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10.12 忠順迷局、再見義忠
「以你家公子現在的實力地位，就是天家也只能拉攏收用，絕不會傻到往外推，忠順王是陛下心月復，來一趟江南絕對不可能只是為了區區鹽稅。」林如海皺眉說道。
「那就是拉攏？」徐飛忍不住笑了出來，「只是怎麼才能做到？公子在武將一脈算是到頭了，再往上無非就是五軍都督府的五大都督，或者是一二品的閑職。
若是想要拉攏，那肯定是要給真材實料的，區區一點兒閑職，那等于是把人往外推，永正雖然不聰明，卻也絕對不傻，干不出這種事情。」
「老夫也想不出來，那位陛下到底會開出什麼條件。」林如海搖了搖頭，「不論如何，今年好歹算是應付過去了，只是明年如何，真是很難猜到啊！」
「林大人放心，如今鹽貨都是從鹽場直接發出，運到府一級的雪字號分部，名義上由當地官府簽收，然後再向下分發，各地的鹽貨買賣也都有我們的人監督。
一時的問題暫時肯定斷不了，但絕對無人能夠像以前的鹽商那樣，幾年甚至幾十年，依靠鹽務買賣魚肉鄉里，攢出千萬家業，絕對沒有！
以後的鹽稅就等于過去的十成收滿再加上被鹽商貪墨的那份，當然也沒了往京城送出去的那些，每年多了不敢說，穩定在五百到六百萬兩還是沒問題的。
不過，這樣一來到底會得罪多少人，末將也不敢說，現在是戰亂中，一切都還好辦，一旦戰事結束，恐怕參奏我家公子的折子，每天都夠宮里燒火做飯用的。」徐飛苦笑著說道。
「林大人，奴家發現這江南的巡撫以及布政使等等高官職務，至今仍然空著，宮里會不會用這個來拉攏衛二公子？」屏風後一個女聲傳來，正是柳飛絮。
「不可能。」林如海第一時間否定了，「對于你家公子的軍事能力，老夫相信天下再無一人會懷疑，但他畢竟是武將，要說治理地方太難為他了。
更何況，他既然是武將，那就不可能會擔任文職，他的夾帶里，也絕對不會有能夠巡撫一省的人才，這樣的人才也不可能會投靠武將。」
「林大人說的是。」徐飛心頭一動，不著痕跡的掃了一眼林如海，這才若無其事的繼續交流，「柳大家那里可有什麼消息？我可是知道，你的消息來源有多高。」
「沒有。」柳飛絮沒好氣的回懟，「朝堂上至今都沒人提過，江南巡撫和布政使同時空缺的事情，甚至其他位置諸如學政、都司之類，也沒人提過。
你家公子在江南自行安排了這麼多人，幾乎架空了各地官府，京城的文武大員也只是提了提，卻至今沒人提過該怎麼處理，連文官那邊都沒提。」
「因為他們不傻。」徐飛不屑的冷哼，「有十萬大軍做底子，誰有想法都得憋著，上次民亂期間，整個江南的士紳、大族、世家被打的稀巴爛，幾乎成了空白區，至今毫無恢復的跡象。
京城就是想要做點什麼動作，也得有地方勢力做支撐，真以為一道指令就能把事情辦了？可是現在的江南，我家公子一家獨大，其他人加起來都是渣渣！」
「那你就祈禱你家公子能夠一直如此，否則但凡他退一步，就會有數不清的人想要把他踩在腳下！」柳飛絮繼續回懟。
「柳大家既然已經與徐指揮使定了百年之約，好歹也走個程序，老夫不才，做個冰人還是沒問題的，難道你們準備一直拖著嗎？」林如海不解的問道。
雖然現在柳飛絮是和林如海、徐飛一起商議，但名義上卻是被請來彈琴唱曲兒的，現在客廳中的擺放也是按照這一名義，比如她只能坐在屏風後，而且真的彈琴。
現在整個江南都知道，江南花魁柳飛絮已經被揚州衛指揮使徐飛收了房；但另一個問題同樣不是秘密，那就是「臨湖麗舍」依然在運營中，除了柳飛絮不再出面外一切照舊。
「可憐小女子出身娼門，實在做不得大婦，可惜那位不知道在哪里的姐姐還沒入門，小女子不敢佔先啊！」柳飛絮的聲音那叫一個悲涼。
「小友見諒，老夫糊涂了。」沒想到她的表演起了反作用，林如海先是愣了一下，然後竟然起身向徐飛拱手一禮——他可是正統文人出身，同樣不認為一個名妓能當正四品指揮使的正房夫人。
