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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散百年的魔神重生了。

九幽魔界有人歡喜有人愁。

容慎重生的第一件事, 就是命群妖萬魔籌辦他與夭夭的大婚,這一次,他要將他心愛的姑娘風風光光的娶回家。

不只是妖魔界, 這件事也驚動了修仙界眾多門派, 在得知自家仙派皆在受邀名冊上時,數十家仙派的掌門連夜登上縹緲宗,聚在一起商量對策。

「當年那場天亂, 是我們仙門有愧于魔神,但那不是我們的本意,我們都是被桑尤控制了。」

「你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容慎那廝殘忍嗜血暴戾成性,不管怎樣都是咱們害他神魂消散,這仇他定記在心里,準備報復我們呢。」

「什麼狗屁大婚, 我看他分明是想借大婚將我們聚齊圍殺, 反正現在咱們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和他拼了!」

「羅掌門慎言!」

在眾仙門擔驚受怕唉聲嘆氣的時候, 九幽魔宮中,容慎正抱著夭夭看折子。

夭夭這兩天實在太忙了, 她與容慎如今皆是無父無母的‘孤兒’,大婚一事只能親力親為, 白日里,夭夭又是處理魔域事務,又是挑綢緞四處安排人手,一天下來頭昏腦漲還要面對各州上報的折子,累的直接趴倒在案幾旁抓頭發。

「怎麼了這是?」容慎被小獸的瘋叫吵醒。

他初初重生,身體各方便都沒完全恢復, 需要調息靜養。在靜養的這段時間里,他幾乎每日都在睡覺,只有等夜晚夭夭歸來時,才勉強蘇醒半宿,抱著夭夭貼臉纏綿,與她商量著大婚的安排。

最近他醒的一日比一日早了,不再是一副下不了榻的病美人模樣,攏了攏衣襟,他下榻走到夭夭身後,將人圈入懷中。

經過夭夭一通亂抓,她額上幾縷碎發翹起,隨著她後仰的動作在空中一顫一顫,被容慎抬手按下。

夭夭頭頂在他胸膛上蹭了蹭,很是無解道︰「為什麼妖魔界每天也會有奏折,這和人間的帝王有什麼區別?」

先前夭夭跟著容慎的時候,從未見他批閱過妖魔界各州奏折,所以當她上位為尊後,看著這些奏折傻了眼。

拿起正在批閱的奏折,夭夭指給容慎看,「玄夢州的魔君狀告冥水魔,說冥水魔在玄夢州搶擄民女殘害平民,還意圖顛覆他家小兒子篡他的位,聲淚俱下讓我定要殺了冥水魔。」

「這個,火焚州昨日又發現了三只罕見火兔,其中兩只毛皮光亮肥圓凶猛,另一只毛皮略有焦灼,想請我前去一看。」說著,夭夭多問了句︰「火兔是什麼兔子?」

容慎︰「渾身著火的兔子。」

「因自出生起就繚有火焰,所以大多數火兔在幼崽期就被自己的火焰燒死,死的多了,便成了罕見。」

夭夭無語,又拿起幾本奏折指給容慎看,「這本是南魔王的第十八妾生了個健康的狐狸寶寶,希望能得我賜名。」

「洛庭州有妖獸修為大成禍亂四方,四處吃人。」

「隔壁妖界的妖王與妖後常年不合,昨夜妖後醉酒,將妖王暴打從殿中一腳踢出,可喜可賀。」

「還有這個……」

這百年來,夭夭整日面對的都是這樣的奏折,也就只有去人界為容慎尋惡源時,能勉強清靜一段時間,然而清靜過後,等她回來面對的就是堆積如山的奏折。

「好了。」容慎將夭夭手中的奏折抽走,摟緊她揉了揉她的軟腰,「你不喜歡看便不看。」

夭夭倒是想撒手不管,「我不看那這些奏折怎麼辦?人家各州魔君大魔都等著我消息呢,何況有些奏折中藏著的秘密可多了,一州魔君是否忠誠有沒有反心最近有沒有作ど蛾子,奏折中都能看得出來。」

