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振回到家, 就聞到了飯菜香味。
這是他最喜歡的味道了，讓他渾身上下暖洋洋的，充滿力氣。
等他進了門, 見桌上擺好了飯菜，心情更好。
關白羽見他笑得開心, 招呼道︰「快來吃吧。」
石振坐在桌前, 見桌上沒有他早上做的五花肉, 只自己那碗米飯上面有一塊, 有些好奇︰「五花肉你吃完了？」
「沒有, 就是你不能吃太多肥肉, 」關白羽給他夾了一塊他中午買的燒雞, 「吃雞肉吧！」
石振做菜總是做很多，早上那條五花肉, 能有兩斤重。
吃太多肥肉不好，關白羽晚上就只切了一塊給他, 剩下的加醬油什麼的紅燒了一下, 打算明天讓石振帶去工地分。
白煮過的肉再紅燒, 味道不那麼好，但是工地上的人沒那麼挑剔, 再不濟, 石星朝肯定不介意。
石振吃東西不挑，對只有一塊五花肉沒啥意見。
雖然沒有五花肉吃, 但有雞肉不是麼？
他飛快地吃起來。
關白羽提醒︰「吃慢點。」
石振吃飯的速度，有點太快了, 嚼都不嚼就往肚子里吞。
關白羽以前羨慕他胃好，現在卻怕他把胃吃壞了。
石振放慢速度。
他覺得關白羽這兩天的要求有點多。
但是他並不討厭。
他小時候，他媽就對他有很多要求, 他在外面跑跑跳跳滾一身泥回家，他媽就會說他。
他媽也要求他吃飯慢點，還讓他背這個背那個的。
他當時不喜歡，但後來沒人管他了，就惦記了。
關白羽要不是關心他，根本不會管他。
石振看著關白羽，關白羽吃一口飯，他就跟著吃一口，確保速度夠慢。
關白羽看著他，都看笑了，又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胃。
他的胃一直不太好，估計是以前吃東西有一頓沒一頓的，餓壞了。
認識石振之後，他好好養著，胃好了一些，但最近沒好好吃飯，就又出問題了。
他以前不跟石振說這些的，他總想讓石振覺得他方方面面都很完美。
但今天……關白羽道︰「石振，吃飯一定要好好吃，不然胃壞了……要難受一輩子的。」
石振立刻意識到了什麼︰「你胃不好？」
關白羽點了點頭︰「是啊。」
「你也不喝酒，年紀輕輕的，怎麼胃都出問題了？」
「以前有段時間，沒飯吃。」關白羽笑道。
其實上初中的時候，還好。
他沒肉吃，但飯還是有的，地里也有蔬菜。
但是他上高中之後，生活費不夠，就吃不飽了，後來輟學出來到處干活，更是想起來就吃。
石振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關白羽道︰「我以前……很多事情沒跟你說，你想知道嗎？」
石振毫不猶豫地點頭。
關白羽就跟他說自己女乃女乃的事情，跟他說自己的打工生活……
石振越听越氣，猛地站起身，一巴掌拍在桌上。
「你不用那麼生氣，都過去了。」關白羽道。
「對，都過去了，你放心，我會對你好的！」石振拍著胸脯道。
關白羽笑起來。
石振又道︰「唉，我明天帶你去醫院看看吧！不管什麼病，都要早點治！」
關白羽想了想道︰「好，我們一起去做個體檢吧。」
「我身體健康得很，不用做體檢。」石振道，他不喜歡醫院，能不去醫院，就堅決不去醫院。
石振身體真要那麼健康，至于才活了四十幾歲？
關白羽道︰「你要是不去，我也不去。」
石振只能道︰「算了算了，那我陪你吧！」
關白羽聞言笑起來，又捂住自己的胃。
石振道︰「我給你揉揉？能不能好點？」
他那只大手放在關白羽胃部，輕輕地揉。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關白羽還真的覺得好多了。
在接下來的時間里，石振對他，特別溫柔。
關白羽突然意識到，石振這人……有點憐憫弱小。
他以後可以多裝可憐，多跟石振訴苦，應該很有用。
等到了床上，關白羽就更加確信這一點了。
