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2.18 建奴挑釁、京營現狀
「衛兄弟，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不過是建奴的使團覲見，何來議和之說？」牛奔嚴肅的問道。
「漢賊不兩立，王室不偏安，這是大順朝太宗留下的鐵律，若是沒做好決定，建奴的使團進不了山海關。」衛旭冷冷的說道。
這兩句話並不是當年的大順朝太宗皇帝李過所說，但他確實是這個意思，當年還計劃北伐，可惜沒能多活幾年。
之後更不用說，大順朝至今仍然堅持當年的理念，因此這麼多年，各大軍頭對外從來都是刀劍說話，可從沒和誰派出過「使團」。
「衛兄弟多慮了吧？」就在現場八大國公傳人全都在沉思的時候，理國公世子柳棟不滿的說道，「不過是使團罷了。
這些人來了之後，至今都沒出過四方館，如今朝堂上袞袞諸公，都還在爭議之中，何來議和之說？」
「柳大哥所說的‘爭議’，是在文官與武將之間吧？」衛旭淡淡的說道，而且一說完，所有人都驚訝的看向他。
「衛兄弟如何得知？」賈璉疑惑地問道。
「猜的，各位難道都不看史書嗎？」衛旭肯定不能說自己是根據原著推斷的，「當今偏愛文臣，這又不是秘密。
雖說我們武勛一向在各個邊地浴血奮戰，但大順朝對外的交往之事，一貫是禮部的理藩院負責，他們可都是文官。
如今這建奴的使團既然入了京城，你們卻全都不知道，想必是被瞞住了，事情自然是那幫文官所為。
我等武勛，自然是需要打了勝仗才有好處，更何況如今四夷衰落，幾乎是每戰必勝，腦子進水了才會想議和。
但是我們想要打下去，別人卻不見得，這次使團進了京城，我們卻是最後知道，已經足夠說明很多問題了。」
冷場，而且所有人都明白了衛旭的意思，那就是真正不想打的，就是那位坐在龍椅上的。
「衛兄弟可是有什麼建議？」牛奔嚴肅的開口問道。
這些對話，也讓衛旭明白了原著中的武勛陣營為什麼敗的如此慘烈。
整個交談過程中，除了地主賈璉時不時插句話，全程能與他交流的只有兩個人，也就是牛奔和柳棟。
其他人甚至都不一定听明白他們說什麼，比如這里大多都是年青一代，現場唯一的現任承爵人賈珍，全程一臉茫然，完全不知所謂。
外面那些人，衛旭雖然沒認真接觸過，但從剛才他們的反應，以及所與人面對建奴挑戰的無奈，也能看出他們的狀態。
這樣的一群豬隊友，哪怕是牛奔、柳棟全都是神仙，怕是也很難帶得動，更別說他倆的優秀，也是這群豬隊友襯托出來的。
不只是第二代跟不上，連情報系統都差的一塌糊涂，建奴地處白山黑水之地，山海關是東平郡王的地盤，卻讓人家使團大搖大擺進了京城。
這已經不是失誤的問題，而是純粹的無能！
衛旭也算是軍人出身，自然認可「保家衛國」的理念，問題是現代社會的情況，實在是套不進大順朝的現狀。
文官是鐵了心要把武勛踩在腳下，根本連一點臉面都不顧；皇帝已經不想再留著武勛階層，顯然是另有安排。
衛旭身為武勛一員，屬于「跑不了你也走不了我」的情況，具體來說就是一句成語，「覆巢之下，安有完卵」，那就只能立足現實，特事特辦了。
「那也要先看看這次所謂的‘切磋’是怎麼安排的。」衛旭知道一個常識，「戰場打不贏，一切等于零」。
「具體安排還沒出來，但也無非就是那幾種，我們現在商量的就是這個。」柳棟不耐煩的說道。
「不，你們必須搞清楚，否則你們所謂的準備就是瞎扯淡。」衛旭斜了一眼這位理國公世子，「最好是準確情報。」
「我們在建奴使團並無人員安插。」牛奔攔住了還想爆發的柳棟，表情嚴肅的說道。
「你們就沒想過側面了解嗎？」衛旭徹底被這群人的智商打敗了，「比如說，四方館負責這些人的住宿，總有雜役吧？