她多問了句︰「萬魔稱你為尊時,你當真不看奏折?」

容慎薄唇彎起笑,睡後清醒的他頭發披散,慵懶中帶著幾分魅,「他們躲我都來不及,又怎會給我呈折子。」

事實上,先前容慎房中確實出現過奏折,不過他一心撲在夭夭身上哪有功夫理會,被那群人催煩了,容慎便隨手挑了幾本折子展開,看也不看隨手寫下一個字︰【殺】。

誰敢再給本尊上奏折,本尊就殺了誰。久而久之,自然沒人再敢來煩他。

他的夭夭實在太乖太仁慈了,她無法放著這些奏折不管,容慎就只能陪著她一起看,後來見夭夭一直揉眼楮,于是容慎便將她手中的奏折接過,一句句念給她听。

「東方黑潭孕出蛟龍,此兒蠱惑眾妖稱他為王,意欲搶奪東魔王之位,殺向九幽魔都。」

容慎的嗓音很好听,低低沉沉就靠在她的耳邊,讓人听得酥癢發麻。夭夭想著奏折上的消息,不等說出主意,就听容慎嗤了聲︰「好大的膽子。」

想也不想就在奏折上落下一個‘屠’字,夭夭看傻了眼連忙去抱他的胳膊,「你做什麼?」

「此蛟初生便有反心,此時不除,日後定成麻煩。」

夭夭將他寫好的‘屠’字涂去,在旁邊寫下,「規勸管束,不行則困,押入九幽。」

對比容慎的手段,夭夭遠比他溫和耐心,總會給底下的妖魔們留幾分活路,只是活路歸活路,走,那便是都大家都好,若不肯走,那夭夭也只能送他死路。

「若放在人界,你定是個暴君。」夭夭小聲說道。

兩人便這樣一個念,一個听,一個下狠手,一個阻攔重來,來來回回四五次,容慎在念完後便不再發表意見,直接低眸詢問夭夭,「請魔主意下如何?」

夭夭被他一聲‘魔主’喚的尾巴都要翹起來了,下巴朝著桌邊輕抬了下,容慎心領神會,剝了顆葡萄喂入夭夭口中。

夭夭張著嘴還要吃,容慎便耐心又剝了幾顆。嘴巴塞得鼓鼓的,她唔唔著想了想回︰「老魔君也挺不容易的,那便允了他吧。」

容慎在奏折上勾上赤色符號,幫她擦了擦唇角道︰「尊主聖明。」

明明是堆積成山的奏折,在容慎的柔聲溫語下,竟很快處理完大半。夭夭精力有限,窩在容慎懷中舒服的直打盹,眼皮睜開再垂下,後來終是在容慎的低語下闔上眼睫,腦袋一歪陷入沉睡。

燭火輕晃,念奏折的聲音停了。

容慎摟緊懷中的小姑娘,用臉頰蹭了幾下將她抱起放上軟榻,動作輕柔的為她蓋好錦被。

白日休息足了,這會兒容慎並不疲倦。就這麼跪坐在榻旁,他烏黑的發傾斜,暗紅長袍鋪落落地,容慎動也不動,就這麼用手支著額角,定定盯著夭夭的睡顏看。

他回來了。

近百年的修魂補魄,他終于重新又回到夭夭的身邊,可以一抬手,就觸模到她的臉。

夭夭較百年前沒什麼變化,她等他等了百年不怨也不惱,只是平日的堅強稀碎成泡沫,一看到他就抱著他嚎啕大哭,哭出了獸耳和尾巴,熊抱住他死活不撒手,就連大尾巴都不忘往他手臂上纏。

