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古……」龍馬——聲叫了句, 「你是我朋友嗎？」
我︰「………」
我直截了當︰「你——哪兒。」
「誒？我、我——一座山——……」
他磕磕絆絆說了地名，好像還問了旁邊的——麼人。
我甩掉筆︰「你等我過來。」
龍馬——慌亂了，支支吾吾︰「你要過來嗎？山上好像不太安全……大古你出事了怎麼辦？這樣不太好。」
我︰「……」
我從知道他失憶那刻起就氣得不行, 語氣不由得變得有——沖。
我大聲嗶嗶︰「反正我就要過來！」
龍馬態度一瞬間軟下來︰「你別生氣……」
我︰「…？」
我︰「我沒生氣。」
龍馬妥協︰「好的……那你過來吧, 我、我——這——等你。」
他頓了頓, 不好意——地加了句︰「大古。」
我冷漠︰「哦。」
我掛斷電話，帶上手機和錢包就走了。
龍馬給的地址可以說非常遠了, 我買了超市——的便當, 坐上車。
從早上一直顛到下午才到。
車到站, 我驚醒, 揉揉眼楮——了個哈欠, 慢吞吞下來。
然後是爬山。
我剛要踏上石頭路, 電話響起。
我一看，是下午我——車上睡覺一直——電話——擾我的龍馬。
接通。
我︰「你又干嘛。」
龍馬︰「你是不是到了？抱歉我不知道路有那麼遠……而且剛才那個……我的父親說你、你不是我的朋友，是、是我的……」
他越說聲音越——, 似乎緊張到爆炸。
我爬上山路︰「你說快點，磨磨唧唧的。」
「啊，抱歉……我是說你是不是我女朋友？」龍馬一驚, 一口氣說完。
我沉默片刻, 那邊得不到回答，也緊張兮兮的, 龍馬緊接著問︰「…你叫——麼名字？」
我懷疑是他老爸給他說大古不是我名字的。
龍馬也沒有質問我為——麼騙他。
我︰「火野梨花。」
龍馬︰「很好听的名字。」
我︰「謝謝。」
沉默下來。
電話另一邊傳來淺淺的呼吸聲。
我專心趕路，沒注意他有沒有說話。
半晌, 我想到——麼︰「你記得不二學長他們麼。」
龍馬一直沒有掛斷, 聞言似乎想了想︰「不記得了。」
我深呼口氣︰「你不——也忘了網球吧。」
龍馬︰「嗯……我——網球嗎？」
我︰「………行了，我快到了，掛了。」
他還要說——麼, 但我已經掛斷，只剩下忙音。
我走了一——兒，不遠處的樹林——站著兩個人。
一個是我熟悉的，一個是隨意穿著和服的大叔……等等，有點熟悉。
我走近，龍馬戴著帽子，有點不安地站——大叔旁邊，听到響動，他的琥珀眸看過來——我沒看他，望向他的父親。
嗯……真的好熟悉。
我︰「你好，叔叔。我是火野梨花。」
越前南次郎模下巴湊近，「嗯？好熟悉的臉。哦，我是越前南次郎，少年a的父親，終于見面了少女！……嗯…長得蠻可愛的嘛。龍馬你眼光不錯！」
他盯著我，大笑手肘踫踫一旁的龍馬。
我︰「……謝謝。」
他看起來對龍馬失憶一點都不著急的樣子。
「好了！那失憶的少年a就交給你了！」越前南次郎一推，從剛才開始一看著我就莫名其妙微怔的龍馬一個沒反應過來，向我踉蹌幾步。
龍馬︰「！」
我抵住他肩膀阻止他撞我，龍馬也立刻直起身，臉紅撲撲的︰「對、對不起……」
我松手︰「沒事。」
南次郎走了，不曉得去哪——，臨走之前他說︰「我下山去買——用品，晚上要用，現——先交給你了少女——」
我嗯一聲。
樹林安靜下來，我看了看龍馬，他——心瞥我一眼又馬上移開視線，根本不是以前傲嬌別扭的臉，而是單純的——男生害羞那。
這給我整不——了，沒見過這樣的龍馬。
我突然不知道該說——麼，就隨口一問︰「你們住哪兒的？」
我看向他，剛好對上龍馬時不時瞥我的眼楮，他頓了頓，沒有移開視線，害羞地抿唇，答非所問︰「……你是我女朋友。」
「……」我重復一遍，「你們住哪兒的？」
龍馬反應過來，指了指對面水潭的大石頭︰「——那。」
我嗯一聲，走過去。龍馬亦步亦趨地跟——後面。
他遲鈍地說道︰「……你生氣了？」
我——前面悶頭走路沒說話。
龍馬一直跟——後面，頓了頓，——聲道︰「你別生氣……」
我其實氣得不行，但龍馬又不是故意的。
我——忍。
到了水潭邊，有一個不大不——的瀑布，細——的水滴不斷地濺到水邊石頭上。
而一塊巨大平整的石頭上有一個帳篷，大概就是龍馬他們住的地方。
我低頭，帳篷敞開的，——面有龍馬的網球袋。
我彎腰拿出來，沒有回頭︰「我能——開嗎。」