石振以前一上床，就惦記著那點事，總對他動手動腳，可如今……昨天他一動沒動，今天也一直把手放在他的胃上，一動不動。
關白羽心里暖洋洋的。
他確實沒精力做什麼，還是很疲憊，現在被石振的氣息包裹著，很快睡著了。
不過睡了一段時間，他被石振的打呼聲吵醒了。
關白羽想了想，起身找出自己用來學英語的隨身听錄音，又留了個紙條，然後抱著枕頭，去客房睡了。
他其實喜歡跟石振一起睡，但也沒必要跟自己的身體過不去。
第二天石振起來，就發現睡前抱著的人不見了，倒是一個隨身听跑到了床上。
他看到了字條，下意識地播放，然後就听到了打呼聲。
石振︰「……」
石振郁悶地起床，本想去買早餐，又想到他們要體檢……只能作罷。
等關白羽起來，兩人就去了醫院，做體檢。
關白羽身上查出了幾樣小毛病，比如他的胃不好，貧血什麼的，都是能調養好的。
石振……也有些小毛病，他有脂肪肝。
石振干活多，胖是不胖的，但他們這些以前很窮沒得吃的人，條件好了，就容易胡吃海喝。
石振就特別喜歡吃肉，還愛吃肥肉。
他患有脂肪肝，真的一點不奇怪。
關白羽覺得，自己要不是胃不好，估計也會吃很多肉，指不定都成大胖子了！
他們兩個除此之外，牙也都有問題，有齲齒，不過這些說起來，真不算什麼。
從醫院出來，關白羽又道︰「石振，你什麼時候，也帶你爸去檢查一體。」
趙美雲還有趙秋娟一家身體不好，都去醫院檢查過，倒是石大林沒去檢查……
石振看著自己體檢單子上的「脂肪肝」，也起了這心思。
不過還不等石振帶石大林去做體檢，就出事了。
有人舉報關白羽生活作風有問題，他原本能有的工作，丟了。
他本身是自考的，方方面面就比不上那些實打實本科畢業的人，又沒有背景……要不是考試成績出色，本就很難考到，現在有人舉報，更是危險。
當然，人家也不是直接讓他沒工作的，其實那邊給關白羽打了電話，關白羽可以去申訴。
不過關白羽沒去。
他之前也是想的簡單了。
他和石振的事情，很難一直瞞著，而這種單位……去了容易出事。
還不如不去。
至于以後做什麼……他不如去石振的公司當會計什麼的。
石振現在的公司，真的有點亂，需要好好管理。
他以前不去，是不想別人覺得他靠著石振，以及他特別沒有安全感，就想要一份穩定的工作，來獲得安全。
他當時想著，當老師，或者當公務員，就不用擔心失業了。
但真的……死過一次，這都不是事兒。
如今吧……他恨不得天天跟石振在一起。
關白羽得知這個消息，還挺平靜的，這天晚上，就跟石振說了這件事。
石振听完，暴跳如雷︰「這特麼……」
一連串的髒話從石振嘴里出來。
這些日子關白羽有多麼努力，石振都是看在眼里的。
為了考試，關白羽甚至冷落了他，前幾天更是哭成那樣……
現在突然全部白費勁了……也不知道關白羽有多難受。
「對不起……」石振看向關白羽。
體檢回來之後……石振白天吃飯的時候被關白羽克扣，不能好好吃肉，但晚上是吃上了肉的，還翻來覆去來來回回地吃。
這讓石振這幾天，心情特別好。
最棒的是，他發現了讓自己不打呼嚕的辦法。
他中午休息一會兒，睡一覺的話，晚上就不容易打呼嚕。
當然也可能給他戒煙戒酒有關。
最近石振都跟人說，自己去體檢，體檢出來狀況不太好，所以他不抽煙不喝酒了。
他沒有酒癮，但煙癮是有的，上來了也挺難受，總是犯困……他這幾天會午睡，就是因為沒有煙「提神」，覺得困。
但他被迫戒煙再難受，也沒有得知關白羽沒了工作難受。
石振低著頭，滿臉懊惱。
「沒事，這跟你沒關系。」關白羽見不得石振這副樣子。
「怎麼跟我沒關系呢……」石振更懊惱了。
關白羽這時候，突然問︰「石振，你把我當什麼？」
石振听到關白羽這問話，愣了愣才道︰「老婆？嗯……老公？」
關白羽沒忍住有點想笑，又道︰「你是把我當一家人的，對吧？我們兩個，跟夫妻也差不多了……既然這樣，從今天開始，家里我管錢怎麼樣？你家里人的事情，也由我管。」
石振對家里人的做法……他一直覺得有問題。
「你要怎麼管？」石振問。
