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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7章 奇跡光腦環游世界

1945年初, 抗日戰爭即將迎來曙光。

華夏舉國上下的苦難正在悄悄凝結著期望,果黨軍統各站卻忽然接到指令,要求枕戈待旦, 以備後續不時之需。

「不時之需?什麼叫不時?」海軍俱樂部里, 林秦將調令扔在桌子上, 品了一口酒杯中的威士忌, 說著不耐煩的話, 卻不能從神態中讀出什麼。

鏟一南仔細瞧他。

已經升成漢口站站長的男人早不是當年喜怒形于色、冷淡譏諷的林秦了,瞧,他臉上的笑多麼熱情多麼虛偽。

「對抗霓虹國,叫時需。」

「對抗華共, 叫不時。」鏟一南簡短說道, 路過沙發的同事有人朝她敬酒, 她禮貌回應,那神色瞧著林秦都覺得熟悉。

林秦︰「……」

他舒口氣, 听著像嘆息又像紓解,「外侮未除, 這麼快就操心內斗?」

鏟一南機警地瞥他一眼, 將眼神隱在了酒杯下, 笑道︰「林站長, 您這是對上不敬啊。」

林秦忽然有些不耐煩, 照理說他不該如此, 心里就算對陳副站長和她的鏟大秘有個疑影,也不該草率的出言試探, 但他此時此刻真的忍不住——

好不容易,好不容易申城站和華共實現了一次難得通力合作,將米國原子/彈發射提上日程的這種機密情報倒了出來, 通報給了金陵和延/安,這是十數年抗戰中林秦最高興的一刻了,他覺得曙光來了,這個國家有希望了,哪怕以後還會打架,但一切都會向著好的方向發展——卻忽然接到了對華共嚴陣以待的命令,林秦發自內心覺得疲憊。

真•內斗內行啊。

就在這一刻,林秦忽然理解了自己那個在東北鬧革命死都不入果黨的弟弟了。

兩黨「兄弟」鬩牆,說著都丟臉。

林秦︰「我敬不敬不需要你評價。」

鏟一南︰「……」

海軍俱樂部漂亮的太太們在遠處笑著,觥籌交錯,燈光混著酒香,紙醉金迷,鏟一南垂眸磕著酒杯,不知此時算不算轉化林秦合適的時機。

沉默片刻,她還是想著,算了吧,回去問問陳以南再說。

這次慶功酒會本是軍統系統內部因為諜報大勝而召開的,漢口站申城站都算數得著的大站,兩人自然很受追捧,特別是在原子/彈情報中做出了最杰出貢獻的申城站,鏟一南代表陳副站長過來,簡直就是個陪酒的,一會一杯鏟秘書辛苦,一會一杯申城站真是黨/國的希望啊——

喝得鏟一南都快吐了。

忽然,一只手替她擋住了酒杯︰「我替鏟秘書喝了這杯吧。」

鏟一南抬頭一看,竟然是金陵站邢副站長。

「稀客啊,雲堂兄。」鏟一南擠兌他,邢雲堂面無表情,說著客套話,喝酒如白水,兩人走到另一桌,邢雲堂說著幫她擋了酒,人卻還是冷得像冰塊,鏟一南瞧著,又想到了早年間想睡未睡的遺憾。

現在的邢雲堂看著倒是真比二十二歲可口,氣質更冷了。

邢雲堂︰「陳以南怎麼沒來?」

鏟一南︰「她忙嘛。」

邢雲堂︰「我也很忙。」

鏟一南︰「嘿你這人,我倆長得這麼像,就不能解你的相思之苦嗎?」

邢雲堂︰「……」

邢副站長瞪了鏟大秘一眼,很真實。

鏟一南笑得前仰後合︰「這有什麼,誰還沒個年少輕狂的時候,都三十多歲的人了,你也不結婚,可不就等著人家調戲你的少年情/事嗎?」

「再說,喜歡我姐的人能排到哈爾濱去,多你一個不多。」

邢雲堂神色還是毫無變化,眉毛鎮定地仿佛被凍住了,「她身體最近怎麼樣?」

鏟一南一口喝完了威士忌︰「你這是同僚的試探,還是友人的關心?」

邢雲堂從牙縫里擠出來聲音︰「曾經暗戀者的擔憂。」

鏟一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雲堂學長你真是要笑死我。」

「老實說,不是很好,陳以南本來就不是……」她含糊地比了一個內外的手勢,暗示她原身外宇宙人︰「……願意留下來就很有魄力了,而且,沒了星雲宇宙那些古怪神通,她有那麼鋒芒畢露一人,華共刺殺都不用挑人頭的。」

