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這聲音可以傳達給所有人……」
歐若拉的聲音隨著風的流動,在卡美洛各處響起。
「歐若拉的風之訊息?」
咕噠子抬頭看向天空。
雲彩的色澤是一如既往的溫暖黃色,但此刻空氣中卻蕩漾著驚人的寒意。
「她想干什麼?」
村正微微皺起眉,心中升起一絲不妙的預感。
「她應該是站在我們這邊的吧?那八成是有什麼策略?」
崔斯坦倒是不覺得有什麼。
像歐若拉那樣簡直就像是長在他好球區上的女人,他下意識地覺得應該是正義的味方!
「總之,不可能是搞些顛倒黑白的事情,我可以確定這一點。」
崔斯坦自信地笑著。
畢竟在傳說之中,崔斯坦這名騎士最讓人悲傷的地方,就是被自己的妻子顛倒了黑旗與白旗,一手造成了他和愛人尹索德的永別。
「我要揭露現在正坐在玉座上的虛假的女王的真身,揭露她在這數千年來所犯下的一切罪行。」
「名為摩根的女王,並非是我們不列顛的妖精,而是徹頭徹尾的外來者,是自以為是的樂園派遣而來,名為拯救實為迫害我們的入侵者!」
「她是魔女,貨真價實的魔女,其真名為梣,救世主梣,然而其救世主之名不過是虛妄!自不列顛誕生以來的大小災厄,都出自這名入侵者之手,她以災厄迫害著我們,又在我們面前裝出一副救世主的模樣,讓我們感激、幫助、愛戴她,成功奪取了我們的信任和忠誠。」
「明明是女王,卻是災厄的根源,這樣虛假的女王,真的配得上這妖精國之主的大位嗎?各處的妖精們啊,現在正是將罪孽深重的虛假女王趕下台,讓她付出往日罪行的代價之時!」
歐若拉的聲音無比的純潔,簡直如同聖女一樣。
就好像她真的是這樣想的。
感染力極強的話語,甚至還拋出了讓所有人震驚的「真相」,一下子將反叛軍和女王軍全部引爆了!
崔斯坦笑得十分僵硬。
「她在說什麼?!」
「這分明是潑髒水!梣小姐絕不是那樣的人!」
「歐若拉那女人!」
咕噠子等人也一下子炸開了鍋,各個都是憤憤不平的神情。
雖然和女王是對立的立場,但這不妨礙他們對女王的欽佩,他們是真正知道女王過去的人,知道所謂的真相根本就是潑髒水,把女王過去的無私付出污蔑成別有用心的陰謀,連村正都氣得跳腳。
「我好悲傷……」
崔斯坦下意識地撈起豎琴。
一低頭卻看到豎琴早已斷成了兩半,不由得更加悲傷了。
王宮中。
「那是真的嗎?」
「難不成真如歐若拉所說……」
官吏們將信將疑,心中猜測不斷。
有的人已經相信了歐若拉的所說,因為摩根就是梣的消息,是女王自己說出來的,出于對樂園妖精的厭惡,他們已經忍不住怒火中燒。
但女王大勢未去,他們也只是敢怒不敢言。
「歐若拉……」
摩根低著頭,口中兀自呢喃著。
「兩千多年過去,你還是這麼惡心。」
就算是所謂的「真相」,也無法挑起她的怒火。
只是讓她周身的氣氛變得越發冰冷。
美露辛神情復雜,像是掉入大海的落難者般掙扎著。
她無法反駁女王的話。
正因為無藥可救地愛著歐若拉,她也比誰都清楚歐若拉的為人。
因為一己之私,只是出于不爽、不喜歡這樣的想法,就偏執地把白的洗成黑的,黑的洗成白的。
而她,正是歐若拉最得意的幫凶!
「陛下,請退位吧!」
幫凶上前一步,向女王逼迫道。
官吏們在兩者之間不斷來回打量著,眼神中滿是計算的味道。
「呵。」
摩根發出冰冷的鼻音。
「你們到底誤會了什麼?」
大殿內的眾人紛紛豎起了耳朵。
接下來的走向,或許就將決定他們,決定整個妖精國的命運!
「區區名譽,區區輿論,你們以為我會在乎這種渺小的東西嗎?」
面對著所有別有用心的朝臣,女王只是冷笑著。
她甚至沒有去看他們一眼,只是傲慢地宣告著。
「這不列顛的一切都是我的財產,這妖精國就是我的後花園,你們難道以為我會在乎後花園中一兩條蟲豸的鳴叫嗎?」
「明明失去了我的庇護就一無是處,不過是一幫連自己的家園都守不住的廢物,怎麼有臉在我面前大言不慚?」
那姿態毫無畏縮,筆挺的腰背仿佛連大殿的天穹都要戳個窟窿。
女王的發言彰顯著無與倫比的傲慢。
她將妖精國境內所有的妖精都視為後花園中的蟲豸,只是因為能給自己的花朵松松土,才大發慈悲地允許他們存活。
妖精們的臉色逐漸變得不對勁。
「理解了。」
美露辛面無表情地點頭。
隨即她便展開了雙翼般的機甲,稜角分明的羽翼散發著濃濃的鋒銳感。
「既然如此,那就用力量逼退你退位吧!」
「你瘋了嗎?」
摩根嗤笑一聲,仿佛听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
「當初是誰壓制了你體內的災厄,是誰賜予了你賜名來維持形體,你該不會忘到九霄雲外了吧?」
在這玉座前,她就是無敵的。
足以覆蓋整個不列顛的龐大魔力,輕而易舉地再現神代大結界,這樣的她根本不可能被打敗!
只是,美露辛卻對此無動于衷。
「那倒也未必哦,陛下。」
這時,一道老神在在的聲音在殿側響起。
在一陣卡啦卡啦的甲胃攢動聲下,一隊數十人的騎士從螺旋樓梯出現,涌入了議事大廳中。
率領著那些人出現的,是一名長臉的土之氏族妖精。
不。
他甚至根本不是妖精,而是假扮成妖精的人類。
他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整一副好整以暇的姿態。
「斯普利根,你和歐若拉狼狽為奸了嗎?」
摩根忽然想起來了。
自從諾里奇被反叛軍攻下之後,斯普利根就失去了蹤影,沒人知道他跑到哪里去了。
她當然也沒把他當回事,自然而然地把他忘到了腦後。
沒想到這個時候突然跑出來了?
而且還一副預謀已久的模樣?
摩根心中忽然升起一絲不祥的預感。
他們這是有備而來。
到底在圖謀著些什麼?
摩根暗暗升起了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