
「姐姐放心，小妹一定勸說母親和老祖宗，讓她們以後好好歇著！」賈元春幾乎連眼淚都出來了，「今日小妹與各位姐妹難得相聚，正好一起說說話。」
「妹妹所言極是！」秦可卿微笑著回答。（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