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3.30 賈府內幕、武勛安排
如果這個年代有「頭條新聞」這東西，那麼永正十年六月中旬的頭條毫無爭議，就是榮國府當代承爵人賈赦「暴病而亡」！
結合華夏長達五千年的有記載歷史，但凡是一個人死的時候出現了這種描述方式，三歲小孩都知道死因里有貓膩。
所以，賈璉根本沒顧上所謂的「丁憂」或者「守孝」，就在賈赦死後的次日就把整個勛貴集團核心人物叫來榮禧堂——這也是賈赦的遺言要求。
「牽機毒？皇家終于忍不住出手了？」目前地位最高的牛繼宗喃喃說道，語氣卻出人意料的平靜。
「鏈二哥，你剛才說，原本這種毒物不會要人命，只會讓人失去神志，躺在床上做活死人，等到必要的時候再死？」衛旭嚴肅的問道。
「父親是這麼說的。」賈璉此時面色慘白，眼圈發青，他真的是被昨晚賈赦交代的事情震蒙了。
「怪不得了。」衛旭嘆了口氣，這樣一來原著中的一段劇情就能對上了，那就是為什麼賈赦一個堂堂的國公府繼承人，愣是成了只懂得吃喝玩樂的廢物。
他其實不是賈母的親生兒子，而是一開始賈代善征戰多年無後，從賈家近支過繼來以防萬一的。
沒想到後來戰爭結束，賈母又生了賈政，這老太太一直想從賈赦手里拿回爵位，讓真正的「嫡長子」賈政承襲，可惜連賈代善都不同意。
這次賈母下了這牽機毒，本意是留下一個活死人充門面，省得賈赦直接死亡把爵位傳給了賈璉，那就沒法操作了。
因為賈璉還很年輕，再活三十年都是短的，如果他這位繼承人再出現了「暴病而亡」，就是腦子進了大糞，永正帝也必須徹查處理。
誰也沒想到，賈赦在原著中並沒有死亡，而是硬扛著無藥可救的牽機毒活了下來，只是因為毒物影響，腦子受損，智商基本忽略。
其實也足夠了，原著中的賈赦與活死人沒啥本質性區別，反正都是放在那里養著當工具人，等賈母安排好就讓他正式「去世」。
至于正式的繼承人賈璉，其實也很簡單，參考原著中這位的表現，那真的是活著浪費空氣，死了浪費土地，燒成灰揚了都浪費力氣。
因為他幾乎沒有任何價值可言，作為一個堂堂國公府的繼承人，平日里竟然是外事大管家身份，而且名聲稀爛。
等到賈赦「安排好」之後，賈母只要站出來，以榮國夫人的身份說賈璉不堪任用，再加上宮里還有賈寶玉的親姐姐元春，操作不算困難。
更何況她還得到了皇後的許諾，而且賈寶玉本就是一個廢物，皇家養著也不用再擔心出問題，可以說是「雙贏」。
除了死掉的賈赦，以及被養廢了的賈璉之外確實如此，可惜這個時間軸，因為衛旭的原因，事情發生了完全相反的變化。
賈赦在他的勸說下再次出山，重新成為了當年的「賈家麒麟兒」，帶領整個武勛團體與皇家對抗。
別忘了，賈赦的表字可是「恩侯」，這兩個字可不是誰都能用，當年這是太上皇還在位時親自取得！
哪怕是賈母最終還是選擇了原著中的手段，可惜她沒想到，一個人既然已經走上了高位，就絕對沒人再想下來，哪怕是死後也不願意！
所以，與原著中那個自我囚禁、自行養廢的賈赦不同，這一次他在明知道中毒、很快要成為活死人的情況下選擇了直接服下鶴頂紅。
這樣一來，無論是皇家的籌謀還是賈母的陰謀，全都變成了沒有意義的狗屁，更何況賈璉已經知道了真相，以後雙方之間只會剩下仇恨。
「衛家小子，有什麼建議你直說吧，大家都知道你腦子好使。」柳芳很干脆的當場點了將，其他人也都沒提意見。
「鏈二哥，京城你沒法呆了，現在的榮國府，對你來說就是一座華麗的囚籠，待下去只會生不如死。」衛旭嘆了口氣說道。
賈璉沒說話，只是默默的點了點頭。
「具體安排呢？」與賈府關系最好的馮唐嚴肅問道。
