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著看戲的張毅謀和李鞍。
不知不覺地站了起來。
兩人的雙手揪著衣角,因為過于用力,導致手上青筋凸起。
杰哥不知什麼時候,抱住何坤的腦袋,緊緊抓住何坤的頭發,奮力向外拉扯,還暗暗驚嘆這是個什麼玩意兒,怎麼老是扯不斷。
幾乎所有人在這一刻,都是呼吸一滯。
被葉天縱這一棍給驚到了,
所有人默默祈禱,千萬不要打到鐘良,千萬不要打到鐘良……
砰!!!!!
這一棍,重重擊打在木樁上。
呼~~~!!!
所有人重重吐出一口氣。
還好還好,沒有打到鐘良,要是打到鐘良……
嚓!!!
眾人正暗自慶幸的時候,突然傳來斷裂的聲音。
再定楮一瞧,那木樁斷了,碎得稀爛。
在此之前,鐘良早就已經退到邊上,雙手始終握住木棍護在胸前,戒備地看著葉天縱。
應該說,是看著納蘭元述。
鐘良一直沉浸在表演當中,還沒有月兌離出來。
這段打戲到此為止,接下來就要輪到葉天縱說台詞。
葉天縱上頭歸上頭,但是不至于不敬業。
事先就已經說好了,在套招之內隨便發力,也就相當于在規則之內打掉鐘良手中的木棍。
那鐘良不但輸了,其他人還不能說三道四。
可事實證明,葉天縱沒辦法打掉鐘良手中的木棍,套招打到此也已結束,接下來是文戲部分。
葉天縱如果一意孤行,繼續堅持打下去。
等于月兌離規則,會被罵不敬業,也會被徐客和袁指導數落。
葉天縱把手中木棍一扔,突然哈哈大笑,一邊抱拳,一邊說道︰「失禮失禮,黃師傅不愧為民團總教練,失禮了……」
見他並沒一意孤行,鐘良放心下來,開始說台詞對文戲。
直到徐客喊 ,他們才停下來。
「好!!!」
「打得太好看了!」
「這中間就沒停下來啊,從頭打到尾,要是一鏡到底的呈現出來,那這絕對會成為電影史上最精彩的打戲,沒有之一。」
「有武術底子的演員就是不一樣,不像那些小鮮肉,拍個打戲,不但要套招,還要喂招,一個劈砍的動作都要拍十幾條。」
「別拿那些小鮮肉出來比,惡心,惡心。」
「我尼瑪!這到底是拍戲呢,還是武術高手對決啊?真尼瑪得勁兒嘿。」
「太精彩了,太過癮了!」
「……」
憋了太久的工作人員和群演們,終于可以大聲地吼出來了。
要是再繼續打下去,他們估計喘不過氣來。
這段打斗,全程無尿點。
從頭打到尾,中間沒有任何停頓,極其流暢。
張毅謀和李鞍拍過多少打戲,這種從套招結束之後,從開拍到喊 ,就沒停下來的打戲,他們是第一次見。
連導演都是第一次見,更何況其他人了。
何坤也終于得到解放,杰哥不再抓他的頭發了。
何坤揉著被抓的地方,埋怨道︰「杰哥你干嘛不抓你自己的?」
杰哥理直氣壯回道︰「本來我的頭發就沒幾根了,抓沒了怎麼辦?」
何坤怒了︰「那我的抓沒了呢?我也怕禿啊。」
杰哥安慰道︰「別怕,不是有這樣一句話麼︰變禿了,也變強了。我看好你哦。」
何坤狐疑︰「真的假的?」
杰哥︰「不信你自己去搜,琦玉老師。」
「坤哥是真的,不信你看。」
李玉清已經用手機幫他搜出來了。
何坤將信將疑接過來,然後看著看著,就看進去了。
……
享受完群眾的歡呼聲。
葉天縱馬上小聲地陰陽怪氣道︰「鐘良,我剛才最多只用了五成力,你呢?守得一定很辛苦吧?一定用了全部力氣才沒讓木棍月兌手對嗎?」
鐘良頓了頓,才道︰「還好,沒怎麼用力。」
葉天縱︰「……」
沒怎麼用力,你騙狗呢?
怎麼可能沒用力,沒用力你能握得住木棍?