真可愛。

容慎回憶著群山之巔的重見,蕩在唇角的笑意揮散不去,于是整張面容變得越發俊艷,眸色在赤與黑之間相互暈染。

「唔唔。」夭夭的臉頰又軟又溫,被容慎用掌心罩住,在睡夢中忍不住蹭了兩下。

也不知夢到了什麼,她在夢中一會兒唔唔一會兒顰眉,口齒不清吐出‘不要’二字,緊接著喚出,「雲憬……」

夭夭在夢中看到了容慎,並不知真正的容慎就在榻邊守著她,于是她對夢中的容慎言,「抱抱我。」

夢中的容慎沒理她還要跑,而夢境外,容慎呼吸稍緩俯身靠近,傾身將夭夭摟入懷中。

夢中夭夭不滿意,開始哼哼唧唧尋找著容慎,小獸似的唔唔不間斷,容慎听得心尖發顫,低眸去撩夭夭的碎發,他望著懷抱下的小姑娘,「別撒嬌了,這不是抱了嗎?」

很是無奈,他幾乎是趴伏在夭夭身上將她抱緊,在她耳邊低聲詢問︰「這樣還不行?」

「不。」夭夭又夢囈出一個字。

在夢中容慎要跑,她飛奔著去抓。真正的容慎在听後只是挑眉,「不行?」

那他還能怎麼辦呢

容慎的呼吸與夭夭的呼吸糾纏在一起,體溫開始上升,他黝黑的眸逐漸被暗紅侵染,偏頭緩慢吮上夭夭的下唇,吮出清甜的葡萄汁。

「這葡萄好甜。」容慎低吟一句,退離半瞬又傾身咬上。

夭夭掙扎下沉沉夢海中,忽然眼前的場景消散干淨,她一頭栽到糖水罐子里,被滿口的糖果堵醒,她慢吞吞睜開眼睫,看到眼前放下的俊容喚︰「雲憬……」

還不是太清醒,她摟住容慎的脖子,語調里全是軟綿睡意,「你在什麼。」

容慎被發現了也不羞躲,輕啄了下夭夭的唇瓣道︰「吃葡萄。」

葡萄啊。

葡萄多汁飽滿可好吃了,她忍不住問︰「甜嗎?」

容慎︰「自然是甜的。」

夭夭的意識被夢境勾走大半,夢中滿園子的葡萄又大又甜,她舌忝了舌忝唇瓣,睡過去前小聲︰「我也……要吃。」

她也想吃葡萄。

「……」

夭夭與容慎的大婚定在半月後,此時整個九幽已經喜帳飄飄,魔宮里更是熱鬧的不得了。

容慎的身體徹底恢復了,為了不讓夭夭操勞,他用了半夜的時間批改完了桌案上的奏折,除了幾個不耐煩的‘殺’字,剩下的他按照夭夭所想溫和了手段,畢竟,他可不想讓夭夭再重改一遍。

