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泉在古代呆了一個多月, 眼看貨快盡了,就打算回現代進貨,不過在回去之前, 林泉忍不住問︰
「她還在外面麼?」
「今天沒來。」宅靈感受了一下。
「那就好!」
林泉頓感輕松,直接回到現代,先開車去市里小商品城進了貨, 然後又去縣里拉了一趟胡椒孜然, 最後跑去東海,泡了幾天溫泉,順便拉了箱水晶飾品。
浪了一圈回來的林泉,正撞上宅子邊徘徊的親媽。
遠遠的,林泉坐在車里,看著前面, 「你不是說她回去了麼?」
「她之前是回去了, 可她今天又來了啊!」
「她天天這麼閑麼?」
「現在又不是農忙時節, 她就是鄰村,又沒多遠, 騎電動車幾分鐘就到。」
林泉無力扶額, 只好趁著她不注意, 直接開車溜走。
在外面躲了大半天,等宅靈說她走了,林泉才開車回來。
這次回來, 林泉就有點不高興了。
更讓林泉不高興的在後面, 因為這位親媽時不時騎電動車來轉轉, 林泉知道她是想踫到自己,可左鄰右舍不知道啊,左鄰右舍見了問她來干什麼的, 她支支吾吾又不說,弄得左鄰右舍猜想不斷。
甚至有大娘私下嘀咕,小泉不會是發達了在外面亂搞,把人家姑娘肚子搞大,結果人家媽來堵門吧?
這話是宅靈听了告訴林泉的,林泉一听,嘴都氣歪了,這些長舌的家伙怎麼有點事就捕風捉影。
不過林泉也知道,他親生父母這事,看來是拖不得了。
把古代的事安頓好,林泉回到現代,等著他親媽再一次到來。
過了幾天,那位果然又來了,這次,林泉終于問了一下宅靈,他這位親媽叫什麼,宅靈告訴林泉,他親媽叫楊惠,他親爹叫李錦民,他還有個親哥叫李運軍。
「宅靈,幫我看看前面幾排的大娘們都在家嗎?」
宅靈感受了一下,「現在快到飯點了,各家都在做飯,都在。」
「前面的老村支書也在?」
「在,正在家坐院子里抽卷煙。」
「好,萬事俱備,」林泉直接把宅靈放自己掛墜上。
「走,靈,帶你去看場農村現實版的正三觀道德綁架。」
……
楊惠再一次騎著電動車到了林泉大宅前,看著緊閉的大門,不由嘆了口氣。
怎麼又沒人,不是說一直住在村里麼。
試著敲了敲,也沒有動靜,楊惠有些失望,打算回家去做飯,結果剛走兩句,身後的門突然開了。
楊惠忙轉身,就看到一個青年從里面提著垃圾走出來,看樣子是要出門倒垃圾。
這個就是她的小兒子?
楊惠有些不敢認,三十年來,她雖然知道她的小兒子可能養在周圍某家,可因為種種原因,她從來沒敢找過,自然也不知道孩子如今的樣子,所以哪怕現在看到,她也不確定這個是不是。
「那個,你是叫林泉嗎?」楊惠跟著問。
林泉走到垃圾桶旁,扔掉手中垃圾,轉過頭,裝作一臉茫然,「我是林泉,大娘你是?」
楊惠一听,頓時有些激動,忙來拉林泉的手,「小泉,我是…我是你媽啊!」
「我媽?」林泉暗暗躲過她的手,仿佛听到什麼笑話,「大娘你開什麼玩笑呢,我爹是光棍,我哪來的媽?難不成我那光棍爹背這我偷偷找了您?」
「不是,不是,我是你親媽,你當年是你爹從泉子邊抱的,他不是你親爹。」楊惠以為小兒子誤會了,忙解釋。
林泉看著她,「你說你是我親媽?」
「是啊,小泉,我真是你親媽,你不知道,當年我懷你時計劃生育正嚴,因為你上邊有個哥哥,所以當初懷著你天天東躲西藏的,好不容易生下來,可是要交三千塊罰款,那時哪有那麼多錢啊,才只好把你……」
「等等,這位大娘,我沒時間听您當初怎麼躲計劃生育的,我是我爹抱的這事我打小就知道,不用您告訴我,可您有什麼證據證明我真是您親兒子?」
「我都打听了,你當年確實是從泉子邊抱的。」
「我是從泉子邊抱的不假,可當年往泉子邊丟孩子的多的是,甚至往河里丟的都不少,你怎麼就確定一定是我?」
楊惠一愣,然後看到林泉的臉,突然指著林泉臉上的痣,「你鼻子上這個痣,剛出生時就有!」
林泉︰……丫的,這都行!
他一直還以為他鼻子這個不明顯的痣是後來長的,畢竟他高中住校時和一群舍友擠青春痘時才發現的。
看著忽悠不過,林泉嘆了一口氣,「好吧,就算您是我親媽,您來找我有什麼事?」
「那個,孩子,是娘和爹當年對不住你……其實你爹一直惦記著你,只是原來你養父在,我們也不好登門,如今你養父走了,你一個孩子,也孤零零的,我們這邊還有你大哥,你爹,總歸是親兄弟親父子,你爹就讓我來叫你過去吃個飯,也好認認門。」
林泉低頭,看著這張滿是愧疚又飽含期盼的遍是褶皺的臉,心里嘆了一口氣,要是他稍微缺點愛,其實順手推舟認下,也不過是費幾個錢,享受一些虛假父愛母愛也不錯。
可偏偏,他不缺愛!
