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11.4 海運河運、李紈賈蘭
大明宮，御書房。
「陛下，近日來武勛各家還款踴躍，到目前為止已經還上了七成略多，估計最多半月，所有在戶部欠下的銀子都能還清。」牛繼宗以武勛之首的身份向永正帝稟報。
有意思的是，面對滾滾而來的超過七百萬兩銀子，無論是文官方面還是永正帝自己，臉色都沒有多少喜色，特別是文官方面，甚至一個個給人一種「如喪考妣」的感覺。
「哈哈，不愧是與國同休、傳承百年的承爵之家，這麼短時間就湊出了七百萬兩，真是持家有方啊！」禮部尚書李守義表情嚴肅，但說話怎麼都听著有些陰陽怪氣。
「李大人說笑了，武勛一脈既然與國同休，自然知道在關鍵時刻該干什麼。」柳芳同樣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反正我們的東西，都是皇家所賜，待到戰亂完畢，陛下自然不忘。」
「就是不知道，各位與皇家共治天下的大人，又該如何啊？」武勛方面負責硬懟的一半是石光珠，「哦，我是個粗人，差點忘了，各位都是兩袖清風，何來的銀子啊！」
整個武將方面的笑聲差點沒掀翻屋頂，絲毫沒顧及當前的場合，因為整個天下都知道，這些文官們一個個嘴里談的都是忠孝禮儀，兜里裝的卻都是金銀珠寶。
還是要感謝武勛方面的戲班子，《萬歲山》如今已經傳遍天下，還要再加上一出《水太涼》，算是一南一北唱盡了前明末年文官的丑態，更強調了一遍現在的大順朝是怎麼建立的。
「好了，朕相信各位愛卿都是忠心的。」永正帝淡淡的說了一句，算是給剛剛的爭論收了尾，只是說話時卻一直盯著文官方面，「既然有了銀子，想必糧餉能跟上了吧？」
「陛下放心，如今京城各軍糧餉充沛，足夠三月之用，有這些時間緩沖，下一批物資就有了足夠的準備時間，微臣必竭力保證！」說話的卻是韓川，以兵部左侍郎身份發言。
「韓愛卿？」永正立刻轉頭向兵部尚書韓楚問道。
「微臣必下死力！」韓楚也不得不硬著頭皮站了出來。
「陛下，如今江南漕糧銳減，北地糧食補給大部分依靠海上運輸，如此一來，這運河本為百萬漕工衣食所系，此時卻有些」戶部尚書江興立刻稟報。
「陛下，這些漕工世受皇恩，卻把天家的賞賜當成理所應當，十石漕糧從江南起運，能有六石進京就算是好的，實在是消耗過大。
如今海運有了保證，林大人與‘雪字號’合作，所有江南北運之糧全都走了海路，損耗不足兩成，速度反而要快了一天左右，稱得上更快更好。
此事實為良法，理應及時普及天下，今後朝廷南北運輸，應以海運為主，至于所謂的‘百萬漕工’，早已是一群蛀蟲，不要也罷！」馬尚立刻出面說道。
這其實還是文武雙方爭奪資源的主導權，運河確實是一直以來的南北大動脈，但一直被文官把持，比如最著名的「漕運總督」一直都是文官，還有治河的「河道總督」。
武勛方面能夠插手的地方非常有限，這其中最主要的就算賈璉的通州，問題是除此之外，其他地方真的不好辦，眼睜睜看著銀子溜走，無論文武都忍不了。
現代社會但凡受過義務教育的都知道，物資運輸以水運成本最低，雖說速度偏慢，但消耗較小，如今的大運河雖然還是流淌的金河，卻早已成了各家分肥的地方。
戶部尚書江興所謂的「百萬漕工」如何，本質上就是看到了衛旭通過海路進行南北貨物交流大賺銀子，同時也搶了文官的利益，實在忍不了罷了。
運河上如此多的好處，武勛各家卻基本吃不到，偏偏這些年，他們在衛旭的帶動下，早已被高麗、倭國一線的海貿利益喂飽，對這種情況自然無法容忍。
今天的爭議雖說是文官挑頭，但武勛一看能夠說話，算是擺明了要爭奪了，如果朝廷能夠改「漕運」為海運，武勛方面自然可以吃的滿嘴流油。
反而是文官陣營，在海運方面幾乎沒什麼勢力，僅有的廣州十三行，背後還是亂七八糟，更何況他們現在被薛寶琴手里的船隊壓得厲害，根本過不了長江口。
至于所謂的「百萬漕工」，不過是底下的墊子罷了，場面上喊的響亮，其實無論是文官還是武勛，真的沒人在乎他們的死活。
