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我就起床收拾要完成的筆記和作業。
數學卷子要帶上, 今天就復習錯題好了……
嗯？
我看著散落在桌子邊的英語練習冊，沉默片刻。
腦海中瞬間浮現——以前龍馬在——外用欠扁的聲音一邊說我又一邊認真給我說明英語語法的場景。
就…帶上吧？——好龍馬——在。
我又把英語練習冊裝進書包里。
[梨花︰要——發了！]
[龍馬︰我早走了。]
[梨花︰這麼快！？]
我忙收好手機，背上背包, 最後一次看一眼鏡子。
背帶褲, ok。
書包, ok。
手機鑰匙錢包，帶了。
頭發……
我湊近鏡子, 才發現額前碎發的右邊有一縷翹起來了, 應該是睡覺壓的。
手指在水龍頭下沾點水, 壓下它, 那一縷發被打濕, 濕噠噠地帖在額頭上。
……算了, 就這樣吧。
我再壓了壓，——門︰「我——門了——」
主臥隱隱約約傳來——爸睡得昏天暗地的聲音︰「一路——小心——呼……」
早上的天清清涼涼，九點多, 太陽不大，我吃完手里的吐司，走向女乃茶店。
到目的地時龍馬已經在店外面等待, 他低頭看手里的書, 眼眸低垂。
我走過——︰「早上好！」
龍馬抬頭︰「早上好。」
我拉著他進——，順——問——︰「你在看什麼？」
龍馬︰「——語書。」
店的門被推開, 頭頂傳來風鈴叮鈴鈴的清脆響聲，店里沒有幾個人, 服務員笑——︰「歡迎光臨。請問需要什麼？」
我想了想, 早上喝女乃茶太膩了，這家店剛好有甜點什麼的。
我︰「早上喝女乃茶太膩了，——以我要一塊蛋糕。」
龍馬︰「蛋糕就不膩麼。」
我︰「你要什麼？」
龍馬瞥了眼掛在牆上的菜單︰「牛女乃吧。」
服務員︰「好的。請選個座位坐坐吧, 馬上就好。」
我帶著龍馬選了最里面的一個位置，我坐下，他慢悠悠坐在對面。
我問︰「你帶了什麼？」
龍馬︰「化學，——語，英語。擅長的因為太簡單反而要看一遍。」
我︰「哦……」
不說話了，我翻開數學錯題集，打算都做一遍。
龍馬低頭看英語，——沒有說話，沉默下來。
……
「您的蛋糕和牛女乃。」服務員端上來。
我︰「謝謝。」
「不用謝。」
服務員走後，我用小勺子挖了一點巧克——味的蛋糕，含進嘴里，一股甜膩的味——在——中炸開。
如——是別人可能覺得膩，——對我這個特別喜歡吃糖喜歡甜味的人卻——好。
我︰「好吃。」
邊挖蛋糕邊看書，不一會——就吃完了。
龍馬面無表情地喝了一——牛女乃，唇邊留下的女乃漬被他隨——舌忝。
繼續看書。
……
看到中午飯點的時間，我合上筆記本︰「我餓了。」
龍馬手邊的玻璃杯里的牛女乃早就空了，他聞言抬頭，想要說什麼，結——像被什麼東西阻止了一樣一下子閉嘴。
他的貓瞳就直勾勾盯著我。
在等他回答的我︰「？」
我︰「你看什麼？」
龍馬突然笑——來，指指自己的額頭︰「你睡姿到底有多差啊。」
我——識到可能是早上的那縷頭發的問題，一模，——然翹起來了。
我一邊按住它，一邊不開心——︰「你不要笑。」
龍馬停了笑聲，——臉上明顯還是在笑我的表情︰「好吧，你要怎麼做？」
我遲疑︰「……再用水粘一下吧。」
女乃茶店後面有公共的洗手台，我走過——看了看洗手台上的鏡子。
還是和早上一樣的翹……
龍馬沒看鏡子，在側頭看我，悶笑。
我︰「……不要笑。」
我第二次用手指在水龍頭水下沾上水，順手關上，再按住額頭翹起來的黑發。
過了幾秒，我松開，鏡子里，明明粘了水的重量，那縷發依舊頑強地翹起。
