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劍, 快嗎?
褚澤明的劍當然很快。
快到他們都沒有反應過來,他們的頭兒首級便被直接斬落。
一名仙族望著那顆被踩在漆黑靴尖,死不瞑目的頭顱, 喉結忍不住上下滾動︰「你……你殺了他……」
褚澤明抬眸看向他們,挑唇一笑,手中琉光劍散發著凜冽的殺機, 他的眼眸張揚而又凌厲,讓在場的仙族遍體生寒,腳步情不自禁地往後退。
「退什麼退!他靠偷襲才能殺了溫易!區區一個修士,竟然還怕他?!」其中一名理智些的仙族大吼了一聲。
其余的仙族皆從震懾中回過神來, 意識到方才竟然被一個卑賤如草的凡人駭到,頓時惱怒不已。
「殺了他。」
「地牢中的修士在他的法器中藏著, 殺死他就能將功補過,城主大人到時候便不會怪罪于我們!」
話落,一縷縷鮮紅色的法線朝褚澤明纏去。
陰暗潮濕的地牢在頃刻之間被紅絲蔓延、包裹,詭譎又可怕,這是仙族的天賦,也是仙族征服低等族群無往不利的利器。
然而很快,他們就發現了情況不對勁。
預想中的慘叫聲並沒有響起,只有噠噠噠的腳步聲在地牢中響起,仿佛催命的死神在臨近。
安靜的地牢里,急促的呼吸聲在漸漸升起, 氣氛逐漸變得焦灼。
「不可能的, 凡人的軀體怎麼可能對法線免疫。」
「這麼多法線, 他不可能躲過!」
但是腳步聲不會騙人。
他沒有死,他在一步一步向他們走來。
「吱嘎——」其余幾個關押著修士的牢門也突然被打開,越來越多的腳步聲在寂靜的地牢中響起, 這也就是說,另外那幾個牢房中的修士也出來了。
出來的幾人和那個令他們感到膽寒的紅衣修士一樣,竟然也完全無視了他們的法線。
這時候,終于有一名仙族想起了從朋友那里听來的,一直被自己當做笑話的小道消息,他咽了咽口水,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據說,有中洲那邊的修士已經可以和境界相當的仙族抗衡,他們找到了抵抗天賦法線的方法……」
此言一出,所有仙族臉色一片慌亂,有人厲聲喝道︰「不要危言聳听!胡說八道!」
仙族是世上最高貴的種族,是造物主最完美的手筆,低等卑賤的凡人怎麼可能與他們相抗衡。
話音剛落,黑紅色的長劍從無數紅絲中穿透,噗呲一聲,穿透說話仙族的頭顱。
他死不瞑目地看向紅絲彌漫的方向,張了張嘴,卻沒有發出聲音,最終不甘心地倒在了地上。
又死一個。
完全不留後手,力求一擊斃命,這下子所有仙族都亂了陣腳。
死一個可以說是運氣,是偷襲,但是當第二個仙族在眨眼間死去時,便沒辦法繼續用同樣的話來安慰自己了。
「撤!快撤!出去告訴城主,地牢出事了!」
有仙族率先反應過來,朝地牢出口方向沖去,下一秒,一個高大的穿著雪白盔甲的身影憑空出現,堵住了他們的去路。
尖銳狹長的骨刀狠狠刺向他的月復部,仙族痛苦地後退。
常威一腳踢中受傷的仙族,手中九把白骨小刀挽花一般飛舞,眼花繚亂的飛刀在空中盤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向地牢中的仙族。凌天不動聲色地走到地牢門口處,用一塊玄鐵與白骨熔煉而成的大盾牌堵住了牢門。
凌天眼神冰冷︰「既然進來了,就都別走。」
身穿白色軟甲的褚澤明與玄墨從法線中走出,看向被圍困在地牢里的仙族,眼中殺意盛然。
「啊——!」
一聲聲慘叫自地牢中響起。
看著同伴一個一個在自己的面前死去,最後一個仙族臉上寫滿了恐懼與不安,他是實力最低的那一個,其余人都死了,自己更是一點勝算都沒有。
褚澤明擦拭干淨自己的琉光劍,問道︰「知道我們為什麼要留下你麼?」
仙族害怕地搖頭︰「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求求你們放了我求求你們放了我吧……」
褚澤明蹲身,用劍挑起他的下巴︰「我就是想知道一點事,所有被抓來的修士,都關在這座地牢麼?還有沒有別的,稍微特殊一點的修士關在別的的地方?只要你告訴我,我就答應你,不殺你。」
冰冷的劍鋒利無比,似乎只要不安分地動一下,他的頭就會直接落地。
仙族一臉驚恐,卻不敢輕易相信他的話,哆嗦著唇道︰「你真的不殺我?你以道心起誓!」
褚澤明聞言,另一只手緩緩抬起,「我褚澤明以道心起誓,只要從……你叫什麼名字?」
仙族咽了口口水,「溫小澤。」
褚澤明繼續道︰「我褚澤明以道心起誓,只要從仙族溫小澤這里得到準確的,我想要的消息,我絕不殺他,否則受九雷轟頂,扒皮剜心之痛,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這誓言不可謂不毒。
