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澤明目光在他們的門派服飾上看了一眼——修真界十大門派之一的昇陽門。
收回目光, 褚澤明淡淡道︰「什麼清霜佛芝,我不知道。」
為首的昇陽門弟子怒道︰「我們動用紫羅盤早已經察覺到了清霜佛芝在這里, 還敢狡辯。趕緊給我們交出來!」
褚澤明揚眉,問道︰「你們昇陽門,確定要這麼光明正大地搶東西?」
其他名門正宗的弟子,就算要奪寶,也會稍微避一下自家宗門,掩飾一下門派標志再出手。這昇陽門是沒腦子麼,竟然直接拖著一堆人來直接搶?
「少廢話,掌門病重, 缺的一味藥便是清霜佛芝, 你不交出來別怪我昇陽門不客氣!」
褚澤明詫異地抬頭,「原來是貴宗掌門病重, 那這樣吧。咱們公平交易,三萬中品靈石,我就把清霜佛芝賣給你們。」
「果然是你拿的!」為首弟子喝道,「這清霜佛芝我們進秘境後羅盤就已經有動靜, 這本就該是我宗的東西, 你奪了我們的東西, 竟然還敢問我們要靈石!」
褚澤明皺眉, 他攤開手, 一只清霜佛芝便出現在他的手中, 褚澤明一邊研究佛芝, 一邊問道︰「這佛芝上有寫你們的名字麼?怎麼就該是你們的東西了。」
「清霜佛芝!」
「師兄, 別跟這個散修廢話!抓緊時間奪得清霜佛芝回宗,幫助掌門療傷!」
話落,十幾個人同時便向褚澤明攻來。
褚澤明急忙飛身躲避, 喊道︰「這麼便宜賣給你們也不同意,只想吃白食,天底下哪有免費的午餐,三萬靈石已經夠便宜了,這可是不世出的清霜佛芝!掌門都病重了你們還在外面樹敵,你宗藥丸!」
「你才要完,你全家都要完!」
「清霜佛芝給我們交出來!」
「小小散修,竟然敢跟我昇陽門為敵!」
「獻上清霜佛芝是你應該做的事,竟然敢開口跟我們要靈石!」
「清霜佛芝交出來!」
一抹極細的針猛地飛射而出,刺破了褚澤明的臉,一滴血便從他如玉般白皙的臉龐滴落。
感受著臉上傳來的刺痛,褚澤明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他本來不想與昇陽門結敵。
就算他們一上來對他大打出手,他也只是躲避,沒有出手。
哪怕他們有一人言辭稍微禮貌一點,尊重一些,別這麼理所當然高高在上,褚澤明也不是不可以送一株清霜佛芝給他們救命。
但是現在,他真的不想給了。
身後紅芒隱隱升起,緊接著,琉光劍驟然出現在了褚澤明的手中。
可怕的劍氣蔓延,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個元嬰期修士,真實實力高的嚇人。
一劍揮出。
劍瞬間分化出十二道殘影,朝眾人攻去。
凌厲的殺機四起,境界低些的修士直接承受不住劍氣的攻勢,吐出一口血落到了地上,受傷皆是不輕。
僅剩兩名與褚澤明境界相當的元嬰期昇陽門弟子抵擋住了十二道劍氣。
白衣獵獵懸于高空,為首的昇陽門弟子面色陰郁︰「你不配為正道修士!你沒有心,佛芝對你而言可有可無,但是對我們昇陽門卻不同。掌門快要病死了,就等著清霜佛芝續命,你卻還不願意拿出來!」
抬眸看著眾人,褚澤明聲音冷得嚇人︰「你宗掌門是死是活與我何干,佛芝我采到便是我的。這修真界每日瀕死的人那般多,是不是每一個我都要拿出全部家當濟世?」