「那個核/彈曼哈頓計劃,就是她親自跟流程篩出來的情報,為了這個,她去年心力耗竭,差點死在陸軍總院。」

邢雲堂握酒杯的手一緊,「那她現在怎麼樣?」

鏟一南︰「活著呢,還很快樂地天天加班。」

邢雲堂驟然怒火就上來了︰「我看她是想死了。」

鏟一南吸口氣,「……人各有志吧,這種事勸不住。」

良久沉默,兩人各自品酒,一肚子鬼話。

邢雲堂是不是華共人員,鏟一南不知道他確切的底細,但心里有個疑影藏了十幾年,從當年大家伙一起在申城站她就懷疑,甚至覺得當年陳以南的烏龍告白事件和邢雲堂的政/治底/色有關,陳以南可能就是借著眼前這個男人的牽線,搭上了華共。

邢雲堂自己確實是華共,但他早已調離申城站多年,也不知道陳以南和鏟一南的信任到底走到了哪種級別,陳副站長會把他的身份暗示出來嗎?還是三緘其口,自始至終遵守著她對共/產國際的誓言,保護臥底呢?

邢雲堂下意識覺得陳以南會守信,但這十幾年下來,她在軍統間的名聲作風早已如魔頭一般,比戴雨/農還可怕,是果黨在東南的定海神針。

人心易變,誰也說不準年少時的坦誠和中年時的冷血到底還是不是同一份情懷。

兩人你來我往又說了幾句試探的話,邢雲堂猶豫再三,「我最近去申城站出差,勞煩向陳副站長帶好,到時候去看她。」

鏟一南慧眼如炬,雖說沒有陳以南歷練來的鬼精,但她倆好歹是一個人,看人之準跟刀子切豆腐似的,瞧邢雲堂這樣,鏟一南就知道,他不僅舊情難忘,十有八/九還是心向華共。

鏟一南︰「可別,她最近真忙得很。」

「金陵上峰讓她圍剿延/安,你來了她也沒空。」

說完,她拍拍就走了,和漂亮小哥哥去喝酒,留下邢雲堂一個人坐在原地,難掩震驚。

這得是個多麼驚爆的情報!她就這麼說了?!

鏟一南是故意的吧!是故意的吧!

……

難道鏟大秘也被策反了???

……

……

申城,某華共據點。

外面大雨瓢潑,破敗的小洋樓里,正在舉行華夏東南區域的情報小會,克農同志不願萬里從西北根據地跑來,就是想借著曼哈頓工程情報的時機,給大家伙好好傳達組織的嘉獎,提振士氣。

門開著,與會代表陸陸續續走進來,核對手續嚴密,克農同志微笑著親切對視每位同志,他們每個人的臉他都熟悉,卻依舊要謹慎對待。

晚上十點五分了,有人提醒說會議該開始了,克農同志對著還缺了一個的簽到名單,沉默片刻,「再等等。」

旁桌,中西功同志摘下禮帽,明明是個霓虹國共/dang,卻嫻熟地說著華夏各地方言,申城話賊溜︰「李同志,你在等誰?」

克農同志笑著說︰「一位特殊黨/員。」

這問題不能隨便回答。

這人要來了,自然不必回答,這人要不來,回答可就害了她。

中西功什麼都好,身為霓虹人卻心系華夏安危,半生奔波只為和平,但他在這位特殊黨/員手下吃虧太多,克農同志擔心冒然說出來了,中西功要當場爆炸。

敲門聲傳來,一道冷淡的女聲跟著一起抵達︰

「他自然是在等我。」

中西功︰「……」

中西功下意識抬頭,門口站著個黑衣服的女人,她很高又身形瘦削,臉白如紙,窗外雷電劈下來照的她像個會走路的骷髏。

這張臉,東南數省的華共無人不知,半夜睡覺都能氣醒,恨不得生食其肉。

「是陳以南!」不知誰喊了一聲,頓時與會代表掏槍的掏槍,挽袖子的挽袖子,還有一個直接把屋里掃帚拎起來了。

陳以南︰「是我,各位代表,久仰大名。」

中西功心里五味雜陳。

首先,克農同志是肯定不會叛變的,有他作保的人也確實值得信任。

但這、這這——

果黨情報系統的二號人物竟然是友軍……嗎?

中西功覺得自己可能昨晚沒睡好,眼前的一切也許都是幻覺。

三觀炸裂是什麼感覺?

恐怕就是眼下了。

克農同志親切地將陳以南迎進來,讓她簽字,與會代表有不少接受不了這個事實,「克農!這可是陳以南,殺了不知多少同zhi啊!」

「是啊!她的圍剿害得延/安頻頻吃虧你不知道嗎?!」

克農同志︰「我知道,翔宇同志也知道,我們從1931年就知道。」

會場︰「……」

現場一片震驚。

中西功心里嘆了口氣。

他總算明白這些年地下活動的某些古怪之處了。

為什麼野火撲不滅,每次嘗試撲滅後總會越燒越烈?