「我記得當年賈伯父說過，待鏈二哥成婚之後就安排他去通州做個同知？想必現在已經安排好了吧？」衛旭先問了具體情況。
「就差吏部備案後發放文書了。」賈璉聲音低沉的說道。
「各位伯父，這時候就需要各家和衷共濟了。」賈赦一死，榮國府的資源回到賈母手中，這道簡單的上任文書真的很難說還能不能拿下來。
「賢佷放心，月底之前老夫保證你能出發上任，但不是同知，而是通州府知府！」牛繼宗嚴肅的說道。
「多謝各位叔伯！」賈璉帶著哭腔跪地致謝，牛繼宗笑著示意牛奔把他扶了起來。
「以後，各家與榮國府的人情來往不再進入這里，直接送往通州，賢佷記得安排好住處就給我們來信。」柳芳笑著說道。
賈璉一下子怔住了，下意識的掃視一圈，直到確認所有人都同意之後又「噗通」一聲跪在地上，當場失聲痛哭。
「還有嗎？」柳芳上前笑著拍了拍賈璉肩膀安慰，這才轉頭向衛旭繼續詢問。
「還有既是榮國府的爵位傳承，恐怕需要各位叔伯搭把手了。」剛剛賈璉並沒說爵位的事情，但是衛旭從原著中已經了解夠多了。
「不用擔心，我等武勛傳承，何時輪到外人說三道四？更別說是一個無知蠢婦。」牛繼宗不屑的說道，「倒是知府上任的事情麻煩點。
如今四位王爺都在邊關，家里小子怕是扛不住事，各位兄弟，我們這幾日怕是要一起去趟龍首宮了。」
「也罷，那位大概是太閑了，竟然連家里婦人都能亂伸手。」侯孝康對皇後都已經沒了尊重。
正所謂「君之視臣如犬馬，臣之視君如國人；君之視臣如草芥，臣之視君如寇仇」，皇室都直接出手算計自家性命，那就再也沒有忠誠可言了。
「子揚，那位王爺近期在干什麼？我們這麼多銀子花出去，就是扔水里也該有個響聲吧？」陳瑞文不滿的說道。
「想必各位伯父也注意到了，他近期基本沒什麼動作，這是因為我給他指了一條財路，他現在一直在打基礎。
原本金陵四家中，王家負責的是海貿方面，如今我已經建議那位拿了下來，這半年多已經明顯見效，想必很快就有結果。
不過就現在來講，我們單純依靠外人吸引天家精力的辦法，怕是已經不夠用了，我們必須有自己的勢力。
但是不論什麼勢力，都少不了銀子支持，王家原本的海貿生意主要是面向南線，我們還有北線可以用。」衛旭笑著解釋道。
「北線？你是說東瀛和高麗？不過是兩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邊角料，能有多少油水？」石光珠皺了皺眉說道。
「石伯父，再小那也是兩個國家，若是能夠吃下，那也夠我們賺的盆滿缽滿。」這一點衛旭也很無奈，封建社會所有王朝對海貿都沒有太大興趣，也就南宋強點。
「具體安排呢？」牛繼宗淡淡的問道。
「只要想出海，就必須有出海口，有大海船，距離京城最近的自然是天津衛，這個位置的指揮使本就尷尬，想必拿下不難。」衛旭馬上說道。
「確實如此，那里的現任指揮使已經干了三任，早就想致仕了。」柳芳笑著說道。
天津衛是京城海防門戶，問題是大順朝也好、大部分的華夏封建王朝也好，很少有人想過搞什麼大海軍。
這樣一來，天津衛指揮使手里沒了水師，就只剩下陸軍；可是京城防御是京營三大營十萬大軍的事情，天津衛這麼近的地方，不適合大規模屯駐軍隊。
現實情況就是，天津衛目前下轄不足三千水兵，戰船早已殘破不堪，說是漁船更合適；再就是陸軍同等數量的衛所兵，基本上是烏合之眾。
「老馬，你去嗎？」換成是賈赦，他能直接安排人，如今牛繼宗只能開口商量。
「也好，整天呆在五軍都督府，再待下去人都廢了。」治國公府承爵人、三品威遠將軍馬尚點頭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