他小時候雖然窮,可做為家里唯一的孩子,他老爹視他為命根子。
他上學時也窮,可他學習好,老師指望他拿成績,同學指望他抄作業,老師同學都捧著他,愛著他。
從小到大,他有爹,有老師,有同學,有朋友,他壓根不缺愛!
而且這些人愛他,都比眼前這位三十年不見面的親媽來的純粹,所以雖然林泉明知道他這位親媽其實說的話也有三分真情,但心中卻毫無波瀾,要真想著,三十年,早干嘛去了。
林泉笑了下,「不用了,我爹生前很疼我,雖然他去了,但我並不感到孤獨,至于你們那邊,無論你們是不是我親爹親媽,我並不打算和你們來往。」
說完,林泉轉身就打算回家。
楊惠卻一把拉住林泉,眼淚掉下來了,「我的兒啊,你這是心里怨我和你爹?」
林泉停下,抽出胳膊,「大娘,你想多了,咱們本來就是陌生人,沒什麼怨不怨的。」
楊惠卻哭得更厲害了,「我知道,你心里是怨我和你爹的,是我和你爹當年沒本事,是咱家里窮,要單能交得起罰款,也不至于把你送人,孩子,你要怨就怨爹娘吧,都是爹娘沒用。」
林泉無語,「我真沒怨你們。」
「真的?你沒怨我們?」楊惠一听差點喜極而泣,「那快,快跟娘回去,你爹都在家正等著咱們吃飯呢!」
「等等,我干嘛跟你回去。」
「啊?」楊惠一愣,「你不是原諒我和你爹了嗎?」
「那個,大娘,我糾正一句,你是大娘,你口中那位是大叔,你不是我媽,他也不是我爹,你別亂稱呼。我只是懶得追究當初你們拋棄我的事,並不代表我打算認你們。」
楊惠一听眼淚又下來了,「你心里還是怨我們的,孩子,哪有不認親爹親媽的。」
林泉扶額,心里已經很是不耐煩,他本來想著好好說,能不把事情鬧大,就不把事情鬧大,畢竟這事鬧起來,也是給人看笑話,可看著對方非要認他,林泉的耐心也告罄,既然說不透,算了,那就撕破臉吧!
林泉徒然大聲,「我說了,我不認你,就是不認你,你有完沒完,能別在這鬧麼,滾!」
楊惠沒想到林泉突然翻臉,身子一僵,頓時很是委屈,「你這孩子怎麼能這樣,我是你媽,你怎麼能這麼對我說話。」
林泉冷笑,「你要我怎麼說話,三十年不管不問,來了非要認我,還打算讓我給你們好臉,趕快走吧,別在這讓我看著礙眼。」
林泉和楊惠爭執時,因為是在大街上,早已驚動了兩邊的街坊鄰居,听到動靜,一些正在做飯的大娘大爺都跑出來,看出了什麼事。
幾個大娘大爺看到是林泉,還挺驚訝的,林泉家前排的大娘忙問林泉,「小泉,怎麼了,咋和人家在大街上吵起來了?」
林泉氣得一指,「這大娘今上午突然冒出來,說是我親媽,非要認我!」
「什麼!!」
幾個大娘大爺一听驚了,忙看向對面的楊惠,「小泉,這是你親媽,來認你的?」
「什麼親媽,誰知道真假,就算是真的,這麼多年不見人影,現在突然冒出來,也不一定安什麼心思。」林泉撇嘴。
楊惠一听惱了,「你這孩子怎麼說話,什麼叫你媽我安什麼心思,有這麼說親媽的麼?」
林泉剛要開口反駁,旁邊拿著鍋鏟的前大娘們已七嘴八舌的插嘴了。
「小泉說的不對麼,三十年你來看一眼,小泉剛起完宅子,你就來了,你安得什麼心,當大家是傻子麼!」
「就是,這不就是看小泉有錢了,沾上來了麼!」
「臉也夠厚的,當年小泉怎麼撿的,全村年紀大的都知道,居然還有臉上門。」
「有錢,要什麼臉啊!」
楊惠被懟得臉一陣青一陣白的,忍不住說,「我十月懷胎生了他,我來認他有什麼錯。」
「哎吆,說得和誰沒生過孩子似的!」
「人家老林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大,到她嘴里,她生的孩子生下來就會跑似的。」
「要送出的還能認,那咱們也生了就扔,等孩子長大娶媳婦了麼,咱們再去認,等著享福!憑白受那累做什麼!」
「生的沒有養的親,你生了,沒養有什麼用!」
楊惠氣得眼圈發青,已經完全忘了林泉,直接和幾個人吵了起來,吵著吵著,也不知誰沒忍住動了手,等林泉再看清時,四五個大娘已經抓著楊惠的頭發在地上打起來了。
林泉︰(☉o☉)
旁邊看熱鬧的大爺和林泉忙上去拉仗,等好不容易把四五個大娘分開,幾個大娘還都覺得自己自己吃了虧,不依不撓的要接著打。
「夠了!」一個聲音突然從後面傳來,老村支書黑著臉從後面走過來。
「大爺爺。」林泉忙叫道。
老村支書先對著幾個動手的大娘罵道︰「幾個人打一個,逞什麼凶。」
老村支書又轉頭對著爬起來的楊惠,「你哪個村的?」
楊惠看到村支書一縮,「丁家村的。」
老村支書眼頓時有點冷,「小泉當年是我親自在泉子邊抱的,什麼情況,想必你心里自個明白,給老林養,也是村里幾個干部共同決定的,村里就算過同胞兄弟的兒子,長大都沒有認回去的,何況是外人的。」
楊惠低聲說,「可他是我親生的,哪有不想的。」
「三十年都沒想,他大了,你開始想了?」村支書直接一句話懟了過去。
楊惠不吭聲。
「行了,都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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