為什麼華共各地情報頭子都被要求要去申城地界鍛煉一年?

……

很簡單,有位全國數得著的諜戰大師在申城提供免費陪練,斗智斗勇,包你練完一年打遍全國無敵手。

真是、真是——

中西功想不到形容詞,只是默默站起身來︰「來,陳副站長,坐我旁邊吧。」

……

……

散會都快一點了,陳以南慢吞吞順著申城街道溜達,一轉彎,看到一輛熟悉的黑車,鏟一南靠在車門上吞雲吐霧,像個浪蕩公子。

陳以南︰「吸煙過肺,小心得癌癥。」

鏟一南︰「……」

這什麼人,我好心來接她,她咒我早死?

她沒好氣地踩滅煙蒂,「會開的怎麼樣?」

陳以南白她一眼,「與你何干,果黨鏟一南。」

鏟一南︰「……」

「嘿你這人,我心向哪里你不知道嗎?」

說完,給她披上衣服,見她臉色青白,鏟一南有些擔憂︰「你真的不該趕著出院的。」

陳以南︰「你也不該現在來接我。」

鏟一南無語了,「我不來接你?萬一半路遇到個宵小,明天滿城都會知道申城定海神針陳副站長其實重傷未愈,連個小毛賊都打不過。」

「丟人!」

陳以南笑了笑,沒說什麼。

坐上車,鏟一南發動引擎,「對了,我今天參加酒會,遇到邢雲堂了。」

陳以南嗯一聲,「學長怎麼樣?」

鏟一南嘿嘿笑︰「挺好,對你舊情難忘。」

陳以南︰「……」

陳以南終于有了點表情。

她瞪了小鏟一眼。

鏟一南︰「對對對,我和他說話時,他也瞪了我。」

陳以南︰「你想死了是嗎?」

鏟一南︰「嘻嘻嘻,別生氣嘛。」

「冷漠學長這一款還是很可口,你要喜歡我就讓你了——」

陳以南︰「——不喜歡,你啃吧。」

鏟一南頓時開心了,她好脾氣的很,專挑雷區蹦迪︰「對對對,你喜歡你前男友程橋那款的,悶騷小哥。」

陳以南︰「……」

不,我曾經是喜歡過邢雲堂這種的,但不是現在,陳以南沒說話。

打了一把方向盤,前頭申城的魚貿市場近在眼前,鏟一南忽然打個響指︰「我就覺得有什麼事忘記告訴你了。」

陳以南模索著手上的光腦,「什麼?」

鏟一南︰「當年你扔海里那塊考試光腦,我前兩天在站門口的地攤上看到了。」

一片安靜。

陳以南轉頭︰「什麼?」

鏟一南聳肩,很有興趣地看副站長表情︰「字面意思,我知道你肯定听得懂。」

「丟黃浦江里照理說確實不該找得回來了,太平洋多深多廣,是吧。」

「但是吧,你架不住海上捕撈和洋流啊。」

「十幾年了,姐姐,洋流都夠繞地球幾十圈了。」

「——你們星雲宇宙造的東西質量確實好哎。」

陳以南︰「廢話少說。」

鏟一南︰「好吧,我問了攤主,他說是從二道販子手里收來的,二道販子又是從上一個二道販子手里收來的,上一個二道販子是從個破敗了的人家那低價撿的,這個破敗了的人家之前逃荒去過北海道,北海道那邊又得是經常從事海上漁業——」

陳以南打斷她︰「行了行了,你就想說是奇跡光腦環游世界是吧。」

鏟一南笑得肚子疼。

笑了半天,申城站都快到了,鏟一南才出聲︰「別怕,我給你買回來了。」

「二十塊大洋。」

陳以南並沒有如她所願的問光腦在哪兒,而是有些譏誚︰「你怎麼知道那東西是我的?」

「當年那麼多考生投入145宇宙,說不準是誰丟的呢。」

鏟一南頓了頓,笑容微妙︰「你還是這麼擅長抓細節。」

「我確實懷疑過,但一來那玩意兒對你們考生很重要,沒幾個傻biu會像你一樣,甘願淪陷在一顆戰亂宇宙也不會回去當狀元。」

「二來——」她神色有些復雜,似乎終于正視了一件事情,又似乎覺得這宇宙武無疆大千世界都特別荒唐︰

「——我試了試能不能打開那光腦,總得有點機主識別程序吧。」

「東西還是好的,沒壞。」

「我打開了——所以,這光腦肯定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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