葉天縱認為鐘良就是裝出來的雲淡風輕,實際上為了招架他,已經使出全部力氣,只是礙于面子不敢承認自己早已狼狽不堪。
「什麼化勁高手,糊弄狗呢,狗都不信。」
鐘良確實沒怎麼用力,而且注意力都放在表演上,壓根沒有葉天縱那麼多額外心思。
鐘良沒再理他,見徐客已經在讓人擺機器,要對準木樁拍特寫鏡頭,就轉身回到他專屬休息的地方。
拍木樁的特寫鏡頭,就是黃飛鴻那最後一捅,捅在木樁上,最後黃飛鴻被拒絕走了以後,木樁突然 嚓一聲斷了,但是外面纏繞在木樁上的草繩卻完好無損。
以此來表現出黃飛鴻功力之深,其實是要勝過納蘭元述一籌的。
只不過剛才的交手,他以守為主,沒有主動進攻。
就這樣一場戲,說白了就是體現黃飛鴻很牛逼,在打的時候是讓著納蘭元述的。
可就在工作人員擺機器的時候,突然……
咯吱咯吱的聲音傳來。
一開始工作人員就听到這聲音了,一下子就確認是從木樁發出來的。
就有工作人員把耳朵貼在木樁上,那咯吱咯吱的聲音更大了。
「不好,這木樁要斷了!」
所有在埋頭工作的人,听到這一聲急吼,都把目光看了過來。
正走回去休息的葉天縱也回了頭。
嚓!!!
果然,被鐘良捅了一棍的木樁,攔腰斷掉,而纏繞在外的草繩完好無損,要不是木樁倒了,草繩都不可能松掉。
不過,所有人都認為這就是設計好了的劇情。
本身就要拍這段,這根木樁是被動過手腳的,大家也只是被那人的急吼給吸引了注意力而已。
葉天縱扭回身,嘴里嘀咕︰「現在的人啊,工作都馬虎得很吶,還沒拍木樁就斷了而,又要重新綁……」
然而,徐客此時突然大發雷霆︰「道具!道具!道具你搞什麼飛機?還沒拍呢,木樁怎麼倒了?快點快點,把木樁重新接回去。」
道具火急火燎跑到徐客面前,一臉的冤屈︰「導演,我還沒來得及把木樁鋸斷呢,就擔心兩位主演在拍打戲的過程中不小心把鋸斷的木樁踫倒了,等到要拍的時候才做,這不是導演你同意的嗎?」
我同意的?我同意了嗎?
徐客想了想,還真是他同意了的,這事道具跟他請示過,說辭也一模一樣,就是讓他給忙忘記了。
「那這是怎麼回事?你還沒準備好道具,那這木樁怎麼斷了呢?」
徐客指著木樁,要道具給一個解釋。
道具也很冤啊,這跟他完全沒關系,鬼知道怎麼斷的。
道具只能硬著頭皮道︰「要說找問題也不難,這里面只有鐘良和葉天縱兩位演員進來過,剛才也是他們在這兒打半天,除了他倆,我真想不到還有誰。」
徐客一听也對,找問題,一個一個排查嘛,先從演員來沒問題。
然後,他就看了一眼遠處休息的鐘良,又看了一眼正要走回休息區的葉天縱,果斷把葉天縱叫了回來。
葉天縱回頭過來,一臉不爽︰「導演,你們的話我可都听到了,你不叫鐘良單獨叫我過來是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鐘良地位不一樣,你跟他完全不能比。我要親自過去問,而不是讓鐘良親自過來,但是這個我不能說出來,說出來我身為著名導演也會很沒面子的。
徐客瞪了他一眼︰「就你廢話多,讓你過來你就過來。我問你,這木樁是不是你打斷的?」
葉天縱看也不看,就一句話︰「不是。」
「你看看,仔細看看,是不是你的棍子不小心打到的?」
徐客讓他看那斷掉的木樁。
「我說了不是,這是被鐘良一棍子捅……」葉天縱說著說著,眼楮突然瞪得大大的,這個過程就是一秒以內的事。
把面對面的徐客嚇得噴髒話︰「你特麼的突然眼楮瞪那麼大做什麼?見鬼了你?」
「他說他沒用力,他說他沒用力,我輸了,我輸了……」
葉天縱雙眼沒有聚焦,反復呢喃起來。
徐客眉頭一皺︰「葉天縱,你丫的瘋了吧?」
袁指導和張毅謀等人已經圍了過來。
袁指導看了眼葉天縱,問道︰「他怎麼了?」
徐客︰「不知道啊,葉天縱看了一眼這個斷掉的木樁,就瘋了。」
「我看看。」
袁指導湊到木樁前,其他人也湊過來。
張毅謀︰「這切口不信是被鋸斷的啊,像,像,像什麼呢,我一時間想不到形容詞。」
李鞍月兌口道︰「像震斷的,你們看到沒有,這些地方,這里還有這里,都碎了。」
袁指導接著道︰「碎了是其次,主要是這外表,你們發現什麼了沒有?」
他把木樁斷口重新合上,眾人順著他指的地方看。
看著看著,整個人的腦袋嗡了一下。
「不是吧,不是吧,這是怎麼做到的?」
「外面完好無損,里面斷了,這就是暗勁嗎?」
「不,這不是,暗勁做不到這麼干脆,最起碼外表能看出損傷,這是化勁。」
「那豈不是說,這個元凶是……」
所有人都回過頭來,看向同一個方向。
那里,某個人半躺在椅子上,一只手拿著辣條,放到嘴巴上方,嘴巴張得大大的像黑洞,正一根一根地塞辣條……