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言語顯示出,這山都勁風頗為工于心計。
他知道鐵山、岩虎兩人,都視千潯莉香為可遇而不可求的佳偶,心中對她已有很深情愫,而他這番似是而非的言語,可謂正中要害。讓自己的這兩位師兄,雖然心中疑惑,但是,卻一定視陳德為敵。
山都勁風估模著,要是陳德打這里經過,一定是自投羅網了。他臉上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奸計得逞的奸笑。
山都勁風的這番言語,在千潯莉香那里,自然是產生了另一種效果。
這位年輕女修就覺得,心中有莫名的怒火在燃燒。
「山都勁風,你胡說八道,含血噴人。你自己與陳德有過節,非要借兩位師兄的手,去對付人家,你無恥!」
千潯莉香對山都勁風嬌聲怒斥。
只可惜,有了山都勁風的那番話先入為主,鐵山、岩虎兩人對千潯莉香的後一句話,卻是完全听不進去了。
岩虎說道︰「莉香師妹,如果陳德打此經過,我們是一定要擒下他的。」
看到兩位師兄不听自己的勸解,年輕女修怒氣難消。
千潯莉香高聲道︰「既然這樣,我也不想在這里看你們胡來,師妹告辭了!那蘭,我們走!」
言罷,千潯莉香轉身就走。
而那蘭,本就對鐵山、岩虎兩人心有不屑,而她自然與千潯莉香一同進退,她狠狠地白了山都勁風一眼,跟在千潯莉香身後走了。
遠處,通過無極無為至靜微粒,探知這一切的陳德,看到那一道美麗的身影轉身而去,忽然心中就有了跟上去的沖動。
可惜,她的三位師兄,好似三只攔路虎一般,立在那里,況且目前,完善淨煞騰龍訣一事已是迫在眉睫,不好另生枝節,陳德只好打消了這個念頭。
陳德思忖,看來,寶雲別院那里,暫時不宜前往,免得被這山都勁風帶人堵在那里,那就另尋他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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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樂城中,這里是一片佔地極廣的宅院。原本的主人乃一位守城的將軍。因戰事需要,他需調防別處,因而將這片大好的宅院出售。
袁立金花費了重金將此處購入手中。
這將軍府內,在東北角處,特地設置了演武場。這些天來,一直有一位年輕人,不停在此演練武藝。而且,所操練的都是些基礎武功。
只有幾個套路,是他重復演練的,而且,演練之時,這年輕人,總是一副呲牙咧嘴,轉瞬卻又享受無比的模樣。每當停下演練,總見他坐在演武場旁的桌子邊上,自斟自飲。
受在駿霓城中,與劉俊臣一同飲酒時的啟發。陳德入住袁立金的大宅子後,拿出了三個玉瓶,裝入了相同分量的摩霞千釀。當著韋祖樂及袁立金的面,交給了他們。
「這三個玉瓶里,裝的是靈酒。你們飲用時,將它稀釋成二十倍後,再飲用。也就是,滴入十滴進這樣的酒杯內,再用其他烈酒將酒杯斟滿,然後飲用。會對你們有好處。」
陳德停頓了一下,才接著說道︰
「這三瓶靈酒,你們倆一人一瓶,另一瓶,你們要替我送到,現在就京城內的我父親,陳錦樂那里,親手交給他。而且,以後,你們要派人照顧我父親那邊,幫他們解除疑難。你們能做到嗎?」
韋祖樂和袁立金兩人接過靈酒,皆大喜。忙不迭應道︰「公子放心,我們一定能做到,包你滿意。」
這兩人早听說了,仙人飲用的靈酒有何等的妙處了,現在得到了不少的靈酒,還有凡俗人正確飲用靈酒的方法,無不大喜過望。
至于照顧搬到了京城的陳家,于他們現在的人手和財力而言,也是件容易的事情。
起初,陳德在袁家的演武場上演練武藝時,不少袁家的人,以及下人,都圍在演武場邊觀看。
可是,看了幾天後,他們發現這位武功高手,總是來來去去地演練一些簡單的、基礎的武功套路,不見有何精彩上乘的武功招法,也就失了興趣。
沒了這些人圍觀,于陳德而言,反而少了些干擾。
來來去去,反反復復地揣摩,測試。很快,從劉俊臣那里得來的武功套路,已經被陳德檢驗了大半。
陳德開始有些失望起來,只是還有幾部功法未試,陳德便打醒精神,繼續檢驗下去。
陳德越來越失望了,因為,隨後的測試演練,仍然沒有能驗證出任何一套武功功法,是屬于那最後的一套配套功法。