找一個貼身服侍的，別舍不得銀子，好好問問這些人的日常生活。比如有沒有早起鍛煉的，如果有，鍛煉那些科目？吃飯是不是有差別，吃的最多的是哪些人？
再安排人手盯著，好好看看有麼有我朝勢力與他們接觸，如果有，查出是哪一部分，提前安排他們。
甚至如果有把握，可以提前安排人手上門挑戰，哪怕是制造點沖突也可以，這種事情直接歸類個人氣不過就好。
反正大順朝與建奴廝殺八年，仇恨早就化不開了，有幾個沖動的高手上門挑釁完全正常。」
除了牛奔，所有人都傻傻的看著他，就是牛奔此時也是一臉驚容，顯然是被說中了。
「若是早知衛兄弟如此，我早就上門拜訪了。」牛奔這句話分量很重，此時卻已經沒人反駁，「四方館的事情我馬上讓人安排，後面的那個已經在做了。」
牛奔的父親牛繼宗就是鎮國公的現任承爵人，職務是五軍都督府中軍大都督，理論上節制其他四位都督。
五軍都督府名義上是全國軍隊的最高機關，所謂的「五軍都督」，其實就是分掌軍隊各項權力。
中軍大都督名義上地位最高，實際上各都督之間並無高下之分，只有權限不同，比如牛繼宗現在管理的就是軍方人事調動。
比如升職、降職、調進、調出等等，算是軍方實權人物。
其他各都督原本也各有權限，可惜自從義忠親王之亂，勛貴損失慘重，不少權限已經被兵部拿走，比如後勤權限。
牛繼宗也是整個八公群體實際上的一把手，賈府只是空有帽子，實權早就沒了。
至于賈代化扶起來的那位王子騰，只能說是看走了眼，京營節度使名義上節制整個京城駐軍，堪稱位高權重。
只是如今的京城外城三大營，只有原本賈府鐵桿錦鄉伯韓川手里的五軍營支持他，另外兩營都是陰奉陽違，更別說是城外的其他駐軍了。
順帶一提，錦鄉伯公子韓奇今天也在這里，剛剛被清出去了。
基本上，可以認為這位名氣很大的王子騰，實際上也就那麼回事，也就是賈家實在沒啥上台面的傳人，以至于正式劇情開始時，竟然只能依靠這一位。
更讓人無語的是，這位如今竟然還敢在皇帝與勛貴之間兩邊跳，怪不得原著死的莫名其妙卻無人過問。
幸好，看如今的狀態，賈家還沒把手里的資源敗光，至少八公各家仍然承認賈家的地位。
不像原著中，堂堂的榮國府世子賈璉，出門交際竟然都是一群沒啥台面的玩意兒，他自己竟然混成了外事管家，簡直搞笑。
「衛兄弟覺得，這次比武會有什麼安排？」衛旭剛剛的表現，讓柳棟的語氣也客氣了很多。
柳棟就是現在的理國公府世子，其父柳芳現的爵位是一等子，職務是京城三大營之一神機營指揮使。
真實的歷史上，神機營本是掌握火器，但衛旭試過，各類他能搞出來的火器，在這個世界都用不了，火藥再多也只會爆開火球，偏偏就是不炸。
所謂的「神機營」，實際上以精銳弓弩手為主體，精銳重步兵為外圍，總人數約三萬人，同時也大規模使用火藥，以作火攻之用。
這支部隊也是當年「義忠親王之亂」唯一沒有背叛的一支。
還有一支是三千營，是精銳的騎兵部隊，人數大約不足兩萬，指揮使為神武將軍馮唐，他兒子馮紫英同樣剛才被清出去了。
武勛在義忠親王之亂後奪回了三大營，那兩個背叛的指揮使如今已經全家在下面團聚。
當年兵諫結束後，他們完全是不計代價的解決這兩個人，基本上是誰反對就與誰不死不休，絕對不帶一點轉換的余地。
甚至連刺殺都是公開進行，其中一個指揮使就是當街被弓弩射成了刺蝟，當晚其家里就突發「火災」，一家老小全都團聚了。
另一個更慘，被武勛集團彈劾，一堆現成的罪證堆在了朝堂上，幾乎是以「逼宮」的形式讓他被判了誅九族，現場的文官面對那位指揮使的哭拜，沒有一個人說話。
但光是報仇沒啥意義，永正帝趁機抽調了三大營精銳，組織了最具戰斗力的御林軍五千人，如今早已被其完全掌控，京營的地位下降了不少。
「那要看你們什麼想法了。」衛旭舒了口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