處理完堆積的奏折,容慎便免了這半個月的奏折上報,專心與夭夭安排成婚事宜。

此次大婚,他定要完成當初對夭夭許下的承諾,十里紅妝盛世難忘,他要讓夭夭風風光光的嫁給他,要讓所有人知道,夭夭是他的妻子。

一生一世一雙人的眷侶。

容慎之所以邀請眾仙門,為的就是讓他們親眼看到,夭夭成了他的妻子。

此時仙派縹緲宗上,一眾仙派還聚在宗內不肯離開,非要燕和塵出來給個主意。

天變之後,燕和塵作為修仙界唯一沒被桑尤蠱惑的修者,已經從掌執成為無情殿一殿之主,兼縹緲宗的掌門。

在思寒洞中靜坐修煉數日,燕和塵染著一身寒氣出來,門外苦等的小弟子見到他都快哭了,「師叔您快去看看吧,各派掌門等了您好些日了,非要您出去主持大局。」

燕和塵掃了掃衣擺上的雪,「要我主持什麼大局?」

「就是魔神成婚一事。」

燕和塵要比其他仙派更早收到請帖,對此事很是明了,嗤了一聲,他道︰「容慎成婚我能主持什麼大局?難不成還要聚在一起商量送他什麼婚禮?」

顯然不是。

燕和塵還未到殿門口,就听到一位嗓門極大的掌門人喊道︰「他燕和塵自然沒什麼好擔心的!」

「百年前就只有他未受桑尤蠱惑,還聯手容慎那位魔後除了桑尤,容慎尋仇哪里尋得到他頭上,再說了,我听聞咱們這位燕掌門,同容慎和夭夭早年交情頗深……」

「玄掌門此話當真?」

「那還有假,我還听說……」

燕和塵定在門外。

身旁的小弟子听不下去了,想要出聲打斷他們後面的話,被燕和塵掃了一眼攔住。小弟子以為燕和塵是生氣了,其實不是,他只是有些感慨,匆匆數百年而過,竟已經鮮少有人知曉他同夭夭和容慎的關系。

「我們哪里是交情頗深,在我燕家覆滅時,就是容慎將我從萬魅冥君手中救下帶回仙派,夭夭更是親如我的妹妹。」燕和塵出了聲。

他一說話,殿中瞬間安靜,唯有推動殿門發出的 嚓聲。

燕和塵背對著陽光推門進殿,清清冷冷的鳳眸掃視過殿中眾人,他勾著唇角道︰「各位好興致,既然都來了,不如咱們就商量商量送魔神怎樣的婚禮,才能彰顯咱們仙派的大氣?」

眾仙門︰人家正想著殺我們,你還要送禮?!

有擁護燕和塵的門派覺得他說什麼都是對的,想了想道︰「據聞魔後夭夭是由地心蓮孕育,我門有一株狀似地心蓮的七彩琉璃花,可送與他們當做婚禮。」

「張長老好大方,我派也有一法寶可送。」

「那我派便送那件雨蝶法裙!」

擔心被容慎報復、想要搞事的仙派久久插不上話,猶豫了片刻,問︰「各位幫我想想,我派該送何是好?」

「……」

夭夭越來越忙不過來了。

容慎邀請來觀禮的人群實在太多太雜,其中包含著妖魔鬼怪眾修者,她很是擔心︰「各界死對頭都聚在一起,要是打起來怎麼辦?」

「他們不敢。」容慎幫夭夭梳著頭發,接過她手中的發簪道︰「屆時,入九幽觀禮者都需熟讀觀禮秩序,若有鬧事傷人者,一律押入大牢。」

「咦?」夭夭歪了歪頭,故意擠兌容慎,「你不是一向以殺懾眾嘛?」

「大婚那日不殺。」

容慎捏了把夭夭軟綿綿的臉頰,起身去拿鳳冠,「等大婚結束,第二日殺也不遲。」

夭夭︰「……」

我就知道!