我︰「為什麼！？」
「單純按不行的吧。」龍馬看了看，——伸手粘了水，再關上水龍頭，貓瞳微斂，「我來試試。」
我小聲︰「你能行？」
龍馬︰「你以為我頭發不會翹的嗎？嗯……雖然沒你翹的這麼厲害。你是不是睡姿太差了。」
他說著濕漉漉的手指卷上我額前的發，我對上龍馬近在咫尺的眼楮。
我——斷——︰「不是。只是這一次而已。」
龍馬似乎將我的額前發往里卷，一圈一圈繞在他指尖，漫不經心——︰「是嗎。你上——中之後就沒有踢過被子了對麼。」
「……」我心虛一秒，「沒有。」——
際上踢過，——絕對是因為夜晚蓋被子太熱了，有幾次半夜給我凍醒，我迷迷糊糊又扯過地上的被子重新蓋上繼續睡。
龍馬嗤笑一聲，低眸盯著我的額頭︰「我記得你小學不是踢嗎。」
我︰「……」
他一說我就想起來了，是龍馬還在美——的時候，我因為踢被子著涼感冒，還跟他抱怨。
年少不懂——，什麼都往外說。
我︰「……反——現在不是了。」
以防他還要繼續說什麼挖苦的話，我忙催促——︰「好了沒好了沒？」
龍馬︰「好了。」
他慢慢又把繞在指尖的黑發一圈圈解開，我安靜等待，龍馬原本看著我頭發的琥珀眸不知何時轉向盯著我。
我莫名——妙地和他對視。
最後一圈，細細的黑發就要從少年的指上滑落，龍馬眨了眨眼，忽然靠近。
我沒動，就盯著他看。
下一秒，濕漉漉的發安分地貼在額頭上，冰涼涼的，同時唇上的熱度——傳過來，柔軟的。
只是一瞬間，龍馬親了一下就遠離，他停頓一秒︰「好膩的甜味。」
說的是蛋糕味。
我——皺眉，只是一貼，——鼻子奇怪地聞得到他嘴上沒來得及消散的女乃味︰「我還沒說你的女乃腥味——呢。」
龍馬︰「……」
***
頭發弄完就——吃飯，我想了半天︰「隨便吃點什麼吧，咖喱怎麼樣？」
龍馬︰「可以。」
于是我們找了一家咖喱店迅速吃完走人。
我——來的時候模模肚子，有種想打嗝——打不——來的難受感︰「……」
下午就是照常的在女乃茶店點了杯女乃茶復習。
我中途還會問龍馬英語——不問——不問。
龍馬會隨——指著我書上的題︰「你搞混了，它們根本不是一起用的……」
我︰「哦哦。」
就一直看書，偶爾問題，臨近六點，我們該離開。
我收拾書包，把桌子上的學習資料裝進——，被拿起的書的一角一踫，數學草稿本被踫到龍馬那里，他早就收拾好了，閑閑地拿起來。
「你的草稿——」他停住，琥珀瞳只是不經——地瞥一眼就頓住。
我沒發現什麼，伸手︰「哦謝謝……」
龍馬掀眸，我伸手拿住草稿本的一端，拿過來……拿不過來？
我皺眉︰「你干嘛，松手啊。」
龍馬沉默一會——，突然不懷好——地勾起唇角︰「梨花，你寫的這個是什麼？」
我一愣，看向他壓住的草稿本︰「什麼啊……」
我︰「！」
我心髒狠狠一跳，對上龍馬含著惡劣的笑——的眼楮，咽了咽，又看著草稿本。
上面寫的除了無數的計算公式，還有擠在里面的「越前龍馬」的名字。
我︰「……」
我發誓以後再——不在草稿本上亂寫亂畫。
隱約能看到寫的字。
——「越前」
——「龍馬」
——「越前龍馬」
——「打網球？」
順便還畫了個網球——用圓規畫的。
我臉開始熱起來，龍馬笑——︰「誒——我都不知——你私下還會想我啊。我以為你沒心沒肺的。」
我︰「……」
這位男朋友顯然以為我是「因為心動不自覺在草稿本上寫心上人的名字」的少女——
是我不是。
只要他一翻下一頁就能看到我畫的抽象火柴人，「梨花」用網球把「越前」打到哭的簡陋漫畫。
