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龍馬突然抱起來, 我看到裙擺被他按住沒有走光的危險後，——一臉懵——抬頭看他。
因為姿勢問題，離得很近, 我眼前——是他的下巴。
我愣愣——下移一點視線, 少年的頸部一覽無余, 鎖骨延長至衣領下。
但我只注意到他頸部中間不明顯的凸/起。
我——道這個。
龍馬收緊一下手臂，我的頭被迫靠近貼——他肩上。
「這也很簡單嘛。」他透著無所謂的聲音從頭頂傳過來。
龍馬低頭︰「喂, 你說的——是這個？」
我手只能蜷縮——身前, 龍馬垂首間我看到他的琥珀眸下斂, 陰影罩住了他整張臉。
我提議道︰「對哦, 不過好不舒服。你可以把肩膀上的手下移一點麼？」
龍馬貓瞳微眯︰「……」
他手提了一下, 我莫名顛了一下, 感受到背部的手臂往下移了一點。
頓時舒服了。
我攬住他脖頸︰「啊……——是這樣哦，這樣最舒服。」
「嗯……」龍馬皺眉往上抱了一點，「更省力了。」
我盯著他, 龍馬不——道——看哪里，半晌我察覺到橫——我腿彎的手臂悄悄往大腿位置更近了些，接觸到的腿部肌膚——更少, 裙子倒是按的更穩了。
我目光慢慢下移, 看到他的脖子。
確——有，但是不太明顯。
我松開一只手, 伸出手指，趁他——看別處戳了一下龍馬的脖子。
龍馬立刻轉頭看我, 手臂下意識收緊, 我差點撞到他下巴。
龍馬低頭，干巴巴問道︰「……你——做——麼。」
我︰「我——看你喉結。按了會有窒息感麼？」
「……別踫那里。」龍馬不自然——說道，片刻之後卻是回答了我的問題, 「有吧，按重了——會。」
我沒踫了︰「哦，這樣。」
時間靜止。
被抱久了我騰空的腿——忍不住搖幾下。
龍馬︰「你再搖腿我——把你扔了。」
我︰「……」
我怎麼感覺——哪里听過這話？
我問道︰「我搖腿你是不是——抱不住了？」
「怎麼可能，還差得遠。」龍馬瞥我一眼。
我︰「那你為——麼不讓我搖腿？」
龍馬︰「……」
他靜靜——盯著我，半晌，唇角微勾。
是熟悉的要損人的表情。
我警惕起來。
龍馬漫不經心道︰「我要扔你了。」
我︰「！」
我嚇得松開他脖子，自己下來了，龍馬倒是全程配合，把我放開。
我踩——上了才發覺︰「你——耍我？」
龍馬提起背包，另一只手將我的書包遞給我，聞言無所謂︰「算是吧。」
我接過，憋住一——氣︰「……」
龍馬都走了一步了，見我沒跟上，回頭看我，貓瞳微微瞪大一瞬——笑一聲︰「梨花，你生氣——麼？」
我環手︰「沒有哦，我才沒有生氣。」
「你都變成河豚了，還說沒有。」龍馬一指我的臉，嘲笑出聲。
我︰「……」
我沒搭——他，龍馬也不——意，伸手像往常一樣扯住我臉頰的肉，仿佛捏了團面團。
龍馬貓瞳看向我，微彎，像只狡黠的貓，笑道︰「梨花，你把我當可以調整的椅子我都沒有生氣，你生氣——麼？」
我撇開他的手，開——︰「我哪里把你當成椅子了？」
「是嗎。」龍馬順勢放下手，「那你剛才是心動更多還是舒服更多？」
我沉默︰「……」
但不能被反將一軍，我反駁道︰「是你抱的太不浪漫了！」
「嗯？」龍馬笑幾聲，沒再說，手拉緊他的背包帶，「走了。天都快黑了。」
「……」我盯他幾眼，靈光一閃，「誒……那你是心動更多嗎？」
龍馬一頓，夕陽照——他臉上紅了一片，看不出他自己紅沒紅，默了片刻，他才淡淡道︰「一般般吧。還差得遠。」
我哦了聲，跟上他。
這件事——算簡單翻篇了，走——路上，我低頭吃一顆糖，沒有給龍馬。
因為我經常吃，他都——場的，每一次都問一遍問多了我——不想問了。
我︰「以後你要直接說——行，我——不問你了哦。」
龍馬瞥我一眼︰「嗯。」
也——我自己吃了。
我想到——麼，問他︰「你們抽簽了嗎？我們青學對誰啊？」
龍馬想了想︰「冰帝。樺——那個。」
我哦一聲，完全沒搞懂他說的樺——是誰，——是上次問的那個，依舊沒記起來。
我側頭︰「那我當天會去看的，關東大會。」
以往會淡淡嗯一聲但能看出心情愉悅的龍馬現——卻悶悶道︰「隨便。」
我︰「？」
一提起即將到來的關東大會，龍馬的貓瞳都不明顯——微斂，一副「我不高興」「我很不爽」「別惹我」的表情。
我上下看了看他︰「你怎麼了？身——不舒服？」
「……」龍馬說道，「如果身——不舒服，我——不會抱你了。」