容慎和夭夭在田地覆滅前,已經簡單成過一次婚,這一次大婚,容慎主要是做給世間萬物看。

與之前那身婚服款式差不多,這次因為時間足,兩人的婚服皆是由魔界最好的繡娘所制,綢料是北海稀有的水冰絲,穿在身上垂順舒適,泛著星星點點的法光。

夭夭提前試過了婚服,戴上鳳冠動了動脖子,眼前的珠穗晃動,有些不太適應。

「怎麼了?」容慎幫夭夭理了理喜服。

夭夭唔了聲道︰「有點沉。」

「而且我這樣都看不清你的臉了。」

容慎挑了下眉道︰「你看我做什麼?」

夭夭撩開眼前的珠穗,蹭到他面前去勾他的脖子,「你那日肯定特別好看,我要多看幾眼呀。」

「會有讓你好好看的時候。」容慎又幫她將珠穗放下,親了親她的下巴道︰「洞房時,我讓他們多擺幾支蠟燭。」

「!?」夭夭好像明白了什麼,又感覺不是。

他們在大婚的前八日將燕和塵、白離兒提前請入九幽魔域,主要是想讓他們安排關于修者的事情。

兩人一來,夭夭便先帶著他們逛了遍九幽,白離兒看後感慨,「一直以為魔域寸草不生暗霧遍布,沒想到這里有山有水風景這個好,比人界還要美上三分。」

夭夭笑,「時舒有進出魔域的令牌,你們可以經常來玩。」

白離兒笑得有些羞澀,她同燕和塵至今沒有確定關系,一直是一追一躲的模式。見燕和塵听後沒什麼表示,她心中稍顯沮喪,很快又打起精神來道︰「咱們再去別處轉轉吧。」

夭夭也沒再多言,點了點頭說好。

燕和塵和白離兒的到來,讓夭夭與以往高興太多,一天忙碌下來都沒再喊累。

晚上,她還想拉著燕和塵、白離兒與容慎坐下一起喝酒吃飯,容慎正準備褪衣休息,轉身望著她問︰「你不累?」

夭夭去抱他的腰,小熊般蹭動著,「不累呢。」

容慎將半褪的外袍攏好,「我派人去請他們兩人過來。」

容慎和燕和塵再也回不到最初了,書中最開始的設定便是一正一邪,無論夭夭再怎樣努力,也無法將兩人的關系恢復如初。不過好在,有夭夭在,他們兩人也不會如書中那般你死我活彼此仇恨,一起坐下來喝個酒裝裝樣子還是可以的。

魔域中無形的陰煞之氣沖天,月亮泛著血色。

魔神宮殿內,四人圍坐在桌邊談天喝酒,因夭夭和白離兒,桌上的氣氛並不算尷尬,容慎看著夭夭一杯杯酒下肚,望著她微微顰眉,「你什麼時候學會的喝酒?」

容慎並不記得,夭夭的酒量何時變得這麼好。

夭夭臉上的笑意一僵,不等開口解釋,一旁的燕和塵酒水下肚,冷冷瞥向容慎道;「自然是因為你。」

每當夭夭想容慎了,就會用酒麻痹自己,想的次數多了,酒量也就上來了。

燕和塵曾不止一次陪她醉到天亮,他既心疼又無奈,只能一次次威脅道︰「等容慎回來,我定向他告你這小酒鬼一狀。」

夭夭醉的站立不穩,听到燕和塵的話反而笑出眼淚,她口齒不清道︰「那也要等他回來呀。」

「他不回來,他就看不到我,也管不到我……」

如今容慎真的回來了,燕和塵就算心中再不喜容慎,也還是將夭夭的‘醉’行同容慎說了一遍,夭夭幾次想插話都被容慎制住,後來等容慎沉默了,她便去拉拉他的衣袖,很不安的看著他。

「雲憬……」她弱弱喚著。

容慎反握住她的手,極重的力道握的夭夭手指發疼。他對著其他兩人道︰「我累了。」

「時辰不早了,那我們就先回去了。」白離兒出來打圓場。

拽起還坐在椅上的燕和塵,她催促了句︰「還傻坐著干什麼,快走啊。」

燕和塵並沒有太醉,慢吞吞隨著白離兒站起身。夭夭擔心兩人喝多了,隨著起身,「我送送你們。」

「不用了,我們識得回去的路。」

兩人正要離開,燕和塵忽然停住腳步,他反手月兌開白離兒的攙扶轉身,大力去扯容慎的衣襟。

「時舒你干什麼!」白離兒臉色白了。

夭夭有些愣。

燕和塵不管她們二人,只用黝黑的鳳眸瞪向容慎,容慎冷清清回視,任由他抓著沒什麼反應。

幾個呼吸過後,燕和塵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之後你若敢負夭夭,我定踏平魔域,絕不饒你。」

魔神之威被挑釁,容慎本該怒該殺了燕和塵的。可他沒有,听過這句話後,他只是很平靜回了一個字——

「好。」

燕和塵瞬間像被抽空力氣,蹌踉著後退。

「好。」

「好,好。」燕和塵像是在重復容慎的話,又像是在對自己說。突兀幾聲笑,他搖著頭轉身離開。

夭夭想要去追被容慎攔住,他們心里都清楚,燕和塵是妥協了。

從他肯來魔域參加容慎和夭夭的婚禮時,他就已經妥協。

之後的幾天,燕和塵同白離兒與夭夭他們共同安排這場盛世大婚,提出了很多建議規劃。

修仙界得知燕和塵早早去了魔域安排婚事,心中的大石頭落下不少,有了燕和塵的坐鎮,量容慎也不敢在大婚上做手腳。

很快,到了大婚當日,凡是有請帖的修仙派皆派人帶著禮品去了魔域。

這該是魔域自誕生來最熱鬧了一日,滿街滿地的人流穿行,有奇形怪狀的妖怪,有陰邪沖天的妖魔,也有穿的板板正正繃著面容的修仙弟子,他們同白離兒有一樣的驚訝,「這魔域的風景竟比人界還好?」

