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5.28 軍營準備、甄家薛家
由于封建時代糟糕的交通、通訊水平，從京城到金陵上千公里造成了巨大的信息滯後問題，從衛旭中了會元，到他听到朝堂上牛繼宗的上奏，時間已經過去了半個多月。
這還是僅僅听到了消息，而不是真的走完了程序，因為理論上說，他必須有了朝廷的正式任命文書，才能真正就職，那還真就是年底的事情了。
古代官員上任一般都有期限，這個期限長的堪稱嚇人，內地還好說點兒，一個月到幾個月不等，一些偏遠地區甚至能給出半年以上的上任期限。
依照慣例，衛旭不過是就任了一個五品武職，並不需要入京謝恩之類程序，只要京城的任命文書一到，他就能上任，但他有絕對的把握，吏部會拖延時日，甚至拖到明年都不稀奇。
這種情況下，那就只能特事特辦，反正江東門千戶所早已廢棄，里面加起來一共三十一個老弱病殘，全靠耕種軍營周邊的幾百畝田地過活。
原本掛職的是一個和衛家差不多地位的小勛貴，現在早已安排妥當，千戶所的情況也不涉及交接問題，那就直接先斬後奏，上任辦事再說，文書慢慢等著就是。
永正十一年九月中旬，江東門千戶所大門前，望著眼前大半坍塌的營房、基本成了擺設的營牆、荒草高過成年人的校場以及眼前歪瓜裂棗的殘余營兵，衛旭半晌無語。
「江東門千戶所總旗官」一個看起來相對年輕點的老軍帶著身後的老弱病殘向衛旭行禮，看他都有點顫巍巍的身形，衛旭實在沒膽量讓他繼續下去。
「行了，都起來吧，以後你們也不用再管這里的事情，外面耕種的那些田地允許你們一直種下去，死後再收回，若是家中有人參軍的，就算你們的了。
再有，你們在這軍營看守多年，想必對周圍的情況比較了解對吧？傳個話下去，我需要人手修整營房，就在原有的基礎上能修的修，不能修的拆了重建。
這件事就交給你們，我會安排一個賬房一個出納過來管理相應的資金，十月底必須讓我看到一個合格的千戶所營地，有問題嗎？」這也算是遣散安置了。
「多謝千戶大人恩典！」一群老弱病殘高興的差點跳起來，這擺明了是衛旭給他們的好處，傻瓜都知道這類建設大有油水可撈。
「行了，該走的規矩我就不說什麼了，但要是營房質量不行，想必你們也听說過神劍幫對吧？我會讓他們找你們商量的。」甜棗給了，衛旭自然要補上一杠子。
「小人不敢，小人這就去安排找人，這就告退！」唯一的額總旗臉色一白，趕緊行禮後走人。
「主人，兵員的事情你準備怎麼辦？千戶所定例是1120人，若是招兵的時候不小心，軍營的保密工作怕是會成為篩子。」此時一身男裝的毒島子笑著說道。
「這個我其實早有準備，當初讓曹雲奇在金陵建立‘神劍幫’的時候，本身就是作為兵員招收的，如今早已有了足夠的人手，就等營地修建完畢了。
軍官更好辦，第二批二百弟子，抽調一批最優秀的過來，分別任職兩個鎮撫、十個百戶、二十一個總旗，小旗就從兵員的優秀人員中選拔。
原本還有兩個副千戶的位置，只是為了拿下這個千戶職位，我讓出去讓其他人掛職了，他們以後只會多領一份餉銀，不會出現在營區。
這年月的百姓沒這麼麻煩，正所謂‘豎起招兵旗，自有吃糧人’，‘神劍幫’的幫眾要是知道自己能拿到朝廷俸祿，怕是會高興的昏過去。」衛旭笑著說道。
「所以，上半年你專門加強了我們安排在薛家九江和無錫分部的人員，就是為了保證軍糧供應？」毒島子一邊跟著衛旭視察營區一遍笑著問道。
「再加上我們在金陵城東北山區的兵工廠早已備足了兵器鎧甲，現在唯一限制我們成軍的，反而就剩下這個根本無法使用的廢棄營區。」衛旭沒好氣的說道。
「那麼，前幾日拿著那位王爺介紹信過來的兩個人你準備怎麼辦？他們可是把姿態放的夠低，完全一副隨你安排的架勢。」毒島子笑著追問。