這一天,陳德手上只有最後的一套功法了。這是一套鞭法。
因為,陳德認為,在這些功法里,最不可能的,就是這一套了,同時,也是因為他手里一直都沒有合適的鞭子,這是因為陳德力量太大,普通的鞭子,被他一甩,就要變形或是斷裂,必須得等袁立金幫他尋來一條合用的。故而一開始,陳德就決定將它留在最後。
幾杯醉乾坤靈酒下肚後,那種微醺的感覺出來了。陳德開始將這套,已經在心里預演過的鞭法,從頭開始演練起來。
最初的幾趟演練,與前面所有的功法一樣,沒有在陳德身體里產生任何特別的感覺。
只是現在他也沒有了其他的功法要驗證,加上,他以前很少演練鞭法,一時來了興趣,便一遍又一遍地練習這套鞭法,權當作為一種解悶的方法。
這一日,陳德給自己放了假,信步在古樂城街頭閑逛。
停戰後,這古樂城內,已經開始逐漸恢復往日的繁華。
在那曾經的靜海堂的堂口,陳德特意進去觀瞧一番。
這里已經是一個商會的會所,來來往往的,大多是一些個商人,這里面可謂一團和氣,哪有當時的刀光劍影、血雨腥風的半點痕跡。完完全全就是個物是人非的光景啊。
陳德步出這個商會會所後,看著來往的商人們,心里自有一分小小感慨。
不知不覺間,陳德步出古樂城的東門,來到屈羅河邊的東門港。這里,當時是他幫助飛龍幫剿滅黑龍幫一處分壇的戰場。如今,這里客商、行人來去如梭,繁忙而祥和。
站在岸邊的高處,望著奔騰東去的江水,其浩浩蕩蕩的樣子,仿佛就是與世無爭的姿態,但是,萬物生靈的出生成長又莫不與水相關,陳德似有所悟。
返回袁府後,已近黃昏。陳德練武的興致又來了,開始演練起撼山倒海棍來。
經過這些天對武道的浸婬,這撼山倒海棍使來,虎虎生風,運轉到發力處,真有排山倒海的氣勢,一棍砸在演武場的地上,「轟」一聲巨響,整個袁府都能感受到震動。讓袁府上下知情的人,無不咋舌不已。
接著,陳德開始演練起那套鞭法來。
在這傍晚的微光中,燈光映照下,長鞭時而如蛇竄草叢,時而如大蟒纏柱,時而筆直如槍刺,時而左右呼嘯如長刀劈下,時而橫飛如棍掃。
這麼練著練著,陳德忽然想起,白天所看到的浩蕩的屈羅江中的滾滾江水。
常說,水無常形,但是,水亦有百態。
水能呈飛瀑掛前川,水能呈潺潺溪流繞山林,水能呈洶涌奔騰的長江大河,水能呈碧波浩渺的萬傾湖泊,水能呈碧藍深邃的無垠大海。
水能呈紛紛落落的漫天雪花,水能呈冰封千里的無盡冷意,……。
是的,這鞭法練到高深處,莫不是有這能無盡流動,同時亦能冷寂冰凝的水的真意嗎?
陳德腦中忽然靈光一閃︰水的真意!
對,讓長鞭的流轉變化,就像那自然通透的流水,也像那冷寂冰凝的冰封姿態!
腦中有了這樣的意念,陳德的鞭法行氣也自然而然地,有了微妙的改變,越練下去,這鞭法行氣也越來越順暢,這樣的時刻,在陳德腦宮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記。
這種奇妙的狀態一直保持著。
逐漸地,隨著陳德的一次次演練,這套不知名的鞭法,其行氣心法漸次改變。
玄妙的是,這一過程里,陳完全沒有行氣走岔的現象發生,一切都像流水般水到渠成。
也不知是第幾遍,這套鞭法使來,運使在陳德體內的行氣似是達到了圓滿的狀態,陳德體內的足少陰腎經、足太陽膀胱經,這兩大經脈中,終于產生了那種神奇的感覺!
突如其來的劇痛從頭傳至尾,好似一道閃電沿著他的足少陰腎經、足太陽膀胱經,這兩大經脈,游走了一遍。
那種劇痛後,經絡及其周圍的肌肉、骨骼都有麻麻酥酥的感覺,對了,正是這種感覺,終于出現在了這兩大經脈極其周圍。
這一刻,陳德真有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的感覺。這種暢快,讓他不由得引吭長嘯。
袁府上下的人,從這一嘯聲里,也知道了,這位年輕修士,一定是獲得了,了不得的突破。
第二天,袁立金便表現出,他從陳德的那一聲長嘯里,悟出的時機來。早膳過後不久,袁老便領著一個小姑娘,來到陳德的房間。
「陳公子,老袁有一事相求。」
進門後,袁立金便開門見山,完全是一副武者的直接坦蕩。
「袁老,何必客氣,請說吧。」陳德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