听慣了魔域中的黑暗血腥,走到魔域的街上,他們才發現原來這里也有手無縛雞之力的百姓。

上百上萬年的繁衍生息,並不是所有魔族都具有強大的殺傷力,他們世代居住于魔域,將這里當做自己的家,也並無所謂的種.族偏見之說。

「這位公子,來看看咱們魔域特產的糕點如何,快過來嘗嘗,不好吃不要錢。」

「來來來,魔域上好的胭脂水粉,走過路過不要錯過。」

「客官里面請,小店包你吃到正宗的美食。」

來參加大婚的修者們看傻了眼,當他們流連在魔域各處吃喝玩樂時,容慎派出的魔兵巡邏在街道各個位置,一經發現鬧事挑釁者,立刻抓起來壓入大牢,都不給他們打起來的時間。

「行了別玩了,要是耽誤了大婚有你們好果子吃。」有修仙界的老者催促他們快些入魔宮。

在修者們在魔宮外被搜身迎入魔宮中時,夭夭第n次想要掰斷自己的手指被容慎攔住,夭夭說︰「我也想送你一枚骨戒。」

容慎包裹住她的手指說什麼都不允許,「我有你送的手鏈就足夠了。」

夭夭不太情願,正要在說什麼,殿外有宮婢稟告,有一名修者代一位無法入魔域的凡人送來一份賀禮,想要親自送給夭夭。

「是誰?」

修者入殿,將一只四四方方極為精致的小盒子呈上,神神秘秘道︰「那人說,您打開便知。」

「是麼?」容慎輕勾起唇角。

眼中的殺意一閃而過,他擔心這盒中有詐,便代替夭夭打開了盒子。

沒有陷阱,沒有殺招。木盒打開,里面橫放了一串掛滿小鈴鐺的手鏈,手鏈下壓著一張字條,上面簡單寫了幾句祝福的話,落款是,「子、賢?」

容慎念著這兩個字。

夭夭先是一愣,接著急忙接過小木盒,細細查看著紙張上的字跡,確是出自容賢之手。

他身為凡身無法入魔域,但得知夭夭大婚有情人終成眷屬,還是以自己的方式送上祝福。

「容賢是誰?」

夭夭將小木盒收好,心情極好道︰「是我在人間認識的孩子,很乖性子極好,小時候同你模樣像極了。」

正是因為容賢的出現,才讓夭夭即將崩潰的內心世界又多撐了幾年。幾年陪伴,于夭夭如彈指間,可對容賢來說卻是極為重要的幾年,夭夭挺喜歡這孩子的,便說︰「等咱們大婚後,你陪我去看看他吧。」