「姿態再低也沒戲，我可沒興趣在自家的地盤上安排別人的人手，更別說那位王爺的問題實在不好辦。」衛旭沒好氣的說道，「沒想到他的消息倒是夠快的。
這件事我已經告訴了牛繼勛，他現在是金陵衛指揮使，雖說整個江南地區的軍隊都是菜雞，但勻出來兩個百戶的位置還是很輕松的。
到時候就把那兩個人安排過去，至于說怎麼發展，那就不是我們能管的了，把情況告訴那位王爺，想必他很快就會處理利索。」
「那就沒問題了，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甄家，前段時間曹總管和他們很是打了幾仗，雖說每次都是大勝，但總會有人死傷的。
不過也幸好甄家猖狂慣了，一直都是真刀真槍的和我們直接動手，可惜他們的實力真的對不上自家的名聲。
如今他們被殺的稀里嘩啦，整個金陵地區一半多的鹽務生意都到了我們手中，想必前幾天的那次陰招就是甄家被逼出手。」毒島子輕聲說道。
「不只是甄家，他們雖說在家里外院養個死士並不稀奇，能拿出皇家的牽機毒也不奇怪，可要說完全避開了外院探查，這就不是一個死士能干成的事情了。
沒什麼意外的話，外院應該還有人手，而且大概率是朝廷的人，具體是哪一個勢力，我就不知道了，查清楚，找出來，給他們點顏色。」衛旭冷笑著說道。
「甄家那位二公子可是出了名的歡場中人，不如給他安排點小節目如何？」毒島子第一時間想到了甄家對外的代表人物甄旋。
「你安排一下就好，嚇唬嚇唬就行，別太過分了。」衛旭也想起了自己剛到金陵時這位二公子安排的「小節目」，「畢竟都是場面上的人，太過分了不好看。」
「主人放心就好。」毒島子甜甜一笑。
與此同時，薛家內宅。
「寶丫頭，這是從衛府送過來的物資清單，一起送來的還有這次購置的銀子。」薛夫人拿著一疊紙，交給正低頭敲算盤的薛寶釵。
「可惜，衛家哥哥至今仍只是把我們當成是外人。」薛寶釵拿起一疊銀票，略一點數後眉頭皺起，「銀子不僅足夠這些物資，還給了大約一成的利潤。」
「這次購置的是足夠千人使用的糧食和布匹，听說他如今已經當上了江東門千戶所千戶，這批物資應該是給軍營準備的，要的不急，營房修整完畢後直接送過去就行。
文龍（薛蟠表字）如今已經在五軍營干了半年，前幾日我還打听了一下，牛伯爺確實非常照顧，專門讓牛家小爵爺帶著他，如今听說很是長進了。
這些多虧了旭哥兒，可惜他根本看不上我們薛家，自從上次清理了那群不長眼的東西，我們兩家就只剩下生意往來了。」薛夫人嘆著氣說道。
「娘親可是有事？」薛寶釵輕聲問道。
「這次的物資，我準備到時候安排你親自送去交接，剩下的事情就只能靠你自己了。」薛夫人並無繞圈子的意思，直接說出了自己想法。
「娘親！」薛寶釵臉色緋紅，羞的低下了頭。
「寶丫頭，非是娘親狠心，前些日子的情況，想必你還沒忘。」薛夫人的語氣帶著明顯的恨意，「那些餓狼，哼！
雖說這次全靠旭哥兒幫著擋下了，你哥哥還有了官身，可文龍的脾氣你也知道，以後怕是不會有多少前途，能有個千戶的前程就到頂了。
旭哥兒現在已有正室，那位怕是沒人能越的過去，但他的前程不凡，可惜我們慢了一步，如今連兩個平妻的位置都被人佔了。
寶丫頭，娘親去過幾次衛家內宅，也專門考慮過，如今旭哥兒幾個女眷各有分工，看得出來他不喜歡內院女子閑著。
但這不代表我們沒機會，正好有個差事一直無人接手，我們不妨主動點，這個你好好看看——哎，若是你爹還在，又怎麼會讓你如此委屈！」
「女兒明白！」強忍著羞意，薛寶釵用力點了點頭，順便接過了薛夫人遞過來的精裝彩畫合訂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