「馬愛卿，海運的成本真的可以如此之低？」遺憾的是，被儒家所謂的「聖人之言」從小教育、對海貿河運一竅不通的永正帝不懂這些，開口就直奔主題。
「陛下，如今海船的尺寸還是偏小，若是能夠繼續研發新的大型海船，成本還能繼續降低。」這一點整個武勛方面都很自信，因為一直以來都是這樣。
而且，在這一點上他也沒說實話，那就是水運的成本其實真的很低，別說是兩成的消耗，就是把船工的工錢、碼頭搬運工的賞錢都算進去，也絕不超過半成。
「嗯，既如此，不如」永正帝立刻就準備拍板，卻被文官方面的眼神止住了。
「陛下，不如听憑商家自選，朝廷畢竟不方便直接插手商賈之事。」沈言出頭稟報，「這到底該怎麼運輸，自然是他們最了解。」
「善！」永正帝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頭同意，他不懂海運漕運，但現在總算是已經明白，不能把事情全都交給文武中的一家，「牛愛卿，如今萬事齊備，不知這兵力何時成形啊？」
「年底即可。」這一點牛繼宗非常自信，「只是北地嚴寒，冬季不適合大規模調動，想要真正出兵的話，微臣建議安排在明年開春雪化之時。」
「可！」永正帝略一沉思就點頭同意。
小朝會的消息很快就被傳到了平遠侯府，因為文官的這次動作，很明顯是沖著衛旭來的，武勛方面自然不介意加把火。
「旭哥哥，我實在是不明白，這群窮酸的腦子里究竟裝的是什麼？」史湘雲一臉不耐，「如今已經擺明了，就是天家也沒能耐動我們，可這些窮酸就是不死心。」
「不如給他們安排點兒事情，要不然繼續拖下去，對誰都沒好處！」林黛玉從來都不是喜歡瑣事的人，對這種惡心手段也很厭惡。
「不好辦。」毒島子無奈搖頭，「如今剩下的文官體系核心，雖然或多或少都有問題，但都不足以致命，我們出手如果也只能惡心人的話，那也太沒意思了。
倒是這個禮部尚書李守義，身體一直不好，如果需要的話，讓他提前省了痛苦也不難，絕對神不知鬼不覺，不留任何把柄。」
「旭哥哥——」林黛玉為難的拉了拉衛旭袖子，「算起來，這個李守義還是大嫂子（李紈）的親二叔，雙方這些年也一直沒斷了聯絡。
特別是從去年開始，蘭哥兒（賈蘭）還入了書院，授業恩師可是京城著名的大儒，這兩年很是長進了，若是直接就動了李尚書的話」
「你呀，遲早要吃這心軟的虧。」史湘雲沒好氣的抱著林黛玉嘲諷。
「這樣的話，倒也不是不能變通一下。」毒島子笑了笑，沒再提直接安排的問題，「李守中並無子嗣，只有兩個女兒，李紋和李綺，不如給她倆安排一門親事吧！」
「很難。」林黛玉第一時間搖頭，「父親不是沒聯絡過他，但被拒絕了，算起來他倆雖然不是同年，但也曾同在翰林院養望多年，關系本來不錯的。」
「若是主人願意接一個入門，或者兩個呢？」毒島子明顯是在搞事情。
「淘氣！」衛旭沒好氣的給她一記勾鼻，李紋和李綺在原著中也有出場，但戲份很少，算是兩個大號龍套，「真沒什麼辦法嗎？」
「旭哥哥，蘭哥兒雖然姓賈，其實也是李家的外孫，而且李家現在無論長房（李守中，李紈父親）還是二房，都沒了傳人。」林黛玉輕聲說道。
「賈蘭多大了？」衛旭心頭一動，想出了辦法，「身上可有功名？」
「蘭哥兒雖然輩分不高，但年齡並不小。」林黛玉明顯也是見過的，對這位賈府唯一的第三代很是看重，「只比我和雲兒小了兩歲，今年也已經十五了，去年中了秀才。」
「正好他的目標較小，動一動不起眼。」衛旭立刻拍板，「玉兒，你親自去見見這位大嫂子，明白無誤的告訴他，若是她願意，江南軍可以直接給蘭哥兒試百戶的頭餃任職總旗。
還有，保證可以讓他三年內當上百戶實缺兒，我再給你兩套功法帶上，到時候你就當場展示一點兒實力，讓他們明白跟著我們的好處。」
「想必大嫂子會同意的。」林黛玉點了點頭，「只是，那位李尚書呢？」
「帶句話過去，他不是身體不好嗎？若是他願意就此稱病榮養，我可以保證既往不咎。」衛旭淡淡的說道，「至于他的兩個女兒，也不是不能安排。」
「旭哥哥放心！」林黛玉立刻點頭。（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