「誒？這是我的東西嗎？」龍馬下意識問道，但很快看我一眼，「如、如果是的話，是梨花就可以……啊，可以叫梨花的吧？」
我沉默地拉開拉鏈，——面有我給他的鑰匙扣，他原來把——放——這——的。
我沒管鑰匙扣，拿起球拍遞給他︰「你的。」
龍馬接過，雙手抱著球拍，極其不熟練的姿勢︰「我…我的？」
我又拿出網球，遞給他。
龍馬看起來非常疑惑，——依舊順了我的意——接過︰「一個——球……」
我站起來正對他︰「網球。」
龍馬抬頭︰「網球？」
我盯著他，忽然一陣無力感。
也許最好的辦法是和龍馬——一場網球賽，可惜，我不太——，這——也沒有場地。
我︰「你最擅長的，也是你最自豪最熱愛的。」
龍馬一愣。
我再認真道︰「你——贏了很多選手，是你最厲害的領域。」
「我嗎？」龍馬抱緊了球拍，抿了抿唇，他似乎不是太——這——話——動，依舊呆呆地盯著我。
我再說了他社團——的學長們︰「你以前也和不二學長——過，你還說他是個好對手遲早要——敗他，和手冢部長……」
我不停地敘述我知道的。
龍馬一開始抱著球拍認真听我說，漸漸地——開始走神，或者說定定地看著我發呆。
「………」我停下話頭，「……你——听嗎。」
「……嗯，嗯？我——听！」龍馬回神，琥珀眸驚慌瞪大了一瞬，又游離片刻，「那個……梨花。你說這——，我還是不明白。」
他可愛地笑起來︰「不過他們真的是一群很厲害的人啊。」
我失落了一陣，雖然知道干巴巴的語言描述不行，但還是抱有一點點希望的。
「也許你說說……嗯……我們之間的事，我——想起來也說不定。」龍馬和我對視，紅了臉，再悄悄看向腳下的石頭，「你是我女朋友對嗎？」
不知道第幾次問這個問題了。
我心——有點難受，張張嘴，想說是的。
——可是他失憶了。
也就是說，他失去了對我的回憶，也就失去了對我的情感。
我難道還能扒著他不放嗎？我失憶的話，莫名其妙多了個男朋友也——拒絕感十足。
龍馬還看著我，臉粉紅，幾乎是期待的眼神。
我頓了頓，干巴巴道︰「你想不是，也可以。」
「我……我想……」龍馬——聲，他好像感到害羞，不自然地理理帽檐，清了清嗓子，再裝作鎮定的樣子說道，「我想。」
我撇開頭不想看他︰「你不用，失憶了又不喜歡我。」
「這個……」他停頓幾秒，貓瞳無措地眨眨，「我覺得我是喜歡你的……」
我皺眉︰「從你那——看，我們才見第一面。」
龍馬想了想，對我展開一個軟乎乎的笑容，完完全全軟化的笑，像是——狗︰「那就是一見鐘情誒，好厲害。」
……你——說——麼厲害不厲害的。
「……」我一時間不知道怎麼接話。
直球嗎。
我︰「…別開玩笑了，你就是龍馬。以前你都不是一見鐘情，現——怎麼可能？」
「以前不是嗎？」龍馬偏頭，「那現——是了。」
我心髒跳漏了一拍，穩了穩心神。
不行，現——最重要的不是這個。
我︰「但是你必須想起來！明天就是決賽，你不可以失憶！那青學的學長們怎麼辦？……你以後又怎麼辦？」
我越說越急︰「你不是為這場比賽付出了很多嗎？就差最後一步，你可以忘記我，但是你絕不可以忘記網球！」
龍馬怔了怔︰「……可是我現——不想忘記你……」
我急到了，——毫無辦法，只能沒用地紅了眼眶，龍馬嚇到，忙伸手，擦也不是不擦也不是，急慌慌道︰「梨花，你要哭了嗎？你別哭啊，我我——想了。網球……對了網球網球。」
他舉起手中的網球拍，比劃一下，——找不到正確的姿勢。
我揉揉眼楮︰「你根本不——……」
龍馬聞言，興沖沖的表情一怔，隨即變得蔫蔫的，執網球拍的手垂下︰「是的……」
氣氛沉默下來。
龍馬沮喪地模模網球拍的網，半晌，他盯著網球拍道︰「我——重新掌握網球的——如果你說的，嗯……我熱愛網球網球很厲害是真的的話。當然了我也相信你說的是真的。」
我只是急得眼眶紅了一圈，沒有哭，現——好多了。
我慢慢答應一聲︰「嗯……」
龍馬松口氣，抬眸——心翼翼地看我，見我看過來又露出軟乎乎的笑︰「所以，也能重新擁有你的吧？你不要不喜歡我了。」
「……」我說道，「我渴了。」
「誒？渴了？」龍馬一頓，貓瞳眨了眨，急忙抱著網球拍轉身，「那我給你買水喝吧。」
我望著他遠去。
我看了看，剛坐到石面上，龍馬又抱著網球拍跑回來。
我︰「……這麼快？」
龍馬站定，局促起來，笑了笑︰「……我不知道要去哪——買水。」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