「師兄,不要跟他廢話,區區一個散修,這般不識抬舉,直接搶!掌門有令,我們可以不惜一切代價拿到清霜佛芝!」
說罷,二人再度攻來。
一人法器是針,一人法器是刀。一明一暗,十分難纏。
眼看著褚澤明身上開始出現不大不小的傷口,他體內的仙府開始蠢蠢欲動。這些日被後來的靈鏡台搶了太多風頭,仙府有些坐不住了。它在想辦法為自己博得一點存在感和關注度。
但是褚澤明卻沒有將它召出。
仙府防御力極強,是他目前最大的依仗,不到萬不得已,褚澤明不想動用——不破不立,面對危險是提升實力最快捷的方式。
三道殘影在空中纏斗,元嬰期修士之間的打斗讓許多路過的修士膽寒不已。這是進入秘境之後不可避免的事,為了奪寶,爭斗與死亡在所難免。為了防止看見不該看的東西,惹上不好惹的事端,大部分修士選擇避開這里,前往下一處尋寶地。
不過,也有一些雞賊的散修,試圖來一招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等到打斗的雙方兩敗俱傷,他們再伺機出動,殺掉雙方,耗費最小的精力,得到最大的利益。
巨大古樹隆起的樹根後,一個賊眉鼠眼的家伙隱匿了氣息,悄悄地盯著前方纏斗的三人,突然之間,一只手拍在了他的肩頭,把他嚇了一跳。
「道友,在看什麼?」
扭頭一看,只見一個穿著得體,渾身書卷氣的修士正笑著看他,在他的身邊,還有一個抱著大錘的女圭女圭臉修士。
賊眉鼠眼的散修急忙把二人拉下來蹲著,朝前方打斗的三人抬了抬下巴,低聲道︰「小聲些,沒看見前面有修士打斗麼?在這里等著,待會撿漏,既然同為偷雞模狗之輩,那我便分一杯羹給你二人。看見沒,待會那個黑衣服的東西歸我,其他二人的儲物袋你倆自行分配。」
玄墨長長地哦了一聲,意味深長地看著他。
散修有些奇怪,「看我干什麼,看那邊啊。」說罷,他砸了咂嘴,「嘖,這個黑衣服的家伙還挺厲害,兩個同境界的人打他,居然還能不落下風,也不知道這打斗什麼時候能結束。」
然而話音剛落,散修就感覺到自己衣領子被人給拎起來了。
散修頓時震驚,「你們干什麼?!」
凌天提著他的衣領,目光非常的不善。
玄墨拍拍他的頭,笑道︰「打斗什麼時候結束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的小命就快要沒了。走,我們過去。」
凌天嗯了一聲。
戰場正下方,巨大堅硬的陡峭岩石底下,越蓮正坐在結界里面看褚澤明打架,遠遠地察覺到三道氣息趕過來,目光隨之看去,便看見了玄墨和凌天,以及被他們抓在手里的一個賊眉鼠眼的修士。
把修士扔到地上,玄墨目光落到了越蓮身上,「狗皮膏藥,師兄都離開宗門了,還擺月兌不掉你。」
凌天的語氣也非常不善,「他在上面苦苦戰斗,你在下面躲著看戲。你跟著他,是他的負擔和累贅。」
對于他倆的惡意,越蓮毫不介意,甚至還羞澀地朝兩人露出一個笑,「就算是負擔,那也是甜蜜的負擔,你們不懂。」
玄墨冷哼了一聲,淡淡道︰「小辣雞看住這個人,他方才想要殺掉師兄奪寶。凌天,我們去幫師兄。」
說罷,二人飛身上去。
看了眼擔心得不得了,直接出手幫忙的玄墨和凌天,越蓮不由得嘆了口氣。
——若是褚澤明他想要幫助的話,還能輪到你們英雄救美?