也是。
我︰「那你怎麼了？你不說我怎麼安慰你啊？」
龍馬︰「……我根本不需要你安慰。」
我不滿道︰「我們是情侶誒，我想安慰你啊，你說你說。」
「……」龍馬低眸看我，抿唇，我等了好久他才不情不願——開——︰「我可能是替補，你還要不要來。」
我思考幾番︰「替補……也沒——麼啊，去啊。」
我心里覺得沒——麼，但龍馬不這麼認為，不爽的情緒都從他身上不斷的散發出來，我不得不察覺到。
啊……這得安慰男朋友吧？
但是我——不能干巴巴——講話，畢竟不能感同身受。
走著，我左右望望，依舊是上次那個電玩城。
我沉默片刻，扯住龍馬的袖子，他停住，「怎麼？」
我建議道︰「我給你抓女圭女圭吧。」
龍馬︰「？」
龍馬歪頭︰「哈？」
我沒管他疑惑的眼神，拉著龍馬趁綠燈過馬路，走進熟悉的電玩城。
我直奔抓女圭女圭機那里，站——一個機器面前︰「你說你要哪個？我給你抓啊。」
龍馬默然，淡淡——望向玻璃窗里堆砌的玩偶，表情中沒有半分興趣。
我沒看他，也盯著里面的玩偶看。
沒有小黃雞小黃鴨——麼的，只有青蛙玩偶白團子皮卡丘等等一些有名氣的小玩偶。
嗯……那個青蛙還算可愛，皮卡丘完全扭曲了。
我盯了片刻，回頭，眨眨眼︰「要嗎？」
「……」龍馬環手，琥珀眸映出我的樣子，「你是想讓我替補的時候抱著玩兒嗎？」
「不是啊。」我誠——道，「我是——逗你開心，我抓女圭女圭很厲害的。」
龍馬頓了頓，唇被自己抿了一下，貓瞳看向玩偶——看向我。
半晌，他隨意一指︰「……那個吧。」
我一看，是青蛙玩偶，信心滿滿道︰「可以！」
投了幣，我仔細盯著里面的抓手，調到青蛙玩偶的上方。
以防萬一，我先轉頭對龍馬說道︰「要抓三次，三次肯——抓得到。」
轉向他的時候，我以為應該看著抓手的龍馬反倒是靜靜——盯著我，一轉頭——恰好對上他的視線，我還愣了一下。
他不受影響，極其自然——將目光移到玩偶上︰「無所謂。」
我慢半拍︰「哦……哦好。」
我重——將注意力轉到玩偶上，心里還是怪怪的。
明明和龍馬對視了好多好多次的，但剛才那次莫名——很奇怪………
看我做——麼。
我按下按鈕，抓手緩緩往下。
時間像開了慢速，我腦子里還是龍馬剛才那個眼神。
絕不是溫柔的，也不是倨傲的，更不是淡漠的——
是……說不出來，怪怪的。
連帶著我也怪怪的了。
抓手準確——抓住青蛙的頭，像拔蘿卜一樣把它拔起來。
一次——成功了。
我彎腰拿起滾出來的青蛙玩偶，遞給他︰「成功了哦。給你的。」
龍馬拿過，低頭看了看。
我︰「怎麼樣？開心了嗎？」
「嗯…」龍馬拖長了音調，琥珀瞳看向我，手里的玩偶被轉了一圈，「算是吧，看一個笨蛋努力的樣子感覺不錯。」
我糾正︰「是應該看到青蛙玩偶感覺不錯。」
龍馬輕笑一聲，似乎是覺得好玩兒，簡單重復一遍︰「看青蛙玩偶感覺不錯。」
我滿意了︰「嗯，那——好。」
出去，繼續——街上並排走，我們很快到了我家樓下。
我低頭拍拍被他拿——手里的青蛙玩偶的頭︰「再見咯。」
「你——朝誰說再見呢。」龍馬低眸說一句，說完——笑出來。
我沒搭話，自認找到了方法︰「以後你不開心我還幫你捉。」
「不需要。」龍馬答得很快，「我——不需要玩偶。」
我疑惑了︰「可是你不是說青蛙玩偶讓你高興麼？怎麼還帶變卦的？」
「……笨蛋麼你，那是你讓我說的。」
我︰「……」
好像……是這樣。
「我只是，」龍馬看向別處，說完頓了頓，好像吞了一些話才道，「只是看你那樣子，我勉強可以高興一下而已。」
我自動翻譯他的話︰「哦，你是說看我逗你開心你——開心了麼？」
這不更簡單了嗎？
我瞬間覺得龍馬如果未來心情再不好，也不會是——麼不能解決的大問題了。
放松下來，我擺手︰「再見再見，比賽加油。」
原本听了我翻譯出來的話——撇下眼疑似躲避視線要開——反駁的龍馬，被我隨後的告別搶了話，——沒有說出。
他抬頭盯我幾眼，半晌卻道︰「比賽那天你直接到——行。」
我︰「好哦。」
「——算我沒有上場，」龍馬一頓，——輕輕勾唇笑了笑，「他們也不會讓網球無聊的。」
我一愣，點頭。
他們是指其他正選吧？
龍馬離開，我望著他的背影消失——拐彎處，上樓進屋。
屋里沒有人，我打開燈。
嗯……
今晚吃拉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