仙族這才安心了一些,開口道︰「在城主府的後院,還有一些其他的修士,品質比較……比較好一些……用來和溫家主家的血脈孕育半仙……」
褚澤明臉色冷了下來︰「漏洞百出的謊言,你是不怕死?」
仙族大駭︰「我沒有騙你們!」
「你的意思是,我們幾個品質不好,所以被關在了地牢?」玄表情森然,生平頭一次,大家的顏值和天資遭到了質疑,他很不爽,非常不爽。
仙族欲哭無淚︰「那是因為你們,你們是男的呀!再加上年紀也大了,不好馴服,當然不能放在後院里。」
得到了想要的信息,褚澤明微笑著收起琉光劍︰「謝謝你。」
感受到脖子上的冰冷利器離開,仙族還未來得及松一口氣,便感覺到一陣鑽心的痛自腦後升起,他勉強轉動眼球往上看,一柄白色的尖銳的骨刀穿透了他的頭顱,正嵌在他的額頭上。
「饒……饒了我……」
玄墨手中骨刀更加用力幾分,眼神冷漠︰「向閻王求饒去吧。」
他們犯下了滔天罪行,唯有死亡才能讓那些被折磨致死的靈魂得到安息。
解決了地牢中的仙族,褚澤明準備前往後院,目光看向凌天,褚澤明沉默了一瞬,開口道︰「你隨意。」
你隨意,一起行動或者是離開,怎樣都行。
凌天手微微攥緊了一分,一言不發地轉身離開。
褚澤明不再顧及凌天,帶著玄墨與常威立即趕往城主府後院。
也許是沒有想到會有人膽大包天敢潛入城中,進入後院的過程異常順利,如果說地牢是煉獄,那麼後院的情況相對來說則要好得多。
院子被設下了重重禁制,院內則相對寬松許多,只要別想著逃走,他們甚至還可以在院子里散散步。
避開院子里走動的仙族,褚澤明幾人小心翼翼地尋找,解救被囚禁在院中的修士。
顏芯一動不動地坐在房間內。
「砰砰——」
敲門聲突然響起,很快,她便听見有人從外面出來,隨著來者進入房間,一股濃郁的香味也傳入了顏芯的鼻子。
姬輕輕看了眼顏芯,面無表情地道︰「喝湯。」
說完,跟在她身後的那名仙族侍女便將湯端到了前方。
顏芯看著端到自己面前的湯,譏誚地笑︰「我不是仙族,不需要吃喝。」
姬輕輕表情依舊淡漠,冷聲道︰「你不需要,但是你肚子里的孩子需要。」
說完,不顧顏芯地反抗,命人捏住了她的下巴,將這湯灌給她。
強行喝完了湯,姬輕輕揮揮手,這才轉身。
顏芯不受控制地大笑,眼神通紅卻又充滿恨意,她看著姬輕輕,道︰「恩將仇報的玩意兒,你會遭報應的,你會遭報應的。姬輕輕,枉我歸元派救你,養你。姬霜疼你,愛你,你終會下地獄遭報應的!」
這句話刺痛了姬輕輕的心,身體里的另一個人格幾乎快要壓制不住再度醒來,強行鎮住身體的異樣,姬輕輕的嘴角殘忍地勾起一個弧度。
轉身看著顏芯,姬輕輕用一種天真又邪惡的語調開口道︰「顏芯姐姐,我帶著你與姬霜離開中洲,來到這里,已經算是報答你二人的恩情。否則以你小小金丹期修為,能在這世道活下去?」
顏芯癲狂地罵道︰「別說什麼救我與姬霜這種話來惡心人了。你以為我不知道,你任務失敗被季家懲罰,沒了立足之地只好投奔溫家,所以才帶著我與姬霜討好他們!」
姬輕輕身子抖了一抖,這是她這輩子最大的侮辱。
哪怕是來到了溫家的勢力範圍,也總有人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她喪家之犬的身份,就連貢獻上兩個人修,也無法獲得溫冼的重視,只派她管理後廚房,給這群被囚禁的少年少年送吃食和補湯。
說得好听是尊貴的幕僚,說得難听些溫家人就是拿她當廚娘。
轉身來到顏芯的面前,姬輕輕狠狠一巴掌扇了下去。
顏芯的臉一下子便紅腫起來,嘴角見了血。
姬輕輕狠戾地擒住她的脖子,一字一句獰聲道︰「不要給臉不要臉。你能活著,多虧了我心中還有一絲人性。若不是姬霜求我,你以為你能活到今日?」
顏芯幾度快要窒息,眼中迸射出恨意,斷斷續續地喊道︰「你…有本事…殺了我……」
這句話宛如一瓢冷水,將姬輕輕心頭的怒火澆滅,意識到自己竟然差點殺了這小妮子釀成大禍。
她現在肚子里有城主的孩子,整個後院她最金貴。
猛然松開手,姬輕輕宛如惡魔般低喃道︰「想死,別做夢了。別說我不會殺你,就算是你想自殺,也由不得你。看著她,別讓她和前幾天那玩意兒一樣自殺。」留下一個仙族侍女,姬輕輕神色淡漠地離開了房間。
窒息感那麼強烈,心髒幾乎從胸腔跳出來,就在方才,若不是她主動出聲,她差一點被姬輕輕掐死。
顏芯撫模著自己被掐得幾乎斷掉的脖頸不停的咳嗽,沒了眼淚的眼楮通紅一片,卻亮得驚人,眼神宛如黑夜里伺機潛伏的野狼。
當然不會尋死。
只有活著,才有希望。
只要活著,就能絕地反擊。
所有打不死她的,都將使她強大。
作者有話要說︰ 日萬失敗。
三天擠出來三千字,有點不想寫這章,但是我的女兒需要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