一想到自己與褚澤明的二人世界以後就要多兩個礙眼的存在,越蓮心情有點點不爽,足尖踢了踢被捆得嚴嚴實實扔在地上扭動的小修士,越蓮感嘆地自語︰「我這般厲害,居然負責看住這個丑東西,太大材小用了……」
說完,越蓮從懷里模索了一會兒,模出一個晶瑩剔透的翠綠色果子吃,一邊吃,一邊無所事事地看上面五個人飛來飛去……
地上,被捆住的賊眉鼠眼修士心中竊喜。
讓一個融合期的花瓶修士盯住自己?
做夢麼?
他唐老六的逃匿影遁之術可不是蓋的!
一邊心中默念咒術,賊眉鼠眼修士勉強能動的手指飛快地拈訣。
只一瞬間,他整個人便隱匿了身形。
花瓶還沒有反應過來,依舊坐在原地一動不動在看上面的人打架,于是唐老六開始蠕動身子,努力往外爬——
下一秒,被啃得只剩下一半的翠綠果子就砸上了修士的臉。
「嗷!」賊眉鼠眼修士疼得前世今生在眼前乍現,鼻血流個不停,他抬頭瞪向越蓮,怒喝道︰「可惡,你身上有什麼法寶,竟然能看穿我的影遁之術!」
越蓮扭頭朝他做作地笑,「我的法寶,是對師兄的愛——」然後瞬間恢復面無表情臉,「老實點,不然我就殺了你。」
修士忍不住渾身一抖。
這個花瓶有病,明明是融合期,為什麼感覺有點嚇人。
而半空中,正在與兩個元嬰期修士交戰的褚澤明突然感覺對手的攻擊小了許多,轉頭一看,身邊陡然多出了兩道熟悉的身影——玄墨和凌天。
褚澤明來不及敘舊,他挽了個劍花將襲擊自己的飛針擋下,低喝道︰「玄墨凌天你們小心,對面有人的法器是針!」
「是,大師兄。」
有了玄墨和凌天的加入,原本就勢均力敵的局勢一下子就傾斜。
為首的那名修士大喝道︰「二位道友確定要插手,可知我們乃昇陽門弟子!」
玄墨祭出無字天書,怒道︰「我管你什麼昇陰門昇陽門,敢打我師兄就是不對!」
緊接著,秘寶無字天書開始浮出密密麻麻的金色小字。
方圓十里,殺機四起。
底下受了重傷的昇陽門弟子見狀,皆是強撐著受傷的身體飛身而起,拼了命一般朝著三人襲去。
可怖的混戰中,一聲尖利的慘叫驟然響起。
「啊——!」
循聲看去,玄衫青年墨發翻飛,手中琉光劍嗡鳴,而與他交戰那名為首昇陽門弟子已經斷了一整只手臂,切口平整,鮮血淋灕,濡濕的紅浸透了他半身衣裳。
——踢到鐵板了。
他慘白著一張臉看了眼褚澤明與他身旁二人,隨後喝道︰「走!」
然後率先逃離。
其余昇陽門弟子見狀,紛紛化作流光消失。
戰斗結束,一切都恢復了平靜。
褚澤明收了劍,落到地上打坐療傷。
過了許久,褚澤明才重新睜開眼楮。看向旁邊護法的玄墨和凌天二人,褚澤明問道︰「你們怎麼跟來了?」
玄墨看著黑發青年,眼楮彎彎︰「玄墨說過,大師兄如果離開宗門,玄墨肯定跟你走。」
凌天看了眼褚澤明。他的臉上染了鮮血,襯得他格外艷麗。耳朵微微紅了一點,凌天別開臉,哼了一聲,別扭道︰「玄墨求我來的。」
越蓮聞言,湊上前,目光直直地盯著凌天,幽幽道︰「那我現在求你走,好不好。」
狠狠瞪了一眼越蓮,凌天怒道︰「莫名其妙啊你?」
不知道兩個人又在發什麼神經,褚澤明頭疼地岔開越蓮與凌天,喊道︰「好了,別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