盡管容賢並未在紙上訴說自己對夭夭的想念,也並未要求夭夭常去看他,但夭夭就是有些放不下這孩子。

她也想知道,容賢謀劃多年的復仇,究竟有沒有成功。

容慎沒同一個孩子吃醋,點頭應下了這件事。

大婚即將舉行,容慎不能再同夭夭共處一室。

兩人分開後,由白離兒陪在夭夭身邊,白離兒操忙著妝娘等一眾宮婢,緊張催促道︰「手腳麻利些,別耽誤了吉時。」

這場大婚基本時按著人界的流程來辦,等夭夭換好喜服上好妝,就開始靜坐在梳妝台前等待。

白離兒塞給夭夭一個吉祥果,問︰「緊張嗎?」

因大婚全在魔宮舉行,所以夭夭省去了花轎等一系列安排,只需被白離兒扶去舉辦大婚的宮殿即可。說不緊張是假的,夭夭揉搓著平安果,點了點頭又搖頭。

「我我我……」到了這個時候,夭夭不知該說什麼好。

七八名與夭夭不熟的年輕女修來這里湊熱鬧,她們進不到太里面,只堆聚在門外笑說︰「剛剛你們誰有看到魔主?他是不是真的黑壯如牛長了四條手臂?」

「我沒見呢,不過听師兄說,魔神有三個頭呢。」

「咦,可我听聞魔神身形同常人無異,只不過是多長了四只眼楮而已。」

幾人各說各的,可到底都沒見過真正的容慎,最後只能得出結論,「反正長得奇丑無比就對了。」

「倒是可憐這嬌滴滴的魔後,我剛剛順著布簾縫隙看到一眼,長得白白女敕女敕可好看了,听說還是只上古神獸,好端端的怎麼就嫁給魔神了呢。」

她們在這邊惋惜,卻不知自己一行話全被夭夭听了去。

托她們的福,夭夭已經不緊張了,憤怒的小聲反駁,「她們才黑壯如牛,六只眼楮八條腿!」

她家好端端的大美人,怎麼就被編排成又黑又丑的怪物。

白離兒捂著嘴憋笑,解釋道︰「你別生氣,容慎長得多好看見過他的人都知道,外面這般傳他,估計也是怕他那樣一張臉勾搭到不懂事的小姑娘。」

夭夭冷哼,「我看他們就是嫉妒!」

「對對對,都是嫉妒。」

吉時馬上到了,白離兒為夭夭做著最後的梳理,「一會兒等她們看到容慎的真容,自有傻眼犯花痴的時候。」

夭夭欸了聲,「你這麼一說,我又不想讓她們看到雲憬真容了。」

吉時到——

珠簾相撞,夭夭頭戴鳳冠著大紅喜服,被白離兒扶出寢宮。

長毯鋪路,漫天花瓣悠悠飄落,在兩側擠滿的人群下,夭夭緩步踏上婚殿,高台之上,紅衣艷烈的容慎金冠烏發,正靜靜等待著夭夭到來。

這一次,夭夭沒有臨陣月兌逃,容慎也沒有枯等到天黑。

喜帳掛滿魔宮,在眾人的鼓掌祝福下,容慎對著夭夭伸出手,夭夭停在他身側,隔著珠穗沖著他露出笑容,將手放在了他的掌心。

禮成——

這場盛世大婚,在數萬雙眼楮的注視下,圓滿劃上句號。

洞房花燭夜,燭火暖紅。

容慎挑起夭夭鳳冠上的珠穗,抬起她的下巴俯身,「現在該喚什麼了?」

夭夭雙頰發紅在這會兒忽然害起羞,唔唔了兩聲不肯先喚,她反問︰「你該喚我什麼?」

容慎垂下眼睫笑。

喜服鋪榻,兩人的剪影不知在何時重疊在一起。

夭夭摟住容慎的脖子,後背被榻上的核桃花生硌得有些疼。迷迷糊糊中,她如願以償听到了自己想听的那句︰「夫人。」

容慎在她耳邊低語︰「你是我的夫人,我是你的夫君。」

「喚聲夫君听听?」

夭夭臉頰紅的越來越厲害,不受控制的……

她頭上冒出毛茸茸的耳朵。容慎挑眉,在輕咬那片毛茸茸時,緊接著,他又在裙內模到一條毛茸茸的大尾巴。

啪——

紫光乍現,容慎懷中嬌嬌軟軟的小妻子變為一團毛茸茸。

雪白的小獸圓眸中滿是茫然,被容慎摟在臂彎,呆呆萌萌的微微歪頭,發出軟嘰嘰一聲︰「啾?」

容慎︰「……」

作者有話要說︰  這幾天出了趟遠門,終于回來了。

欠下的更新我慢慢補,明晚會繼續更新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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