「林大人不要誤會。」感覺到現場的氣氛突然僵硬，徐飛趕緊起身說明，要不然就得當幾天和尚了，「柳大家只是開個玩笑，等問題解決的時候，少不得還要煩勞大人。」
「敢不從命！」林如海客氣的一笑，他這才算是看出來了，眼前這兩位明顯有問題，既然如此，他也沒必要再多問，省得惹麻煩。
三人繼續商議不提，鏡頭轉回金陵衛家，此時的衛府貴賓小院，來了一位不速之客，衛旭一直以為，再也不用見的客人。
「難得王爺雅興，怎麼有功夫到江南來逛逛？」他很好奇的看著眼前這位理論上應該和自己很親近的男子，真想不出來對方的目的。
「如果本王說是想借兵呢？」義忠郡王看起來保養很好，氣質風度與當年初見幾乎沒啥差別，只是比當時明顯要更加意氣風發。
「不送！」衛旭先給了旁邊負責端茶送水的秦可卿一個歉意眼神，這才回過頭冷冷的說道。
「哼！」哪怕是知道不會有結果，義忠郡王還是不太高興，「衛侯爺，本王就不明白了，有可兒在這里，難不成將來本王還能虧待不成？你有實力，本王有名分，這天下何愁不定！」
「定了之後呢？」衛旭沒好氣的懟了回去，「就憑我現在的實力，難不成要做個一字並肩王嗎？王爺能忍得下？還是將來讓我把你想做的事情再做一遍？」
「夫君！」哪怕是已經決定了自己的站位，秦可卿還是沒好氣的輕輕拍了衛旭一下，「王兄見諒，他這些日子也被京城盯得很緊，心里有氣也是正常的。」
按照義忠郡王的身份，在朝廷中享受的基本和狗屎一個待遇，誰都不想粘上哪怕是一點點，他所有的關系、路子、人脈全在暗地里，明面上就是一閑人。
哪怕是衛旭連造反都進行了好幾年，仍然不願意和他有啥公開來往，雖然他現在不可能再把永正的注意力轉移走，但也不想吸引的太多。
因此，此時的小院中只有三個人，除此之外離得最近的都在三十步開外，還是負責警戒，攆走任何可能靠近的人員。
「就是你門口那些廢料？」義忠郡王自然是化妝後秘密過來的，在衛家大門外的車上等了挺長時間才進來，自然看到了不少東西，「錦衣軍當年可沒這麼廢物。」
「這明顯是永正送來惡心人的。」衛旭也沒啥好招兒，這些人基本就換了身衣服，勉強算是掩飾了身份，「不說他們了，王爺還是說說這次的目的，提前說明，我時間不多。」
「你當年給我說的東西，已經完全確定了。」義忠郡王眼看拉攏不成，也就不再浪費時間，「不論是東南方向的大島，還是南洋那邊的群島，都確認了。
本王現在想把根基打好，就算是這邊成不了，好歹讓小的們有個去處安身，省得人心太散，想干些事情都要時刻防著有人背叛。
不過，那邊雖然廣闊，但人煙太過稀少，一點兒人口還都是未開化的野人，對本王來說毫無意義，所以需要運些人過去，這就離不開船隊。」
「你確認的這點兒事情，是不是有些太慢了？」既然不是來搗亂，那就可以談談，衛旭忍不住開口調侃，「六年了，你終于搞清楚了？」
「哼！」義忠郡王也很惱火，「那些狗奴才，父王在的時候給了他們多少恩惠？如今讓他們打探點消息，竟然都還推月兌，本王不得不自己搞好船隊。
現在他們終于徹底搞清了情況，但因為本王在這邊不方便直接動手，這才找了你，別的不說，江南剛剛經歷了戰亂，流民難民很多，集合一部分運過去還是沒有問題的。」
「夫君，如今天下海貿，我們佔了四成，整個廣東十三行佔得比例差不多，剩下的才是其他各家，船隊實力大致也是這個順序。
但廣東十三行是十三家主體再加上不少小戶一起算的，要說直接控制的船隊力量，我們是當之無愧的第一，如果可以的話，不如幫幫王兄吧。」秦可卿輕聲說道。
「行！」衛旭點了點頭，「不過我有個條件！」
「哦？」義忠郡王點了點頭，「不妨說說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