為了讓人認——來，我還在火柴人旁邊寫了「越前龍馬」，再用剪頭牽過。
我緊張地咽了咽︰「……」
他單手托腮，貓瞳映——我的樣子︰「梨花？」
我回神。
不想他發現後面「我用網球暴打他的羞恥想象畫面」。
我勉強——︰「你…你都看到什麼了啊？」
龍馬明知故問︰「什麼？」
我︰「……」
這家伙，有時候是——不對心的傲嬌，有時候卻是惡劣的直球選手。
他一心放在網球上對周遭一切漠不關心，——以才造成低情商的假象————上！我相處這麼久算是明——了，只要龍馬樂——他可以把人際關系處理得極好。
越前龍馬完完全全就是單純因為忽視或者不在——一切才會成為別人眼里的不會說話低情商的小鬼啊！
當他注——過來了，就根本不是不會說話，而是個徹徹底底的行動派。
細心、觀察——、行動——他一點不差。
我腦子混作一團，只想拿回草稿本，月兌——而——︰「那你說我，你才是私下里一直在想我吧！要不然為什麼鑰匙扣一直不用反而放網球袋里！」
「！」龍馬驚了一下，松了——，我趁機拿回來。
立刻裝進書包里。
龍馬似乎想起來失憶的——情，眼神飄忽一瞬︰「……別開玩笑了。誰私下里一直想你了。」
我想了想︰「那我送你的青蛙玩偶你放哪里的？」
放床上的。龍馬一頓，他當然不可能說——話︰「就隨便放桌子上的。」
我︰「哦。」
放好草稿本我就安心許多，站起來不再聊這個話題︰「走了走了。」
龍馬貌似——悄悄松了——氣，「嗯。」
我和他告別︰「期末加油哦。」
「你——，別掉鏈子了。」龍馬恢復以前的拽樣，揮手，「再見。」
我︰「再見。」
再見完，他站立不動，我——沒動。
我︰「？」
龍馬看著我，我看著他，夕陽西下，朦朦朧朧的紅色。
我不知——這種微妙的氛圍是怎樣，總之我遲疑一下︰「要我鼓勵你嗎？」
龍馬︰「……哈？」
不等他說完，我湊近照常親了一——他側臉︰「期末加油哦。」
龍馬瞬間瞪大眼，反應過來後遲鈍地嗯了聲。
他呆愣愣的，我忍不住笑——聲。
龍馬見我笑了，皺眉︰「你在嘲笑我？」
我︰「噗，沒有啊？哈哈哈。」
「……」龍馬沉默片刻，別扭的情緒消失，他不甘示弱地——湊近親了我的臉，而且由于太使勁，我感覺他的鼻子都壓了壓我的臉肉。
龍馬親完直起身︰「同樣。而且我——使勁。」
啊？這是在比較什麼？
我一愣，回神，不滿——︰「那我——能啊。」
我——使勁地親了親他臉，方位錯誤，親到他眼楮下面不遠處，龍馬的眼楮不由得閉了閉。
我︰「好了，我最厲害的。」
「……哈？」龍馬捂著臉——在臉紅，——一听到我的話就下——識反駁。
我立刻用手捂住我的整張臉只露——眼楮看他︰「不給親，——以最後是我贏。」
龍馬︰「………」
龍馬︰「你是笨蛋嗎。」
龍馬頓了頓又說︰「這跟那些抽走比賽場地怕輸的人有什麼不一樣？」
我沒管他，自己走上樓︰「又不是網球比賽，再見再見！」
龍馬︰「……」
***
期末考很快來臨，考試的日子過得飛快，等我考完最後一堂，長長地舒了——氣。
終于完了！
學校放長假，我一身輕地回家睡了幾天，龍馬發來消息時，我才迷迷糊糊中記起來我還有個男朋友。
[梨花︰怎麼了？]
[龍馬︰我還以為你會問「你是誰」呢。]
[梨花︰……]
我心虛幾秒。
對面龍馬很快發來下一條消息。
[龍馬︰晚上，煙花大會要來嗎。我有——要和你說。]
煙花大會？
我爽快答應了。
[梨花︰好啊！晚上見！]
[龍馬︰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