關白羽直接在石振面前坐下︰「首先，你繼母現在癱瘓，一直讓你父親照顧，也不是事兒……把他們接到長溪市，找個保姆照顧吧，這樣你父親也不至于整天被困在家里，想出個門都難……對了，就讓他們住在你大伯家附近，這樣你父親，也能跟你大伯說說話。」
「好。」石振答應了，又有點發愁︰「我繼母……不太想被別人照顧。」
趙美雲成了那副樣子，就不愛別人看到。
其實石振早就提過要請保姆，但是趙美雲不願意，石大林也怕花錢，趙秋娟……大概是覺得自己要石振養，很不好意思，就說自己能幫著照顧。
但她有個病得嚴重的丈夫，還有孩子要照顧，根本顧不上趙美雲。
「我們可以像帶你爸去做體檢，體檢出來之後，說你爸不能勞累就行了。」關白羽道。
「這行！」石振道，他爸不識字，好糊弄！
關白羽又道︰「然後錢的話，我們請了保姆，給保姆伙食費，之後再給你爸每個月一千的零花錢，你覺得怎麼樣？」
「可以。」石振一口答應。
現在很多工人，一個月也就掙一千，他爸一個月一千零花錢，肯定夠了。
「然後是你大姐一家……總不能她家有點事情，都讓你去處理，你有這個時間……還不如也給請個保姆，請個年紀輕，能帶著她家里人去醫院的保姆。」關白羽道。
石振覺得很有道理︰「好。」他這幾年，總是大晚上被叫去，然後送孩子去醫院啥的，也覺得受不了。
有時候他忙到半夜，剛睡下就要去幫忙，心跳都不正常了。
「伙食費你出，醫藥費你也可以給他們報銷……然後再給他們每月兩千塊錢的零花錢，你覺得怎麼樣？」關白羽又道。
石振覺得沒問題，還是那句話，現在工人在工廠上班，一個月也就掙個一千多兩千塊，這錢家里還要開銷呢！
現在他給請了保姆，買菜錢什麼的，他直接給保姆，醫藥費他也包了……再給一個月兩千差不多了。
「至于趙冬娟，她這次害我丟了工作，她手腳好好的，還已經二十八了，不需要你給錢了……這點你贊成的吧？」
「贊成！」石振毫不猶豫。
關白羽又道︰「最後就是石婷……她不是說她在家總是受委屈，他們不給她做飯嗎？還是老法子，給她請保姆！保姆就管她一個人的吃喝，順便幫她帶孩子，孩子的女乃粉什麼的，也可以我們出錢，除此之外，一個月給她兩千零花錢，怎麼樣？」
關白羽知道，石婷在石振心里，是不太一樣的。
石振有點……把石婷當女兒的感覺。
估計是石婷小時候，他沒少帶的緣故。
此外，石婷有兩個孩子，跟趙秋娟那邊差不多……趙秋娟他們一家一個月給兩千，石婷這邊給少了不好。
石振依然覺得沒問題。
「那就這麼定了！」關白羽道。
他之前算過賬，石大林和趙秋娟那里，改成這種模式，花銷會比直接給他們錢多一些，畢竟他們不怎麼跟石振要錢，石大林更是常常推辭不要錢。
但這樣省事！
能省不少事！
至于趙冬娟那里，現在不用給她錢了，省下很多錢。
以前石婷或者趙秋娟跟石振拿了錢，她就來要錢，林林總總的，拿走的錢真不少。
至于石婷那里，也能省錢！還能省事！
這姑娘腦子不太清楚，沒到結婚年齡就嫁人，現在才二十四，孩子都兩個了，手里還留不住錢……
反正石振給多少，她就花多少，受委屈了還喜歡找石振……
以後一個月就給兩千，多了沒有，就這麼吧！
關白羽跟石振商量好，就讓石振把錢全部給他，又道︰「你的話，你錢包里，我會給你放兩千塊，少了就給你補上，再給你一張卡……可以吧？」
「當然可以。」石振挺高興的，他們工地上很多人，會被老婆管著。
以前關白羽都不管……現在管了挺好的。
「那就這麼定了！」關白羽決定要好好管一管石振那一家子，接下來就是石振的公司。
他看不順眼很久了。
以前不提是他覺得自己沒資格管，現在再看……他願意管，石振還挺高興的。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小天使 2個；梔香烏龍茶、29401344、28737045、安嗜、我壓線超猛 1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